冥司大人太混賬 第238章 意識到出問題

    「沒想到無為老道會把紅梅下在赤雷武火陣里。」夜闕君看着藍小玉聚精會神的樣子，她都沒有抬起眼看自己的表情，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一道道小傷口，「這些都不礙事，過幾日就會完好如初。」夜闕君還是忍不住多說一句，好讓她心安下來。

    藍小玉拿鑷子敲敲碟子邊緣，再三確認沒有遺漏的紅梅印記。

    「你這是要為夫把衣服都脫了給你檢查不成？」夜闕君有些感慨。

    「咦，這倒是極好的。」說實話，藍小玉還巴不得這尊傢伙把衣服脫了，你看，都是「老夫老妻」的，你說怎麼連衣服都不帶脫給她看的，怎麼想都吃虧不少。

    她把碟子端到另一側懸崖峭壁上的窗口，打開窗子，將梅花瓣全部倒了下去，借燈光可以看到，冬日的風席捲着紅梅翩躚而去。

    「我啊覺得自己又免不了要被鳥嘴念叨了。」藍小玉嘀咕着，別說鳥嘴了，她覺得每次她害夜闕君受傷或者麻煩了他，那個黃蜂就巴不得一箭捅死自己的樣子，其實她自己也挺糟心這樣的自己的，「你……你這次沒帶他們來吧？」她東張西望的，就怕那個神出鬼沒的黃蜂又能一眨眼的盯上自己。

    「你是想見還是不想見？」夜闕君就故意瞥着眼，抬手就要扣個響指。

    「啊，別別別！」藍小玉丟開碟子就上來抓過那傢伙的袖子連連擺手，「不見不見。」見了她還能有命活麼。

    你看他們倆老夫老妻相處相處挺好的不是。

    夜闕君顫着肩膀笑了聲，把那小姑娘給提溜到床上：「我和你說的話，你也一定要記清楚了。」

    「嚇？什麼？」藍小玉一個懵逼，看到夜闕君臉色一暗，她趕緊「哦哦哦」的，還不就是那句，少說死不死的話。

    老天作證，她只是開個玩笑，她可珍惜自己的小命呢。

    「你的行為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夜闕君似看穿藍小玉的所知所想一樣，劈頭蓋腦的就懟了回去。

    和陰天澹正面大咧咧的對峙，還妄圖在他的「追殺」下破赤雷武火陣。

    不自量力。

    在來之前，他說過三清會也不過是俗世中的產物，既然入世自然有好有壞，有正有邪，人心的權衡，不是別人可以輕輕鬆鬆一分為二，否則，這小姑娘用得着不明不白的受人家冤枉？

    自找。

    真是自找。

    藍小玉只好嬉皮笑臉的，跟撒嬌似的拽着對方的袖子：「我知道你關心我嘛，所以總是能救我，」她看到夜闕君神色不明的跳動了下，立馬搶先繼續，「我沒有拿喬，也沒有仗着這些就肆無忌憚，因為你能救我一次，不代表能救我第二次。」這是她的自知之明，如果仗着期待着一切靠夜闕君來解決，那麼要她何用。

    「我就是氣不過。」她咬咬後槽牙，這一句說的倒又誠懇又小家子氣。

    我也知道有些時候該忍該受着，因為你得釜底抽薪，對卑鄙者要更加「卑鄙」，對陰險者要更為「陰險」，可是——她那時候確實是無法不說，無法忍受。

    陰天澹竟然敢當着所有人的面殺要救他們的從衍和趕屍人，這種人才是狼心狗肺！

    和這樣的人為伍，真是髒了自己的心。

    所以，藍小玉實在氣不過。

    夜闕君倒對她的誠實覺得莞爾，瞧瞧，連裝都不會，該說她蠢還是耿直了，他拍拍藍小玉的腦袋，動作溫和親昵。

    「我是擔心你和竹姑一樣。」他落落的淡化了語氣。

    「恩？」藍小玉覺得奇怪。

    「我總覺得竹姑是因為調查極陰之地的事被人盯上的，藍小玉，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轍，孫道陵就沒有告訴過你，少惹是生非嗎？」他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口吻來教育教育這個小姑娘，相比之下，孫道陵更為的識大體，確實——就如同藍小玉所說，在逼不得已的面前，孫道陵有着驚人的把控能力。

    夜闕君對他這種態度又是厭惡又有些佩服，可是一碰到藍小玉，他雖然挺喜歡藍小玉那有時候直來直往又為兄弟好像兩肋插刀都不怕的態度，但又擔心她因為這種性格惹禍上身。

    真是又愛又恨。

    為什麼他很明白，這叫私心。

    他有私心，所以對待藍小玉有些舉棋不定，左右為難。

    藍小玉心裏卻並不太高興夜闕君的說辭，那感覺就像她必須要安安穩穩的呆着，什麼也不要管，就算外面殺的天昏地暗也不要去摻和，她一歪嘴角：「我想替竹奶奶找出兇手也是錯的嗎，因為他們的險惡，我就應該退縮，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這難道不是一種變相的助紂為虐？」

    有些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做起來卻如此的困難。

    甚至讓你懷疑這些心態背後的初衷，究竟是為了什麼。

    「夜闕君，你又是為什麼要陪我來？」藍小玉定定的看着他，「你除了擔心我以外，心裏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希望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弄清楚？讓殺害竹奶奶的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夜闕君那雙有着琉璃灰燼一般的眼瞳神采也落在藍小玉的臉上，他不聲不響，只是這麼看着她，在揣度，在權衡。

    末了，他微微頷首：「是。」他承認了，竹姑的死，不能當做沒有發生。

    藍小玉眼睛一亮，她彎着唇角就笑了起來：「所以我們不應該互相指責，我需要你的幫助，」這才是重點，「我需要你，夜闕君。」

    她說的誠誠懇懇，仿佛自從認識藍小玉至今，是她第一次，認知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辦妥這樣一件一心渴求的事的時候，發自內心，認真的去請求夜闕君的幫助。

    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

    夜闕君就着這樣的姿態審視一般的在她周身掠過眼神，突地側身一躺就慵懶閒雅的臥在床上：「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他說的很是造作。

    對，就是造作！

    藍小玉眼角一抽：「……我這不是在求鬼嘛。」哪裏算求人，她就順着那尊鬼神也躺下去，唉聲嘆氣的，「你看趕屍人現在還昏迷不醒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阿儺還說看他的樣子要屍變了呢。

    「那小子被救出來的早，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否則被這殭屍抓傷了的，不出兩天絕對屍變。」夜闕君倒是說的肯定，屍變的速度要看受傷的程度和殭屍的種類。

    一般被抓傷咬傷都會屍變，屍變就是你的皮膚開始變硬，眼圈發青，一點點向殭屍跨步，肢體也會僵硬，最後只能跳着不能走動了，還有指甲和牙齒，它們會瘋狂的生長，讓你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啃咬和抓撓。

    「趕屍人如果醒來，從衍的死就能水落石出。」現在趕屍人是唯一一個能夠完整說出真相的人，藍小玉想到這裏不免身體一僵，眉頭都蹙了起來，「你說……」她的話頓住了。

    夜闕君察覺到了：「你覺得這裏面可能會有詐？」

    「趕屍人是唯一的機會，我們希望他活着，但是總有人不希望。」藍小玉泯泯唇。

    她也是現在才突然想到的，陰天澹，如果她是陰天澹，她也不會希望趕屍人醒來——那麼，最有可能的時候，就是趁大部分老師父都不在降梅觀的時刻——

    這兩天動手，就是最佳時機。

    藍小玉不敢說，陰天澹會不會痛下殺手，因為就連她也不認為，那小子會這麼明目張胆的在降梅觀，在青燈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殺人。

    一定會有別的法子，陰天澹這樣的人，鬼點子也是一出接着一出。

    藍小玉想到了就心裏難耐的很，她的眼皮也開始發跳，總覺得會出什麼事：「不行，我得去看看那個趕屍人。」

    「你最好別出去。」夜闕君倒不是真的要制止，而且三更半夜的，藍小玉又是個敏感人物，跑來跑去萬一被人看到，恐怕惹人猜忌。

    「看一眼，就看一眼。」藍小玉再三保證，她連房間也不會進，就在窗口看眼，只要他有青燈陪着沒事，她就不會多停留。

    夜闕君拿她沒辦法，於是便陪同她一起悄聲出了門，降梅觀的夜裏清淨的很，道人們睡的很早，所以外頭一片空曠之感。

    暗香盈袖。

    紅梅就像永遠不會落敗。

    藍小玉和夜闕君一前一後走在木板嘎吱的小路上，沿着長廊轉過兩道彎，燈光就亮了起來。

    那是趕屍人的房間，窗子開了條小縫，燈光就從那裏漏了出來。

    藍小玉躡手躡腳的上去，從窗戶縫裏望，這個位置可以正巧看到房間對窗的床鋪。

    趕屍人和青燈應該都在裏頭。

    藍小玉想着，一眼，一眼就好。

    她掃視進去，先看到的是床邊，沒有青燈的影子，不過旁邊擱置了一個大木桶，她想起阿儺說過被殭屍咬的地方需要每天浸泡糯米水，嚴重的就得整個人躺桶子裏。

    所以藍小玉不奇怪，倒是想着青燈這麼晚不在房裏，也許是有事出門了。

    她眼睛一斜，突地身體緊繃了下。

    床上沒有人。

    雖然被子高高的隆起了，但是都堆疊在一邊，掀開的被角可以清晰的讓人發現。

    床上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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