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玉一獲得自由,噗通跌在地上就勢一滾,「呸呸呸,」她狼狽的爬起來吐掉嘴巴里的爛泥,也管不得屁股摔的火辣辣疼,忙以食指做對,無名指彎曲對了一個指訣,緩了緩喘着的粗氣,雙手扯住自己手中的長鞭拉開馬步,似乎仗着這神鬼皆懼的法器連氣焰也囂張了起來,這叫輸人不輸仗!她義正詞嚴的大喝:「夜半三更,非鬼即妖!」法鞭是閭山派獨有的法器,也叫法繩,分蛇頭與蛇身,蛇頭以桃木雕刻蛇形手柄,上頂八卦,下披七星,蛇身以茶仔絲編制而成,並在蛇尾塗上紅漆。
藍小玉握住蛇頭用力一揚鞭,「啪」那長鞭猶如靈蛇在泥地上揚起一層塵土,使這夜裏充斥青草與新雨過後的味道。「天上至尊是玉皇,人間最貴是君王;天下鬼神皆敬仰,唯有閭山做主張。」她清了清嗓子,很是一副「你有本事來偷襲,你有本事單挑啊」的氣概。
呵,倒是擺了一副好架子。
「閭山法鞭?」那鬼怪不着痕跡的緊了緊眼角,顯然是個識貨的,閭山法鞭這種法器若是道人練至至臻,還有個人盡皆知的別名,就是捆仙索,當然絕對不是跟前這三腳貓的小丫頭可以駕馭的,他突然就笑了起來:「雕蟲小技,你還不夠火候。」他右手一晃,手中多了支玉扣沉木的毛筆,在藍小玉的法鞭劈頭蓋臉的甩來時,他竟用那支不堪一擊的筆架勢一擋。
「唰」的,鞭舌緊緊纏住了筆身,那筆桿似有意識般凌空就打了個轉,電光火石之間筆身已脫離了鞭子的鉗制,反彈的力道將藍小玉的手臂震的一麻連帶踉蹌倒地滾了一個大馬趴,woc,這可三個回合都沒有她就歇菜了?!
這方還來不及爬起身,那方筆鋒一個挽花,藍小玉手腕吃痛一松,眼睜睜看着法鞭高高飛了出去掛在樹梢。
「啊嗚!」藍小玉抱着樹幹,要是老爺子知道她偷了鞭子還搞丟了,豈不是要被氣進棺材去?什麼世道,連鬼都開始欺負人,藍小玉跟黃狗撒尿似的翹着腳想爬樹撈鞭子,那鬼怪白骨森森的手就直抓她背後撕出幾道血口子。
藍小玉哪裏躲的過,被這筆風一擊只覺得背後疼痛難忍五臟六腑都要從嘴裏吐了出來,這作嘔的感覺還沒緩過去後領就給拽住了,顯而易見,她就是個輸家子,藍小玉不要臉的一改剛才囂張的態度,哦,啥叫輸人不輸仗她可不知道,這叫做裝13不成反被強,她討好着一臉:「大哥大哥,我和你素昧平生無冤無仇,你有什麼未完成的心愿,我可以幫你呀。」
對方並不搭理她的好言好語:「閭山孫道陵是你什麼人?」
噫?藍小玉一聽有門道,莫非是她師父的舊識?看那人模鬼樣的傢伙不好惹,藍小玉立馬變出一副哈巴狗的樣子,百般套起了近乎:「孫道陵啊,那是我師父,你也認識?我一個命苦的苗女娃娃與老爺子含辛茹苦,哦不,相依為命十八載如同親生爺孫。」藍小玉聲淚俱下好不感人。
「他倆可結了不小的梁子。」身後的聲音涼涼地「好意提醒」,正是那名喚夜闕君的傢伙,一股濃濃的訕笑都瀰漫在空氣里。
納尼?藍小玉的眼淚還掛在眼角,表錯情了?!再一看跟前那尊果真冷漠地盯着自己,她拍拍褲腿的泥巴一把抹掉眼淚:「啥、啥孫道陵,我才不認識那種摳門又無恥的老頭子!」她趕緊撇清關係。
這要說鬼喜怒無常,人變臉的速度也不下於妖魔啊。
那鬼魅看着藍小玉一副牆頭草的模樣,就這半路子降妖除魔的衛道人,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蹟。「孫道陵那老傢伙陽壽未盡,你可就沒那麼好運了,父債子償,師債就由你這徒弟償。」他手中筆鋒停頓就是一道青光,藍小玉既知躲不過哪裏還敢看,閉上眼扭過腦袋一副殺生成仁的樣子表示要死也不能毀容!
那道鋒勢割過她的頸側留下血痕也割裂她襯衫的衣領紐扣,那盞青銅燈便露了出來,鳳眉修目的傢伙眼睛一亮:「這個小青銅你從哪得來的?」他的眼神在夜闕君和藍小玉身上來回兜轉,最後看她的樣子突然帶了點可惜可嘆的同情,藍小玉身體一個哆嗦,陰冷的寒氣仿佛滲透入骨髓在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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