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保安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是好。領班指着徐迪清,罵說,
「你馬上給我離開這兒,聽見沒?」
說着就要上前。徐迪清一下把包里的匕首掏了出來,她指着保安說,
「你別過來……」
說着她抬頭用匕首指着樓上,繼續大聲說,
「馮永發,你會遭天譴的,老天爺不會放過你這種滿口仁義道德,背地裏卻骯髒齷齪的人,絕對不會放過!好,你不見我是嗎?我今天就死在你永發的門前,我讓你天天從我的鮮血中踏過,我殺不了你我也要噁心你,我讓你天天做噩夢。我就是做鬼也要纏着你!」
徐迪清說着,用鋒利的匕首抹過自己白皙的脖頸。周圍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就見鮮血從白嫩的皮膚中噴涌而出,濺落在她白色的旗袍上,像一朵朵盛開的鮮紅玫瑰。
但徐迪清卻始終笑着,死對她來說倒更像是一種解脫。匕首掉到了地上,徐迪清也慢慢的倒了下去。她一雙美麗的眼睛慢慢閉上,嘴角也開始往外溢血。她感覺身體一陣陣冰冷,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輕輕喊出兩個字,
「老公……」
誰也沒想到徐迪清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當初她生活糜爛時,外界對她是冷眼和嘲諷。而今天,她用最為極端的方式捍衛着自己的尊嚴,以及對四眼的忠貞。
四眼一直想成為大哥,成為傳奇。但許多年後,人們漸漸把他淡忘。但許多人卻記得他的女人,徐迪清。一個用生命向世界昭示自己的女人。
那一天,當馬小虎到時,警察也已經到了。四周拉着警戒,馬小虎想衝進去看看徐迪清時,被警察攔住了。
當警察把徐迪清拉走後,馬小虎就一直站在永發的門口。而永發也像是如臨大敵一般。所有的保安都集中在門口和大廳。
雙方就這麼對峙着,但馬小虎根本就沒想衝進去。他就一直站着,身後的兄弟一字排開,誰也不說話,默默的站在馬小虎的身後。
馮永發一直站在落地窗前,他看着樓下發生的這一切。心裏一陣陣失落,他覺得現在的局面已經完全偏離自己的預設,父子相認恐怕更難了。
馬小虎足足站了一個多小時,他最後走時,對門口的人說了一句話,
「告訴你們老闆,我送他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
四眼和徐迪清的葬禮是由謝小權一手安排的。出殯當天,天上飄着細雨。
選定的時間一到,八台加長的v9林肯車緩緩開向正街,後面跟着上百台黑色的高級轎車。每台車前都扎着白色的紙花。
車隊一上道,所有的路人都側目圍觀,大家都指指點點的,猜測這到底是誰家的葬禮,居然如此的隆重。
馬小虎抱着多多在最前面的車裏,多多穿着孝服,一臉天真的看着發生的這一切。他剛能冒話,看着馬小虎手中四眼和徐迪清的黑白照片,他伸出稚嫩的手指指着,嘴裏嘟囔說,
「媽,爸……」
謝小權坐在副駕,他回頭看着馬小虎說,
「小虎,一會兒咱們繞一圈之後直接去墓地……」
馬小虎抱着多多,他搖了搖頭,
「不,必須要路過永發,在他門前停三分鐘……」
謝小權微微嘆了口氣,但還是指揮車隊變化路線。車隊緩緩的駛向永發。到門口時,所有的車都停了下來。馬小虎抱着多多下車,他看着永發大廈,輕輕的對司機說,
「鳴笛!」
上百台車同時摁住了喇叭。永發門前,立刻是一片汽笛聲。這聲音足足響了三分鐘。馬小虎才回到車上。他看着道路兩旁圍觀的人,對懷裏的多多說,
「你爸爸就喜歡場面,今天乾爹一定把場面給他做足!」
車隊緩緩開走,而樓上的馮永發氣的渾身哆嗦,他把手裏的茶杯摔到地上,破口大罵說,
「這個不孝子,這是他媽要給我送葬呢!」
車隊一到陵園的墓地,墓碑這一切謝小權早已經弄好了。當把兩人的骨灰合葬之後。
馬小虎帶着眾人站在墓碑前,他們身後站着四五百人,每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裝,胸前佩戴着白色的鮮花。
眾人按照司儀的要求把儀式進行完之後,馬小虎從謝小權手裏接過一瓶紅酒。他慢慢的灑在墓碑前面,對着墓碑說,
「四眼,小虎送你最後一程了。多多你就放心吧,有我呢!你就一路走好吧。對了,在那面你可別欺負剛子和老根啊。等着哥們幾個,咱們早晚在那面相聚,到時候咱還是好哥們……」
馬小虎就這麼自言自語的說着,而身後的兄弟幾人都淚流滿面。就連大智,陳功這樣的硬漢,也都默默的流着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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