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沫的陪同下,胡斐慰問了受傷的同事,一一叮囑他們好好養傷,不用擔心其他的事情,也不用考慮明天的工作云云。
胡斐的舉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本來大家覺得胡斐沒有訓斥蘇芳,那是因為蘇芳是個大美女,還是商務局的副局長,有這些理由胡斐不責罰蘇芳,那也是清理之中。
而他們幾個男人正是吆喝着要去酒吧喝酒的主力,自然是很擔心胡斐會不會秋後算賬之類的狗血故事。
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胡斐並沒有罵他們,甚至隻字不提今晚上發生的事情,只是柔聲安慰大家好好養傷。
換了任何領導都不可能是這樣的舉動。
在同志們疑惑或感激的目光中,胡斐出了病房。
「李沫,晚上小心一點,主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
胡斐腳下一頓,向李沫點點頭,轉身欲走。
「胡,胡市長,您是不是要跟別人見面?」
李沫結結巴巴地說道,「那些人很野蠻的,雖然您也很厲害,但是,還是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不過是簡單地幾十個字,她似乎廢了很大的勁才說完,然後轉身就紅着臉跑了。
胡斐傻眼了,他就是再傻這會兒也明白這小丫頭怕是喜歡上他了。
看着李沫嬌小的背影,胡斐摸了摸鼻子,尼瑪,哥的魅力還真不小嘛,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將胡大市長的自我陶醉打斷。
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隱約是剛剛打電話來的那個號碼,胡斐立即接通電話,「到了?」
「到了,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話筒那邊的聲音有些冷漠。
「還是我出去吧,反正我也要回酒店了。」
胡斐對着話筒呵呵一笑,迅速掛斷了電話。
出了醫院,胡斐走了幾步就着街上的霓虹燈光,就看見一輛豐田霸道停在對面,而且還閃了閃燈光。
胡斐見狀立即拔腿走了過去,等到他一靠近,車後門就從裏面推開了,胡斐毫不猶豫地彎腰上了車,隨手帶上了車門。
車後座上坐着一個人,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開車。」
黑暗中響起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胡斐,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來找你交朋友的,我相信你也是這樣的想法吧,直說吧,你要多少錢才罷手?」
「不錯,夠直接,我喜歡。」
胡斐呵呵一笑,「我不在乎李海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想知道你們金陵官場上的勾心鬥角,我只是想為我的下屬們討一個公道!」
「這個世界不是你們這些有錢有權的人想做什麼就能夠做什麼的,這金陵城也不是李海的老子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方。」
「公道,你他媽跟我說公道?」
男人低吼一聲,「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任何一個地方都適用,強者就應該享受強者應有的金錢美女權力等等,弱者就應該有被人吃的自覺!」
「要不是修遠那狗日的在暗中搗鬼,你以為你今天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說吧,不要虛偽了,你想要多少錢解決,你應該清楚這事兒鬧大了對你對我們都沒有好處,還是實在點吧,說出你的條件來,把車內燈打開!」
「不錯,這事兒鬧大了對我也沒什麼好處。」
胡斐呵呵一笑,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就着微弱的火光他掃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臉色有些陰沉,跟那個李海倒是頗有些相像,想必是李海的老子李山林了。
「不過,這對於金陵市委市政府,對於蘇省的省委省政府來說更不是好事,一次全國性的商貿洽談會,居然發生了這麼惡劣的案件,讓中央首長怎麼看待蘇省的省委領導班子?」
胡斐搖搖頭,「而且,你更擔心的是會不會有人,想藉機把李海這些年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扒拉出來,從而牽扯到你自己吧?」
「我還年輕,現在就已經是武陵市委常委了,即便是因為這件事情,前途有所影響,但是,以我的年紀好好地沉澱幾年,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你呢,你就不一樣了,具體怎麼個不一樣你心裏比我更清楚吧,我就不細說了。」
他的聲音一頓,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所以,你說這件事情上面,我們兩人誰更有主動權?」
中年男人陰沉着臉,目光死死地盯着胡斐的臉,那神情幾乎要把胡斐吞進肚裏才能讓他高興起來一樣。
然而,他又必須承認這件事情上,他的底氣比不上胡斐,而且差得太多太多了。
胡斐說得太對了,胡斐有的是時間,而他已經老了,雖然金陵市是副省級城市,他這個公安局副局長都是副廳級,但是,他的時間不多了,而一旦這事情鬧得太大了,他背後的人肯定會把他拋出來。
而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讓胡斐鬆口,要讓胡斐明白,他最好不要做得太過分了,咄咄逼人對誰都沒好處。
然而,胡斐這小子太狡詐了,甚至比一些官場打滾了幾十年的老油條都狡詐,在這種當面鑼對面鼓,彼此都清楚對方的劣勢所在,這樣的談判最為艱難。
「說吧,你想要什麼條件?」
「我說了,我想要一個公道。」
胡斐彈了彈煙灰,「第一,李海對我的下屬們造成了極大的身心傷害,必須給予足夠的賠償,第二,所有參與毆打的人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第三,金陵市委領導公開向我的下屬道歉。」
「不行,絕對不行。」
李山林忙不迭地擺擺手,「最後一條絕對不行!」
他之所以降尊紆貴地來跟胡斐談判,就是為了不把事情鬧大,胡斐的最後一條要求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你好好地想一想吧。」
胡斐呵呵一笑,伸手推開車門下車,「你有我的手機號碼,想好了再給我打電話。」
說罷,下了車。
雖然說胡斐的本意不是這樣,但是,一方漫天要價一方就地還錢,這是談判之道,李山林肯定也明白這一點。
而且,如果早早地透露了底牌,李山林也一樣不會感激他的,倒不如嚇他一下,這樣讓他掏錢的時候,他還能痛快一點。
「叔,怎麼辦?」
開車的司機回頭看了一眼李山林,兩眼之中閃過一抹凶光,「要不然,晚上找人做掉他!」
「蠢貨,這種副廳級領導幹部你以為是一條狗呢,死了就死了。」
李山林抬手捏了捏眉頭,「讓市委公開道歉是不可能的,胡斐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他只是在漫天要價,我也可以就地還錢,頂多是在賠償方面多花點錢了。」
「他媽的,這小子太狡猾了,沾上毛就是一隻千年老狐狸啊,這小子是個聰明人,這就好呀,基本上不要操心了。」
「現在要想辦法的是怎麼應付市委那些人跟我唱反調的人,頭疼啊。」
「叔,那哥怎麼辦,還讓他留在拘留所里?」
「不要提那個蠢貨。」
李山林怒了,「就讓他在裏面呆上一段時間,讓他接受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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