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事情,大家不免有些意外。
雲染一丁點的消息也沒聽見,就聽到性子急的榮希茹問道:「真的?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給人做妾是什麼光宗耀祖的事情嗎?」常慈音嗤笑一聲。
大家一默。
其實話也不能這樣說,畢竟東宮是不一樣的,若是太子身體康健,將來順利登基,身邊的妾侍自然是水漲船高。
入宮封了娘娘,那自然是不同的。
但是現在,太子身體骨不好,朝不保夕的,入了東宮那真就是……
不過,說的也是,就算是將來做了娘娘,那到底也是妾,就是皇家的妾比較榮光罷了。
「那你家肯定是拒了,你還生什麼氣。」榮希茹翻個白眼說道,若是她家裏答應了,哪裏還有郭雲蕎的事情。
「若不是我態度堅定,結果誰知道呢,賣女求榮這樣的事情,有第一遭就有第二遭,有有什麼好奇怪的。」
沒想到常慈音居然會把事情就這麼給說出來了,眾人看着她說着就落了淚,大家紛紛勸慰她。
「到底你家裏還是疼你的,最終不也是沒同意嗎?」白素漪握着她的手說道。
「我就不明白,我也是靖國公府的嫡長女,不是將我嫁給那上不得台面的花花公子,就是要我給人去做妾,難道我這命就這麼賤嗎?」
許是這些話在心裏埋得久了,壓抑的久了,今日常慈音再也壓不住的在好友面前訴起苦來。
眾人輕聲細語的安慰她,倒是嫁了人的韓慧初更有體會就道:「你做的是對的,太子跟太子妃那樣的秉性,幸好你堅持到底,不然就算是嫁過去,這日子也過不安生。」
在家做姑娘跟嫁了人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入了東宮做妾侍,頭頂上還有兩重天呢。
一個皇后,一個太子妃。
就太子妃那樣的算計雲染的狠辣性子,常慈音這樣的是真的鬥不過人家,白白去填命的。
眾人唏噓一陣,常慈音哭夠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今日難得大家一聚,倒是我讓你們跟着我難過了,是我不該。」
「瞧你說的,咱們是朋友,你跟我們說這些就是信咱們,有什麼可怪的。」榮希茹之前跟常慈音不是很親熱,這回瞧着她可憐,瞬間就跟她好了起來。
「倒是不知道太子妃私底下還給你們家遞過帖子,如此說來,看來也許還給別人遞過。」白素漪輕聲說道,「真是不知道太子妃到底要做什麼。」
「還能有什麼,不過就是想要給太子找個左膀右臂罷了。」韓慧初低聲說道,「總之你們沒出閣的人,不要摻和這些事情,有事情就跟家裏人說。不過現在也不打緊了,郭良娣有了身孕,想來太子妃有的忙,哪裏還顧得上別人。」
這話里的譏諷大家都聽得出來,榮希茹就道:「可見你嫁了人日子過得舒坦,這話也敢往外說,以前的時候你嘴巴可緊着呢。」
榮希茹這麼一調侃,屋子裏的氣氛終於歡快起來,韓慧初追着榮希茹要打。
常慈音三人坐在那裏看熱鬧,笑鬧了一陣,氣喘吁吁的坐下,這才又說起話來。
白素漪看着雲染就問道:「我聽說你們家鋪子裏的大管事是個有本事的人。」
雲染聞言一怔,看向白素漪,知道她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捉摸一下,這才說道:「怎麼好端端的說起這個,鋪子裏的事情我不太管,大管事是跟着我爹多年的老人,是有些本事的,管着家裏的幾個鋪面呢。」
白素漪就瞥了雲染一眼,輕聲說道:「難道你不知道你們家現在在外頭名聲可響了?」
「對對,我也聽說了,洛王真是為了美人一擲千金啊。」榮希茹連忙說道,不住的點頭,戲謔的看着雲染。
什麼跟什麼?
雲染是真的迷茫了,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嗎?
許是雲染的神色過於迷茫,大家瞧着她的樣子不似作偽,你看我我看你,頓時安靜下來。
「你們倒是說話啊?」雲染就直接看向榮希茹,這是個藏不住話的,一定問的出來。
榮希茹打量着雲染驚道:「不會你真不知道吧?」
「我是不知道,什麼一擲千金,你到是說清楚啊?」雲染着急的問道,她估摸着必然是司空穆晟那廝有事情瞞住了她。
榮希茹神色詭異的看向白素漪,不可思議的說道:「我現在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了,難道洛王爺千金一出,不是討雲染歡心的嗎?怎麼瞧着雲染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那他這不是白白的費力氣了,圖個什麼啊?」
白素漪推了嘴巴快的榮希茹一下,看着雲染說道:「就是為了邊關馬場的事情,你大概還不知道,洛王上書在邊關開建馬場,要知道這樣一來這可就是個香餑餑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摻和一腳。」
雲染心中升起一股詭異的感覺,看着白素漪,「所以一擲千金了什麼?」
白素漪看着雲染就道:「王爺讓了焦二公子入了馬場,連本錢都是王爺給他出的,因為你表哥說這是他自己的事情,與家裏人無關,他沒錢。」
雲染扶額。
她已經能肯定了,這一定是司空穆晟做了手腳,讓焦硯聲上了他的當。
不過,如此一來把舅舅一家摘了出來,就算是真的有什麼事情,也只是二表哥一個人的。
那麼,利用二表哥的肅郡王府也好,薛定愕也好,這一招就完全用不上力了。
就算是想要威脅她或者是她爹,一個二表哥完全是不能跟舅家一家分量相同的。
「王爺拿出了一千金借給了你表哥,現在外頭都再說王爺對你這個洛王妃簡直是捧在了手心裏。貼權貼人還貼金,不知道羨煞多少閨中女。」榮希茹學着外面的人的眼神似真似假的乜了雲染一眼。
大家頓時都笑了起來,常慈音此時也緩過來了,看着雲染就道:「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我們大家都還以為,洛王爺為了討你歡心,這事兒早就跟你說過了呢。」
雲染當然不會在外頭多說什麼,倒不是信不過他們,而是事關薛定愕,必然是要慎之又慎,就道:「我們尋常也不怎麼見面的,哪裏有機會說這個,再說了王爺又不是那婦人,怎麼會把這樣的事情掛在嘴邊。」
「好你個顧雲染,你是拐着彎的說我們長舌婦,看我饒不饒你?」榮希茹作勢就要抓雲染。
雲染忙躲在白素漪跟韓慧初的身後,對着她做個鬼臉。
大家一時都笑翻了。
榮希茹嘆口氣,「你現在可算是否極泰來了,沒想到洛王那樣的人,居然也會費心思討一個女子的歡心。要是在這之前,誰要說這樣的話,還不得被人唾棄死洛王那樣的英雄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真是沒想到啊。」
說着,就看了雲染一眼,「英雄難過美人關。」
雲染頓時臉就紅了,瞪她一眼,「等你將來有了夫家,瞧我怎麼找回來。」
「你以為誰都有你這樣的好福氣,我巴不得呢,要是真的有人對我這麼好,你天天取笑我我也樂意。」榮希茹嘆口氣。
等到從延平侯府回到了陳橋胡同天色已經黑了,中午大家心情好,多了幾杯果酒,這會兒倒是有些飄飄然的,覺得腳底下如同踩着白雲一般。
秋禾攙扶着自家姑娘往裏走,馬車交給了門房,春信拿着大氅披在姑娘身上,在另一邊扶着她。
月華再後頭追過來,手裏提着白姑娘送的果子酒。
司空穆晟皺眉大步從岳父的書房出來,踏着夜色往外走,不想正遇上醉醺醺的雲染一行人。
秋禾幾個連忙行禮問安,尤其是秋禾在看到王爺鐵青的臉之後,神色惴惴。
雲染看着身邊的人都矮了下去,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到了自己面前的人,眨眨眼,忽兒笑道:「原來是王爺。」
可見是喝醉了,往昔她見着他,可從未笑的這麼真切的。
司空穆晟還未開口,就看到雲染探出潔白的手掌,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袖,一雙眼睛水蒙蒙的看着他,「現在外頭所有人都知道王爺一擲千金,既然是為了我開心,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不是白瞎了你的一片心?」(8中文網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