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應元得知自己將要被提審,本來有些驚慌,但得知提審他的是王之正,於是輕鬆地笑了笑對孫雲鶴和楊寰說道:「不妨事,是自己人提審。」
孫雲鶴不太放心的說道:「可是,那王之正到底會不會按照九千歲的意思保護我們啊,這個人太陰險了,根本琢磨不透他。」
五大三五的崔應元搖搖腦袋:「哼,九千歲讓他護着我,他難道敢跟九千歲叫板?」
孫雲鶴也覺得崔應元說的有道理,就不再疑心。
這時候,府中的管家來報:「老爺,王之正的幕僚秦師爺來了。」
聽聞秦師爺來了,孫雲鶴和楊寰就退了下去。
崔應元站起身,走到門口迎接,秦師爺已經大踏步走了進來。
秦師爺賊眉鼠眼的四處張望一番,然後才對崔應元深施一禮,崔應元不解的問道:「秦先生,您看什麼呢?」
秦師爺嘿嘿一笑說道:「我看看有沒有聽壁腳的,大統領說今天的話只能說給你一個人聽,不能讓別人聽見。」
崔應元哈哈一笑,延請秦師爺進屋說道:「秦師爺多慮了。」
進屋之後,崔應元親自給秦師爺斟滿熱茶,秦師爺端着茶,說道:「崔大人,你我為主子辦事的人,主子交付的事情當然要盡心盡力去辦,畢竟是孝敬主子說白了還是為了自己的前程。」
秦師爺古怪的幾句話,讓這個一向信奉暴力是王的崔應元有點不明所以,他不解的看着秦師爺問道:「秦先生,大統領讓您過來,就是給我上課嗎?」
秦師爺搖搖頭說道:「崔大人,我是帶着九千歲的手諭和主子王大統領的傳話來的,您知道,崔呈秀在皇上面前誣陷您,說您抓了他府上的家奴賈三屈打成招,皇上就讓王大統領重新徹查此案。s」
崔應元摸着腦袋說道:「這這我知道,只是在下有人證啊,禁衛軍副統領黃衡若和副將王之義,他們都可以證明賈三是兇手。」
秦師爺嘻嘻一笑:「崔大人,看來我這一趟不來,估計你的腦袋都保不住了。」
崔應元聽秦師爺這麼一說,頓時腦門上冷汗滴下來:「你你你你說什麼?」
秦師爺站起來,背着手說道:「九千歲的手諭說,這次王大統領提審你,你要自認證據不足,更不能把黃衡若大人說出來,這樣可以保住你的平安,如果你強行咬住有證據,黃衡若大人給你提供了證據,你這次估計很有可能會被滅口!」
崔應元大驚失色:「什麼?把話說清,誰滅我口?」
秦師爺說:「崔呈秀。」
崔應元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秦師爺說道:「你想想,崔呈秀在皇上面前誣告你,九千歲當即就去給你說情,可是進了宮就被九千歲駁回,說明想徹查你是皇上的意思。s如果你一口咬定你是冤枉的,那只會讓皇上面子上掛不住,更會壞了九千歲的大事。到時候你咬緊牙關說黃衡若大人指使你捉拿賈三,你一頭得罪皇上,一頭得罪九千歲,一頭得罪崔應元,一頭得罪黃衡若,更讓王之正大人左右為難,得罪五個強勢人物,你就是有五顆腦袋也不夠砍啊!」
秦師爺話音落地,崔應元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手中的茶盞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冷汗直流的怯懦道:「怎麼怎麼好端端的我就成了犧牲品?是誰要害你,是黃衡若大人還是崔呈秀?」
秦師爺趕緊給他比劃噤聲:「可不能亂說啊!崔大人,不是你得罪了人,而是你得罪了崔呈秀所以崔呈秀選擇讓你來當犧牲品,當然皇上也覺得需要扶持一次啊崔呈秀來掣肘一下九千歲,所以你就成了犧牲品。你想不當犧牲品,唯一的辦法就是聽從王大人和九千歲的安排,明白嗎?」
崔應元苦着臉說道:「可是王大統領如果把我判了個死罪,那我豈不是死的太窩囊了!」
秦師爺冷冷的說道:「放心,九千歲交代過王大人了,王大人也向九千歲拍着胸脯承諾過了,這次最多給你降職,連免職都不會。皇上只是借你打壓一下九千歲,並不是真要你的腦袋,你如果老老實實站出來頂罪,眼下給你降職,實則九千歲很快就會給你升職,如果你不按照九千歲的意思,崔呈秀將你屈打成招,九千歲也不能保你,你才真是死路一條嘍!」
聽完了秦師爺這個賊眉鼠眼的傢伙冷冷的分析,崔應元只好一屁股坐下來,共手說道:「秦先生請轉告王大統領,我會按照他說的做,是榮是辱就交給他了。」
秦師爺點點頭說道:「對了,黃衡若是內閣首輔黃立極的長子所以,所以你一定在任何時候不能提及他,如果你提及他得罪了黃立極,你更是難以保全性命。」
崔應元用手捶着桌案說道:「我真不想當這個官了,你幫我轉告王大人,此事之後,我願意帶着金銀珠寶回鄉,不想再在這漩渦里晃蕩了。」
秦師爺心中竊喜,但是他嘴上卻說:「這就由不得您了,俗話說,上船容易下船難,你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想要抽身那可是難上加難,你就好好聽王大人安排,榮華富貴可保,說不定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哩!」
說罷,秦師爺一拱手:「崔指揮好自為之!」
然後轉身大部赳赳而去,唯獨留下滿臉糾結抑鬱的崔應元。
秦師爺順利完成任務,說服崔應元認罪,並且保證不提黃衡若的事情,回到了崇國公府,向王之正匯報一番。
王之正正抱着兒子良擇在書房玩耍,聽聞秦師爺回來了,把良擇交給了身旁的阮氏,笑道:「你帶着兒子退下吧。」阮氏點點頭退下了,秦師爺走了進來。
秦師爺把事情來龍去脈向王之正匯報一番,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從柜子裏拿出來一本易經遞給了秦師爺,秦師爺接過易經吃驚的說道:「大人,這本易經是宋朝太平興國刻本,這可是孤本啊,您從哪裏尋來的?」
王之正大方的笑道:「這是信王爺花了二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從桂王那裏買來的,送給你了!」
王之正隨口的「送給你了」幾個字,好像是送的並不是價值二十萬兩的古董,而是一個小玩意似的,秦師爺大驚失色雙手捧着易經說道:「請主公收回成命,請轉告信王爺,我一個小小的幕僚哪裏當得起這樣的大禮?」
王之正微笑着溫和的對秦師爺說道:「先生是臥龍轉世,怎麼當不起這一本書,你儘管收下,你如果不收,信王這個人你還不了解,他一定會以為你不是誠心誠意為他籌謀劃策呢啊!」
秦師爺小心翼翼打量着這本紙業泛黃的孤本易經,感嘆道:「此書是北宋初年太平興國刻本,書名是宋太宗親手所提,批註是宰相寇準,扉頁有程頤、朱熹和我朝王守仁簽名,拿着這本書就覺得沉甸甸的呀!」說罷,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王之正輕鬆地說道:「秦師爺,信王爺讓我告訴你:此書是歷任護國良相所持有,拿着它,你就是大明帝國將來的護國良相!」
秦師爺跪倒在地,頓時感動得涕淚橫流:「士為知己者死,請主公轉告信王爺,以後就是赴湯蹈火秦雍在所不辭!」
王之正哈哈笑道:「赴湯蹈火哪裏用得着秦先生,以後只是秦先生要多費心費力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