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正搖着摺扇,愜意的觀賞者台上的戲曲。
只見賊頭賊腦的「蔣干」躡手躡腳翻着「周瑜」的書案尋找件,旁邊羽扇綸巾的「周瑜」,酩酊大醉呼呼大睡,「蔣干」抓緊把書信塞進袖口……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對身旁的眾人說道:「這戲倒是有意思,你看這蔣干賊頭賊腦的模樣,那周瑜也算是玉樹臨風!只可惜,《三國演義》所述不實,頗有些誇張呀!」
阮大鋮朝聞道:「唔?侯爺覺得,這裏哪個地方不實呀?」
王之正眉毛一挑,笑着指着9舞台上的「蔣干」說道:「說起來這個蔣干,也是個獨步江濱的漂亮人物,被羅貫中一寫,竟成了這麼畏畏縮縮的小人!」
旁邊的張溥笑着說道:「周公瑾施反間計,蔣干能中計,就說明他智謀也只是一般呀!」
王之正擺擺手:「不然,各為其主,你想想,蔣干奉命勸降周瑜,既然有心思夜翻周瑜信件,說明他還是全心全意為主公曹操着想的,只是周公瑾精於算計,蔣干乃是一介士,並非奇謀之才,哪裏會想道,這是周公瑾擺下的反間計呀!只能說各為其主,蔣干,也只是被誤會的人物呀!」
接着,就是「蔣干」來邀功,「曹孟德」勃然大怒,把「蔡瑁張允」兩個大將喊過來,「曹孟德」畫的大白臉長須,指着「蔡瑁張允」用渾厚的嗓音罵道:「你二人居然敢暗通周郎,加害於孤,孤即可取汝二人狗頭,以鎮爾等叛逆之心也!」
然後「蔡瑁張允」慫的叩頭去搗蒜……
王之正還沒說話,台下的觀眾頓時鼓掌大笑:「殺的好!」
「真該殺!」
「周郎真聰明!」
王之正也呵呵一笑,旁邊的張溥笑道:「曹賊多疑,這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把!」
王之正呵呵一笑,說道:「曹操不傻!」
張溥微微一笑,盯着王之正問道:「莫非侯爺另有高見?」
王之正哈哈一笑說道:「看戲而已!哈哈,不討論了,說多了,反倒懷了看戲的興致!」
一曲《蔣干盜書》看完,剎戲以後,王之正品着茶跟諸位大人們縱談古今品評三國人物。
王之正扭頭問張采:「張采兄,下一出什麼戲?」
張采搖搖頭說道:「掌柜的一向提前不透漏劇目,但是據說這每晚第二出一般都是原創!」
「原創?」王之正頗有興趣的說道:「難不成,這戲班子,還有會寫劇的人才?」
張采呵呵笑着指着阮大鋮說道:「這沛然兄您算是問道點上了,戲班子不會寫,但是可以買呀!比如說我們的圓海先生,就沒少買給戲班子劇作,他也是金陵出名的劇作家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轉身盯着阮大鋮問道:「三叔,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番才情?怎麼平時就沒聽你討論過呢餓?」
阮大鋮擺擺手謙虛的說道:「我呀,純屬是寫着玩,哪裏就是什麼劇作家?我就是寫着玩玩,但是金陵城的幾大戲班倒是喜歡托阮貴來找我要新做!你說我整日的忙乎新政哪有閒工夫給他們寫劇呀!」
王之正點點頭說道:「說起來,我們這些讀書人,總應有些許愛好就行,阮大鋮喜歡寫戲,申紹先喜歡擺治古玩,童應秋擅長風水,張溥兄則喜歡收藏名畫…………」正當王之正掰着手指算他們幾人的興趣,台上的掌柜的鼓了鼓掌笑吟吟說道:「各位看官,今天對《蔣干偷書》可否滿意?」
底下大聲說道「不錯不錯」
「老刑,下一曲是什麼?!」
……
掌柜的擺擺手說道:「下一步,是一出我們新買的劇本,叫做《金陵變》,作者是個新人,大家看了以後,希望可以指正!如果有滿意的還請客官們賞光打賞!」
底下的看官多時衣食無憂的富人,有個肚腩肥碩的中年男想用渾厚的聲音說道:「打賞不打,要看新劇的質量,如果寫得好,我們也不會吝嗇,如果寫得不好,呵呵,那你老刑給我們唱一段《除魏閹》算是賠罪!」
老刑躬身一拜:「定教宋員外滿意!」
王之正呵呵一笑,轉身問張溥:「還有《處魏閹》,這麼好的戲,怎麼平日裏也沒請我看過。」
張溥苦笑道:「沛然呀,誰知道你喜歡看戲?」
這時候,隨着一陣鼓樂,一個鬚髮花白的戲子走出來,架勢一擺,眉頭一皺,大聲說道:「都曉得,金陵是我古家,白家的天下,今有他國公王之正,前來金陵,欲分我古家一杯羹,豈不問,古典乃何許人也?豈容他,皇親國戚,前來撒野?!」
剛唱了第一居,陪同王之正的幾個人都臉色鐵青,偷眼看王之正的反應,只見王之正跟看《蔣干》沒有區別,神態自若,微笑着如同看的劇跟他沒有關係。
張溥小聲說道:「這個劇,愚兄看來,因是純屬胡編亂造,咱們出去逛逛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大度地說道:「天如兄,我們是在看戲嘛!你就當他是野史雜談就是!」
看到王之正絲毫不在乎,大家都鬆了口氣,唯獨申紹先並不在意,他最了解王之正,知道王之正這人,對這些根本不在意,但是其他人生怕其中如有不實之處的話,王之正會發雷霆之怒。
王之正認真的一邊品茶一邊看「古典」跳腳表演。
這時候。「白季瑰」出場了,他也是白臉長須,邁着方步走過來:「我乃是,當朝大學士,太子太傅白閣老的大兒子,白季瑰是也!有我在,典兄,何愁大事不成!」
然後倆人一起聯袂走到中間,來了一圈把式,地下的看官們大聲叫好!「古典」扶着鬍鬚吟誦:「王之正,中了我,調虎離山!白兄台趁他王之正帶兵赴淮安剿賊,金陵城已是我們的天下,天時地利人和,你我聯手,大作一番事業,把江南萬里江山,盡收麾下如何??」
「白季瑰」愁容滿面:「那莫,典兄,可有何良策!!?」
「古典大手一擺」:「你五弟,白濮瑰,乃是大都督,我賬下亦有孫,劉兩支勁兵,何不趁機,自封為王,割據江南,稱王稱帝也?!」
「白季瑰」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然後繞着戲台轉動幾圈:「典兄,所說言之有理,只是如今,當從哪裏下手呀呀呀!」
「古典」拿起大刀舞了幾圈:「我立刻派孫劉哼哈二將發兵,你立刻派五弟佔領四門,我們合兵一處,佔據金陵,何愁天下不得也???」
台下觀眾頓時發出一片掌聲:「好巴適!」
「不錯不錯!很像很像!」
「古典那個奸賊還妄想稱王稱帝?!!」
……
王之正吭哧笑了:「他古典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稱王稱帝,最多就是打着清君側的名義,控制金陵城……這倒是有些醜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