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圭有點生氣的說道:
「文典,我問你,當初要把王之正調虎離山之計,調派到囬城縣是你的主意,可是你的這個奇謀為何會成為王之正懸在我們腦袋上的利劍?!難道是因為你謀劃不周,還是因為囬城縣的孫狼沒有堅持住?都不是!是王之正實在太厲害了,他做事的風格太可怕了,又穩又准又狠,您,加上我,再加上金陵那大小一百多官吏,再加上十三州縣的所有官員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覺得沒有的都下去的必要了文典!放手吧!」
古文典冷冷一笑說道:「白兄,放手?!如果你掉進河裏,快要淹死了,好不容易抓住一顆救命稻草,我讓你鬆手,你會不會鬆手麼?!現在的我們,就是掉進河裏的人,只有使勁往上爬,才有機會,你向王之正求饒,以為王之正會心慈手軟?!不會!他定會抓住這個機會把你我斬草除根!包括你們白家的龐大基業!」
白季圭這時候,心裏還是很清醒的,他與古文典不同,他如果向王之正求饒,他相信即便現在也不晚,因為他是金陵官僚體系的老大,只要他向王之正妥協,王之正的任務就完成了,商稅司改革的事體必定事半功倍,王之正憑啥會不接受?!但是看現在古文典說什麼都不願意向王之正求和,他知道,古文典跟自己不同,他沒有內閣的背景也不是十三州府的龍頭老大,所以王之正必然不會放過他這個大對頭
但是白季圭也不傻,他知道如果再勸諫古文典求和,這個瘋狗很可能會狗急跳牆連自己都咬,只好點點頭心平氣和地說道:「古兄,我,有點方寸大亂,你別見怪!今天我們必須趕緊想出來應對之計!不能再拖了!」
古文典不加思索:「我覺得我跟王典卿聯繫的信件文書現在都抓在王之正手裏,王之正必定將書信文件遞交給毛一鷺,田中甲他們了,之所以還沒有動手,無非是在等待時機!我如果坐視不管那等於坐以待斃,大丈夫不能束手就擒,必須要放手一搏!」
古文典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白季圭急忙後退幾步,然後不認識的盯着古文典問道:「文典。你,想怎麼博?」
古文典咬着牙用手比劃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白季圭問道:「文典老弟,你的意思是,直接去謀殺王之正?!」
古文典搖搖頭說道:「只殺一個王之正,阮大鋮,毛一鷺他們必然會把所有證據以及經過匯報給皇上,這等於我自尋死路,!」
白季圭猜測到:「你的意思是,連同毛一鷺他們一起??」
古文典呵呵一笑,總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控制金陵!!」
「控,控制金陵作甚?」白季圭大吃一驚!
古文典盯着他淡漠的說道:「陳勝曾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們古,白,荀,左,孫,劉,周,秦,八家大族,掌控不了南直隸?!」
「造反?!」白季圭嚇得目瞪口呆,不認識是的盯着古文典!
古文典左右看看沒有人,於是用陰鷙的語氣說道:「什麼是造反?本來就沒有造反這種說法,成祖怎麼坐上皇帝的?清君側!如今的形勢,與成祖何其相似,君王被王之正這樣的奸臣蒙蔽,對江南大肆壓榨,作為地方的世族,我們必須保護好本地生民的利益啊!我們只要控制了金陵,就可以迅速抓住整個南直隸!現在的形勢,皇上把可用兵力全部調到西北和遼東,江南只有兩支兵馬,一支是王之正的武庫營,現在在囬城縣被牽制住,另一支是方孔昭的武鎮營,現在在湖廣平叛,距離江南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迅速趕到,所以我說,我們具備控制金陵的條件!」
古文典說出來這種話,就說明他是經過深思熟慮得了,而不是憑藉着一時衝動倉促做的決定。
白季圭驚得瞪大眼睛盯着他不認識的說道:「文……文典老弟,你說的,控制金陵,是什麼意思?控制金陵以後,你打算怎麼做?難不成召集兵馬直接攻打京師麼?還是打算在南直隸直接割地建藩?」
古文典呵呵一笑,擺了擺手說道:「白兄,你誤會我了,我怎麼敢帶着兵馬攻打京師呢,我只是想控制京師,幫皇上守護好南直隸,不讓王之正這個奸臣來破壞,不然他在這裏攪亂局勢!然後等到內閣,與南直隸共同磋商出來一套方案,把王之正給處理掉!」
白季圭擺擺手勸導:「文典老弟,我建議你不要這麼想,您看,現在我們在江南不管形式有多嚴峻,但是畢竟皇上,王之正都沒有握住我們的實質性的罪名,所以我們還可以逍遙度日!但是如果如你所說,控制了金陵,讓南直隸自治,再以此為籌碼使得內閣與皇上談判,這是最危險的一步棋,這樣會給別人什麼口實?這等於是稱兵謀反呀文典!」
古文典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非也!控制金陵,一來是可以作為跟皇帝談判的籌碼,二來可以給我們留下一片退路,如果皇上聽信了王之正得讒言,屆時刑部明發詔俞,抓捕我們,我們總不至於束手就擒,我們可以以金陵為最後的防禦,可以跟王之正叫板一戰!」
白季圭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不是無路可退,斷不能走這麼一條不歸路!要知道,一旦真的控制了金陵,我們就是謀反了!除了成功那就是抄家滅門!」
古文典惡狠狠地說道:「我古文典從不打無準備之戰,如果沒有一點把握,我不會有這個想法!」
白季圭紅着眼睛說道:「在此之前,能不能給我些時間,家父,犬子,家兄,舍弟都不在金陵,父母,舍弟,家兄在京師,犬子在囬城前線被王之正脅迫着,真的封鎖控制了金陵,恐怕皇上會殺了我滿門,王之正也會誅殺犬子富仁!,」
古文典冷酷決絕地說道:「不行,成大事的時機轉瞬即逝,沒有過多時間來做你說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