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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已過,但月光依然很足,整座山都蒙着一層淡淡的白光。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一行人隱在靠近少林的地方,正在靜候消息。不知過去多久,為首的皺起眉:「什麼時辰了,怎麼還沒動靜?」
「按理說應該要動手了,」旁邊的人猜測道,「聽說少林和武當臨走前派了不少人保護紀神醫,會不會他們沒找到機會?」
為首的沉默不語。
旁邊的人道:「他們之前是被綁着送進去的,興許還沒被鬆開,要麼就是少林看得太緊,他們沒辦法貼近紀神醫。」
為首的點點頭。
旁邊的人道:「不如咱們硬闖?」
「不行,不清楚裏面是什麼情況,貿然動手只會打草驚蛇,」為首的道,「除非有十成的把握。」
旁邊的人道:「那咱們……?」
為首的道:「再等等,不行就撤。」
旁邊的人「嗯」了聲,繼續耐心等着。
黑長老這時也帶着一群人守在附近。
暗衛悄無聲息地回來,告訴他另一邊的樹林裏似乎有幾個人影。
黑長老道:「果然有啊。」
他們家教主兩天前就回來了,推測說白子肯定會再圍一次少林,於是便讓他們布好局等着,他等了兩天,終於是把人等來了。
他吩咐道:「盯好他們。」
暗衛道:「是。」
黑長老道:「他們當中很可能有高手,如果他們撤了,能跟就跟,不能就回來,切記別靠得太近也別弄出動靜,教主說這次想抓條大魚。」
暗衛再次道聲是,閃入了樹林。
夜漸漸沉靜,白子的人許久等不到動手的信號,只能帶着人撤走。
魔教暗衛試圖跟了一段距離,瞧見有一個人回頭掃了一眼他這裏,雖說不確定對方是否察覺到了他,但為以防萬一便時務地沒有再跟,回去復命了。
黑長老起身道:「既然他們撤了,那咱們也撤。」
他說罷看看少林的上空,想起他家教主說白子的人就是來了也不太可能動手,頓時佩服,他們家教主總是算無遺策啊,真厲害!
此刻他們好厲害的教主已經被抱出浴桶,到了床上。
這是魔教在小縣的分舵,周圍都是自己人,沒有白子,不用勾心鬥角,更沒有要事等着去做,時間非常富餘,聞人恆便把這些年的賬包括最近這幾筆全和某人算了一遍,如願以償見到師弟的眼角被逼出了水汽。
他望着這人動-情的樣子,俯身印下一個吻,沙啞道:「阿右。」
葉右心頭一熱,控制不住喘了口氣,眼角的水汽更多。
聞人恆把人摟進懷裏:「喜歡?」
葉右誠實道:「嗯。」
他本來便叫阿右,阿曉只是隨口取的。
其實很早以前,他就特別想聽師兄叫他這個名字,但那時他沒打算告訴師兄某段恩怨,並一直刻意躲着師兄,而師兄摸不清他的感情,加上被他氣狠了,只會客氣地叫他葉教主,讓他遺憾不已。
現在總算是聽見了。
聞人恆把人摟得更緊,貼着他的耳邊喃喃:「阿右,喜歡你。」
葉右問:「真心話?」
聞人恆道:「真心話。」
葉右問:「這麼喜歡我,讓我歇會兒行麼?」
聞人恆微笑地看着他。
葉右直覺不好,尚未掙扎便又一次被按倒。他家師兄太了解他,也太聰明,他的招數全不管用,起初還想着算計一番,後來便什麼都不想去想了。
第二天一早,黑長老便在飯桌上將昨夜之事細細地交代了一遍,見他家教主懶洋洋的,問道:「教主沒休息好?」
聞人恆在旁邊聽着,愉悅地盛了一碗粥遞給師弟。
葉右接過來,說道:「睡得挺好的。」
黑長老觀察兩眼,不疑有他,問他下一步該怎麼辦。
葉右道:「繼續盯着。」
黑長老問道:「他們會動手麼?」
葉右道:「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黑長老聽得很提氣,開始專心吃飯,期間掃見夫人給教主夾菜,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便快速吃完跑了。聞人恆看向師弟:「一會兒要休息一下麼?」
葉右道:「不用了,夫人。」
聞人恆得了實惠,這種時候沒與他計較稱呼問題,轉到正事上:「去少林?」
葉右也正經下來,說道:「嗯,我去看一眼。」
聞人恆道:「我陪你。」
葉右沒意見,飯後便易容成黑長老的樣子,與裝扮成暗衛的師兄一起坐上馬車,不緊不慢地上了山。
由於苗長老的存在,少林的人都認識黑長老,便把人放了進去。
葉右輕車熟路來到紀神醫的小院,尚未進門就聽見幾個人在辯解自己昨晚一點印象都沒有,完全不清楚幹過什麼事,於是笑眯眯地插了一句嘴:「這話聽着真耳熟。」
小院裏的人一齊望過去,目送黑長老與一名暗衛進了門。
葉右並沒有刻意掩飾聲音,紀神醫、方小神醫和苗長老瞬間知道了他的身份。
那些人有的地位不低,與曉公子曾有過幾次接觸,先是覺得耳熟,接着慢慢反應過來,臉色頓時一變,只有少數幾個不清楚緣由,滿臉詫異:「黑長老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黑長老,他不是黑長老,」其中一人道,緊緊望着進來的人,「你是曉公子?」
葉右笑道:「張大俠好記性,只追殺過我一次便記住了。」
張大俠是青城派韓幫主的二徒弟,跟在師父身後聽過曉公子數次的高談闊論,因此能認出這人,說道:「曉公子誤會了,我們那晚是中了藥。」
葉右看向紀神醫:「他們可有被下過藥?」
紀神醫道:「沒查出來。」
張大俠急忙解釋:「興許是與藥人中的不同。」
「是啊,曉公子。」
「這純粹是誤會,我們也是清醒後才知道自己幹過什麼,幸虧你沒事。」
聞人恆打量一眼。
這幾人被反綁着手,坐在地上,腳上雖然沒有繫繩子,但卻沒人站起來,仔細一看,他們好像連動都沒辦法動,如今能活動的大概只有嘴和眼睛。
他估摸這可能是苗長老的傑作,摘了易容,走到石桌前坐下了。
那幾人都沒往他身上瞅,此刻乍然看見他,皆倒抽了一口氣。
聞人恆對附近一名看傻的小和尚招招手,示意他搜搜這些人的身,後者尚在茫然,聽他叫了第二聲才回神,聽話地走過去,很快在他們身上搜出了小巧的暗器,遞給了他。
被綁的人里也有武當派的人,被玄陽掌門留下守着紀神醫的武當派弟子見狀忍不住了,問道:「聞人門主,曉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這得從中秋那天說起……」葉右很有耐心,為他們敘述了那晚的事,笑道,「後來師兄告訴我他們都不記得了,沒想到我今天剛來又聽見了這話,他們昨晚幹了什麼?」
紀神醫道:「差點綁了我徒弟,幸虧苗長老提前在他們身上下了藥,他們一動內力便全暈了。」
苗長老正搗鼓草藥,聞言沉默地看向教主。
葉右由衷道:「不愧是魔教長老,厲害。」
苗長老被誇得很舒坦,覺得被教主扔下的痛得到了一點點安慰,繃着臉說了句過獎,便繼續埋頭幹活了。
葉右笑着轉回視線,看着地上的人:「白子最大的依仗就是藥,紀神醫和藥人都在少林,於他而言簡直如鯁在喉,會動你們這些早已安插在各大幫派的人真是下了血本,不過收效也好,若能成,不僅可以殺了我,還能順便端了少林,等把盟主的房子一燒,毀掉證據,再找個替死鬼,這事便算完了,我猜得對是不對?」
張大俠壓下心裏的恐懼,說道:「曉公子你誤會了,我們真是被冤枉的!」
「是啊曉公子,何況就我們幾個能成幹什麼事?」
「我們要是真在這裏生事,估計都沒辦法活着出去。」
「要是外面有人接應呢?」聞人恆轉着手裏的暗器,「這是你們聯絡用的信號吧?」
張大俠道:「真不是。」
聞人恆道:「那難道是碰巧了?」
張大俠猛點頭。
聞人恆溫和道:「所以昨晚少林寺外會出現那批人也是巧合?」
張大俠心裏猛地一震,感覺寒氣直往頭頂竄,控制着自己的聲音不那麼發顫:「那批人?」
聞人恆道:「嗯,昨晚我們與魔教的黑長老在少林外守着,果然看見了一批人,立刻帶着人把他們圍了,你若想見,我可以讓你們見個面。」
張大俠頓時面無血色。
其餘幾人也驚了:「這不可能!」
葉右補充道:「二更的時候。」
地上的幾人更加面無血色,少林和武當的人哪怕再傻,此刻也能看出他們的表情不對了,全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們。
葉右道:「這事先不用通知慈元方丈和玄陽掌門,免得白子接到消息又有後手。」
少林和武當的人竟不知昨晚他們差點一腳邁進鬼門關,對救命恩人的話自然沒意見,紛紛應聲。
葉右道:「先把他們關起來吧,等事情結束一併交由前輩們處理。」
少林和武當的人點點頭,把這幾人拖走了。
葉右趁着少林的人去幹活,在紀神醫面前坐下,低聲問:「前輩與您那大徒弟的關係怎麼樣?」
紀神醫看他一眼:「怎麼?」
葉右道:「我猜他可能會親自過來。」
紀神醫眉頭一蹙。
葉右看着他:「前輩,我覺得……」
紀神醫回視,下意識認為他可能會分析幾句,誰知只聽他說道:「我覺得少林的人快回來了。」
紀神醫頓時哭笑不得,無奈道:「關係還成。」
葉右笑着「嗯」了聲:「我就知道,若真是被您逐出師門了,他根本不會詐死,大概他也明白做的事不能被您接受,怕您聽說後會生氣吧。」
紀神醫閉了閉眼,說道:「他死的那年,我便當他是真死了。」
葉右沒有安慰他。
紀神醫活到這個歲數,早已能看破太多的事,他無需安慰,也安慰不了。
紀神醫果然很快平靜,問道:「你想怎麼做?」
葉右摸了摸臉上的易容,笑眯眯地問:「前輩覺得美人計怎麼樣?」
紀神醫:「……」
旁邊喝茶的聞人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