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鈺嬈的紅唇有些顫抖,不過美目里迸射出激動之色,可是她仍然有些忐忑猶豫,「這樣做……王爺不會生氣吧?」
翠瑩見卓鈺嬈有些猶豫,便又接道:「王妃請想想,王爺是個正當盛年的男子,他的身邊又無其他的侍妾,僅有王妃在他的身邊伺候!這麼多天不肯來王妃的寢宮過夜,肯定是忙於政事!男人在念着江山的時候,未免忽略身邊的美人兒,只要王妃略施小計,定保王爺繳械投降,乖乖做王妃的裙下之臣!」
被翠瑩這樣一說,卓鈺嬈更心動了。她正值虎狼之年,被鳳絕冷落許久,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再兼之她跟鳳絕最近的關係有些僵冷,便聽從了翠瑩的建議,在卓宏淵一案懸而不決的時候,她站出來代替鳳絕揭發指證卓宏淵,為他解決了這個燙手的山芋!
因此,鳳絕對她的態度有所緩和改觀。甚至還主動來她的寢宮裏吃了頓午膳,可是他實在太忙了,午膳還沒用完,就又被龍夜孤叫走了,好幾天又是不見蹤影。
為了再次討他的歡心,卓鈺嬈豁出去了。聽說他煉製神丹需要含有雪蓮花成分的人血做藥引,她立刻就決定殺母取血。儘管她明知道,鳳絕有意讓人放出話來,通知她知曉,可她還是甘願為他做一切泯滅良心人性的事情。
可惜,殺母取血後,被冷曼凝橫加阻攔,所做的努力付之一炬。她跟鳳絕的關係又恢復了僵冷的狀態,此時聽到翠瑩的勸解和計策,不由心動起來。
其實翠瑩的話很有道理,如果不是冷曼凝跳出來作怪,她能順利將鮮血獻給鳳絕的話,肯定能重獲寵愛!所以說,這次聽翠瑩的也不會有錯。
「鬼丫頭,這麼會調弄男人,本妃原打算讓王爺收你在身邊,現在都有些不放心了!」卓鈺嬈心裏打定了主意,照着翠瑩的話去做,但表面上並不急着表態。
翠瑩連忙跪倒在地,顫聲表明忠心:「奴奴一心只想伺候王妃,並不敢妄想什麼,求王妃施恩!」
看着翠瑩嚇得面無人色,卓鈺嬈不禁咯咯嬌笑起來。她就喜歡膽小又沒野心的奴才!如果這奴才又剛好容貌中等,不足以誘惑男人,就更好了!無疑,翠瑩能一直用到現在,她是完全符合要求的!
卓鈺嬈對身邊的奴婢看管得很嚴,稍有些姿色的,都被她尋個藉口,要麼殺掉要麼賣掉,絕不允許在鳳絕的面前出現。如果哪天鳳絕看中了王府里的某個丫頭,那麼,無疑這個丫頭的大限就到了!
「明明是好事兒,看你嚇得這熊樣,真是不中用!」卓鈺嬈搖着頭,卻甚是得意。「不過也好,膽兒小的活得久!那些敢在本妃面前膽大妄為的賤蹄子統統都沒有好結果!」
「是、是!奴婢謹記王妃的教悔,從不敢妄想!」翠瑩小心地揩去額角的冷汗,估計她的性命暫時保住了。
「對了,你給本妃出的點子……這要由你來安排吧!」卓鈺嬈考慮到了萬一被鳳絕發現,她也好把罪責怪到婢女的身上。就說婢女為了幫主子爭寵,出此下策,她樂裝無辜清白。
如果鳳絕生氣,她就殺了翠瑩給他出氣,如果鳳絕不怪罪,她就把翠瑩打一頓,此事便不了了之。如果以後再出現什麼難題,還可以用翠瑩這個智囊!
天空晴碧如洗,幾縷白色的雲絲纏繞在碧空裏,顯得天空愈加高遠。
已是深秋時節,風高氣爽,令人精神百倍。冷寂了許久的皇家御用狩獵場,今日卻熱鬧起來。
因為晉王鳳翔親自陪伴凝郡主前來打獵,負責看守獵場的官兵好一通忙亂。
狩獵閒暇之時,也要每日巡邏養護,檢查林中的猛獸食源是否充足。定期定量地往林子裏放養一些雞、鴨、兔子甚至牛羊等適合做猛獸獵物的獸類。
秋天正是果實成熟的季節,林子裏的食草動物膘滿肉肥,猛獸食源豐盛,自然身強體健,更加兇猛了!
此時正是秋獵的最佳時機,只因為籌辦群芳會的事情,暫且押後了。
「……一年裏,就數這個時候猛獸最強健,口味自然更美妙!冬天的時候,食源沒有現在充沛,雖然略瘦些,不過性子兇狠殘忍,所以說冬獵最刺激……」
兩匹馬並肩駛來,不緊不慢地邁着碎步,不像是打獵來的,倒像來叢林裏幽會的情侶般。
聽說晉王殿下陪伴凝郡主來狩獵場打獵,守林的官兵們好一通忙活,誰能想到,晉王鳳翔竟然不允許任何屬下隨侍跟隨,他跟凝郡主一起騎馬進林狩獵。
儘管有些不放心,但是晉王武功高強,再者他的命令無人敢違抗,因此,曼凝很順利地達成了她的目的!
看着眼前茂盛壯闊的森林,曼凝不由想到了上次狩獵時發生的一切。那時正值盛夏,此時卻是滿林秋色,時間過得真快!
鳳翔陪伴在身邊,兩人騎着獵馬,邊說些閒話,看似悠閒,但曼凝卻在心裏盤算着,要如何說服鳳翔,在她練功的時候迴避。
練功的時候,她會暴露出脆弱的法門,此時可能給對手可乘之機。儘管鳳翔暫時是她的盟友,但她總覺得此人在旁邊太過危險,還是支開他為妙。
聽完了鳳翔吹噓冬獵時的場景,說他去年秋獵時成功獵殺過兩頭花斑虎,曼凝微微一笑,贊道:「希望今年冬獵之時,曼凝有幸目睹晉王再創奇蹟!」
得到美女的讚賞,鳳翔更來了興致。他不時覷眼打量曼凝,笑道:「可惜你認識我遲了,如果早些,現在你也是狩獵高手了!」
「哦,難道說晉王願意教授曼凝打獵?」曼凝心裏厭煩,表面上卻仍然周旋着。
見曼凝感興趣,鳳翔更來勁了。他取下背上的弓弩,掂起一枚箭羽,搭上弓弦。似乎根本沒有瞄準,「嗖」箭羽射出去,卻有隻花尾鳥兒直墜下來。
鳳翔反應極快,不等那鳥兒墜地,便打馬過去,彎腰接住了獵到的鳥兒。
鳥兒被沉重的箭羽射中,下墜之力驚人,速度極快,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打馬衝過去,並且恰巧接住墜地的獵物,單單這份功夫,實在驚人。
鳳翔接到了鳥兒,唇畔綻露一抹邪肆的笑意,打馬返回曼凝的身邊,把鳥兒漂亮的尾羽拔下來,隨手丟棄了鳥屍,將那兩根尾羽插到了曼凝的發間。仔細端詳一番,魅眸流露滿意,贊道:「不錯,別有風情!」
男子興味盎然,曼凝卻只覺得無聊,心裏惦記着練功的事情,她勉強笑了笑,說:「王爺倒有雅致,還喜歡調弄這些東西!」
將曼凝反覆打量許久,鳳翔覷眼瞧着她,笑道:「凝兒,你身上有種空靈之氣,本王覺得,山林里的鳥羽野花彩蝶比俗世的金珠玉釵更適合做你的首飾!」
「哦?」曼凝一點兒都沒把他的讚美放在心,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他迷惑女人慣用的伎倆。不過晉王既然如此賣力地表演,她也不好太過冷場,畢竟她還有求於他。「王爺眼光獨特,凝兒被謬讚,實在榮幸!」
女子笑靨如花,清麗的容顏比林里最絢麗的...
野花還要美麗,看得他有些恍惚。「本王有時候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你!很久遠的時候,遠得像是上輩子!就在這片林子裏,我們相依相偎,身邊靜臥着許多的猛獸……」
「……」曼凝清眸里漫不經心的敷衍之笑慢慢斂去,取爾代之的是震驚和訝異。鳳翔所說的情景,竟然跟她曾做過的那個夢極為相似,而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那個夢境!
「真奇怪,怎麼會有這種幻覺!」鳳翔搖搖頭,將那個困撓他許久的幻境搖開,然後伸手將那個還在發怔的女子拽到了他的馬背上。
曼凝冷不防着了他的道,竟然毫無閃避的餘地。雖說她出神的時候被鳳翔鑽了空子,可是他的武功實在太出神入化了,直到她被摔到他的懷裏,才省起被暗算。
鳳翔一隻修長白皙的大手按住她的香肩,實際上鉗制着她肩部的麻穴,讓她乖乖地跟他同乘一騎馬,然後,繼續打馬向着密林深處慢慢地行駛。
曼凝內心大急,她正想辦法甩掉他還未來得及,這竟然反被他弄到他的馬背上,兩人越發親近親密了!不過,她知道鳳翔的性子,三番兩次拒絕,已令他心生不悅和憋屈,這種情形下,再執拗,說不定會誘他做出一些禽獸行徑來。
試着提了提真氣,無奈麻穴被他制住,無法動彈,只得作罷。裝作柔順的樣子,依偎在他鐵硬的胸膛前,嘴角含笑,小鳥依人般。
也許是眼前靜謐的美景令男子溫柔了許多,他不時親吻曼凝清麗的容顏,邊打馬慢慢前進,欣賞着深秋季節里豐碩的密林美景。
漿果纍纍,壓彎了枝蔓,果樹上結着紅彤彤的果子,到處是紅的黃的顏色,不時看到肥碩的野兔出沒草間。這的確是豐收的季節,極為適宜狩獵。然而,馬背上的兩個人的心思卻都沒有在打獵上面。
「王爺,」曼凝已被吃了多次豆腐,她忍無可忍,便開口了:「還記得王爺曾經送曼凝的那對兒彩蝶嗎?」
「哦?你還記得!」聽到曼凝提起自己曾送她的禮物,男子狹長的魅眸閃過一抹異樣的溫柔神彩,語氣也變得溫柔許多。「本王賞你的,你卻放生了!」
「臣女其實很喜歡那對蝴蝶兒,不過當時不敢接受王爺的情意……」說到這裏,曼凝斂目垂睫,作羞澀女兒狀。
沒想到曼凝竟然如此柔順可人,她依偎在他的懷抱里,柔若無骨的身子令他想深埋進她,完完全全地佔領她的每寸肌膚!處子的獨特幽香撩撥着他男性的嗅覺,鳳翔只覺一股子烈火從他的小腹處直燒到腦門,簡直慾火焚身般。
曼凝感覺到男子迅速升高的灼熱體溫,不由大驚。她只是稍稍迎合了一些,沒想到就惹得他獸性大發。暗蹙秀眉,真想一腳把這隻正在發情的野獸踹開。
可惜,她被他制住了穴道,別說踹他下馬,就算是想動一動都是奢望。
「等回王府,本王立刻召人去尋更漂亮的蝴蝶送你!」鳳翔慢慢地親吻着她光潔的額頭,她挺俏的鼻尖,她鮮潤的菱唇……一隻大手牢牢鉗制着她的香肩,另只大手卻不老實地探進了她的衣襟里。
「唔,」曼凝又羞又窘又急,情急之下故技重演,想讓他嘗嘗疼痛的滋味兒,沒想到這廝極度狡猾,很及時地放開了她。
他舔着薔薇花瓣般的唇,邪笑道:「凝兒的滋味越來越美了!」
曼凝滿面緋紅,嬌喘吁吁,想罵他,又怕惹得他再做出一些更禽獸的事情來,只得強壓怒氣,冷冷地道:「王爺答應臣女的事情還算數吧?」
「什麼事情?」男子還在回味着她的甜蜜滋味,一時間沒省過來。
「你趁着沒人的時候故意欺負我,所以要去給我抓一對兒最漂亮的蝴蝶!」曼凝掙開他的懷抱翻身下馬,再騎上自己的馬,抿嘴兒覷着他,說:「我在這裏等着,看你多久能抓來蝴蝶!」
鳳翔歪了歪腦袋,魅眸里騰起一絲懷疑,「你故意想支開本王吧!」
「……」這個男人,還真不容易引他上當。曼凝聳聳肩,無奈,道:「要麼,我吹簫。如果你聽不到我的簫聲,就過來找我!」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鳳翔同意了。反正今天有整天的時間跟她纏膩,就不信她不乖乖從了他!
曼凝開始吹奏,蒼涼而優揚的簫音曼妙無比,吸引來了許多的鳥兒。假如她要鳳翔抓漂亮的小鳥,無疑手到擒來,可是她卻要求抓漂亮的蝴蝶!
鳳翔深覷她一眼,女子駐足在百鳥群里,她清麗、淡漠、幽靜,宛若凌塵之上的仙子,引萬鳥朝拜。此時此刻,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出她的美麗,也沒有任何語言能夠恰當描述出鳳翔內心的感受。
他竟然不想離開她,內心生出無限的眷戀,身不由已地想靠近她……不過,他很快驚醒過來,詫異於曼凝簫音召喚的魔力。她吹奏的簫音不但對百鳥有召喚作用,似乎對他也有召喚的作用。
連忙提起真氣,護住心脈,凝神片刻,抵抗簫音對他的誘惑。儘量不流露任何異樣,瀟灑地打馬轉身離開。
他是鳳翔,註定唯我獨尊的帝王!他的生命里,江山永遠勝過美人!他對美人可以欣賞可以追逐可以佔有,唯獨不允許產生眷戀的情緒!
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情緒失控,不允許!
等鳳翔策馬離開,曼凝悄悄鬆了口氣。這個男人並不好糊弄,她確定他一定在周圍徘徊,以能聽到她的簫聲為最遠的極限,不會任由她自由亂跑。
不過,她到底還是支開了他。男人太自信就會認為一切掌握在他的手裏,卻想不到綿里藏針,小女子一樣有大謀略,顛倒乾坤!
簫聲悠揚,並沒有絲毫的變化,她用簫音穩住那個多疑的男人,眼睛卻四處巡邏着,尋找着合適的逃跑方向。
鳳翔的確沒有走遠,至少他要確定她待在原處,一直在不停地吹簫!假如,他聽出她的簫音有任何異樣的變化,都會立即打馬趕回去。
深秋的密林里碩果纍纍,但是蝴蝶卻不太好找。尤其是大個極美麗的蝴蝶更加罕見。鳳翔騎馬轉悠了許久,偶爾見到一兩隻白色黃色的小菜蝶,卻見不到一隻像樣的能拿得出手的!
無奈,他就翻身下馬,進到陽光充沛的開闊草地里,在綠葉叢生的草間翻找彩蝶。
人在專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往往會分散精力,鳳翔也不例外。他仍然捕捉着簫音的所在,但是看到一對兒彩色的玉蝶之後,但暫時轉移了注意力。
以他的武功,捕捉一對兒彩蝶簡直手到擒開。前後不過眨眼的功夫,兩隻玉色彩蝶俱被他收入囊中。
從腰裏取出一隻輕煙羅的袋子,盛了那隻玉色蝴蝶,系在腰帶上,然後準備上馬回去尋找曼凝。
然而,就在他準備翻身上馬的片刻,臉色微變,因為……不知何時,簫聲已經停止了!
鳳翔確定,他發現蝴蝶的時候,仍然能聽到曼凝砍奏的簫聲,可是,就在他捕捉彩蝶的瞬間,似...
乎就忽略了她的簫聲。至直抓到蝴蝶,才感覺到不對勁。
等到鳳翔打馬返回原處,那裏棲伏的上百隻鳥兒仍然沉醉地美妙和簫音里沒有回過神來。馬蹄聲驚擾了它們,撲愣愣紛紛起飛。
等到所有的鳥兒散盡,鳳翔四處逡巡,確定,曼凝已經消失不見了蹤影!
他,到底還是被她耍了!
寂寞的寢宮裏,方茉兒無聊地翻撿着一隻玉雕的胭脂盒兒,美艷的臉龐上隱隱露出幾分憔悴之色。不過她素來能沉得住氣,所以刻意用鮮亮的妝容掩飾住了她的憔悴。
鳳翔從來都不喜歡幽怨的女人,更不會憐香惜玉。在他的身邊,只有一副好皮囊而不能輔佐他的大業給他錦上添花的女人,註定在他的身邊待不了很久。
所以,就算是鳳翔最近冷落,她仍然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做着自己該做的事情,並不像尋常女子那樣流露幽怨。
「方夫人,」侍衛上前來稟報道:「黎夫人沒了,該按照哪種級別下葬?」
黎珊曾是鳳翔身邊的寵姬,可是,自打瞎了一隻眼睛後,就受寵了!後來,聽說被毒蛇咬傷,一直昏迷不醒。這耗了大半年,終於死了!
方茉兒原本對黎珊並無任何好感,聽說她死了,簡直比聽說死一隻蒼蠅蚊子強不了多少。不過,今天,她卻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黎夫人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那侍衛卻呆了呆,如實答道:「屬下不知!」
他只是奉命通傳而已,並沒有親眼目睹黎珊的遺容。再者,黎珊瞎了一隻眼睛,又昏迷半年,聽說渾身瘦得皮包骨頭,像具活着的骷髏般,她的遺容肯定更嚇人!
「唉!」方茉兒竟然輕輕嘆了口氣,似乎在自言自語:「她就這麼死了……也許王爺早就忘記了還有她這號人!」說到這裏,她不禁自嘲地笑起來:「當然,每當他想接近沈曼凝的時候,就會借着黎夫人的名頭。現在人死了,以後他再想討好沈曼凝,沒有了中間人,只好來明路的了!」
對於她這番言論,那侍衛不敢多言。
方茉兒將手裏的把玩的胭脂玉盒「叭」闔起,吩咐道:「按照侍妾的級別下葬,該有的別省!」
就算是對黎珊並無絲毫好感,但是看到黎珊死了,她不由生出幾分兔死狐悲之感,因此並沒有在葬禮上為難。
今日黎珊死了,好歹還有一方葬身之地。他日,她方茉兒不知能否如黎珊如此幸運。
等侍衛走後,方茉兒問身邊侍候的丫環:「王爺還沒回來嗎?」
「回夫人,王爺去了狩獵場,未歸!」
「有美人相伴,自然樂不思蜀!」方茉兒冷笑着,幾不可察地微咬銀牙。但是她並不是只會吃醋爭寵的女人,她很清楚,鳳翔對沈曼凝的青睞,多部分是因為沈曼凝天稟異能,可以助鳳翔奪得天下!
所以,她不能在他面前流露任何嫉妒不容之意。相反,只要他喜歡的,她還要千方百計地迎合。
端起養顏湯喝了幾口,就有丫環進來稟報:「夫人,人帶來了!」
「嗯,」方茉兒放下蓋盅,淡淡地道:「把人帶進來!」
很快,一名素衣女子就被帶到了方茉兒的面前。她容貌清麗,身形纖瘦,尤其是那淡漠中隱露驕傲的神情,很有幾分肖似曼凝。
打量眼前長相、身量、氣質都有些肖似沈曼凝的女子,方茉兒慢慢點頭,開口問道:「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盈盈彎腰行禮,答道:「民女姓申,賤名申英!」
「申英,你可知道本夫人傳你過來的用意?」方茉兒對申英的表現十分滿意,此女不但容貌跟沈曼凝有幾分相似,難得那種隱露傲骨的氣質,定會打動鳳翔。
申英垂首,道:「民女不知,請夫人指點。」
「你可願意伺候晉王殿下?」方茉兒緊盯着申英的神情,問道。
聽到這些,申英有些拘促不安,道:「民女不會……不會伺候男人……」
方茉兒對她的表現極滿意,掩唇輕笑,道:「不會沒關係,本夫人自會調教你!以你的姿質,定能得王爺的寵愛!不過,暫時委屈你先留在本夫人的身邊做婢女,可願意?」
「伺候夫人是民女的福份……民女定當竭盡全力!」申英的頭垂得更低,因為她的家人全部被方茉兒的派去的人控制起來。假如她不聽話,她全家人的性命都可能丟掉。
「很好!」方茉兒見申英也是個識趣的,有着幾分膽色和聰明,這更符合她的心意。當下,便道:「以後你就是本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頭,就叫你英兒吧!」
「是,英兒謝夫人賜名!」英兒無奈,只能屈膝認主。
安排好了一切,方茉兒站起身,對侍立在旁邊的丫環們,吩咐道:「以後英兒姑娘就是本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頭,你們要對她尊敬些!」
那些婢女們紛紛應了,並且過來按照禮儀參見了英兒。
英兒紛紛還禮,為自己身份的提升既驚喜又有些不安。
方茉兒又吩咐道:「扶英兒姑娘去沐浴,回頭來我這裏梳妝!本夫人今日心血來潮,要親自給英兒打扮打扮!」
直到夕陽西下,暮色漫天的時候,曼凝才策馬慢吞吞地走出了密林。在她的身邊,跟隨着一群猛獸,戀戀不捨地發出嘶啞的低吼,好像在挽留她不要離開。
曼凝不時回首,看着那些兇惡的猛獸像戀主的小貓般可憐,心裏一陣觸動。她躲在密林深處練習馭獸經第五層,終於大功告成!
她成功召喚了許多猛獸,並且能讓它們跟飛鳥一樣靈活地聽從她的指令,或列陣守護,或者主動攻擊,隨心所欲!
甚至,曼凝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把鳳絕引誘進狩獵場,召喚森林裏所有的猛獸,將他分屍而食!
以各種理由將鳳絕騙進狩獵場也許並不難,但是想讓他落單可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他發現情況不妙,也絕不會坐等猛獸圍攻的。
正在認真思索這個計劃的確實可行性,冷不防響起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沈曼凝!」
曼凝抬起頭,看到鳳翔騎着馬正在樹林的路口處等着她。已經過去了大半天,他竟然還在這裏等着她,還真有耐心!不過,男子的臉色黑到像暴雨前的天空,隨時都可能滴下雨來,她並不敢太過放肆招惹。
忍住笑,曼凝竭力裝作無辜的樣子,說:「我迷路了!」
「……」這是個極蹩腳的理由,但卻是唯一能解釋她失蹤的原因。「你走了那麼久,都沒有動靜,我有些擔心,想跟過去看看!可是,我對林子裏的地形不熟,拐了幾個彎,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曼凝知道鳳翔不會相信她的話,但是她仍然要解釋。
鳳翔用奇怪的目光的盯着她,說不上是惱怒還是無奈。薔薇花瓣的唇緊抿着,預示着他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她的解釋而晴好半分。
...
曼凝見鳳翔不說話,只讓她一個人唱獨角戲,就算她臉皮再厚,也唱不下去了!便不再作聲,只是與他兩兩對望。
「吼!」森林邊緣處響起野獸的嘶吼,似在提醒曼凝,不要忘記它們的存在。
曼凝回過頭,舉起魔音簫,用簫聲安撫它們,說改日再來!
群獸般站在森林的邊緣戀戀不捨地望着她,始終不肯離去。
這幕奇景被守衛狩獵場的官兵發現,不禁驚奇萬分。
「王爺,卑職們從沒見過如此之多的猛獸聚集在森林邊緣,這是……」那名軍官突然省悟到了什麼,失口道:「難道是萬獸歸宗!」
傳說真龍天子出現,萬獸歸宗!也許因為鳳翔是未來的君王,猛獸聚集過來朝拜!
可是,就算是如今的皇上鳳德承御駕親臨來狩獵,也沒見這些猛獸朝拜啊!
聽到守林軍官的失言,鳳翔陰沉的臉色稍霽,冷冷地吩咐道:「今日之日絕不允許透露出去半個字,否則……你該明白後果!」
「是,卑職知曉後果!」軍官連忙跪倒,磕頭不止。
回去的路上,兩人仍然並騎而行,但是鳳翔不再主動纏着曼凝,也不再沒話找話。
曼凝見他如此冷淡,當然更不會自討沒趣,因此也不作聲。
就這樣,回去之路再無來時的融洽,兩人像是剛鬧過的彆扭的小兩口,誰都不理睬誰。
不過,曼凝感覺,鳳翔這次跟前幾次不同,他好像……真得生氣了!
以前,他總是吊爾郎當的,沒個正形。既使生氣,也是在冷笑或者邪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正而八經地陰沉着俊臉。
可是,她總不能去俯就他吧!也許真是被他遷就習慣了,曼凝對於如何俯就討好男人,真得很不內行。再說,看男子那拽酷的模樣,既使她主動跟他說話,估計他也不會理睬她的,她當然還是別去自討沒趣的好。
一路無話,並騎離開了狩獵場,山下有等候接應他們的車隊。
曼凝下了馬,坐進車裏,雪晴早在裏面等候着。見曼凝結束了狩獵,就問道:「順利嗎?」
她問的順利無疑是指馭獸經練得如何。
曼凝修習馭獸經的事情,身邊的幾個心腹丫環都知曉。自從冰蝶去了天盛王朝,出門時,她一般都帶着雪晴或者霜碧。
「還行!」曼凝惜字如金,不知為何,她的心情無端有些沉重,並沒有多少神功大成之後的喜悅。
「小姐練成馭獸經第五層,能馭猛獸,就不怕壞人了!」雪晴兀自高興着,並沒發現主子低落的情緒。
曼凝不由轉頭望向車窗外,正好騎馬站在車窗外的男子目光相撞,她下意識地移開目光,卻聽外面的男子重重地冷哼一聲。
馬蹄聲揚起,他竟然徑直打馬先行了!
鳳翔性子乖戾無常,屬下的侍衛毫不奇怪,只有心腹隨從緊跟上去,其餘的侍衛仍然護送着曼凝的馬車慢慢駛離了大山,駛進京城,向着沈府的方向而去。
夜幕降臨,王府里華燈璀璨。華麗的寢宮刻意地重新打掃佈置過,煥然一新。珠簾閃爍,空氣中飄浮着醉人的花香。
洗過花瓣澡,卓鈺嬈在婢女的侍候下,打扮得宛若瑤波仙子般艷麗。她穿着水紅色的彩繡肚兜,白紗裙子,嫵媚得像勾魂的妖精。
「王妃,您太美了!王爺看見了,一定會動心,今晚他肯定留在寢宮裏過夜!」翠瑩殷勤地熏被鋪床,一邊不遺餘力地讚美着卓鈺嬈。
卓鈺嬈照過銅鏡,也認為自己今晚真得美極了!聽到翠瑩的讚美,不由得意地笑起來。當然,更讓她高興的是,今晚鳳絕要來她的寢宮過夜。
「王爺真得說要過來嗎?」卓鈺嬈欣賞着自己手腕上戴的金釧子,覺得還是這種妖艷的妝飾比較適合她。這段日子,因為鳳絕的冷落,她都不自信起來。居然刻間模仿冷曼凝的風格,弄些素淨的衣服首飾來穿戴,真要彆扭死了!現在,恢復本來面貌,實在愜意。
「奴婢有幾顆腦袋敢撒謊欺騙王妃!」翠瑩滿臉認真地回道:「王爺說晚一些時間過來,如果王妃睏乏的話,可以早些入寢,不必等他!」
卓鈺嬈興奮得不得了,乾脆覷着翠瑩,追問:「你去見王爺,他到底怎麼說的,再跟我說一遍!」
其實,有關於翠瑩的回答,她已經聽了好幾遍。只是她太重視此事,生怕有什麼遺漏。再者鳳絕城府極深,有時候一語雙關的話,她身邊的丫頭未見聽得出來。
翠瑩微笑着恭敬地答道:「回王妃,奴婢去梅園求見王爺,王爺居然召見了奴婢!他問了奴婢最近幾日王妃的寢居生活,又問你心情如何,奴婢都做了回答!」
「王爺問起我的時候,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提起王妃,王爺很疼惜,說委屈了你!還說,他知道你的心,這些日子的冷落並非怪你,而是政務所累!他打發奴婢回來好好伺候,說今晚來王妃的寢宮安歇!可能晚些,讓王妃不必刻意等她,早些安寢就可!」儘管不止一次地重複這些話,但是翠瑩絲毫不敢怠慢大意。每句話,每個字,都仔細斟酌,絕不敢說錯分毫。
卓鈺嬈非常滿意,她相信鳳絕說這話是真心的!她為了他,不惜害死了雙親,鳳絕自然不會再懷疑她的忠心!
這段時間的冷落,並非因為他嫌惡她,而是政事所累!鳳絕最近麻煩很多,再加上強行沖關,雖然神功大成,可是卻造成容顏早衰的後果。
想起鳳絕早衰的容顏,不復昔日的俊美,卓鈺嬈興奮的心情不禁大打折扣。不過,隨即想到,如果她再有辦法為他弄到千年雪蓮花,或者是食用過千年雪蓮花的人,取人血用來做藥引,煉製神丹,助他恢復俊美容顏,既能討他的歡心,又能享受他的男色!
想到這裏,又心猿意馬起來。身體有些燥熱,頭也暈暈乎乎的。卓鈺嬈以為這是想到跟鳳絕歡愛之事而情動,可是又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王妃乏了吧,奴婢侍候您安寢!」翠瑩扶着卓鈺嬈躺下,為她蓋好繡被,同時取下銅鈎,撒下帳幔。
卓鈺嬈躺下,眼皮無比沉重,哈欠連連。難道是泡澡的時辰久了些,以至如此乏累?迷迷糊糊的幾乎立刻要睡着,但她的心裏頓時急躁起來。
「翠瑩,翠瑩,這點的什麼香,怎麼……聞之讓人昏昏欲睡!」卓鈺嬈憑着僅存的清醒意識,感覺出不對勁。「換上……清腦省神的香來,快換上!」
見卓鈺嬈躺在那裏,眼睛睜不開,還不忘吩咐這個吩咐那個,翠瑩不由流露不屑。但她在卓鈺嬈的淫威之下威懾太久,也不敢違抗,只得答應了。「是,奴婢這就換上!」
不一會兒,只聽到悉悉索索的一陣響動,似乎翠瑩正在換香爐里的薰香。空氣里熏人慾醉的花香變成了清幽的沉香,絲絲縷縷,沁人心脾。
卓鈺嬈的神智清楚了一些,只是視線愈發變得模糊,...
辯不清人影方向。睜開眼睛,只覺天眩地轉,渾身綿軟無力,而且灼熱感更盛。
「熱……好熱……」卓鈺嬈難耐地舔着自己乾裂的唇,渴望自己被強壯有力的懷抱擁住。令她迷亂,眼前不斷地出現幻象。「翠瑩……你死哪兒去了……」
感覺出不對勁,卓鈺嬈想喊來貼身侍婢給她餵一碗冰水醒醒腦。可是,就在此時,突然有一個健壯的身影出現在她的床榻前。
「怎麼臉色這樣紅!」男子伸手輕輕撫摸她緋紅如霞的臉頰。
卓鈺嬈一個恍惚,感覺說話的男人就是鳳絕。而且他對她如此關心,不由喜出望外。連忙抬手握住他的大手,迷亂地哼道:「王爺,你來了!你來得很早啊!」
翠瑩不是說王爺要很晚才來的,這剛躺下沒多一會兒,他居然就來了!
只是眼前陣陣發花,看不太清楚男子的容顏。一個念頭在卓鈺嬈的心頭閃過,頓時豁然開朗。
難道說,鳳絕怕被她看到他早衰的容顏,所以就提前對她下了藥,讓她在半睡半醒中承受他的寵幸?否則,為何他「特意」囑咐翠瑩,讓她早些歇息呢!
「王爺,是你嗎?」卓鈺嬈喃喃地問道,同時主動地伸手去撫摸他。
男子一把將她摟入懷裏,吹熄了燈火,嘿嘿笑道:「美人等急了吧,我來了!」
卓鈺嬈儘管慾火焚身,仍然察覺出一絲不對勁。鳳絕最重視身份,從未在妃妾面前自稱過我,他都是自稱本王的!她努力睜開眼睛,仍然無法看清眼前男人的長相,不由叫起來:「你是誰?你不是王爺!放開我!」
「你是誰?你不是王爺,放開我!」卓鈺嬈察覺出不對勁,就想推開那個男人。奈何她渾身沒有力氣,推出去的力量就好像欲拒還迎,這讓床上的男人更加慾火焚身。
三下五除二,她身上薄薄的衣料就被撕得粉碎。佔有她的時候,他粗魯而瘋狂,跟鳳絕的行房方式完全不同。
卓鈺嬈知道被算計了,可她不知道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翠瑩呢?她到底死哪兒去了!突然間,她想通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是不是翠瑩算計了她!
可是,已經沒有時間讓她考慮這些問題了!床上的男人野獸般地折騰着她,毫無憐惜之意,將她翻來覆去,變着花樣凌辱折磨。
既使卓鈺嬈神智不清楚,仍然感受得到身體的痛苦和屈辱!「放開我,你究竟……究竟是誰?誰指使你來的!」由於藥力的作用,她的聲音細若蚊蟻。
「嘿嘿,老子拿人錢財替人做事,你管我這麼多!」那男子下死手在卓鈺嬈的玉體上努力製造各種傷痕,直把她凌虐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暴虐的歡愛一直持續着,直到卓鈺嬈徹底失去了知覺。
鳳絕對卓鈺嬈冷落許久,心裏多少有些愧疚。雖然她給他惹了許多的麻煩,有用的事情沒做成幾件,但她對他的心卻是無比赤誠的!
也許是想起自己曾經對冷曼凝太過冷心絕情,潛意識裏想在卓鈺嬈的身上補償一些,因此他並沒有因為卓家失勢,沒有因為卓鈺嬈總是給他惹來一些麻煩而休棄她。
就把她養在王府里吧!偌大的王府總有她的片席容身之地!假如當初他對冷曼凝也有這份寬容和仁慈,也許就不必有今天的懊悔了吧!
這些天,鳳絕一直住在梅園,曼凝前世居住的寢宮裏。這裏有他們曾經熟悉的一切,甚至包括那個未曾出世的孩子。
看着曼凝給孩子做的肚兜和虎頭鞋,看着她給他做的錦袍……他總會黯然神傷。
「王爺,你已經在梅園居住了好久,到底為了什麼?」龍夜孤並不是個多話的人,可是此時,他卻忍不住開口。他並非想知道答案,而是提醒主子,該適可而止。
鳳絕抬起頭,淡淡地道:「在想冷曼凝!」
「……」龍夜孤沒說話,但是他知道,鳳絕的話還有下文。
果然,鳳絕慢慢地接道:「在想她接下來要如何對付本王!」
「王爺如此對她忌憚,其實大可不必!」龍夜孤趨前一步,獻計道:「冷曼凝縱然難對付,到底一介女流之輩,難成氣候!關鍵是晉王……只要王爺按計劃行事,順利除掉他,榮登大寶,只要王爺一聲令下,定將那個妖女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鳳絕靜靜地聽着,緊鎖的眉頭卻始終沒有舒展。旁邊妝枱的銅鏡里映照出他衰老的容顏,似乎在暗示他,一切都不復從前。
「王爺而真命天子,天運命數所定,任何跳樑小丑都不過是螳螂擋臂,負隅頑抗而已!」龍夜孤跪倒在地,叩首道:「求王爺一定剔除心魔,萬萬不可為妖女亂了心智!」
「叮!」鳳絕將手裏的一把玉梳扔回到了冷曼凝生前常坐的妝枱上,那把玉人坊里出的玉梳曾是她的最愛。可是,此時他卻沒有勇氣再多看一眼。
月滿中天,又是一個無眠的深夜。
曼凝站在窗前,遙望着銀盤般的月亮,愁眉深鎖,無法展顏。
冰蝶已經離開三天兩夜了,今晚應該有音信傳回吧!她怕再拖延下去,對雲朵和小墨的身體十分不利。
正在焦灼的時候,有信鴿降落時翅膀扇動的細微聲響。曼凝眼前一亮,以為終於有了冰蝶的回信。
很快,雪晴打起帘子走進來,將密信呈上,道:「平王府那邊的事情進得很順利,今晚有好戲上演!」
聽說是平王府那邊傳來的密信,曼凝清眸里的亮色頓時黯下去,即而換上了無謂的冷漠。「哈,從今往後,平王府里恐怕每晚都有好戲上演了!」
將那張密信就着燈火燒了,曼凝並沒有多少輕鬆,緊鎖的愁眉也沒有半分舒展。如果再沒有司徒羽的解救之法,小墨和雲朵會不會……想到這裏,她就心亂如麻。
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大的消遣就是拿着對手撒氣!想起平王府,曼凝便從心底冷笑出聲。
今晚,估計夠卓鈺嬈受的吧!她倒想看看,鳳絕對卓鈺嬈的感情到底有多麼深厚,他對她還能包容到什麼程度。就算是再愛,估計也該差不多嫌煩了吧!尤其是,當他親眼看到,那個女人的床上睡過另外一個男人……
當然,也許他仍然不介意,願意做他的綠頭龜公!不過,她也不介意適時地去燒一把火,讓他裝傻都不行!
這個男人最在乎的是什麼?她相信,他最在乎的絕不是卓鈺嬈的性命!
深夜,梅園愈發顯得靜謐。秋風蕭瑟,為寂寥的梅園增添了幾分蕭索。
然而,梅園的寢宮裏卻燈火輝煌,甚至比前平王妃冷曼凝在世時更加明亮。
每到夜晚,鳳絕都令奴僕將所有能燃的燈都點起來,試圖讓空寂的寢宮看起來沒有那麼陰森荒涼。
兩名美婢端上來香茗,輕聲道:「王爺,請用茶!」
鳳絕看着兩婢,目露幾許柔情,嘆道:「辛苦兩位妹...
妹了!」
「能伺候王爺,是青兒和蘭兒的福氣,何談辛苦!」青兒嬌羞地搓着手裏的帕子,俏臉嫣紅如霞,不時偷眼打量鳳絕。只是見他如今容顏衰老,不復以前的俊朗,有些黯然惋惜。
蘭兒站在青兒的下首,也是一副小女兒嬌態。就算鳳絕最近突然衰老了容顏,但尊貴的身份仍然讓兩個地位卑下的婢女充滿了敬畏和崇拜。
她們倆原來的名字並不叫青兒和蘭兒,但是自從被挑到鳳絕的身邊伺候,就分別改名叫青兒和蘭兒了!
雖然從沒有見過前平王妃,可是她們倆知道,她們是她的陪嫁丫環青兒和蘭兒,這點兒堅決不許忘記。
因此,她們倆在鳳絕的面前就以青兒和蘭兒的身份自許,從不敢亂說以前的身世。
「你們倆不錯,怪不得王妃生前最疼惜掛念你們倆!」鳳絕看着兩婢,總算能找到一點兒昔日的回憶。當然,他很清楚,冷曼凝的兩個陪嫁丫頭都被他殺了,這兩個只是找回的替身而已!
心裏輕輕嘆息着,他再次陷入了沉默,目光從兩婢的身上移開,轉到一個空虛的角落裏,再無回應。他突然轉變的漠然讓兩名芳心砰動的美婢沮喪懊惱不已。
每次都是這樣,他總用柔情繾綣的目光看着她們倆,可是卻從沒有任何逾越親熱的動作。讓兩婢空懷春夢,卻回回落空。
儘管知道卓鈺嬈擅妒,是個極厲害的!聽說凡是被鳳絕看中的丫頭,都會被她暗地裏弄死。可是,青、蘭兩婢卻是身為下賤,心比天高。更何況,她們倆從進王府,就直接進了梅園,並沒有在卓鈺嬈的手下當過差,而是直接伺候鳳絕。
她們自覺在身份上比尋常的丫頭高貴數倍,又仗着王爺的青睞和寵愛,並不太把那個已經失寵的卓夫人放在眼裏。
只是,鳳絕始終不肯讓她們侍寢,所以,她們想做通房丫頭的理想就一直沒有實現!
畢竟是女孩家,沒有太厚的臉皮勾引主子。因此,倒也相安無事。
摒退兩婢,鳳絕默默地喝了一會子茶,又出了一會子神。也許是為了安撫最近備受冷落的卓鈺嬈,也許為了淡忘心底的那個影子,鳳絕起身離了梅園寢宮,來了許久都沒有踏足的卓鈺嬈的寢居。
可是,隨着通傳聲,並沒有見到卓鈺嬈出來見他。想起自己曾對卓鈺嬈的貼身丫頭翠瑩說過,今晚他來得遲,讓卓鈺嬈先行歇息,不必等他,也就釋然。
揮手示意奴才不必作聲,免得驚醒了沉睡的卓鈺嬈,鳳絕緩步走進寢居的內室。
室內香霧繚繞,有種近乎的頹廢,還有男女歡愛後的味道,這讓鳳絕蹙起眉頭。加快步子,走到了華麗寬大的床榻前,只見卓鈺嬈赤條條地躺在那裏,身上佈滿了歡愛過後的各種痕跡。甚至,她的雙臂被捆綁在了床頭上,一看就知道剛剛發生過什麼。
這一驚非同小可,鳳絕咻然睜大雙目,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個滿臉滿身緋紅,兀自沉浸在肉慾里沒有清醒過來的女人。他快步走到跟前,用手背拍了拍她緋紅的臉蛋,觸手燙人。
卓鈺嬈感覺到有冰冷的大手撫過來,頓時舒服不已,申吟出聲。這讓鳳絕更是大怒若狂,反手就狠狠扇了她一記耳光。
「啪!」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登時讓卓鈺嬈清醒過來。
睜開美眸,看到鳳絕那張有些蒼老的臉龐近在眼前,卓鈺嬈頓時驚叫起來。「王、王爺……」她想爬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雙臂被反剪着捆綁在了床頭上,無法動彈。
心底有不祥的預兆騰起,頓感不妙。可是,不等她出言解釋什麼,就又挨了鳳絕兩記耳光。
「啪!啪!」鳳絕左右開弓,又給了卓鈺嬈兩巴掌,圓睜怒目,喝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卓鈺嬈差點兒被打懵了,半晌回過神,哭出聲:「妾身冤枉啊!王爺,你要替妾身作主……不知道是誰暗算了我……」
鳳絕又驚又怒,在他的王府里,他的女人居然明目張胆地給他戴了一頂新鮮出爐的綠帽子,這令最近接二連三不順的他,如何不大怒若狂。「賤貨!」啐罵了一句,他克制住想殺人的衝動,鐵指掃過,割斷了捆綁卓鈺嬈雙臂的繩索。
捆綁雙臂的繩索雖然鬆開了,但因為綁得很久,卓鈺嬈的半邊身子都麻木,一時間無法坐起來。
看着她那具飽受蹂躪身子,鳳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像吞了只蒼蠅般的噁心,扯着她的胳膊將她拽下華麗的床榻,丟到床前的地毯上。
饒在床前鋪着綿的厚的地毯,卓鈺嬈也摔得差點兒背過氣兒去。可是比起皮肉之苦,更讓她驚怔的是鳳絕的態度。她從沒有見過鳳絕對她如此粗魯殘暴過,也從沒見他對她發過如此大的脾氣,一時間連爭辯求饒的話都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來。
藥力不止侵蝕了她的視力和神智,就連語言表達力都變差了。她一絲不持地趴在地毯上,哭天抹淚,辯解道:「冤枉啊!妾身被人算計了……有人要害我,王爺明鑑!」
鳳絕忍住想一腳踩死她的衝動,下意識地用手掩住口鼻,怒聲喝問:「到底怎麼回事,趕緊說清楚,若有一字隱瞞,本王立刻取你的性命!」
卓鈺嬈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連滾帶爬地翻過身子,跪伏在鳳絕的腳下,哭着把今晚發生的一幕細述了一遍,末了喃喃地重複道:「一定是有人暗算妾身,好讓王爺厭惡於我!王爺想想,今晚妾身明知道你要過來,怎麼可能行此苟且之事,這不是擺明了想找死嗎?……」
看着赤身跪地哭訴的卓鈺嬈,鳳絕只覺胸口翻湧,直想吐。他有潔癖,所以成年後鮮少納妃妾。至於那些身份卑賤的婢女,哪怕再美麗,他都不願碰觸,怕她們玷污了他高貴潔淨的身體。
看着卓鈺嬈飽受蹂躪的身體,想到有另一個男人在她的體內……他就陣陣噁心,幾乎要嘔吐。
真相已經不重要了,哪怕找出那個玷污她的男人,哪怕她真的無辜,哪怕……但她被野男人玷污的事實無法改變,他再也無法碰她,甚至就連靠近她都會覺得濁臭難忍。
這個名叫卓鈺嬈的女人將成為他的恥辱,是他被戴過綠帽子的證據!就算是他把這個女人關在寢居里,永不踏足,這塊地方也是他生命里洗不去的污垢!
也許該殺了這個女人,然後一把火燒了整座寢宮,明日對外宣傳寢宮失火,卓夫人和貼身丫環都被燒死了,一了百了更乾淨些!
鳳絕邊在心裏盤算着,邊準備轉身離開這座令他感覺骯髒和噁心的地方。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將這個充滿恥辱的地方付之一炬。
「王爺,你不要走,聽我解釋!」卓鈺嬈見鳳絕要離開,情知不妙,趕緊爬了幾步,可是她卻連他的袍角都沒有抓住!她不由慌了,想不到鳳絕連她的解釋都沒有耐心聽完,就打算離開。憑着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對他的了解,她強烈預感到不祥之兆。
鳳絕頭也不回地離開,步履匆匆,似乎不願在此停留片刻。將卓鈺嬈的哭聲拋諸...
腦後,好像躲避某種瘟疫似的,逃一般地離開了。
外面守候的奴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鳳絕滿面怒容地走出內室,他們面面相窺,還以為卓夫人沒有伺候好王爺。
除了鳳絕和卓鈺嬈本人,沒有人知道內室里發生的那不堪的一幕!也正因為如此,鳳絕才決定速戰速決,把這個骯髒的秘密永遠地埋葬在廢墟里。
走出寢居,鳳絕穩穩神,連續深呼吸,壓制住胸口翻騰的噁心感覺。隨後,他吩咐影子般跟隨在自己身近的龍夜孤:「把寢宮的門窗釘死,裏面的奴才一個不留,處理乾淨後,一把火燒乾淨!」
龍夜孤微微一頓,大概是料不到鳳絕會突然對卓鈺嬈痛下殺手。不過隨即就回過神,忙應道:「卑職遵命!」
然而,就在龍夜孤準備去執行鳳絕的命令時,鳳絕又改變了主意。
「等等!」鳳絕喝住了龍夜孤。
龍夜孤連忙止步回頭,恭聲問道:「王爺還有何吩咐?」
痛苦地沉忖着,鳳絕到底還是打消了殺念。無論如何,卓鈺嬈跟隨了他這麼多年,而且數度為他做出許多常人所不能做到的傻事!甚至,為了他,她親自斷送了她父母雙親的性命……
想到這裏,鳳絕的心軟了。已經辜負了一個痴心的女子,足夠他懊悔此生。所以,他不忍再辜負另一個痴情的女子!擺擺手,他,嘆了口氣,道:「罷了!只把寢宮裏的奴才都殺盡,她……就留她一條性命吧!處理乾淨之後,把她囚禁在此處,不允許踏出室外一步,違令者,殺無赦!」
「是!」龍夜孤見鳳絕放過卓鈺嬈的性命,便恭聲應道:「卑職明白!」
就在龍夜孤領了鳳絕的指令,準備先將整座寢宮的奴才屠戮殆盡,再把整座寢居封鎖起來的時候,卻聽到有侍衛急步上前稟報。
「王爺,樓貴妃求見!」
鳳絕眼角一跳,本能地預感到樓貴妃深夜求見,絕對是不祥之兆!沉吟了一會兒,冷聲問道:「她有何事?」
侍衛呈上了一封書信,恭聲道:「樓貴妃修書一封,讓屬下轉呈王爺!」
龍夜孤連忙上前接過書信,當着鳳絕的面拆開,粗略瀏覽了一遍,臉色頓變。急步走到鳳絕的身邊,附耳說了幾句什麼。
鳳絕目露驚怒,額角青筋暴起,可見他的情緒多少激忿。「該死的奴才!」
他罵的是卓鈺嬈的貼身丫環翠瑩!
原來,今晚樓貴妃在晉王的府里用晚膳,又看了幾折戲,不知不覺回宮的時辰就晚了些。途經平王府的時候,御林軍侍衛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就上前抓住了她,發現是個丫頭。
侍衛覺得這個丫頭行跡可疑,逮住她審問了幾句,沒想到問出的事情還真不小!當下把她帶到了樓貴妃的轎輦前,經樓貴妃親自審訊,得知平王府里的侍妾卓夫人今晚在寢宮與姘夫私會,被貼身丫頭撞見了,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逃出了王府。
樓貴妃認為事關皇室的清譽,更關係到龍脈子嗣的純淨,因此不敢大意,立即親自趕來察看究竟。
龍夜孤見鳳絕的臉色已由青轉黑,氣得矯軀亂顫,便沉聲提醒道:「王爺息怒!依卑職之見,事情已暴露,如果此時再殺卓夫人身邊的奴才囚禁卓夫人……反倒有欲蓋彌彰之疑!」
鳳絕臉色已由黑轉黃,卻無法可想。事情敗露,尤其是卓鈺嬈身邊得悉內情的丫頭翠瑩此時已落在了樓貴妃的手裏,他就算是想饒過卓鈺嬈一命,都困難了!
「王爺,樓貴妃已經進了王府……」那位侍衛有些焦急地再次提醒道。
此時,鳳絕就如同百爪撓心般,又是窩火又是暴怒卻又無可奈何。甚至,他再次對寢宮裏的卓鈺嬈起了殺心!如果殺了她,再一把火將寢宮燒乾淨,是不是就可以擺脫這麼多的麻煩事了!
平王府的貴賓廳里,樓貴妃危襟正坐,謝絕了丫頭奉上的香茶,絕色的面龐上罩着一層森冷的寒意。「平王還不來見本宮,是不是沒將本宮看在眼裏!」
「貴妃娘娘息怒,兒臣豈敢不將娘娘放在眼裏,只是料理府里的私事耽誤了些時間,請娘娘見諒!」隨着軟中帶硬的男音響起,就見鳳絕步履匆匆地趕過來。
鳳絕跟鳳翔因為太子之位的競爭,早就面合心不合。但他心機深沉,喜怒從不形之於色。表面上,他對鳳德承寵愛的樓貴妃恭敬有加,從不因為跟鳳翔之間關係緊張而對樓貴妃假以辭色。也正因為如此,鳳德承一度稱讚鳳絕有帝王風範。
此時,他的神情、語言、動作無不恭敬而慎重,絲毫都不會讓人感覺他對樓貴妃有任何的怠慢。
樓貴妃神色略緩,目光覷向鳳絕之時,美眸忍不住流露驚訝。她最近聽說鳳絕突然容顏早衰,如今一見,果然如此竟似一夜間蒼老了近二十歲,想起那些流言,說鳳絕中了邪術,心裏不由有些惴惴的,失聲道:「啊,四殿下的臉……」
鳳絕臉色一冷,容顏早衰是他心底的隱痛,每次被人異樣的目光盯住,大驚小怪,都讓他心裏極不舒服。不過,表面上,他仍然保持淡然,道:「兒臣練功的時候走火入魔,以致於容顏早衰……正在求醫問藥!」
「噢,」樓貴妃恍然大悟,道:「難怪呢!聽說四殿下身邊的卓侍妾殺母取血,原來就是為了給你尋藥!」
哪把壺不開偏提哪把壺,鳳絕表面的淡雅維持得很勉強。「劉夫人殉夫,臨終前自願獻出鮮血贈予本王煉製丹藥!卓侍妾殺母之說,實為謠傳!」
樓貴妃不屑地冷哼,道:「是不是謠傳,本宮心裏有數,四殿下也該心中有數!」
鳳絕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貴妃深夜到訪,所為之事實為無稽之談。翠瑩是卓侍妾身邊的丫頭,私偷了些東西逃了,怕被追拿責罰,編出些莫須有的話,娘娘切莫相信!」
「哼!」樓貴妃冷笑:「正所謂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她當真身正影直,身邊的大丫頭也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本宮暫代皇后執掌六宮大權,母儀天下!四殿下的侍妾傳出這樣的醜聞,絕不能坐視不理!速速傳卓侍妾前來見本宮,本宮要親自審問!」
見樓貴妃緊逼不舍,鳳絕心知有異。今晚所發生的一切,也許是有人故意安排,存心置卓鈺嬈於死地,順便給他戴一頂現成的綠帽子,令他顏面盡掃。
到底是樓貴妃、鳳翔還是冷曼凝?也許是他們三個聯合起來,買通了翠瑩,設計了這齣戲吧!
「四殿下!」樓貴妃見鳳絕沉默不語,不由很是不悅。
樓貴妃身邊的女官芳蓮開口提醒;「平王殿下,貴妃娘娘叫你呢!」
其實鳳絕聽到了,只是心裏煩惱要如何處置此事,因此裝作走神的樣子,沒有應聲。此時聽到芳蓮開口提醒,不得不回應道:「本王聽到了,用不着一個奴才多舌!」
語氣有幾分犀利,看得起來,他表面上的淡定維持得極其艱難。
...
「本宮要帶走卓侍妾審問!四殿下如果堅持認為她無辜,就更該讓她前來見本宮!」樓貴妃緊追不放。
鳳絕幾經忖度,認為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就算她對他一片痴心,也抵不上他自身的名譽和安危更重要!再者,只要想到她赤身露體被蹂躪的樣子,他就陣陣噁心!原本想把她軟禁在寢宮裏,此時見事情被樓貴妃知曉,已經隱瞞不得,只好出此下策:「卓侍妾身無所出,又對兒臣痴心一片,就算是傳出不雅的流言,估計也是被人所誣!既然貴妃娘娘疑心她,就……將她休棄回娘家去吧!」
樓貴妃見鳳絕始終不肯殺卓鈺嬈,不由冷笑:「四殿下對卓侍妾倒是情深意重!罷了,既然你捨不得殺她,暫且留她性命,就休棄回娘家去吧!」
遠道而來的信鴿終於帶回了曼凝望眼欲穿的密方!雪晴抓住了信鴿,曼凝親手解下了信鴿爪子上的密信,匆匆展開,見上面用遒勁有力的漂亮小楷書寫着詳細的破解之法。
原來,破解之法極簡單,只需用魔音簫召喚它們甦醒即可。就因為破解之法如此簡單,所以馭獸經上並未記載,司徒羽也未考慮到這個問題,因此造成曼凝誤以為小墨和雲朵想復元是件十分複雜的事情!
曼凝有些哭笑不得,她連忙用魔音簫召喚兩隻獸寵醒來。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墨玉手璉和狐皮圍巾都恢復成了小墨和雲朵以前的樣子。
兩隻小傢伙依然生龍活虎,這讓曼凝有些意外。她原擔心它們倆不吃不喝不動這些天,肯定會元氣大傷。沒想到,竟然絲毫無異樣。
她讓雪晴拿來水和食物放到了兩隻獸寵的跟前,兩隻獸寵開心地舔食着,並沒有因過度饑渴而表現出的爭食或者咆哮現象。
慢慢地,曼凝明白過來。獸寵在幻化成飾物之後,它們的身體處在完全靜止的狀態,因此無論多久都不會因為饑渴而影響到它們的身體。
當它們復元時,身體的各個方面就跟它們幻化之前是一樣的!
小墨親昵地鑽進了曼凝的衣襟里,雲朵開心地跳上她的膝蓋,圍繞着她親熱個不夠。
曼凝咯咯地笑着,親了親兩個小傢伙。
「小姐,信鴿還帶來了一封密信!」雪晴又從信鴿的爪子上解下了另外一個密封的蠟丸,捏碎了,遞給曼凝。
曼凝展來,細眼覷去,見是冰蝶寫來的。原來冰蝶到了天盛王朝找到了司徒羽,讓他親筆書寫了解破幻化獸寵的方法之後,她卻並沒有立即返回鳳凰王朝,而是決定留在天盛王朝。
司徒羽在皇宮裏過得舉步維艱,冰蝶想幫助他,信的末處,冰蝶提供了一個讓曼凝重視的消息。「羽公子可能以皇子的身份去鳳凰王朝參加群芳會,到時候,希望小姐能選擇羽公子做你的如意郎君!」
看完信,曼凝陷入了沉思。皇權之爭慘烈無比,任何地方的都是一樣的!司徒羽既然選擇回到天盛皇宮,就是向現任太子司徒恭宣戰,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可是,冰蝶竟然說,他竟有意來鳳凰王朝參加群芳會,而且希望她能選擇他!其實,他真正的用意,應該是希望借着群芳會名正言順地娶她回天盛王朝,助他奪取帝位吧!
曼凝願意幫他,可是……她的目的還未達到,如何分心分身去助他!
「王爺,你不能休棄我,我冤枉啊!我待王爺一片痴心,日月可鑑,絕沒有私通護衛,沒有!」卓鈺嬈痛哭流泣,拼死拼活不肯離開平王府。
那夜,她明明沐浴薰香之後等待着鳳絕的臨幸,萬萬想不到一個粗鄙的男人竟然上了華麗的臥榻,將她百般蹂躪侮辱。這也就罷了,誰能想到禍不單行,那男人滿足獸慾之後離開,鳳絕後腳跟着到了,她慘遭凌辱之後的樣子全部落入他的眼中。
緊接着樓貴妃來到平王府,稱抓到了平王府逃跑的侍婢翠瑩,舉報卓鈺嬈跟侍衛私通。鳳絕眼見事情無法掩蓋,但他並沒有將卓鈺嬈交給樓貴妃處置,而是直接將她休棄回娘家。
「我要見王爺,龍統領,求求你讓我見見王爺吧!」卓鈺嬈滿臉淚水,可憐兮兮地哀求着龍夜孤。
龍夜孤的臉上仍然一片漠然,見卓鈺嬈不肯出府,便冷冷地道:「以你犯下的重罪,如果交到貴妃娘娘的手裏,必死無疑!王爺休棄你,也是為了保住你一條性命!」
卓鈺嬈抹去臉上的淚水,終於流露怨忿之色。「我看是王爺厭棄了我吧!他想殺我,又怕落了個薄涼的罵名,所以借着機會休棄我回娘家!」
「王爺一片苦心,你別不知好歹!」龍夜孤對卓鈺嬈素無好感,見她對鳳絕口出惡言,更加不悅,冷哼一聲,吩咐左右:「休書給她,塞進馬車裏,速速送回卓府!」
一封休書被塞進了卓鈺嬈的懷裏,緊接着她就被眾多侍衛如同抓小雞般拎起來,塞進了馬車。幾十名侍衛護送,離開了平王府,一路疾行,馬不停蹄地趕往卓府。
不知為什麼,卓鈺嬈被休棄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整座紫雲城。當馬車駛到了卓府的大門口時,眾多百姓湧上來,紛紛圍觀被休棄回娘家的卓鈺嬈。
這個女人太有名氣了!接二連三地鬧騰,從沒消停過。以前作的事情先不說,就說最近她親自指證父親卓宏淵,使其被定罪斬首,又殺母取血做藥引,臭名昭著。
此時又傳出以淫蕩私通的罪名被休棄回娘家,實在令人砸舌,這個女人到底做了多少孽。也有人嚷着,這種女人該去浸豬籠才是,一紙休書給她還便宜了她!
馬車到大門口,又挨了一頓石頭的猛砸,卓鈺嬈躲在馬車裏,卻被一塊破窗而入的石頭砸破了額頭。就連護送她回府的侍衛都跟着遭了秧,被砸得頭破血流。
那些侍衛拼命地拍打緊閉的府門,可是裏面卻毫無回應。
「統領,卓府不肯開門啊!我們怎麼辦?」其中一名侍衛用手捂着被砸腫的額角,苦着臉請示。
侍衛統領也是滿面焦急,他奉龍夜孤的命令護送被休棄的卓侍妾回府,可是卓府不肯開門,又有這麼多的百姓前來圍觀,還用石頭砸「淫婦」,連帶着他們這些人也跟着倒霉。「娘的,卓家的人都死了嗎?大白天的緊閉着大門……」
無論眾侍衛如何用力地拍門,扯開嗓子喊門,裏面就是毫無動靜。時間久了,他們便有些撐不住了。
於是,有侍衛獻計道:「反正只是個被休棄的侍妾而已,龍統領只是讓我們把她送回娘家!這到了門口,娘家不肯開門接納她,我們總不能再把她帶回王府吧……」
「胡說,王爺休棄的女人,如何還能再帶回王府!」侍衛統領一口否決了,他略略思忖了一會兒,便做了決定:「把馬車放在府門口,我們撤!」
卓鈺嬈在馬車裏心驚膽顫,聽到眾侍衛拍門,裏面沒回應,她就知道情況不妙。
父母雙亡,卓鈺嬌被囚禁在冷宮裏生死不明,卓世隆還被押在刑部未被釋放,府里……唯一就是...
姑媽卓芸掌家了!想到這裏,她立刻就明白,準是卓芸故意報復她,不肯讓奴僕開府門。
正在心裏大罵着卓芸,沒想到那些侍衛竟然將馬車丟棄在府門前,他們全部逃跑了。
卓鈺嬈大驚失色,剛想悄悄溜下馬車,暫且找個地方避一避,沒想到剛掀開車簾就看到四周黑壓壓地圍滿了憤怒的百姓。
「打死這個害父殺母的畜牲,打死她!」
「淫婦,私通護衛,殺死她!」
「打死她!打死她!打死她!」
……
所有卓鈺嬈幹過的壞事兒都被抖露了出來,群情激忿,怒不可遏。
卓鈺嬈就站在卓府的門口,大門緊閉,她被百姓們團團圍住,無處可逃,成了現成的活靶子!
跟上次一樣,門口街道兩旁放了好幾堆現成的石塊、泥塊,正好成為百姓們泄忿的最佳武器。
石塊、泥塊雨點般飛舞不停,齊刷刷地圍攻向卓鈺嬈,她被砸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額頭破了,滿頭滿臉都是血,髮髻散了,露出殘缺的左耳,這更讓一些傳言得到了證實。於是,石頭和泥塊飛得更密集了!
亂轟轟的現場,群情激忿,誰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樹蔭下面停着一輛馬車。馬車窗口掛着珠簾,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的情形,裏面的人卻可以將外面的一切盡收眼底。
曼凝就坐在馬車裏面,透過珠簾,靜靜地看着卓府門口發生的一切。
沒錯,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包括那些圍攻卓鈺嬈的百姓們,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
雪晴打起馬車的帘子,坐進車裏來,悄聲對曼凝稟報道:「翠瑩已經被打發走了,送了她五百兩銀子!」
曼凝收回了目光,輕輕點頭,並未說話。也許卓鈺嬈永遠都不會想到,翠瑩已被收買。
翠瑩是卓鈺嬈的貼身大丫頭,按理說,她的身份地位高於其他的丫環。但是在卓鈺嬈的身邊,她同樣逃脫不了經常被打罵的命運。
卓鈺嬈從不把下人當人看,她們就是她役使的牲畜,是她的出氣筒,而她身邊的大丫頭翠瑩無疑挨過的打罵無數,早對她心生怨恨。
曼凝適時地收買了翠瑩,許若扳倒了卓鈺嬈,給翠瑩尋門好親事,然後給她一筆豐厚的嫁妝。
翠瑩早就受夠了卓鈺嬈,聽到有這樣的好事兒,自然喜不自禁。於是,一切水到渠成般自然。
外面的慘叫聲更加悽厲,曼凝的目光再次移向珠簾之外。看到卓鈺嬈已經不支倒地,但是圍攻她的人卻絲毫都不手軟,似乎決意要將她砸成肉泥!
曼凝嘴角綻出冷冷的淺弧,清眸冰冷沒有絲毫的感情。前世,她被誣陷與護衛私通,被迫打落腹中的胎兒,然後被亂刀斬為肉泥。
現在,同樣的命運降到了卓鈺嬈的身上,鳳絕卻對她留有一線餘地,始終不肯置她於死地。看來,這個男人並非沒有一絲人性和仁慈,而是他的人性和仁慈都不會留給她冷曼凝而已。
沒關係,反正她也沒想要讓卓鈺嬈死得太痛快!這正好可以讓她慢慢地折磨卓鈺嬈,甚至讓卓鈺嬈比被亂刀分屍更加痛苦!
距離群芳會還有幾天的時間,誰都想不到皇帝鳳德承會在這個時候,突然下旨封六皇子晉王鳳翔為太子。群芳會那天,也是舉行御封典禮的日子,同時也是他大婚的喜日子。
鳳德承特意補加了一道聖旨,特許鳳翔在群芳會上任選一名女子為太子妃,當日舉行大婚,來個雙喜臨門。
天平一下子傾向了鳳翔,根本沒有給鳳絕任何準備的時間。而且,鳳德承知曉兩個皇子相鬥多年,這種情況下,落選的那個,必定心理失衡,而可能做出偏激的舉動。
所以,鳳德承一不做二不休,下旨撤回了鳳絕的所有兵權,並且讓他在王府里閉門思過,取消了他參加群芳會選娶正妃的資格。
理由冠冕堂皇,就因為卓鈺嬈不檢點,跟護衛私通,傳得沸沸揚揚,整座紫雲城無人不知曉,這讓皇家顏面無存。
而鳳絕並沒有賜死卓鈺嬈,令鳳德承十分惱火,於是以此為藉口,讓他好好反思,等想清楚了該如何管理約束妃妾,再迎娶新妃。
一下子,鳳翔飛上了雲霄之上,鳳絕則被困入了地穴之下!有時候,輸贏就是如此簡單!
深夜,寂靜的平王府,寂靜卻燈火輝煌的梅園。
此時,遲恩啟被捆綁在寢宮裏的柱子上,瞪着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想尖叫卻無法發出聲音,因為他的嘴巴被堵住了。
鳳絕坐在不遠的桌案邊獨飲悶酒,乙元道長則平躺在旁邊的矮塌上苟延殘喘。
乙元道長的時間並不多了,可是他依然惦記着鳳絕,費力地用筆在紙上寫着:「王爺請三思,此舉萬萬使不得!」
鳳絕視若無睹,兀自飲着酒,一杯一杯,似乎什麼都不去想。
「趁着晉王還未行動,你悄悄扮作侍衛模樣,讓龍夜孤護送你出境。只要保得性命,日後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你萬萬不能行此之計,萬萬不能啊!」乙元道長又寫了許多話,可是鳳絕卻連一眼都不肯看。
等到酒飲得差不多了,鳳絕放下空杯,目光投向仍然用筆要在紙上寫個不停的乙元道長,嘆道:「道長莫勸了,本王心意已決!」
乙元道長筆下的一個字還未寫完,聽到鳳絕這樣說,知道他的確是心意已決,不由長嘆一聲,丟下了紙筆,老淚縱橫。
鳳絕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自言自語般:「自古以來,爭奪皇位失敗的皇子,又有幾人能得善終?左右不過是一死,本王想……以自己喜歡的方式死去!」
燭台上的紅燭一點點地燃盡,乙元道長的符水終於配製完畢。他讓侍衛將符水分倒入兩隻碗內,分別端到了遲恩啟和鳳絕的跟前。
塞住嘴巴的毛巾被扯下,遲恩啟立即殺雞般地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凝妹妹來救我!」
鳳絕端着符水走到遲恩啟的身邊,看着驚恐萬狀的遲恩啟,目光流露出一種十分古怪的情緒。「本王真不懂,她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
那晚,他悄悄去了沈府,親眼看到了曼凝對遲恩啟的縱容和寵愛。若非親眼所見,他萬萬想不到她竟會如此深愛遲恩啟。也許,遲恩啟的身上有着他和鳳翔都沒有的東西,而那種東西恰恰是曼凝所嚮往和喜歡的吧!
「你、你這個怪物!突然變得這麼老這麼丑,就是你壞事做多了!」遲恩啟兩耳不聞窗外事,可是也多少知道,平王跟曼凝素來不合,幾度加害於她。因此,對鳳絕,他絕不會客氣的。「快快放了我,否則……凝妹妹定不會饒你!」
「就算本王放了你,她也不會饒過我的!」鳳絕蒼老的臉上那種古怪的笑容更加深刻,這讓他的模樣看起來更獰猙。「哈哈,也許鳳翔至死都不會明白,她真心愛的人只有你!而他在她的眼裏未必比我好多少,不過是她用...
來復仇的工具而已!」
「你在說什麼?我、我聽不懂……」遲恩啟害怕極了,他細長的雙腿在瑟瑟發抖,那雙霧蒙蒙的大眼睛簡直要滴下淚來。
「你不必懂,只要本王懂就足夠了!」鳳絕端過侍衛手裏的藥碗,一手掐住遲恩啟的脖子,喝令道:「張開嘴巴!」
「不!」遲恩啟看到鳳絕手裏那隻盛滿了黑乎乎藥汁的碗,更害怕了。「這是什麼藥?我不喝!我不喝!」
可是,已經由不得他拒絕了!鳳絕伸手捏住他的頰骨,迫他張開嘴巴,將手裏端的一碗藥全部灌進了他的嘴巴里。
「當!」空藥碗摔在地面上,粉碎。
鳳絕端過另一碗藥,自己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然後再次摔了藥碗,雙手牢牢扳住遲恩啟的肩膀,嘴對嘴地吻下去。
「唔……」遲恩啟大驚,他萬萬想不到鳳絕竟然如此變態,對男人居然有興趣。難道他給他餵的是催情藥物嗎?被男人強吻,這讓遲恩啟噁心得差點兒吐出來。
可是他卻無力掙扎反抗,只能任由鳳絕變態地親熱。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呼出的氣息全部被鳳絕吸納而去,而他卻無法吸到新鮮的空氣,這讓他陷入了窒息的狀態。持續了一段時間後,他的雙目變得呆滯,似乎失去了魂魄。
鳳絕的情況也比他好不到哪裏去,他的雙目圓睜,暴滿了血絲,似乎極度缺氧,呼吸困難。終於,他也窒息了,凸出的雙目變得呆滯,似乎失去了魂魄。
旁邊的乙元道長似乎不忍再看,從衣袖裏掏出一隻小匣子,取了顆赤色的藥丸,吞服下去,闔起雙目,再也沒醒過來。
過了大約一柱香的功夫,失去知覺的鳳絕慢慢地癱軟下去,他踉踉蹌蹌地走開,好像遊魂般漫無目的,最後歪倒地上,再無任何動靜。
「平王意圖謀反,狼子野心,不能姑息!命晉王速速拿下反賊,移交刑部審查!」
夜深人靜之時,鳳德承的手諭卻突兀地傳到了平王府。隨之而來的,是大批的御林軍,鳳翔奉命親自出馬,抓拿「意圖謀反」的四皇子鳳絕,準備押赴刑部。
可是,打開平王府的大門,並沒有遇到想像中的抵抗。這裏似乎變成了一座死寂的空府,悄無聲息。
曼凝騎着馬跟鳳翔並駕齊軀,清麗的臉龐上籠罩着蕭冷的殺氣。
雪晴隨侍在曼凝的身後,不時偷眼打量着鳳翔和小姐,為鳳翔的寵愛和縱容感到欣喜。她的小姐深得晉王的寵愛,估計群芳會定能被挑中封為太子妃!
相比起雪晴的欣喜,曼凝的清眸也閃着興奮的光芒。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為了這一天,她盼了好久好久!好在,她步步為營,押的賭注十分正確。俗話說。兵敗如山倒!鳳絕這一敗,註定一敗塗地,再無任何翻身的可能。
鳳絕為了速成神功,不惜自毀容顏。曼凝知道他要孤注一擲了!只是,她不清楚他究竟有何陰謀詭計。
夜長夢多,索性,她不再等了!而是主動出擊,說服了鳳德承拿下野心勃勃的鳳絕。
鳳德承既然已決意讓鳳翔繼續皇位,自然也就對可能威脅到江山安穩的鳳絕起了戒心。無論鳳絕有無謀反之心,都必須剔除這個安全隱患。
只有拿下了鳳絕,杜絕一切可能因為爭奪太子之位而發生的爭鬥,才能放心舉行御封太子的大典,才能放心讓太子舉行大婚!
不過,臨行前,鳳德承悄悄囑咐了鳳翔,讓他念在手足之情,留鳳絕一條命。
鳳翔答應了,因為他最想要的並非鳳絕的性命,而是太子之位!等他在這場激烈的太子之爭勝出,落敗的一方無疑是死是活,恐怕都無力回天了!
就像是前太子鳳遲,被廢之後,就算沒死,也跟個死人沒甚區別。
可是,今晚當鳳翔帶着曼凝,率領數千御林軍闖入了平王府,卻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和抵擋,這裏安靜得令人感到蹊蹺不安。
隊伍長驅直入,四處搜尋,驚訝地發現,除了一些侍衛的屍體,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活口。這些侍衛無一例外都是中毒死的,但是,人數並不是很多。
鳳翔身邊的心腹統領張振群發現,這些中毒死去的侍衛似乎都是鳳絕身邊死忠的侍衛。
等到搜尋到梅園,曼凝的心裏有種奇怪的預感。看着生前居住過的梅園,她感覺這裏似乎將發生一件同樣詭異的事情。
很快,有侍衛過來稟報:「王爺,寢宮裏發現了平王殿下的屍體,他……好像已經服毒死了!」
偌大的華麗寢宮燈火輝煌,然而裏面卻再也看不到一個活着人影。所有的侍衛俱已服毒自殺,包括鳳絕身邊的親信龍夜孤,甚至還有乙元道長。
鳳德承因為不喜乙元道長,而讓鳳絕打發了他!鳳絕陰奉陽違,一直將乙元留在身邊。
看到乙元道長已經僵硬的屍體,曼凝的心底騰起興奮的快意。這個該死的老道士,總算是死透了!
但是,當曼凝的目光觸到那倒地死去的鳳絕時,卻是五味陳雜。
她快步走到鳳絕的屍身旁,死死地盯着他蒼白而憔悴的面容,眼裏的神情變化,無人能看得懂。良久,伸出顫抖的手指探向他的鼻翼。沒錯,他已經死了!
突然,曼凝暴發出一陣尖厲的狂笑:「哈哈哈哈哈……你死了,你終於死了!」
鳳翔在旁邊看得有味又不解,他始終不懂曼凝為何對鳳絕有着如此深刻的仇恨。難道說……傳言是真的嗎?
假如真的如此,他的心底不由騰起幾分寒意。然而,不等他多思忖,又發生了一件令他吃驚的事情。
「哧!」曼凝從袖裏拔出一把短匕刺進了鳳絕的胸口,寒光閃過,利刃刺穿了他的胸膛。就算是他死了,她也要再殺他一次!不,一次、兩次……都遠遠不夠,她要殺他千萬次!
曼凝拔出匕首的時候,竟然有殷紅的鮮血噴濺出來,這令她多少感到意外。他不是已經氣絕了嗎?為何還有鮮血迸出,這不合常理……
就在她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身邊的雪晴驚叫起來:「小姐,快看……遲公子!」
曼凝抬起頭,看到遲恩啟被捆綁在不遠處的柱子上,耷拉着腦袋,毫無生機,也不知是死是活!
「恩啟!」曼凝顧不得再研究鳳絕,忙丟了沾血的匕首,快步走向遲恩啟。她伸手扳起遲恩啟的下巴,輕輕拍打着他的臉頰,喚道:「恩啟,你醒醒!」
她感覺遲恩啟的身體有溫度,說明他並沒有死。在她的一再呼喚下,遲恩啟終於恢復知覺,他睜開了眼睛。
就在遲恩啟睜開眼睛的剎那間,曼凝發現在他的眼底有犀利的寒芒閃過,不由一怔。「恩啟,你怎麼了?」
遲恩啟怔怔地盯着曼凝,好像不認識她。他的目光似乎有些陌生,也許是嚇傻了!
「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曼凝不知道鳳絕臨死前究竟對遲恩啟做了什麼,她...
感覺遲恩啟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也許是驚嚇過度吧!畢竟他的膽子太小了!
「這小子嚇傻了,把他帶回去讓太醫診治!」旁邊的鳳翔已經看不下去曼凝對遲恩啟的關心,她對他的擔憂焦灼令他非常不舒服。絕魅的俊顏不由陰沉下來,聲音也隱隱露幾分不耐。
可是曼凝並沒在乎這些,她甚至都沒有用眼睛的餘光去看鳳翔,只是緊盯着遲恩啟。「恩啟,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他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曼凝用柔軟的掌心緊貼着遲恩啟的臉頰,輕輕地摩挲着,她在用女性的溫柔安撫他。
終於,遲恩啟直勾勾的眼睛轉了轉,恢復往常霧蒙蒙的樣子。他輕輕開口,輕輕喚了聲:「……凝、凝妹妹……」
曼凝的心落回原位,伸手幫他解開了綁捆的繩索,安慰道;「別害怕,我們回家了!」為了暫且安撫他的情緒,她沒再追問鳳絕究竟怎樣對待過他。
「哎,回家!」遲恩啟好像孩子般開心。甚至在曼凝主動拉住他手的時候,有種近乎受寵若驚的忐忑。
鳳翔冷哼一聲,變下了臉色,寒聲提醒道:「沈曼凝,男女授受不親!」
敢當着他的面對別的男人如此親近,難道當他鳳翔是死的嗎?他可以寵她,但是必須要有個度!否則……哼,這個女人得寸進尺,簡直在挑戰他的最大底線!
終於意識到鳳翔生氣了!曼凝沉默了片刻,她鬆開了遲恩啟,對陪侍身旁的雪晴囑咐道:「照顧好遲公子!」
雪晴連忙上前攙扶住遲恩啟,卻趁着曼凝不注意,狠狠剜了遲恩啟一記白眼。真討厭,這個沒用的男人老是拖累小姐!此時又因為他惹得晉王不悅,真真是個麻煩精!
遲恩啟似乎習慣了自己不受曼凝身邊人的待見,便低下頭去,什麼話也不再說。
鳳翔見曼凝把遲恩啟交給了婢女照顧,心裏憋着的氣才慢慢消了!他倒沒把遲恩啟瞧在眼裏,只是曼凝對遲恩啟的關心和親熱令他十分不舒服!他就從沒在她的眼裏看到過類似的真情流露,令驕傲的他十分吃味。
伸手拉了曼凝的皓腕,容不得她拒絕,便俯在她的耳邊魅聲輕笑道:「群芳會之上再無人與本王爭鋒!父皇允許我任選一位女子為太子妃,你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的話……本王就會綁了你拜堂入洞房!」
曼凝渾身一僵,不過隨即恢復自然。她的笑淡然冷冽,看不出多少真實情緒。「能嫁與六殿下為太子妃,是天下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情,曼凝豈敢不從!」
「算你識趣!」鳳翔大悅,輕佻地在她的下巴上捏了把。狹長的魅眸痴迷地盯着她清麗絕俗的絕色容顏,喃喃宣佈道:「你是我的!本王想要的註定得到,無論是江山還是美人!」
就在鳳翔笑得最得意之時,感覺有道寒厲的冷芒划過他的身體。鳳翔一個機凌,凝神看去,發現遲恩啟正用一種陌生而冰冷的目光覷着他。
笑聲停止了,鳳翔微微眯起眸子,待要說話時,遲恩啟眼裏的冷芒消失,又換上了小鹿般霧蒙蒙的無辜。
鳳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遲恩啟,後者因為鳳翔的注意而害怕地垂下頭,不敢與他的目光對視。
曼凝發覺了異樣,看到鳳翔正用不善的目光相着遲恩啟,遲恩啟則低垂着腦袋,嚇得大氣不敢喘。清眸里多了幾分冷意,曼凝淡淡地道:「王爺何必為難一介文弱書生!」
鳳翔倒是沒分辯什麼,半晌,冷笑道:「本王發現,你身邊的這介文弱書生好像沒你看來那麼簡單!」
「王爺多慮了!自古以來,多慮者少壽,王爺珍重!」曼凝幾乎用不善的語氣扔下這句話,同時掙開了他的鐵掌,快步向外面走去。
遲恩啟如同小狗般,快步跟上去,看得鳳翔一陣咬牙。
他要殺遲恩啟易如反掌,甚至不需任何理由,可是他卻眼睜睜地看着遲恩啟緊隨曼凝而去!
儘管不想承認,可是他還是很清楚,他沒有動遲恩啟,主要還是因為顧忌她!
他有種預感,假如他殺了遲恩啟,也許她會像憎恨鳳絕一樣的憎恨他!想到她舉起利刃刺向已死的鳳絕時那種蝕骨仇恨,他便心寒不已。
悻悻地原地立了一會兒,鳳翔認為自己可以不必跟曼凝計較!反正群芳會一到,她註定是他的,誰都休想再奪去!
至於遲恩啟……不過是只小狗而已,她喜歡就養在身邊!當然,如果被他發現這隻小狗威脅到他這個主人的地位,他會毫不猶豫地弄死他。
弄死遲恩啟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他犯不着為這種不入流的情敵堵心。
想到這裏,鳳翔便恢復了自信和瀟灑,信步追隨曼凝而去。
統領張振群則在原地為鳳翔起草明日的奏章:「平王意圖謀反,事情敗露畏罪自殺,屬下的眾多心腹全部自殺殉葬,平王府無一活口……」
月上中天,灑落滿地清輝。
空寂的梅園樹影婆娑,隱約有垂死的秋蟲在哀鳴着,到處籠罩着死亡的絕望氣息。
燈火輝煌的華麗寢宮看不到一個晃動的人影,這裏終於完成變成了一座真正的墳墓!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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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頸椎病犯了,頭疼欲裂,實在沒有能力繼續保持萬更了,暫且完結正文吧!
所有未盡的事宜,統統在番外裏面續寫。先休息幾天,十六號更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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