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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運氣,而是貨真價實的能力。.e.com三江閣」放下《玄壇》,顧斯發出了慨嘆的聲音,「這才是真正的一石激起千層浪。即使是我來思考,也無法想到易之能夠寫出什麼東西,在激進派和保守派兩邊都鬧得如火如荼的時候,讓其他人將目光投到中立派身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才對。」
他想起幾次看見易之的情況。他確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易之並不是一個多有心計甚至是心眼的人。他的思維方式和所思所想總是非常簡單,或者應該說是天真。按理說,如易之這樣的人是很難在世界上出頭的,他的性格會限制他,除非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被磋磨成另一個樣子之後恐怕對方才能夠走出自己的路。
這是常理,因為世界就是這樣一個世界。
但是也有特例,那些誰都無法掩蓋其光芒的真正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即使鋒芒畢露橫衝直撞,也會讓別人看見他們的光芒。即使在橫衝直撞之後會在自己身體裏留下深深的裂痕,但那光芒始終是被人所見了仕途巔峰最新章節。
可易之哪一種都不是,他那樣溫吞柔和的性格,太容易被人打壓掩蓋下去了。然而,看似軟和得如同肉團一樣的人,在綿軟之下還藏着堅硬的骨刺。他就那麼僅有的幾次堅持,每一次都給他帶來了完全不同的東西。
令人感到嫉恨的名聲、幾乎不符合他還不到二十三歲年紀的文學圈地位、還有這樣,未來幾乎是註定要在哲學圈這極度排外的圈子裏佔據一席的機會。
但是這都是因為易之有着貨真價實的東西。
看看他的那些經歷,好像一路上如此順遂,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裏就從一個落魄得被陸建明收留的傢伙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可是隨便讓另一個人來取代易之的位置,他們都絕對做不到那樣!
在易之之前,從來沒有人針對社會現實描寫寫出了小說,沒有人用似乎是諷刺的口氣說着臉皮厚心腸黑才是成功的道路,沒有人說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即使是趙靜章,現在這個成熟的趙靜章去代替易之,難道在被刁難的時候還能寫出如易之一樣的文章嗎?能夠有力地反擊,說出自己的話語嗎?
顧斯想,這是不可能的。做得到這一點的,古往今來,只會有易之一個人。
像是他對易之說的那些話,這個世界上,他恐怕是最懂得易之的人了。那種不願意和人起衝突的心思——這一點顧斯不太贊同;想要讓國家強盛,卻不願意走極端的心理;總認為一切都會變得更好,甚至過分天真的理想。很多東西,和這個世界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幾乎易之所思所想,正是顧斯希望這個世界成為的模樣。
他懂易之到底在想什麼。
就像這一次,引起人們注意的是這整個所謂馬克思的哲學體系,但是顧斯清楚,易之所撰寫這篇文章,為的是在兩派爭鬥的時候發出中立派的聲音,正篇文章被人討論,他恐怕根本就沒有想到,最在意的是這整個理論體系中關於事物兩面性之類的部分。那就是他想說的話,無論是激進派還是保守派,都不能說是錯的,也不能說是對的,因為兩面是同時存在的。
至於這一篇文章會引起的事情?恐怕易之根本就沒有認真考慮過才是事實。
越想越覺得好笑,顧斯不自覺就在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只是,讚嘆和敬佩的心情也無法壓抑。
雖然不算是輕而易舉,但能夠整理出這樣的理論,加上之前寫的那麼多東西,易之所擁有的東西,實在太讓人驚嘆了。無怪乎他能夠在一年不到的時間裏,從一個暈倒陸家門口的流浪者,一路到現在地位舉足輕重的新崛起派別的領導者。
也無怪乎顧斯和朱鼎鈞,都會在易之傻乎乎地攪風攪雨的時候,也會出手庇佑他。
只是因為易之這個名字,值得!
敏銳如顧斯這樣的人自然察覺到了易之的真正用意,而另一些對這些東西完全不關心的人,則根本就將這一篇文章的發表之下有多少風雨當做了娛樂笑話,或者是可以利用的資源。
如白嫿。
「你真不願意和易之一起,我也不逼你。說到底雖然易之是有才氣,但是家族支持不夠,而且也沒有太多錢,反倒不如其他家的公子們。」對難得回家一趟的白憶娥這樣說,白嫿轉動着自己的手鐲,那鐲子中間空蕩蕩地串着她細瘦的手腕,骨骼凸起的痕跡在手指上顯露無疑。嘴唇塗抹得猩紅,更襯得她塗抹了脂粉之後的面孔慘白。不過是最近流行的妝容,讓她有點缺了人氣。
「但是那好歹是你的老師,難道就你一天到晚幫他做事,他就什麼都不幫你了?」
「姐姐!」白憶娥着實不樂意和自己姐姐說話,每一次都這麼直白地說利益之類的,即使白憶娥內心清楚很多事情必須講利益,但是很多時候依舊會感覺太過市儈,讓人不太舒服清風嘯江湖。只是這畢竟是她姐姐,她也不好直接走開,只得忍耐。
白憶娥說:「老師平時經常帶着我的,很多東西也會給我講。就像這次《玄壇》上面的新哲學,我有什麼問題都是老師給解釋的。」
白嫿斜睨了她一眼,嗤笑一聲,「他是你老師,給你講課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但是你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一天到晚和他呆在一起,難道他就不應該給你點補償?別的我就不說了,就這次《玄壇》上面的文章。他就是幫你署個名也完全是可以的,不是嗎?」
「那又不是我寫的,我署什麼名啊!」簡直沒有辦法和自己姐姐講清楚,白憶娥頗有點苦惱的情緒,盡力解釋着。
白嫿皺起了眉,「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寫的,你不懂我的意思不是?不過就是說你現在幫他做了那麼多事情,難道署個名當補償都不可以嗎?」
這個邏輯,根本就沒辦法用自己的理由說服對方,白憶娥很是苦惱,想了想,還是順着點姐姐的話頭說算了。
白憶娥:「而且老師寫這篇文章是在皇家圖書館,我也是雜誌下來之後才看見的,怎麼可能署名嘛!」這是找藉口了。
而白嫿卻一副越發不快的樣子,「我說呢!他不是在學校里嗎?有什麼資料沒有啊?為什麼非要去皇家圖書館這種地方?根本就是易之這個傢伙知道這篇文章厲害,故意避着你不願意讓你署名。你要是不給我強硬點,下次巴着點,就他那小氣鬼佔了便宜不補償的,肯定不會讓你署名的!」
這純然將其他人當做是自私自利的心機人的想法,讓白憶娥幾乎要目瞪口呆了。這樣也行?
她覺得自己沒有幫老師解決姐姐這個大問題,反倒拖了後腿。
無法,只得轉移話題。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我會去做的。對了,最近家裏生意怎麼樣?」白家的家財,來自於白嫿當年嫁入的家庭,對方絕了戶,最後那些錢財就落到了白嫿的手裏。以後也一直是她在打理。
「說你幾句你還不耐煩,明明都是為了你好!」白嫿先不緊不慢地埋怨了白憶娥一聲,方才說起了最近的情況,「生意的話,還行吧,暗示比起前幾年就差了點。西邊那幾個國家好像對大明有點想法,最近幾年本來很好做的生意都不好做了,老遇到盤剝。倒是和東邊兒大陸的交易不錯。雖然當年也是殖民的時候和西邊衝突很多,現在也是兩大陣營,但是好歹沒有這麼直接,挺太平的。」
明英宗改革中的一部分,關於美洲大陸的探索。當時因為東西方同時都在探索開發的緣故,後來還發生了劇烈的衝突,到現在,整個美洲大陸基本是呈現大明支持下和西方支持下兩大陣營的。倒是常常發生衝突。
「既然西邊經常出問題,那就乾脆別和他們做生意了唄?」白憶娥出了個主意。
「想得倒簡單!」白嫿嗤之以鼻,「不管那邊怎麼樣,錢多就行了。一趟趕得上在國內買不知道多少鋪子才掙得回來的錢了。」
好吧,但凡談到利益,姐姐總是這樣的。一分都不願意捨棄。白憶娥有些無奈,卻想起了在講哲學之外,老師把一部分沒有刊發的經濟學稿件給自己看的時候上面寫的東西。
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家就會大膽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會鋌而走險;有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
姐姐算是一個資本家嗎?或者,和西邊大陸做生意的利潤,是有百分之多少呢?
白憶娥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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