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宅之內,站着許多之人,偏生只有一人在屋裏,顧氏兄弟站在外面,瞧着裏面。
南鑫看着門內,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麼事,眼神閃爍疑惑肆起。
「裏屋到底如何?怎麼不讓人進去?」顧南城在旁邊問着,眼神想透過門,卻看不到裏面情況。
南鑫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清楚,家裏只有我和二丫,門從裏面拴上的話,那只有二丫在裏面。」
「她?她在裏面作何?」
他倒是記得那個丫頭,早先讓她走,她哭哭啼啼說離開顧家沒有存活之地,南鑫心軟,便幫着求了情。
顧南城自然不想管,他一直忙着鋪子和瓜田之事,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其他,便任由南鑫自個決定。
對於二丫留下,他其實並未多想。
南鑫猶豫不定,本性如此,想改也改不了了。他想要不要上千去敲門問問,看是否二丫在裏面。
他還沒做出決定的時候,夏天已經上前,對着大門砰砰的敲響。
「誰在裏面?快把門大開,我奶奶怎麼樣了?」她湊着房門,趴在上面,語氣帶着認真,擔心是真真切切。
南鑫見是夏天敲了門,竟然鬆了口氣,真搞不懂他是如何想的。
裏面的門依舊沒開,卻傳了道聲音出來。
「南鑫答應娶我,我就把門打開。老太太甚是喜歡我,她說了,只要你答應娶我,我便讓你進來,這是老太太說的,你不答應就不許你們進來。」二丫的聲音,說的異常認真,倒不像是在說謊。
南鑫一時慌亂,轉頭瞧着顧南城,「哥,你說咋辦?這、我怎麼辦?」
顧南城心中輕哼一聲,這個弟弟,算是。
「你如何想的?你想娶她?她能這樣威脅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說完,往前走了幾步,拉開夏天。
「夏天離的遠一些。」
他話剛落,夏天正想問他要做什麼,卻見南城一腳把門踹了進去。
這房門本是往裏面開的,門檻是用石頭堆砌擋在外面,興許是時間長了,外面看着甚是光滑。
顧南城眼神瞧着那石頭門檻,恍然間有種小時候的錯覺。那時候,他帶着南鑫,最喜歡你坐在門檻之上,玩耍。
「哥。」顧南鑫跟着喊了一聲,作勢要往裏面去。
不管南鑫,他提足直接走進,對着二丫一腳踢了過去,「你不過是買來的丫頭,別用老太太的話壓制我們,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二丫顯然沒想到,東家會這般陰狠。
他可知,他的那一腳差點要了她的命,二丫腿腳吃痛站不穩,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東家。」
「滾出去。」他低聲帶着怒氣。
二丫站不穩更別說走動,真真是爬了出去。她那條腿可能被踢殘了。二丫心中莫名的生氣一抹悲傷,她不過也是為了獲得幸福,為何就那般難。
人追求幸福的方法和手段是可以有,但是在不威脅別人的前提下。更重要的一點是,你必須有尊貴的身份和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所求的無所畏懼。
即使是現在的小娘子,都不會輕易的去追尋、那所謂的愛情。
若她當初是帶着愛情的心,根本不會去接觸顧南城,因為那時候,她不認為顧南城是她一輩子的良人,才能相安無事,到現在的相濡以沫。
興許是她太懶了,不願去換個地方,便將心留在了顧家,留給了這個叫顧南城的男人。
她從外面進來,瞧見夏天正在門旁站着,而二丫瘸着腿走的甚是不穩。
「夏天,剛剛可是發生什麼事了?」小娘子走到夏天身邊,整理了下她的衣服溫聲說。
「娘,剛才。」夏天張口要說。
顧南城在裏屋一改剛才陰狠的語氣,輕聲道,「夏天和子墨進來,見見娘。」
剛才那種態度,他不想讓小娘子知道,他本就是個輕易惹怒的人,不過是在小娘子面前收斂了很多,在最親愛的人面前,他學會了露出溫情那面。
夏天聰慧,懂得他話中的意思,仰頭帶笑。
「沒事,娘,我們進屋去看奶奶,不知道她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剛才聽叔叔說起,我一直擔心着。」這番說着,臉上又掛上了深深擔憂。
子墨和夏天進入房內,顧南城伸手扶住她的身子站好。
屋子裏燒了暖爐,有加上不透氣顯得非常悶,子墨進入便覺着胸悶,空氣中還帶了尿騷味,更是難以呼吸了。
顧李氏躺着的床邊放着一隻尿壺,可能是經久不刷,裏面的氣味非常濃,別說小娘子,就是夏天和南鑫,面上都露出嫌棄的神色,倒是顧南城,放開小娘子的手,傾身走近,輕輕扯開蓋着顧李氏的被褥。
「娘,現在可還好?身體哪裏不舒服?」他明知道這些話問了也是白問,依舊輕聲問候。
顧李氏搖搖頭,言語不出,表達能力幾乎為零,身子更是難以動彈。
其實說來她也甚是悽慘,顧李氏的病可能是年輕時候留下的病根。
那時家裏男人死後,她一婦人扛起整個顧家的責任。大兒一心求學,二兒還小,她便自己扛着,這個家縱然萬分落魄,卻還留着沒散不是。她唯一的驕傲便是讀了書的兒子,偏生,兒子回來之後,再也不提進京趕考之事。
南城的再也不趕考,興許是她最大的遺憾吧!
顧南城站在床邊,心中並未太大波瀾。擔心是有的,但說痛苦萬分倒也不至於。畢竟經歷了兩輩子的事,他心裏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強大。
再者,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到了一定年齡的人,或早或晚都會離開。
他上一輩子,不也是躺在床上,漸漸離世,身邊空無任何一人。
那時候,真冷,不單是身體發冷,整個心都是冷的。他手掌全市,位居高官,活的那麼肆意高傲,最後死的時候,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其實,那時候的他更為悲慘!
小娘子站在門內,瞧着大家沉默不語,輕聲說了自己的見解,「我瞧着屋裏有些悶,是不是沒有新鮮空氣導致的呼吸不暢,我瞧着夏天奶奶的面色倒不是極差?可能是呼吸不順暢吧!」
照她來看,顧李氏根本就沒有要死之相,看大家面露悲哀之色,她想夏天奶奶應該沒事。
「嫂子你說啥?啥是新鮮空氣?」南鑫不懂,轉頭問她,這新鮮空氣倒是極為新鮮,他可是聽不懂。
「把窗子打開一角,屋裏也清掃一些,床褥、我摸着有點潮濕,換幾床乾淨。」顧南城一想,立刻明白了過來,小娘子觀察甚是仔細。
南鑫不相信的似的,「這天氣甚冷,打開窗子真的可行?娘的身體本就弱,若是開了窗子惹了風寒怎麼辦?肯定更危險了。」
窗子在旁邊,是老舊樣式的窗子,開在上面,現在被密封的嚴嚴實實,透不過依一絲氣息。
「打開窗子透透氣,過一會兒再關上,屋裏燒着暖爐,不透一點氣,憋着也甚是難受。」
顧南城也不確定是否可行,但這屋裏的味道確實難聞,或許通一下氣會好一點。
子墨走進顧南城,伸手在顧李氏的被子上摸了幾下,確實潮濕的很,不知道多久沒晾曬了,摸着冰涼。
在這樣冰涼的被褥之中躺着,別說生病的人,就是身體好的人也容易感冒,而顧李氏現在已經偏癱,在發燒感冒,那簡直要了人命。
「家裏還有幾床新的被子,一會兒送來。既然身體不適還是去找大夫吧,若現在去鎮裏,晚上之前肯定能回來。」她想了一會兒,覺着,還是找大夫過來好一些,有病看大夫,他們不懂,生怕這病情再拖嚴重了。
顧南城點頭想了一下,拉着小娘子出去,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一會兒我去鎮上,你便和荷香拿了被褥過來給娘換上,可好?」
他剛才把二丫踢傷,現在有點後悔,早知道現在還用的着她,就不會踢那麼狠,有些暫時的懊惱,之後也沒放在心上。
「好,你去鎮上要小心點,積雪很深,驢車肯定走的慢。」
「不用驢車,我騎馬過去。」
找了南鑫對他說了一些話,無外乎是照顧好顧李氏的話。
顧南城和小娘子回家,夏天偏要留在老宅那邊,說是要照看好奶奶,不忍拒她的那份孝心,別讓她在老宅呆着。
鎮上和村子裏不同,鎮上有專門的人打掃街道,一旦到了街道這路就好走了。
到鎮上,先去了馬東所管的鋪子。
眼看大雪封路,馬東呆在屋裏不出去,前幾天回了趟家。給家裏置辦了年貨,呆了兩天算是和家人聚聚,東家承諾,在過年的時候允許他回家和家人一起過年,他這就擎等着過年那刻。
顧南城撩起門帘走進,「吩咐個人去找里李大夫,接了直接去村里顧家老宅。」
「東家來了,這大雪天的、可是顧老太太身體情況?」聽到是顧家老宅,馬東一想便知,肯定是顧家老宅,那顧老太太身體不適。
本是偏癱,誰知道能不能熬得過這個冬天。
馬東立刻起身,找了小廝駕着驢車便出去。
顧南城在其後叮囑,「不管多少錢,一定讓李大夫去。」
三日未定,大雪已停,漸漸消融。
老太太的病情算是穩住了,身體確實大不如從前,像是隨時離世的樣子,二丫還在顧家呆着,這個冬天怕是不能離開顧家。
老太太哪裏沒人照顧,這是個難題。
小娘子在家中呆着,心中在想,她、有件事甚是猶豫不知是否要告訴他。
只是她也不確定,罷了再等等,過段時間確定了再說吧!
這段時間,顧李氏的病擾的他在床笫之間不敢亂來,只是抱着小娘子,甚是老實。她也務須擔心他過於激烈的動作,可能會傷到孩子。
她輕摸小腹,帶着不確定,但很期待。
外面雪停下,村子裏的人也漸漸走動,不再是呆在家中不出門。
子墨站在門旁瞧着外面的雪景,荷香煮了薑湯放了很多的紅糖,端着一大壺的熱湯。
「小姐快進屋裏做,我煮了湯你喝些暖暖身子,化雪的時候才是最冷。」
「好,夏天和安然呢,又出去玩了?」
「這次沒出去,夏天帶着安然在她屋裏學識字。」荷香輕笑說着。
「你也坐下吧。」小娘子淡淡的說道。
「我去端些瓜子和花生,夏天之前還說要吃糖花生,我便做了一些,小姐瞧瞧看喜歡吃嗎?」
荷香剛說完,夏天便從屋裏出來,模樣越發俊俏,一張小臉被高高的衣領遮擋住。過了年就十一歲的年紀,長得越發好看了。
「荷香姑姑剛才說到什麼好吃的了,我也要吃。」
夏天緊隨其後,張口脆生生的跟着說,「我也要吃,姐姐要吃什麼我也要吃。」
荷香笑着說好,便去廚房去拿東西。
夏天怕路滑一手扶住安然的手。「安然你慢些,別摔倒了。」
「不會摔倒。」話剛說完,便見她啪的一聲摔倒在地。
夏天立刻扶住她起來,安然倒也不哭鬧,嘴巴別癟癟,「這次怪我,沒站穩。」
「本來就是你沒站穩,還能怪我。你抓緊扶着我走路。」夏天在旁邊囑咐。
夏天一手抓着安然,也讓她扶住自己,這才安穩走到小廚房旁側的餐廳。正想進去,卻見門口有人,正是她爹爹和。
安然也瞧見了,撒開夏天的手便要過去,卻被夏天拉住。
「噓,不許說話,我們偷偷的過去。」
「姐姐是想偷襲爹爹,我要告訴爹爹去。」安然以為是在玩遊戲,便高興的要往前去。
夏天伸手抱住她,「你個笨蛋,你看那個女人是誰?她在和爹爹說說。」
她聲音壓的很低,知道子墨在屋裏,不想讓她知道。
安然太小,根本不懂男女之間的事,小模樣皺巴巴的見着她,搖頭意思是不明白。
夏天和安然悄悄的走到門邊。
她就站在門側之內,看着外面。
顧南城從鎮上接了大夫送到老宅,每日給老太太把脈查看。如此顛簸,已經累到不行,現在卻在門口被人一個瘋女人纏住,他着實不喜,也樂意不起來。
「我現在沒時間聽你說,放開我的衣服。」他語氣甚是不耐煩。
「南城哥,我是利香你怎麼會不記得了。我已經和離回到家裏了,今後我們在村子裏抬頭不見低頭見,今兒我瞧見你回來,便跟着過來和你說句話。」她心想,現在不能着急,慢慢來,不能讓南城哥不喜。
這麼些年過去了,南城哥依舊沒變,還是這般俊逸非凡,她瞧着心裏甚是歡喜,一顆心像是要跳出來一般。
這女人是誰?他這可真記不得了,伸手揮袖把人推開。
「我不認識你,離我遠點。」
他本想說是有家室的人,再一想,他和這女人本就不認識,為何對她說,根本不足以。
這婦人不是別人,是和顧家老宅鄰居的孫利香,和離之後重新回到戈壁村,目的不純,面上卻和村子裏人都交好,從來到這村子裏,倒不曾和誰生過氣、紅過眼。
看着倒像是和之前不同了,哪裏不同又看不出來。
被顧南城推開她也不氣,面上依舊端着笑,「南城哥別生氣,我知道嬸子身體不適,我家離老宅那邊近,我去幫忙吧,我能幫着一些也好。」
「你?你會做何?」顧南城聞言,有點驚訝,她被推開不說話,反而還主動提出去幫忙。
「我、我只會做一些簡單的照顧,其他的不懂,但是也總比那什麼都不會做的要強吧。」她意有所指的說。
顧家小娘子,脾氣古怪,沉默寡言,還不孝順婆婆,她心中一邊唾棄一邊笑的燦爛。
「你、你去找南鑫對他說,若是照顧好了,回頭讓他給你錢。」
他想,這也許可行。反正有是鄰居,再說,也不是讓她白幫忙,該給的錢一分不少。
孫利香眼睛一沉,臉上還掛着笑,「好,我去找南鑫說下。那南城哥你明日還去老宅不?」她只是嘴上一說,還真的去照顧人啊,先哄了南城哥高興再說。
顧南城沒再說,轉身離開。
他瞧着這女人甚是虛假,臉上的笑看着雖是可親,實則帶着虛偽和偽裝。這樣笑的人頗有賣笑之意,要麼是有教要麼是從哪裏偷學得來,很不成熟。
猛然間想起,像是花街柳巷之中,那賣笑的女子。
進門,立刻被安然抱住了腿,「爹爹,你剛才和那女人說話,說了好長時間,你看我臉都凍涼了。」
「笨蛋安然,你臉本來就不熱。」夏天悶哼一聲,不願看顧南城的樣子。
他如何沒察覺到夏天的異樣,「夏天這是為何,怎麼生氣了?」
「還不是怪爹爹,你和外面那女人認識嗎?不認識的話為何要說那麼多話?」
「我、。」這個讓他如何回答,再說,和夏天這個小孩子有什麼好說的。
「爹爹不好,不想理你。」夏天莫名的生了氣,轉身回到小餐廳里。
顧南城抱着安然一併走進去,眼眸看向子墨。
「夏天不知為何生氣了?」他說着小心翼翼,帶着可以的討好之嫌。
女兒是爹爹上輩子的小情人,他雖然不懂,卻異常呵護夏天和安然。
子墨瞧着他笑,「哪裏生氣了,夏天這不好好的。」
「不好,我生爹爹的氣了,哼。」剛才和別的女人說話,他也不解釋一下。
小娘子抬頭輕聲問他,「你到底做了什麼是讓夏天這般嫌棄你,我可從來沒見她這樣過。」
「沒什麼事,我剛才在門外遇到一個婦人,說了一些話,夏天可能生氣了。子墨,我真的不認識她,她偏生拉着我不放,是她一直在說。」
原來這樣啊,子墨輕笑安撫夏天,「你剛才瞧見爹爹和別的女人說話了,才故意生爹爹氣對嗎?」
「嗯,我不想讓爹爹和別的女人說話,我只想、我爹爹和我娘在一起。」
她特敏感的心,像是害羞般靠着小娘子的胸膛,帶了些眼淚出來。
「夏天,你這是擔心我嗎?」子墨收起笑,認真的問她。
「嗯。」她點頭,卻不抬起頭。
「這、我該如何說是好?這丫頭的心思太複雜。」
他搖頭說了句,抱着安然坐在一側,他還是沒辦法對一個小丫頭,去解釋關於男女之間的事。
倒是小娘子抱着夏天好生安撫,這孩子的心思單純,又特別擔心她,真是叫人沒辦法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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