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耀東要參與此次項目投標!?」項小龍抖着材料問。
林皓冷笑了一下,說:「這麼大的工程,他怎麼會不參與?況且資料我看了,他們企業規模和資質都符合此次要求。」
項小龍說:「這他媽就有些欺負人了,撬走了別人老婆還敢來參加投標!還想財色雙收嗎?哦,不對,那女人其實也沒啥姿色。」
林皓站起來走了兩步,說:「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啊!」項小龍說:「你可得想個主意,決不能他們中標,倒不是意氣不意氣用事的問題,關鍵這次我的這塊放在總包里的,萬一他中標的話我到時也要受他挾制。」
林皓說:「那有什麼辦法?他資質齊全,規模也達標,我就算想挑刺也挑不出來。再說上面還有老周呢,最後決定權在他手上,他說哪家中就哪家中。」
項小龍抓了抓頭,說:「這他媽太氣人了,眼瞅着一塊肥肉被他叼走了。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林皓說:「你先回去,我再好好想想。」
項小龍走後,林皓材料也看不下去了,心煩意亂拿着筆在紙上亂寫亂畫,不一會兒上面多出來四句話:你把我撞,我把你踩,即是冤家,何懼路窄。
周日早上,林皓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陣「砰砰砰」地砸門聲吵醒。剛打開門,賈書梅一陣風似的衝進來,對着他又抓又咬。林皓費了老大勁兒才掙脫,手臂上多了幾道血痕。
他揉了揉手臂,罵道:「你瘋了!」賈書梅紅着眼,說:「你真卑鄙!那天打電話報警的是你對不對?」林皓說:「報什麼警?」賈書梅說:「你別裝了,我去查過報警記錄,就是你的手機號,想不到你這麼卑鄙!自己報了警還邀齊人到處找我,分明就是讓我難堪。」
林皓也火了,說:「你他媽跟別的男人在賓館裏叫得整個走廊都聽得見,還不許我報警?」
賈書梅說:「你居然還跟蹤我!」
林皓說:「我不跟蹤你怎麼知道你還好這口,五六十歲的老男人你他媽也下得去口!你要是找個比我年輕的也就罷了,找了個尿尿都費勁的老頭,都能當你爹了!他幹的動嗎?是你騎他還是他騎你?」
賈書梅說:「我就下得去口,他干不動我就給他口,你他媽就只能幹看着!」林皓說:「你滾!馬上滾!愛跟誰睡跟誰睡,別來噁心我。現在咱倆沒關係了,以後這裏不歡迎你。」
賈書梅抽抽搭搭哭了起來,說:「你他媽算是把我毀了,現在親戚朋友都知道我偷人被警察抓了,行里我抬不起頭了,你現在得意了吧?」
林皓說:「你既然能做出那事,就要有思想準備,我告訴你這口氣我不會就這麼咽下去的。那個老色鬼不是要參加投標嗎?你去告訴他,有我林浩在他就別想進來!」
賈書梅說:「別以為你當上個破助理就了不起,你就是當個聯合國秘書長我也不稀罕。你聽好了,這事還沒完!」說完摔門而去。
林皓坐在沙發上喘着粗氣,越想越惱火,伸腳將茶几踹了個底朝上。又將賈書梅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心裏才覺得舒服點。冷靜下來後又有點後悔,想自己剛才不該一衝動,說出不讓任耀東參與投標的話,這樣反而讓對方事先有了防備。
晚上他本想約項小龍出來喝酒,卻意外收到了秦莫莫的短訊。
秦莫莫問他在幹嘛呢,晚上有沒有時間,她請他喝酒。
林皓心裏覺得奇怪,說:「你不是在西安嗎?」秦莫莫說廢話少說,晚上七點「凱撒宮」酒吧,不見不散!
七點不到,林皓站在酒吧門口抽煙,遠遠看見秦莫莫從一輛「寶馬」車裏下來,白裙飄飄,背着個雙肩包,隔着馬路沖他招手,一邊喊着「林大叔」一邊向他跑過來。
林皓看着開走的汽車,說:「你夠闊氣的,都寶馬760接送嘛!」秦莫莫笑着說:「同志,不要在意那些資產階級的東西,看美女!美女就在你面前。」林皓說:「你不在西安好好上學,怎麼就跑回來了?」秦莫莫說:「某些同志不要胡想八想,首先,我不是衝着你回來的,我本來也是經常回來的;第二呢,現在是暑假期間,懂了吧?是不是很失望?」
林皓笑了,說:「你比上次放肆多了,咱們倆好像還沒熟到這個份上吧!」秦莫莫仰着頭看着他,說:「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在西安不過是裝的而已,你老人家閱人無數,難道看不出來嗎?」
林皓說:「其實早看出來了,只是很詫異你居然只能裝這麼短的時間,我以為你會多裝一會兒。」秦莫莫白了他一眼,說:「裝什麼裝,我又不想泡你,費那勁幹嘛!」
兩人一邊打趣一邊往酒吧里走,這時客人還不多,喇叭里正在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兩人找了張台子坐下,要了兩杯「芝華士」。
林皓左右看了看,說:「這種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
秦莫莫說:「知道你老人家去的都是竹林茶舍,聽聽古箏燃燃香,最好旁邊還有倆穿古裝的美女伺候着。」林皓說:「你以為我是東方不敗嗎?」秦莫莫說:「難道不是嗎?」說完似乎覺得不妥,臉一下就紅了。
林皓把玩着酒杯,聽她東一句西一句說些不着調的話,一時覺得很好玩,感覺自己被她思路帶着走,自己也年輕了好多。
秦莫莫說:「大叔,你有沒有用我送你的剃鬚刀呢?」林皓摸了摸下巴,說:「不錯!颳得很乾淨。」秦莫莫就笑得很開心,說:「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林皓說:「你還沒告訴我,剛才那輛寶馬車為啥送你來,你不會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吧?」秦莫莫說:「你能別這麼俗嗎?一輛車就把你弄得整晚上心神不寧的。」林皓說:「我心裏沒底啊,你要是哪個高官家的小姐,我得小心點伺候着,別把你惹惱了,我還想在這再混幾年呢。」秦莫莫抿着嘴笑,說:「就不告訴你!」
兩人將杯里的酒喝完,秦莫莫招手讓服務員又送來兩杯,然後問他:「要不要唱歌?」林皓搖搖頭,說:「我五音不全,怕污了大小姐的耳朵。」秦莫莫撇了撇嘴,說:「幫我看着包,看本小姐給你露一手。」說着站起來走向dj台。
不大會兒音樂響起,人造煙霧也升了起來,秦莫莫一襲白裙站在舞台中間,深情款款地唱着:
要為你吟一首詩
卻想不出言語
要為你唱一首歌
卻找不到旋律
寫一個字在你手心
插一朵花在土壤里
寬厚的你
溫情的你
......
旋律優美,嗓音動人,林皓一下就被吸引了,一時忘了拿在手裏的煙,如痴如醉的聽完了整首,最後跟着大家一起鼓起掌來。
一曲唱罷,秦莫莫回到座位上,說:「怎麼樣?」林皓豎起大拇指,說:「真好!看來你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秦莫莫喝了一口酒,說:「本小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林皓端起杯來,說:「失敬!失敬!想不到今日碰見了傳說中色藝雙馨的人物!」
十點剛過,兩人出了酒吧,在沿河路走着。林皓說:「大小姐都有怪癖,有寶馬車不坐非要走路。」秦莫莫說:「我是多留了個心眼兒,免得有些同志記住車牌號回頭去查我的老底。」林皓說:「你的老底很見不得人嗎?」秦莫莫走在他前面,突然倒轉身子面對着他,一邊退着走一邊說:「不是我的老底見不得人,是怕某些同志知道了會有非分之想。」林皓說:「那我真得好好查一查才是。」
路兩旁種滿了垂柳,一陣風從河面上吹來,令人精神一振。秦莫莫坐在河沿上,望着漆黑的河面出神,林皓倚在旁邊抽煙,過了會兒,她忽然幽幽地說:「放暑假最沒勁,一個夏天都不知道怎麼打發。」林皓說:「你沒同學嗎?可以約他們出來玩呀。」她搖搖頭:「才不要跟他們一起玩,無聊!」
林皓說:「你是千金大小姐,可以出去旅遊啊!外面好玩的地方多着呢!」她忽然嘆了口氣,說:「到哪都是一個人,有什麼意思。」林皓說:「你可以跟家人一起去嘛。」說完後過會見她沒反應,湊過去一看,她低着頭在那裏抹眼淚。忙問:「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秦莫莫搖了搖頭,擦了擦眼淚從河沿上跳下,說:「走吧,我要回去了。」
馬路邊,林皓要打車送她,她堅持不要,說自己打車回去。上了出租車她搖下窗戶,眼睛紅紅的說:「謝謝大叔,謝謝你陪我到現在。」說完揚長而去。
林皓搖頭,心想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猜不透了,一會哭一會笑的。招手打了輛車也回去了。
回到家沖了個澡,躺在床上正想入睡,秦莫莫的短訊來了,說:「不好意思,剛才突然心情不好,不要見怪!」
林皓回說「你的情緒轉變得也太快了,大叔跟不上你的節奏。」
秦莫莫說:「緊跑兩步!實在不行把鞋脫了,會跟得上的。」
林皓想了想,說:「你好像有心事,有啥不順心的可以跟大叔說說,大叔能做的就是什麼也做不了。」
秦莫莫說:「太好了!我保證打死都不會說。」
林皓說:「給你機會自己不把握,下次哭着喊着求我聽我也不聽了。」
秦莫莫說:「哼!」
聊了一會他關了手機,他一直有睡覺關機的習慣。本以為會像往常一樣一覺睡到天亮,卻好久都沒睡着。下半夜做了個夢,夢見秦莫莫坐在河沿上突然掉了下去,自己急得想脫衣服下去救她,卻怎麼也解不開扣子,想大聲喊人求救,發現連聲音也發不出來。正着急時,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記,轉頭看見秦莫莫笑吟吟地站在身後,說:「大叔你脫衣服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