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又瞅向他:「所以……我可不可以來你公司做事?」
郁庭川看着她單純無害的樣子,不答只問:「來做什麼?」
「給你做秘書。」
「你做秘書,蘇瑩做什麼?」
宋傾城眼珠輕動:「她負責工作,我負責私人生活。」
郁庭川摟着她,從神情來看,倒真像在考慮。
「還是算了,不想當秘書。」宋傾城卻先改變主意,她雙手摟上男人的脖頸:「我還是開一家公司,然後好好掙錢,最好做的比恆遠還大,到時候我就收購恆遠,讓你給我幹活……」
郁庭川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腰:「怎麼個干法?」
說到『干』字的時候,意味深遠。
宋傾城心跳略快,他的樣子,穩重迷人,風流卻不下流。
忍不住低頭,輕啄了下男人的薄唇。
然後又緩緩離開去。
郁庭川的視線一直注視着她乾淨的五官,不施粉黛,卻不失明艷,尤其此刻染上三分羞澀,一時情動,他抬起大手,剛要去捏女孩的下巴,她卻握住自己戴着鋼表的左手,輕聲說:「讓我來。」
「……」郁庭川聞言沒有再動。
宋傾城又彎下脖子,對準男人緊抿的薄唇輕輕貼上去。
她的動作,笨拙又青澀。
郁庭川被她這樣親了好幾口,耐不住這樣的挑弄,一手攬緊宋傾城柔柔的身體,另一手從她的裙擺底下伸進去。
年輕女孩的皮膚,細膩,光滑,充滿了活力。
宋傾城的雙手,更加圈緊男人的頸背,到後來把頭埋在郁庭川的脖間。
口齒再相交,帶了情谷欠的味道。
宋傾城閉着眼,只覺得心越跳越快,仿佛要從喉嚨里蹦出來,整個人就像被拋擲空中,那種彷徨無助的感覺席捲周身,卻又強迫自己忍耐着……
恰在這時,有人在外面敲門。
宋傾城如夢初醒,幾乎是同時,扯出了郁庭川在裙子裏的手。
那一瞬的抗拒,無法遮掩。
「郁總?」人聲傳來。
「這個點應該出去吃飯了吧?」
「可是沒看到郁總下樓,可能在休息間裏……」
宋傾城已經站起來,沒去看還坐着的男人,忍着腿軟坐到對面的沙發上,雙手揪着沙發邊緣,同時低下頭去平復呼吸跟心跳。
「篤篤篤——」
敲門聲又響。
郁庭川站起身,走過去開了門。
沙發區在辦公室的右方,郁庭川站的位置恰好擋住這邊,也沒有讓其他人進來,就在門代事情。
沒多久,門再次合上。
宋傾城抬頭,郁庭川已經站在大班桌前,是去放資料書的。
把東西放下後,他沒有立即過來。
從桌上拿了煙盒跟打火機,郁庭川走到落地窗前,啪的一聲,用打火機點了煙。
男人的背脊寬厚,挺拔又充滿男人味。
尤其是穿着襯衫跟西褲。
當男人吸煙時,臉廓更顯分明,緩緩吐出的煙圈瀰漫在空氣里。
他沒回頭,宋傾城也沒主動去喊他。
大概過了有三四分鐘,她才重新站起來,然後走過去,稍有遲疑之後,從後面抱住了郁庭川的身子,臉頰輕輕的貼上去,聲音裏帶了歉意:「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想起來醫生說的話,懷孕前三個月,要格外注意。」
她的雙手被拉開,郁庭川轉過身,拿下巴指了指休息區:「去吃飯吧。」
「那你呢?」宋傾城問。
「先把煙抽完。」
那些飯菜,經過幾小時已經有些轉涼,哪怕放在保溫盒裏。
宋傾城吃下一口,正考慮着重新叫外賣,郁庭川也抽完煙過來,在對面落座。
對着冷飯冷菜,郁庭川沒有要再買過的意思。
宋傾城心裏存着事,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她走過去,跪坐在郁庭川的旁邊,雙手搭着男人的大腿,細聲細語的開口:「下星期就要開學了,我想先休學一年,又不能沒事待在家裏,我看到盛茂那邊在招前台,可不可以去試試看?」
說完,下巴被男人的手抬起來。
郁庭川問:「好好的,為什麼打算休學?」
「……懷孕了,肯定會有不方便。」宋傾城的睫毛閃爍,她下意識去摸腹部,聲音變得很低:「而且,報紙的事還沒過去,我怕老師跟同學對我有異樣目光。」
「那就請人來家裏教學。」
宋傾城卻道:「我還是想出去工作。」
過了會兒,郁庭川才開口:「你這個年紀,應該好好學習。」
宋傾城聽出,這是不容商量的意思。
知道說再多也沒用,她也沒有再堅持,正想着怎麼再提陸家的事,郁庭川先起了話頭:「今天晚上還回陸家?」
說話間,他又點了根香煙。
宋傾城看着被丟到茶几上的打火機,收回視線後輕聲說:「我在帝都花園租了個房子,早上已經從我叔叔家搬出來。」
「不想住在城市之星?」
「……嗯,我聽老人說過,結婚前最好別同住。」
「你外婆說的?」
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提外婆,宋傾城沒把話應下來:「不是,是我堂姐結婚的時候,聽到家裏的長輩有這麼講。」
郁庭川從嘴邊拿掉煙,夾煙的手伸過來:「把頭抬起來。」
再一次,宋傾城不得不揚起臉。
「怕我?」
這是他第二次這麼問。
宋傾城下意識去低聲否認:「……沒有。」
但很多時候,身體比嘴巴來的誠實,傳達出來的信息更接近真相。
有些東西,郁庭川多多少少已經察覺到。
他將沒抽過的香煙擱在煙灰缸邊上,正兒八經地,用手托起宋傾城的小臉,不允許她有所迴避:「不願意和我發生關係?」
潛意識裏的想法,就這樣被道破。
宋傾城只覺背脊忽冷忽熱,但下一秒,她就側過臉,視線落在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上,郁庭川的皮膚不算白,是健康的麥色,她將它拉下來握在自己手裏,好像這樣做可以多一些勇氣,過去半晌,她才小聲道:「我小學時上體育課受過傷,那裏很痛,流了不少血,你那晚進來的時候,我也覺得好痛。」
說着,宋傾城抬起眼,和郁庭川對視:「別人說做那種事會很快樂,可是我只感到疼痛。」
郁庭川回望着她,男人的眼睛,黑得朦朧,讓她的心跳越發亂。
片刻後,手機鈴聲在辦公室里響起來。
「你的電話。」宋傾城先放手。
郁庭川站起身,去拿手機。
宋傾城趁着他打電話,開始收拾茶几上的殘羹冷炙,把保溫盒都蓋好,見他還沒接完電話,她坐在沙發上等,只是沒幾分鐘,包里的手機也響起來。
拿出來,是陸錫山打來的電話。
宋傾城接了,陸錫山是來告訴她葛家那邊婚禮的具體時間。
「下周二,也就是後天晚上,在四季酒店。」
陸錫山說着停頓了下:「郁先生那邊——」
「叔叔放心,我會問的。」宋傾城回答的聲音偏輕,似乎怕影響辦公室里另一個人。
又應付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收起手機,她發現郁庭川也剛接完電話。
宋傾城拿起保溫盒:「你工作吧,我先回去了。」
「剛才誰的電話?」
宋傾城愣了下,像是沒想到他會問,彎了彎唇角,然後回答:「我叔叔的,家裏有個親戚下星期要結婚,他讓我到時候別忘了去吃飯。」
郁庭川問:「陸家這邊的?」
「不是。」宋傾城說:「是葛家,我嬸嬸她們家的。」
郁庭川點點頭。
「那……我先走了。」
郁庭川卻道:「讓許東開車送你。」
說着,他又補充一句:「我過會兒要去鄰市。」
宋傾城莞爾一笑,眉眼間有些羞赧,她抱着保溫盒慢慢踱過去,踮起腳,在郁庭川的薄唇邊落下一吻,輕聲說:「那你注意安全,回來記得給我打電話。」
郁庭川低頭,看着女孩有些嬌憨的神情,眼神難得溫柔:「去吧。」
……
宋傾城從辦公室出來,許東已經等在電梯門口。
走到電梯前,她又忍不住回頭,往緊閉的總裁辦公室深深看了一眼。
許東開的是公司的轎車。
黑色的奔馳行駛在道路上,宋傾城坐在後排,轉頭看着外面迅速倒退的街景,腦海里還想着離開時郁庭川看自己的眼神。
回到帝都花園,下午宋傾城沒有再外出,晚上也是吃的泡麵。
夜裏,躺在陌生的房間床上,似乎又陷入了失眠。
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靠坐在床頭,打開電視卻不知道能看什麼,轉到電影頻道,正在播放一部國外電影,電視屏幕左下角,寫着電影的名字——《洛麗塔》。
六十年代的黑白影片,人物爭執間,偶爾還有雪花閃爍。
宋傾城看着看着,有些失神,她從床頭柜上拿過手機,注意到時間,已經快要凌晨,但還是發了條短訊給郁庭川:「你睡了麼?」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依舊沒有等到回復。
握着手機,躺在枕頭上,宋傾城忍不住思緒紛飛。
中途,她起身去了個洗手間。
再回來,被扔在床上的手機已經亮了屏幕。
宋傾城拿起手機,看到一條未讀短訊,是郁庭川發來的:「剛應酬完回酒店,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