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是夜裏,急診大樓里仍然燈火通明。
宋傾城摁着自己還在難受的胃,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對陌生戀人身上,女孩的氣色不怎麼好,歪頭依偎在男孩肩上,不時皺一皺眉心,男孩彎下頭去低聲安慰,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搭在男孩的腿上。
「傅曉慧。」護士拿着一張單子從驗血室出來。
男孩連忙舉手:「在這兒。」
護士說:「跟我一塊過來吧。」
男孩哄了女孩幾句,女孩才慢慢站起來,由男孩摟着跟護士離開。
宋傾城怔怔的望着他們,回想起何曾相似的一幕,只不過已經是在很多年以前。
她沒再繼續坐等,起身去尋郁庭川。
剛走到大廳,宋傾城就看見郁庭川站在不遠處跟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青年說話。
青年有所察覺,先朝這邊望過來。
郁庭川緊跟着轉過頭,看到宋傾城時眼底有一瞬的驚訝,但隨即就恢復如常,讓人辨不出真正的情緒來。
「認識的?」青年男醫生收回視線,轉而問郁庭川。
郁庭川還沒有回答,宋傾城已經走過來,她止步在兩個男人跟前,眼睛看向那位青年男醫生,餘光瞥到他的醫生胸牌——江遲,副主任醫師,骨傷科。
江遲兩手放進白大褂口袋裏,看向郁庭川:「不介紹一下?」
「一個晚輩。」
郁庭川的語氣稀鬆平常,大有就此帶過的意思。
宋傾城卻微笑補充:「是侄女。」
「……」
話落,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江遲愣了愣,隨即呵呵笑着,饒有興味的目光落在郁庭川身上:「你家侄女?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漂亮的一位,私藏的?」
宋傾城聽了這話,眉眼彎彎,笑得很矜持。
郁庭川的眼裏總算不再像方才那樣無悲無喜,他衝着江遲下驅趕令:「不是說代人值班,還不回住院部。」
「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江遲想起剛才郁庭川說的,是送身體不舒服的熟人來醫院,加上他看過了那些藥,問宋傾城:「胃不舒服?」
宋傾城莞爾,點頭後又瞅向郁庭川,目光專注。
江遲眼尖的捕捉到這一幕,立刻招呼着道:「輸液室在最裏頭,我帶你們過去,今晚值班的護士長跟我平時里關係不錯,我跟她說一聲,看能不能空出一張床位。」
……
因為有江遲的幫忙,宋傾城輸液的時候,被安排進一間空病房裏。
宋傾城的皮膚白,但是血管很細,護士長拿着針頭試了試:「這血管難找,一不小心得扎出血來。」
「這是我朋友的『侄女』,您可得悠着點。」江遲在旁邊搭腔。
郁庭川正在窗邊抽煙,聞言看了過去,宋傾城的左手搭在床頭柜上,手腕處綁着根皮筋,那條手臂在燈光照耀下瑩白光滑,仿佛沒有毛孔一樣,手背肌膚近乎透明,能看清細細淡淡的青色血管。
隨後,宋傾城感覺到手背微微刺痛,緊接着一股涼意傳來。
護士長利索地幫她貼上創可貼,又解開腕間的皮筋,臨走前習慣性的交代一句:「要是有事就按床頭的呼叫按鈕。」
等護士長離開,江遲扭頭對郁庭川說:「你侄女被針扎了,你這個當叔叔的還不快來關心關心人家。」
郁庭川往窗外點了點煙身:「你還不走?」
「喲,這就嫌我瓦數太亮了。」注意到郁庭川投過來的警告眼神,江遲連聲說好:「馬上走馬上走。」說着,又看向床上的宋傾城,笑笑:「我這人就喜歡開玩笑,別當真。」
。
江遲離開後,病房內頓時安靜下來。
宋傾城背靠在枕頭上,視線投向窗戶那邊,目不轉睛地瞧着郁庭川。
沒有因為害羞而遮遮掩掩。
郁庭川在被動的形勢下被看了許久,將那個煙蒂頭慢慢地摁滅在外窗邊緣,然後才有了些反應,他走回到病床邊,把剛才江遲坐過的椅子拉至床頭櫃旁坐下。
「現在胃有沒有好受一些?」他開口問。
宋傾城怔了一下,對郁庭川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有些不適應,明明剛才還一副對她視而不見的冷淡樣,但很快,她就壓下這種不適應,對視着郁庭川那雙深沉的眼睛,微微挽起唇角,睫毛眨動間,神情好像還流露出幾分靦腆:「已經不疼了。」
郁庭川望着她恢復了些血色的臉龐,點了點頭,過了會兒又問:「餓不餓?」
原以為他打算出去買宵夜,實際上郁庭川只打了通電話,半小時後,宋傾城打完一瓶點滴,酒樓的工作人員也把外賣送到了病房。
「一共158塊錢。」工作人員報上價格。
郁庭川從褲袋裏拿出皮夾,抽了兩張百元鈔票給對方:「不用找了。」
工作人員道謝,拎起外賣箱離開。
從宋傾城這個角度,她恰巧看到郁庭川展開皮夾時露出的夾層照片,儘管只不過匆匆一瞥,她仍然看了個大概,照片上是一個個六七歲的男孩子,穿着格子襯衫跟牛仔短褲,正蹲在草坪上,手抱髒兮兮的足球,對着鏡頭笑得很開心。
當郁庭川把宵夜放在床頭柜上,宋傾城藉此閒聊:「放在皮夾里的照片,你的侄子麼?」
郁庭川坐回椅子上,長腿隨意的交疊,重新點了根煙,在煙霧升起的同時開口:「是我兒子。」
這個回答,簡單幾個字,卻坦誠到毫無保留。
宋傾城聽在耳里,想起曾經在網上看到的關於郁庭川的八卦,離異,可能還育有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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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郁的這個兒子,身世會隨着劇情發展慢慢解開,美妞們只要記住,老郁被戴過綠帽子/(ㄒoㄒ/~不能再劇透了……
謝謝『暱稱已被使用』美妞的五朵鮮花,破費了!
老酒被編輯通知過了第一輪pk,特意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謝謝大家的支持,要不然老酒肯定撲的不要不要的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