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過去八年,這個辛苦遮掩的真相還是被付敏知道了。杭州19樓濃情
付敏不幸麼,或許也是幸運的,只不過這種幸運同樣伴着欺騙,暗藏悲涼和無奈,所以時過境遷,付敏得知真相才會那樣沉默,沒有歇斯底里的鬧開來。
凌晨時候,宋傾城聽郁庭川完這些往事,安靜了會兒,然後開口:「如果哪天你對崇拜你的女生動了情,一定要提前告訴我。」
郁庭川問她,提前知道想幹什麼。
「給人家騰位置。」宋傾城:「我希望婚姻是相互坦誠的,就算不能原諒,也不該存在欺騙,我也不希望自己成為大嫂那樣,別人都是知情的,只有我跟孩子活在幸福的假象里。」
「傻瓜。」
郁庭川摟緊她的身體,那聲『傻瓜』把她叫的觸動極深,又聽到他繾綣柔情的嘆息:「這種傻話一次就夠了,以後不准再提。」
宋傾城輕聲道:「我的是真心話。」
「……」回答她的,是男人熟睡後輕勻的呼吸聲音。
不知道是裝睡還是真睡着了。
宋傾城心裏嘟囔,腦袋卻輕輕靠向他的肩頭,想着他年輕時候經歷的事,幼年喪母,婚後失意,妹妹突然離世,入主恆遠一路直上,混跡政商圈子,表面越是風光,背後的疲憊恐怕只有自己明白。
上午,宋傾城吃過早飯就去了學校。
郁庭川把人送到三中,看着宋傾城走進校門,然後掉轉車門去公司,剛把車開進恆遠的地庫,接到江遲打來的電話。
醫院那邊,慕家人準備送慕清雨的遺體去殯儀館火化。
江遲打來就是問問郁庭川的打算。
郁庭川坐在車裏,回答他:「我讓許東過去一趟,殯儀館那裏,慕家昨天估計找人打了招呼,不會耽擱太久。」
這話的意思,郁庭川自己不準備再過去。
江遲頭表示理解。
郁庭川是慕清雨的前夫,但是慕清雨身後的事,沒有非要經郁庭川手的道理,況且郁庭川已經再婚,在前妻的事情上,適當的避嫌不是壞事,江遲多少猜到一,宋傾城現在有身孕,郁庭川這樣避嫌很大程度上是為她。
「政深來了。」江遲又:「剛才在我這裏,我看他的心情不太好,有跟我提到,慕清雨前天跟他要過你家那丫頭的聯繫方式。19樓濃情 19luu.」
慕清雨墜樓以後,醫院被要求公開那層樓的監控錄像。
郁庭川昨天也看過錄像,宋傾城跟付敏兩個人相繼離開病房,慕清雨墜樓大概是在一時以後。
期間護工進出過病房,慕清雨的狀態很正常。
所以,警方判定為自殺無可厚非。
慕清雨墜樓的消息,在南城是被封鎖的,不管是報紙電視台還是網絡媒體,因為相關領導事先通了氣,沒有哪家敢報道這起事故,網上有人傳播,也會被很快刪除帖子信息。
即便如此,宋傾城還是在課間聽到其他同學提起這件事。
彼時,她正整理着下節課要用的教材跟試卷。
蘇綿從廁所回來,剛坐下就急吼吼的:「南醫一院昨天有人跳樓,這麼大的事居然沒登報,指不定又是醫患事故,不過南醫一院有背景,這消息就被壓下去了。」
「誰告訴你的?」宋傾城聽得微愣。
「上廁所的時候聽人的。」
蘇綿如實道:「好像是隔壁班的,陪她媽去醫院看眼科,結果有人在門診樓外大叫,醫院裏所有人都跑到過道上看。」
這時,有路過的同學折回來,插話進來:「這個我曉得,我哥他們朋友圈都在傳,就是網上沒消息。」
「好好的幹嘛跳樓,真是想不開。」
「可能是得了癌症吧。」
有人湊過來:「現在看病多貴啊,我有個姑父得肺癌,統共花了七十幾萬,結果人還是沒留住,可能那人家裏條件差,不想給家人造成負擔吧,不過這麼一來,對南醫一院的名聲可不好。」
宋傾城安靜的聽着,沒有圍過去跟他們一起討論。
傍晚,宋傾城放學回到家。
老趙打算洗車,所以把轎車停在路邊。
那條鵝卵石道上,比宋傾城早上出門的時候多了好些淤泥,這會兒,鞏阿姨在做打掃。
鞏阿姨抬頭瞧見宋傾城,笑着:「先生也剛到家沒多久,帶回來十來株草莓,打算種在別墅後面的空地上。」
「草莓?」宋傾城以為自己聽錯了。杭州19樓濃情
「是呀,就是草莓。」
鞏阿姨頭:「太太你不是愛吃草莓麼,我看先生就是因為你喜歡才弄來那些草莓。」
聞言,宋傾城回別墅放下書包,然後去了趟別墅後面。
她剛走近就看見郁庭川拿着鐵鋤在鬆土。
男人正背對着這邊,白色襯衫的袖扣高高挽起,西褲上的皮帶,就是自己送給他的那條,鋤頭插在泥土裏,郁庭川一手握着鐵鋤柄,鋥亮皮鞋踩在鋤頭邊緣,讓鋤頭更加深入到泥中,隨後撬起鋤頭把泥土翻過去。
翻土的時候,男人襯衫下的背脊被勾勒出來。
宋傾城稍一偏頭,發現了鞏阿姨的那些草莓,草莓的根須上沾着土,整整齊齊的排列躺在邊上。
每株草莓上已經結出青色果子。
她在那些草莓前蹲下,伸手撥弄着果子,一邊抬頭看向郁庭川,恰巧見他往這邊望過來。
宋傾城彎起嘴角:「原來郁老闆還是干農活的一把好手。」
聽着她假模假式的感嘆,郁庭川停下手頭的活,戴了鋼表的左手握着鋤頭柄,落在她五官上的視線有笑意:「那你要不要也過來試試?」
「……不要。」宋傾城堅決搖頭,看着他:「像我這樣的顏值,負責貌美如花就好。」
郁庭川臉上的笑容不減,重新拿起鋤頭開始鬆土:「擱在六十年代,你長得再漂亮也要下地幹活。」
「好可惜,我生在二十一世紀。」宋傾城着踱步過去,站在旁邊看他幹活,瞧出郁庭川的動作不算生硬,忍不住問:「你以前下地幹過活麼?」
「以前有個客戶喜歡時不時下鄉種地,為了談成生意,跟着他搗鼓過一陣,倒是學會了刨土插秧。」
郁庭川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宋傾城瞧着差不多被全翻好的泥土,松得很有規則,不會給人雜亂無序的視覺效果,傍晚六鍾,太陽還沒有徹底下山,黃燦燦的夕陽射過來,落在那把鋤頭上面,讓她生出平和又安好的感觸。
想到慕清雨,宋傾城還是問了一句:「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去北京?」
「不去。」郁庭川答完,轉頭看她:「怎麼了?」
「慕清雨的葬禮,你不出席?」
按照宋傾城的想法,郁庭川是會參加慕清雨的出殯,即便兩人早就離婚,這些年的交集甚少,但是撇開這些,郁慕兩家也有交情,所以,郁庭川出席前妻的葬禮沒什麼不對。
宋傾城對此,沒有什麼不愉快的情緒。
「我去參加也找不到合適的身份。」
郁庭川把鋤頭放去一旁,彎腰拿起板凳上的毛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繼續着:「最近公司有幾個大項目,暫時走不開身。」
宋傾城想,你是她孩子擺在枱面上的父親,這個身份就挺合適,不過聽到郁庭川的後半句話,也就沒出口跟他抬扛,只是:「今天我們班上還有同學談論這件事。」
聞言,郁庭川深邃的目光停在她臉上。
宋傾城往下道:「突然感覺生命真的很脆弱,今天好好的人,也許明天就不在了。」着,拉住他的手,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所以將來你得比我晚走,那樣我就不用太難過。」
郁庭川聽了好笑:「你就捨得讓我去難過?」
「……」宋傾城被『捨得』兩個字弄得心裏泛起甜意,下意識攥緊他的手指:「我都走了,哪裏知道你會不會難過。」
慕清雨走得這麼突然,多少讓人的心情壓抑,郁庭川也擔心宋傾城因此留下陰影,於是,撂下毛巾的同時岔開話題,對她:「去屋裏幫我拿個鏟子,不知道在哪就問老趙。」
宋傾城頭,轉身回去別墅。
等她拿着鐵鏟回來,郁庭川已經半蹲在泥地邊,一株草莓立在翻好的土壤里,男人的大手有些髒,顯然是徒手把草莓種好的。
把鐵鏟交給郁庭川,宋傾城問出自己的疑惑:「真要在這裏種草莓麼?」
前些年,她跟着沈徹去過草莓種植園。
人家都是把草莓種在大棚里,像這個時節可以搞農家樂什麼的,會有大把大把的遊客過去,吃新鮮草莓是其次,主要還是享受那種『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樂趣。
不過,她沒聽過誰家把草莓種到後花園的。
「現在天氣轉暖,這些草莓就算沒有大棚也能活。」
郁庭川:「多半個月,上面結的那些果實就會成熟,到時候夠你一個人吃的。」
「真是為我種的麼?」宋傾城難免感動。
女孩的目光灼灼,有期待,郁庭川的眉眼帶着溫柔,嘴邊若有似無的笑:「不是為你種的,家裏還有誰喜歡吃這些?」
宋傾城唇邊的弧度擴大,嘴上卻:「那也不用買回來自己種,這樣多麻煩啊,還得每天都看着。」
郁庭川作勢接腔:「那就讓老趙拿去送人。」
聞言,宋傾城控訴的看着他。
郁庭川笑了,忽然用沾着泥的手捏了捏她鼻子,然後交代:「去把那些苗子拿過來。」
這天傍晚,郁庭川一個人就把所有的草莓種下地。
宋傾城坐在板凳上,看着他俯身忙碌,中途跑過去在他身邊蹲下,郁庭川配合的站定,任由她替自己捲起西褲褲腿,也由着她笑這樣更像農民,到後來,自己的情緒也被她的笑容感染。
「明年這個時候,可以給寶寶做草莓醬。」
宋傾城出自己的設想,然後,希冀的視線投過去:「郁老闆,為了你孩子的草莓醬,好好種,不要偷懶!」
郁庭川:「……」
恰在這時,隔壁花園裏有人循聲看過來。
宋傾城沒想到有人,對方是個六十幾歲的大爺,正往他們這邊看,一時不好意思,她稍稍側了身,倒是郁庭川,跟對方打了聲招呼,老大爺往土裏看了眼:「在種東西?」
「是。」郁庭川笑着頭。
老大爺也笑,然後看向宋傾城:「姑娘懶散,使喚人倒是一把好手。」
宋傾城:「……」
郁庭川跟老大爺寒暄幾句,對方拿着澆水壺先離開,宋傾城忍不住咕噥:「我這是孕婦,上公交我還坐愛心專座呢。」
着,她抬頭尋求同盟,看着郁庭川:「親愛的,你是不是?」
郁庭川搖頭笑,繼續手上動作:「有事就各種溜須拍馬,沒事就連名帶姓的叫,誰教的你……」
話音未落,後背已經被突然抱住。
宋傾城用臉頰貼着他的背脊,嘴邊揚起淺笑:「庭川,你知道麼,你幹活的時候特別迷人。」
郁庭川聽了失笑,嗓音里透出寵溺:「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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