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悅從被扔進車裏開始,就忽然沉默了起來,也不跟顧執吵架了,徹底裝起了縮頭烏龜,腦袋偏向另一邊,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看起來是在欣賞外面的風景,其實這時候正在十分忐忑的想着顧執等會兒可能怎麼教訓她。
渝悅本來就有些害怕顧執,那是一種從心理上的畏懼,雖然平時被掩飾的很好,但渝悅今天鬧了那麼一出之後,就開始心裏發怵,尤其是剛才顧執的態度,如果他凶一點對待渝悅,她這時候可能還會非常硬氣。
顧執上車以後也只說了一句話,吩咐司機開車,便坐在一旁不發一言。
車內的氣氛尷尬又可怕,渝悅心裏打鼓,開始猜測顧執的想法,她那時候被氣昏了頭,現在冷靜以後再想起來,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生那位莊小姐的氣,她是不是金絲雀,顧執有沒有騙她,爭出個結果來又有什麼用呢,她和顧執之間的關係就不需要她來慪氣,無所謂顧執做什麼,她都只是個旁觀者,只需要記得他們之間在合作,是利益牽扯。
渝悅感覺今晚的自己太沒有理智了一點,連面對鄒城和溫愛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衝動過,竟然因為那位莊小姐的一句金絲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現在想起來,渝悅只是覺得有些後怕,因為她那時候的表現,實在不該出現在她的身上,而莊小姐的那句話,很顯然只是個導火索而已……
渝悅想了很久,越想心越冷,最後乾脆也破罐子破摔,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而她身旁的顧執就用那種捕捉獵物一般的侵略眼光,直勾勾的盯着渝悅的側臉,目光幽幽似狼。
等到司機停了車,渝悅才打開車門下去,她也不想和顧執說話,這時候也不是生氣,純粹是因為心裏各種摸不透的想法聚集在一起,導致她只能以沉默來掩飾自己的平靜。
別墅外邊都是保鏢,這裏的守衛森嚴程度總讓渝悅誤以為自己到了什麼機關要地,隨時都會被人監控,簡直無法好好生活。
但在這裏住了段時間,渝悅也差不多習慣了,無視那些在黑夜裏不動聲色的保鏢,徑直刷了指紋、按下密碼,開門走進別墅。
身後顧執的氣息不時傳來,那種讓她竭盡全力都無法忽視的存在感,如影隨形,讓渝悅不由捏緊了手指。
她快步上樓,顧執的腳步聲就不急不緩的跟着,讓渝悅心裏陡然一跳,用餘光瞥了一眼之後,幾乎是逃一般的衝進房間。
然而她身後的顧執只是走過她的房門,挺拔的身影一閃而過,並沒有停下。
本來着急想要關門的渝悅不由停住了動作,撇撇嘴,心裏嘲笑自己真是多餘的緊張。
「這麼在意他做什麼?你要跟他劃清界限才是。」渝悅想要說服自己,說完以後就像是真的變開心了,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
大概是熱水灑在身上洗掉她所有的疲憊,渝悅不由哼起了歌,周身都輕快起來。
直到她重新走出浴室,看見穿着浴袍坐在她房間沙發上的男人,他墨黑的髮絲還有些濕潤,凌亂隨性的垂下,遮住一點眉眼,都並不能掩蓋他五官的精緻,而視線往下,他滾動的喉結,強裝的胸膛,都往外散發着濃烈的荷爾蒙氣息。
那雙修長有力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浴袍的分叉口隱約能夠看見大腿根部……
渝悅立即頓住腳步,覺得顧執這是在故意勾引自己。
她有些防備的看着他:「你來做什麼?」
顧執神情幽暗的打量渝悅,沉沉目光從上到下逡巡過,帶着十足的獨佔欲。
「悅悅,我們今天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完,你能睡得着?」顧執聲音里莫名浮起輕佻意味,讓渝悅更加捉摸不透了。
她以為這人就算要來,也是來興師問罪的,而不是現在這樣渾身都是勾人味道,隨時要帶人滾上旁邊那張床去。
腦海里忽然又浮現起莊小姐說的那些話,想到這人曾經和現在身邊還養着許多情人,大概在他滿足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眼神冷了一點,渝悅攏了攏領口,這睡衣純粹是圖的方便,不禁夠短,還很薄,真絲面料足夠光滑,在這種氣氛下,也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誰跟你說睡覺不睡覺了,你來有什麼目的,立馬說完走人,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顧執嘴角微不可見的彎了彎:「你在生我的氣?」
「生氣,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現在生氣了?我根本不想搭理你……我現在心情好得很!」渝悅現在屬於看見顧執就憋不住情緒的狀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顧執刺激的。
顧執也不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很有耐心的開口:「那我們來說說今天的事情。」
渝悅不由的抿唇,不想說話了。
她就沒有打算再和顧執說今天的問題,本來想以沉默揭過,但是顧執很顯然不想輕易放過她。
「莊笙是我的醫生,在我身邊呆了五年,所以旁人都會看在我的面子上對她恭敬一些,我最近一段時間沒有生病,她也沒有出現。」顧執慢慢的解釋,很有耐心,嗓音悅耳。
看着這樣強大又專橫的男人解釋一件事情,渝悅心裏忽然起了一絲漣漪,她眼睛往地下瞟,依舊不想談論這個事情。
「她衝撞了你,是我沒有安排好,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莊笙那裏我會提醒她。」顧執語氣逐漸認真起來,「本來該讓她道歉,不過你今天也算教訓過她了,被丟出餐廳的經歷,應該也是她人生頭一遭。」
「哦。」渝悅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她才沒有想讓莊小姐同她道歉,那種不情不願的對不起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她自己親自動手來的有用。
「不過,如果你還在生她的氣,那我們可以再來討論解決辦法,直到你滿意消氣為止。」顧執這偏心的話要是讓莊笙聽到,估計眼睛都得氣紅……
但渝悅偏偏不接受顧執的好意:「我生她的氣又怎麼了,我算個什麼人,有什麼資格。」
顧執站起身來,眸色暗沉了幾分:「你有什麼資格?悅悅,這樣妄自菲薄的話不該你來說。」
「顧執,莊小姐比我要了解你,所以她說的也不都是錯的,今天的事情我太衝動了,我道歉。」渝悅說的沒頭沒腦,卻讓顧執的表情逐漸冷了下來……
「我不該和你身邊的人發生矛盾,你也不需要太過為難,以後這樣的事情也不會再發生了……」
顧執疾步上前,一把捏着渝悅的下巴抬起來,逼迫她看着自己:「渝悅,你想說什麼?」
「我經過深思熟慮覺得,我和你的合作關係其實也沒有那麼穩靠,你從我這兒得不到什麼,我也不想單方面索取。我這個人從小被寵到大,性格驕縱,往後說不定還會讓你覺得麻煩,為了避免以後產生更多這樣的事情,我覺得我們還是……。唔!痛!」
渝悅的話並沒有說完,顧執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用力,她白皙的膚色上頓時泛起紅色痕跡。
「你最好不要把接下來的話說完,渝悅,我不想聽。」顧執寒意十足的眼神里宛如帶着刀刃,咻咻的刺在渝悅心頭。
她不知道自己的話哪裏惹得顧執不開心了,眉頭擰在一起,但剛剛好不容易組織的語言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來了。
她承認自己有時候真挺慫的……
「我說了,你不能消氣,那我們就繼續想辦法讓你消氣,但是我不想聽到你說,要離開我的話,渝悅,我不可能放過你的。」顧執嘴角的冷笑讓渝悅感到了威脅,想要轉移視線,但還是被她逼迫着視線相對。
「我也不想和你討論這種問題……」
「那就不談,談你想談的,我想聽的。」
渝悅覺得這不公平:「那還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一點自主權都沒有。」
「我給了你很多自主權,但是有些事情必須得聽我的。」顧執靠近以後,貼緊了渝悅,身體的溫度透過薄薄面料傳遞到渝悅心底,想要後退,又被他鉗制住動彈不得。
「顧執你不講理!」她一生氣的時候,眼睛就會發光一樣,瀲灩的眸子倒映進顧執眼裏,神色才柔和了一些。
「那我們就來講理,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除了莊笙的緣故。」
明白今晚的顧執不會善罷甘休,渝悅就心一橫,徹底豁出去了:「你說,除了這裏,你在其他地方還養了多少人,你是不是真的把我跟你對其他情人一樣的養起來?顧執我告訴你,我不是那種女人,你如果那樣想的話,就趁早……」
「我養了誰?」顧執灼熱的視線仿佛要燒起來,指腹緩緩從渝悅的下巴上游弋到她的嘴唇。
「我怎麼知道你養了誰?」渝悅白他一眼,「我又不了解你。」
「你說,我是不是可以把你說的話當成是你吃醋了?」顧執嘴角勾了勾。
「……滾蛋吧你。」渝悅耳根莫名發熱,當然不可能承認這種令她丟臉的事情。
顧執語氣嚴肅又認真的說:「沒有其他情人,即使以前有,在你來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了,以後也不會有。」
「隨便你。」渝悅眼神亂飄,不敢去相信顧執的話。
「渝悅,我沒有對你撒謊,相信我。」顧執的聲線有着蠱惑人心的本事,他深不見底的眼神更是要將渝悅所有的意志力都摧毀一般。
渝悅推了他一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了,我要睡覺了,你趕緊從我房間出去。」
顧執卻突然上前一步,手臂用力摟住渝悅的腰,下巴靠在了她的肩窩裏:「我一天沒有閉眼了,讓我在你這裏睡一會兒。」
渝悅剛想拒絕,就聽到他有些疲憊的語氣:「我隔段時間就要值班,走不了,不能請假,昨晚到現在一直在忙,想對你做什麼也做不了。」
他知道渝悅還記得那次的事情。
渝悅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有問題,不然怎麼就被他這樣悶悶的語氣給欺騙了?竟然稀里糊塗的就讓他上了床……。
即使渝悅知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可她看着枕邊的顧執,眼下確實有不易被察覺的青色,想把人踹下床的想法也就悄然消失了。
渝悅本來以為身邊有人,她會睡的不安穩,結果一覺到天明,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一張稜角分明五官俊美的臉。
「你現在可以從我的床上下去了。」渝悅冷聲道。
尤其她遲鈍的發覺,自己此刻正把一隻腳抬起來搭在了顧執的腿上,手臂更是環在了顧執的腰上……
媽的。
渝悅在心裏罵了一聲,想要起身,卻被顧執一個翻身,抵着她的雙腿,把她壓在了身下。
「時間還早,可以等會兒再起床。」顧執手臂撐在渝悅腦袋邊上,深深望進渝悅眼底。
「顧執,你先放開我。」渝悅瑟縮一下,嗓音開始顫抖。
顧執忽而笑起來,眼神仿佛在勾人:「昨晚你看我看夠了嗎?沒有看夠了,現在你再看一下怎麼樣?我敞開了衣服讓你看。」
啊……這主意聽起來很有誘惑力,渝悅腦海里還殘留着一絲某個晚上的旖旎記憶,只不過有些忘記了顧執的腰腹肌肉摸起來是什麼滋味。
在渝悅猶豫着的時候,顧執便低下頭,咬上了她不自覺嘟起來的粉色嘴唇……。
被顧執吻住的時候,渝悅就想,反正美色當前,白要白不要,更何況還是美色主動送上門的。
雖說幾個小時以後,她就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但也為時已晚了……
君禕早上起來,許慎已經把早飯準備好放在桌上,他有台加急手術,這時候已經去了醫院。
看着還冒着熱氣的早飯,君禕邊吃邊想,今晚要不然親自下廚好了,只要許慎不會嫌棄她做飯的味道。
到了公司,還沒來及坐下喝口水,就被叫進了黎夜的辦公室。
「準備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出差。」黎夜把具體文件遞給君禕,也不多話解釋。
君禕正在驚訝於出差這個突然的消息,看黎夜的神態頗為嚴肅,只能暫時按捺住疑問,把文件接過來看。
這是由出版總局牽頭的研討會,具體內容也無非是關於未來傳統媒體的發展方向,這幾年,年年都會有這樣的會議開展,畢竟這麼個偌大的傳統媒體行業不能真的凋零,即使是苟延殘喘,也得想想辦法努力前行。
但看了具體文件以後,君禕也猜到了黎夜帶自己出差的緣故,這次的競爭結果其實差不多都出來了,如果沒有太大的意外,最後坐上副部長位置的人一定是她。
在這種情形之下,君禕多參與業界的活動會議自然是拓寬人脈的好方法。
「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周五晚上回來。」
今天都是周三了,其實也就是兩天而已,不算太長的時間。
君禕盤算了一下,既然時間不長,回來還可以趕上周末的露營,時間剛剛好。
「我會做好準備的,那我先出去了。」
這種事情沒有什麼拒絕的機會,再說君禕也不會好端端丟掉一個可以讓自己多認識一些人的機會,所以在不影響自己本來計劃的狀況下,答應下來當然是最好的辦法。
把出差的事情記在心裏,君禕想着時間不長,應該也不需要準備太多東西,到時候拎個小點兒的行李箱就好了。
「什麼?!你要和黎部一起出差?!」周蓉蓉眼裏的羨慕都要溢出來了,「禕禕你真是太幸運了……我也想和黎部一起出差。」
君禕說:「其實你可以選擇和黎部一起去。」
「那就算了吧,黎部可能也不想看到我。」周蓉蓉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黎夜在她心裏雖說很有魅力,可也只是遠觀一下就好,離得太近會閃瞎自己的眼。
雖說君禕也不是那麼想出差,但既然領導都發話了,她也只能配合。
因為第二天要出差,君禕就提前翹了班,就算黎夜知道也不會怪罪她,她便走的更加心安理得。
提前下班是去接許慎,雖說君禕也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因為行程表上滿滿的手術依舊加班到深夜。
「你怎麼又來了!」每次君禕去醫院,都能湊巧的碰見黎蔓,她一臉嫌棄的看了君禕一眼,然後說:「許慎還在手術,進去四個多小時了,你去他辦公室等等。」
「好,謝謝。」君禕現在已經不會把黎蔓當成個敵人看待,態度軟和了不少。
「還有……那個誰跟他一起做的手術,你提前有個準備。」黎蔓說完就走了,讓君禕一頭霧水。
黎蔓說的人是誰?
君禕想了想,猜測黎蔓指的是夏夏,不過因為這個人很久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面,所以君禕都快忘記了夏夏的存在。
這麼想起來,君禕倒是眯了眯眼。
夏夏對許慎的愛慕太過明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但唯獨許慎不以為然,在他眼裏,只要不是自己喜歡的人,誰喜歡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況且夏夏面對許慎的時候,總是做出一副朋友的樣子,一切都只是普通的朋友那樣。
在心裏哼了一聲,君禕想着夏夏的那些心思,忽然就鬥志昂揚了。
許慎是她的,誰敢來覬覦,那也得看她給不給機會。
因為實習生也去了手術,所以許慎的辦公室里並沒有人,而君禕這裏有許慎給她的辦公室鑰匙,許慎給她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告訴她,只不過某天君禕就突然在包里發現了辦公室的鑰匙,她見過許慎那把,所以也認識這一模一樣的。
不過也挺好,這時候可以讓她開門進去坐着,還能給自己倒杯水,玩着手機打發時間。
「明天我爸的生日,你要不要來?他可是念叨你好久了,說你都不去看他。」夏夏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輕快悅耳,還帶着些試探,「也不用做什麼,就去吃頓飯,和他聊聊天,你可以帶上君禕,如果她願意去的話。」
許慎回答:「我問問她。」
「如果你不去,他肯定又得念叨我了,再說你去年就因為臨時的手術沒有去,今年怎麼也得出席露個面吧?再說你也知道其他長輩會怎麼想……」
君禕還沒有聽見許慎的答案,他就已經推門而入,看見君禕以後,唇畔便釋放了一個笑。
「提前下班了?」他沒有再回答夏夏的問題,只是徑直走向君禕。
君禕視線越過許慎放在夏夏的身上,捕捉到了她臉上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消失的一點霽色……
「來接你啊,我沒有開車,你送我回去。」君禕眨一下眼睛,調皮的笑起來。
許慎摸摸她的後腦勺:「好,我當司機。」
「那我先走了許慎……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怕我爸到時候生氣了直接衝去你那裏抓人,你知道他什麼都做得出來。」夏夏換上了玩笑似的口吻,漫不經心的說。
許慎點了下頭,看起來並未太在意。
「她說的什麼?」其實君禕都聽見了夏夏先前說的那些話,還是問了一句。
「夏伯父明天壽辰,按照禮數應該去祝賀,我已經備好了賀禮,你明天和我一起去?」
君禕很為難:「可是我明天要出差。」
「出差?」
「嗯,有個研討會……我要去兩天,周五回來。」
許慎倒是沒說什麼,只不過俯首在君禕唇上肆虐了一番:「離開兩天,最好想一想回來以後怎麼補償我。」
君禕攀着他的肩膀笑:「萬一想不好,是不是就不要回來了?」
「你敢。」許慎眼睛一眯,幽聲說,「你跑到哪兒我都能把你抓回來。」
因為實習生進來了,君禕才推開了許慎,張濤和沈杏子也不知道看到他們剛才的親吻沒有,但是從他們兩個人都眼神躲閃的表現看起來,大概是聽到了剛才的話。
君禕有些難為情,可許慎實在淡定的很,完全不以為然。
他在下班之前,還沒有忘記把最近國際上有名的文獻地址發給他們,囑咐他們多花時間研究。
君禕對他們揮揮手道別,笑容挺燦爛,讓瞥見她笑容的許慎有些不高興了。
他攥着君禕的手指,不發一語而且氣壓頗低。
「誒誒誒,你為什麼不理我。」君禕看他目視前方,側臉線條繃緊,明顯是在賭氣。
直到坐上了車,許慎給君禕繫上安全帶以後,才盯着她的眼睛問罪:「你要出差就算了,還對着別人笑的那麼開心?」
君禕還冤屈:「我哪有,只是笑一下而已!」
但在許慎眼裏,君禕最勾人的就是她的笑容,不管是狡黠機靈還是溫柔似水,或者燦爛明媚,都總是讓他心神俱亂。
他向來淡然沉穩,卻能被君禕一個笑容擾亂了心思。
「我不喜歡。」許慎抿抿唇,「你以後不要對着別人這樣笑。」
「那我莫非要板着臉?這樣?」君禕做出面無表情的樣子,卻繃不住笑了起來,「人家還以為我是面癱呢!」
許慎皺皺眉:「你看你又這樣笑。」
「可我這不是對你才這樣笑嗎……」
許慎想想是這個理,稍微緩和一下表情:「總之你不要對別人這樣笑,面癱又怎麼樣,沒有人看你才好。」
「怎麼着,你是不是想把我拴在你的腰帶上,隨時跟着你走?」君禕逗趣道。
許慎冷哼一聲:「最好是把你藏起來不要被人看到,讓你對別人那樣笑。」
「我的小慎慎,你這樣太可愛了……」說着,君禕又想伸手去戳許慎的臉頰。
但是被他捉住了手指:「別這樣叫我。」
「我不能這樣叫你?許慎你不公平!」
許慎微微側過臉,本來白皙的臉色竟然有些泛紅:「不一樣。」
君禕算是明白了,根本就是許慎覺得害羞嘛……
本來今晚君禕打算親自下廚的,最後又變成了許慎動手做飯,她則是在臥室里收拾一些必要行李。
出去兩天時間雖然不用帶太多東西,可就只是基礎物品收拾起來,也有些重量。
許慎在煲湯的時候走進來看她打包,抱着雙臂指揮她如何能夠將行李裝的更規整。
知道這男人的性格在這種事情上一定是很有強迫症的,君禕乾脆說:「要不你來幫我裝?」
往常的話,許慎肯定就直接答應下來了。
可今天他只是瞥一眼地上的東西,無情的拒絕:「你自己裝。」
「許慎!」君禕沖他撒嬌,「你真的不來幫我?!我都裝不好……」
其實哪裏裝不好,只不過君禕不高興今天居然在這樣的小事情上面被許慎給拒絕了。
她默默的想,難道這就是男人的劣根?得到手了以後就不珍惜了?
「按照我剛才告訴你的方式裝好就行了。」許慎還是不為所動,冷眼旁觀。
君禕氣的把手裏的衣服往行李箱一扔,揮手趕人:「快去做你的飯,又不來幫忙別礙事兒!」
許慎眼神動了動,這才走上前去。
「不是不幫忙的嗎?」君禕瞪着他。
「我只是靠近了來指點你。」
「……」
君禕覺得許慎大概是在耍她。
本來她也沒有真的讓許慎來幫忙,收拾個行李不過是小事情,她常常出門,所以早就很嫻熟了,於是也不搭理許慎,開始利落的收拾其實,沒有過多久,就把行李箱裝好立在地上。
君禕也不和許慎說話,拿出手機發消息給周蓉蓉:「你明天記得幫我收一下快遞啊,還有我給你的那份資料你記得看,你之後用得上。」
周蓉蓉很快回了語音:「好的!禕禕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九點。」
「那你記得幫我提醒黎部吃早飯啊,或者你們倆到了機場以後去吃,然後你從a市回來的時候幫我帶點那個什麼糖回來,我上次去就忘記了買……」
君禕應了下來,周蓉蓉又接着說:「跟黎部那樣的大帥哥一起出差,要不是你都結婚了,分分鐘可以發生點什麼好嗎!」
君禕被周蓉蓉的胡說八道嚇了一跳,趕緊摁掉語音,有些心虛的朝許慎看過去,他唇邊的笑容很是危險……
「你的湯估計快好了。」君禕打破沉默,提醒了許慎一句。
許慎又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這才轉身去廚房,讓君禕鬆了口氣。
但是才半分鐘的時間,許慎又走了回來,並且在走進臥室的時候反手關上了門。
他一步步走近君禕:「如果剛才你讓我來替你收拾行李的話,你那些東西大概都會被我扔出去。」
「啊?」君禕有些懵。
許慎不滿的解釋:「你要出差也不提前通知。」
「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沒有比你早多少。」君禕很委屈,「這是突然性消息!」
「為什麼不拒絕?」
「那如果讓你出差到其他地方去做手術你會拒絕嗎?」
「……不會。」
君禕攤手:「這不就得了,你不會拒絕,我也不能拒絕。」
許慎又哼了一聲,一把圈住君禕將她摟進懷裏:「兩天都看不到你。」
「其實準確來說是一天一夜,周五晚上我就回來了。」
「你讓我獨守空房。」
「……我也是一個人睡。」
許慎挑眉:「莫非你還想兩個人睡?」
「你今天是吃了炸藥嗎…。」
許慎神色稍微柔和一點,無聲的嘆口氣:「好吧,按時回來,周五晚上我去機場接你。」
「嗯,九點多就到了。」
「好。」許慎忽然笑起來,一字一頓說,「在你走之前,先補償一下。」
「啊?……許慎你放開!」
接下來,在吃飯之前,君禕先被吃了一頓。
「許慎你這個衣冠禽獸。」君禕趴在床上抱怨,「祝你煲的湯已經糊了。」
「我剛才去關了火。」許慎套上家居服,舒展的姿勢強健有力,線條十分漂亮。
所以這是有預謀的。
「我起不來了,不要吃你做的飯。」君禕閉上眼睛。
許慎在她光裸的背上親了一口:「我端進來,就在床上吃。」
君禕尖叫:「許慎你的潔癖呢!你以前的潔癖是不是裝出來的!」
在床上吃飯這種事情,以前的許慎怎麼都不可能做出來。
「我有潔癖嗎?誰說的?」許慎裝糊塗,明知故問。
君禕呵呵冷笑:「那我一會兒就把你的衣服放到地上踩兩下,讓你的實習生把你的水杯當成玩具玩痛快了再給你,還有你的白大褂,拿去跟其他醫生的衣服一起洗……」
許慎撫摸着她纖細的脖頸,輕輕笑起來:「你贏了。」
「哼。」君禕一臉自己什麼都知道的表情,「我還不了解你?之前有病人家屬坐了你的椅子,你過後直接換了一根吧。」
許慎淡定道:「只是剛好椅子壞掉了。」
「壞個屁!那是你那個星期換的第三根椅子!你是牛啊一天坐壞一根椅子?!」
許慎幽幽說:「最近你越來越囂張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不能威脅我,作為一個新聞記者,就要有說真話的覺悟和勇氣。」君禕想要換個姿勢,但是想起來自己還沒有穿衣服,一會兒別又讓這男人獸性大發。
「你把我的衣服給我。」君禕使喚道。
「剛才不是說你很熱?乾脆不穿了。」許慎的手指意猶未盡似的繼續在君禕皮膚上游弋,輕柔的觸感讓君禕習慣以後,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君禕說:「你如果不怕我感冒的話,就把衣服給我。」
「都髒了,暫時穿我的去洗澡。」許慎把自己放在枕邊的襯衣遞給她。
君禕胡亂的套在身上,坐在床上嘲諷:「果然單身禁慾了三十年的男人真是可怕。」
許慎眯眼:「那你要不要再嘗試一下有多麼可怕?」
「……」
許慎在她臉上咬了一下:「你這股子囂張的勁兒對着我使就好,不准對別人這樣。」
君禕本來的性子要沉穩內斂的多,但現在被許慎寵溺的越發驕縱了,不過許慎很樂意這樣縱容她。
他不需要君禕有多麼聽話,他喜歡的君禕本來就有着自己的小性子和小驕傲,不過平時都隱藏的很深,現在被他全部激發了出來。
許慎也喜歡看着君禕在他面前展示出更多面的自己,尤其是別人不曾看見過的。
「我要是對別人這樣作妖,會被打死的好嗎。」君禕自然而然的往許慎身上靠過去,「也就你耐心這麼好了,各種難纏的病人和家屬都能應付,是不是覺得面對我特別輕鬆?」
「一個你當他們所有人。」許慎說。
「那你這是嫌棄我咯?」
許慎的手指穿過襯衣下擺,在君禕的腰窩上捏了一把,讓她身子不由發軟:「我怎麼敢?你可是我的小祖宗。」
「這還差不多。」君禕滿意了,起身去浴室洗澡。
而許慎的襯衣穿在她身上只能遮到大腿根部,露出了更多美妙風景,實在招人的很。
許慎眼神暗了下來。
於是剛剛走進浴室打開花灑的君禕,忽然就感到身後貼過來的火熱身體。
「許慎你如果不出去的話,我就把你的衣服全部給你淋濕!」君禕舉着花灑威脅。
許慎聲音嘶啞:「淋濕了正好,再洗一次。」
君禕還想說什麼,但都沒有說下去的機會了......
吃飯的時候又是一個小時以後,君禕是被許慎抱去餐桌的,她一手揉着自己的腰,一手拿着筷子,不停的吐槽許慎:「我明天早上就要出差了,你這是故意害我。」
許慎也不掩飾:「如果你下不了床,那就乾脆不要出差了,我幫你請假。」
「許慎你真的很錙銖必較。」
「是,確實有人說過我比較小心眼。」許慎替君禕挑着魚刺,臉上是吃飽喝足後的滿意表情。
但是君禕覺得自己要在床上被折騰死了。
「我真的可能出差了就不回來了,許慎你今晚要是再敢對我圖謀不軌,我也會記仇的!」
許慎把鮮嫩的魚肉放進君禕碗裏,點頭:「好,那我就去幫你抓回來,然後讓你在床上多呆一段時間。」
君禕憤憤的把魚肉丟到嘴巴里,吞下肚以後,只能說:「為了你的身體着想,你應該吃素,戒葷腥。」
「我身體好不好,你不知道?」
「…。」君禕臉紅了,埋頭吃飯,不再搭理許慎。
第二天早上,君禕為了趕飛機必須提前起床,而許慎打算送她。
「其實我坐地鐵過去的話時間也剛好,差不多八點鐘能到機場就好了。」
許慎掰過君禕的臉,狠狠的吻住她,親的她暈頭轉向以後,便起了身,堅持道:「我送你。」
「你可以多睡一會兒。」君禕不想他起這麼早。
「我要去告訴和你一起出差的那個領導,讓他知道你已經是有夫之婦了。」許慎醋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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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顧執和渝悅的……看評論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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