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章睿神色間的凝重看在眼中的李瑾芸一股不安襲擾周身,這才幾日功夫,她雖有心叫章睿傳遞她平安無虞的消息給他,但以她對豐俊蒼的了解,只怕在她失蹤不久便會有所察覺,木訥耿直的程林定然會因瞞不住而據實以告。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聖域宗歐陽豪師此前有言在先,解毒過程極為兇險中途不得打擾間斷,所以才強調一定要閉關,但只怕就算是生死攸關也阻止不了他的沖關一怒,越想心頭越發緊的李瑾芸不待正斟酌詞語的章睿回答,便疾步奔走。
蘇志清與淳于嘉輝瞥一眼欲言又止的章睿連忙追上步履生風的李瑾芸,唇角微僵的章睿卻是不知該如何同王妃說明暗衛所報的那一幕。
卻說當憂心忡忡的李瑾芸心急火燎間跨進大廳時,但見負手而立的雪鷹王與聖域宗師滿臉無奈的僵在那裏做壁上觀,一旁隔岸觀火的花宏熙與歐陽淑婉更是幸災樂禍,倒是幾次三番想要上前拉開兩人的光頭鏡面的智誠被程林與林寒死死扣住而動彈不得。
而眼瞧着被人騎着暴揍到無力還手但卻吭都不吭一聲的月氏太子淳于耀輝,跟着李瑾芸前後腳踏入大廳的蘇志清與淳于嘉輝都不得不懷疑太子殿下該不會是被揍到昏死過去了吧。
「阿蒼,你在幹什麼,還不快住手!」眉頭緊鎖臉色微沉的李瑾芸無視豐俊蒼揮得虎虎生風的手臂便是直接沖了上去,將他陡然一僵的胳膊生生擋了下來,上下打量的目光陡然對上他猩紅如血的深眸不禁猛然一窒,和緩了一下緊張的神色方才擔憂道,「可有受傷?」
李瑾芸問的輕柔溫婉,豐俊蒼很是受用的唇角微動,但除卻看似正常的兩人其餘數人卻皆是極為無語,尤其尚還被某人騎着反抗不得的月氏太子淳于耀輝,挨打的是他,他的天后居然只關心打人的可有受傷,他這般隱忍究竟是為了哪般?
「沒有,終於找到本王的阿芸了……」終於得見佳人的豐俊蒼神色陡然一松,猩紅的眸子漸漸黯淡無光,周身的勃然怒氣更是煙消雲散到無影無蹤,將她緊緊摟入懷中真實的感知她馨香溫熱的氣息良久,方才鬆開一條縫隙同她相視凝望極為低沉黯啞的道,「我們回去。」
耶?回去?
那怎麼可以!
不論是爬在地上被某人揍到半天都起不來身的太子淳于耀輝,甚至就連雪鷹王與淳于嘉輝都猛然倒吸一口涼氣,絕對不可以!
「回去?」相對於幾人心思流轉間的肅然凝重,不覺莞爾一笑的李瑾芸唇角微揚間轉身回眸看向那方臉色沉鬱的聖域宗師,「還請前輩告知,王爺這般還能繼續嗎?」
李瑾芸話留三分,心明如鏡的聖域宗師歐陽豪又豈會不知,眸光不善的冷哼一聲,「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王爺已無需回返,一切只看天意。」
歐陽豪的話說得別有深意,縱然是心思極為通透的李瑾芸都不得不將懷疑的眸光瞥向那方漠然垂手而立的花宏熙,但見同她相視苦笑的花宏熙輕輕搖頭。
「那好吧,阿蒼該是累了吧,程林章睿扶王爺回房休息。」水靈靈的眸光淡淡瞥過猶不知斗轉星移風雲變幻的歐陽豪,唇角閃過一抹詭異之色的李瑾芸先是招呼程林與章睿,方才轉而同被淳于嘉輝扶着起身的太子淳于耀輝歉然一笑,淡淡揚眉,「歐陽前輩似乎對本妃手中那塊古玉極為好奇啊……」
李瑾芸說得語速極為和緩,拉着長長的音調寓意深遠,而話落間更是隨同豐俊蒼虛浮的腳步翩然走遠,但卻是直叫大廳中的幾人聽得猛然一窒。
古玉?
一向敵對的太子與淳于嘉輝此間卻是首次志同道合的上下打量臉色狉變的歐陽豪,他究竟是對古玉心有窺視?還是根本就是對天后之墓有所企圖?
而卻說將驚天巨石拋出便溜之大吉的李瑾芸,此間正端坐在床榻旁,極為心疼的撫摸着豐俊蒼瘦削幾多的臉頰,凝視他酣睡中都忍不住緊蹙的眉頭,「程林,王爺究竟出了何事?為何這般虛弱?」
唇角抖了半晌但攝於王爺警告的眼神,收聲斂言良久的程林陡然被點名問及,便是連忙毫不保留的一股腦道出。
「都是屬下的錯,王爺閉關解毒除卻歐陽大師外所能見的便只有屬下一人,但屬下太過愚笨,當日王妃出門後直到午膳時分都不曾回來,屬下這才發覺有異,連忙派人四處搜尋。
但直到日暮西沉,香玲與香巧動用迷迭香搜尋到山洞口卻是徹底失去了王妃的蹤跡,屬下便連忙試圖聯絡孤狼搜山,而因着在山上耽擱太久,屬下更是該死的錯過了同王爺約定的時間。
所以當屬下匆忙沐浴更衣後強裝鎮定的同王爺會面稟告一切無礙時,卻是被王爺一眼揭穿,給了屬下當頭棒喝,無力回天的屬下便只能據實以告,虧得歐陽大師正巧來送湯藥,威逼利誘好一番,王爺才收斂了暴怒,但卻是只給了屬下三天時間去查,而且雖然王爺承若暫時不出關,但所有探查得來的消息屬下必須及時上報不得延誤。
歐陽大師管得了王爺用藥打坐,但卻是管不了王爺的徹夜不眠,以至於當三天的時間已過,還是沒有王妃您的半點消息,王爺便是不顧歐陽大師的極力挽留而不管不顧的出了關,親自到那個山洞探查,雖毫無所獲的被毒蛇擋了回來,但卻是動了殺心。
若非歐陽大師嚴厲警告王爺絕對不可以用毒傷害天山中的生靈,王爺或許會直接叫香巧一把毒滅了那群滲人的毒蛇,虧得孤狼留守函谷關的士兵發覺了王妃的蹤跡連忙上報,王爺這才放棄了要將那個莫名坍塌了的山洞給刨開的計劃。」
「所以王爺這幾日來都不曾合眼?」難怪他的氣色如此難看,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倏地揪得生疼,滿是不舍的李瑾芸凝視豐俊蒼那兩個濃重的黑眼圈鼻子酸澀到美眸中水光盈盈,「才三日的功夫,只怕第一個療程都不足一半,歐陽前輩可有說王爺這般任性妄為會有怎樣的後果?」
「……歐陽大師當時指天比地呵斥,王爺如若就此中斷,一切後果自負,但並未講後果到底會怎樣,屬下不敢多問,想來花少主該是清楚其中厲害……」略發尷尬的程林喏喏的道。
「章睿去將阿熙請來,本妃有話要問。」眸光幾多流轉的李瑾芸心思極為沉重。
「是,王妃。」章睿拱手領命而去。
僵直的站定一旁的程林不時覷一眼看似面色如常,但周身氣息狉變的李瑾芸,忍不住心中直打鼓。
「香玲,香巧呢?」掃一眼遠遠站定門口的林寒方耀以及負手臨窗而立的孤狼,神思迴轉間幾多疑惑的李瑾芸挑挑眉。
「稟王妃,王爺在得知王妃您確切消息的第一時間便下令啟程,走的很急,香玲與香巧那邊來不及整理行裝、呃、王妃您的寶貝、所以特意請示了王爺要晚些時候啟程追上來。
不過,因為王爺此來雖有了確切的目標,但擔憂王妃您的安危,所以心急如焚快馬加鞭,幾乎是飛馳而來,甚至就連歐陽大師都險些被顛下馬去,所以香玲與香巧只怕要趕在天黑時才能趕來了。」
「收拾行裝啊……」美眸微眯的李瑾芸不覺莞爾一笑輕輕點頭,以香玲與香巧幹練狡詐的個性居然還會被簡單的收拾行裝所耽擱行程?只怕的別有用心吧……波光流轉的水眸微眯,凝視豐俊蒼那平靜安詳的睡顏良久,緊抿的唇角忽而極快的閃過一抹詭異之色。
猶在李瑾芸心思流轉之際,風風火火直衝而來的花宏熙連喘帶咳的急停在床榻旁,「王妃吶,大廳里都快鬧翻天了,您可真有興致還這裏同昏睡中的王爺深情款款!」
胸口起伏不定努力調整呼吸的花宏熙抖着唇角忍不住抱怨到,沒道理她這個始作俑者躲起來耳根清淨,他卻險些被師父他老人家逼問到內牛滿面,這分明就是王妃刨個坑讓他深陷泥潭還無力自救啊!
「本妃只在乎王爺這樣究竟該如何是好?不是說解毒不可以中斷嗎?中斷的後果又是什麼?還有其他辦法嗎?」無視花宏熙竭盡全力佯裝的可憐兮兮的表情,被豐俊蒼微涼的大手緊緊攥着小手略微生疼的李瑾芸卻是頭也不回的問。
而誠然不若李瑾芸的淡定從容,被她那極具分量且連珠炮似的問題所砸到險些頭腦發懵的花宏熙不禁猛然一窒,他就說王爺這般不聽話的病人遲早會遭報應,但為何每次受連累的總是他?
就在花宏熙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同李瑾芸解釋,豐俊蒼如此任性妄為的後果只怕就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之際,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歐陽豪猶如洪鐘般的低沉嗓音打破了此間的靜默氣氛。
「王妃若真的是古玉所認定的天后人選,或許王爺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