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愛之男神手到擒來 086萌 始宇,施唯一喜歡你【求訂閱啊】

    「好了!」

    女士把相機還給程清璇,四個人道了謝,低頭一起看照片。照片上的他們笑得像個傻子,雖然傻,卻是由衷的覺得開心。

    始宇手指翻動照片,說道:「回去後把照片洗出來,用鏡框裝起來,以後老了拿出來看,這可都是回憶啊!」

    「好。」

    程清璇蹲坐在沙灘上,長腿伸直,整個人往後倒去。沙灘上很乾淨,不用擔心有玻璃或者其他東西劃傷身子,她十指陷進沙子裏,拽了一把,感受到細沙從指縫溜走,程清璇微微眯起褐眼,看着遠處開始變成夕陽紅色的雲層,忽然閉上雙目,大喊一聲:

    「幽寶,你在哪裏!」

    幽居雙手插在褲兜里,站在她身側,回了句:「雲下面。」

    程清璇撇嘴一笑,她當然知道他在雲下面。「我看不見。」她耍賴般,不甘心就這樣。幽居低頭看了眼身下的女孩,心想,這遊戲真幼稚。再幼稚,他還是耐着性子陪她玩這個遊戲。「你抬頭。」

    程清璇抿着笑,閉着雙眼的頭顱往上微微抬。

    幽居在她身後蹲下,他靜靜凝視着程清璇沾了幾滴海水的漂亮臉蛋,又說:「睜眼睛。」

    「好。」

    程清璇睜開眼睛,入眼,就是一張放大的俊臉。

    青年的臉比剛認識的時候要更顯得成熟凌厲,他鼻樑纖巧,下巴線條冷硬,但那雙翛然容不下天地的眸子裏,早已被程清璇佔據。幽居揚唇微微地笑,說:「看,我就在這裏,你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程清璇心臟怦怦跳,那年夕陽下的青年勾起的那抹笑,驚艷了她餘生。

    施唯一雙腳浸泡在海水裏,她任由浪花拍打在她身上,卻是偏着頭看左後方的程清璇跟幽居。她好羨慕他們,可以愛得大方,愛得不顧一切。一個浪花拍打過來,施唯一沒注意,直接被浪花卷進海里。

    始宇嚇一跳,他慌忙跑過來,將跪坐在海水裏的施唯一拉起來。海水將女孩的頭髮打濕,此刻她的亂發全部乖巧得披在腦後,露出整張臉。

    認識小半年,這是始宇第一次看清施唯一整個臉部輪廓。那張臉,白皙無暇,嫵媚而精緻,粉紅雙唇生得小巧,秀鼻沾着海水,在夕陽下折射出夕陽紅光。始宇心頭狠狠一陣狂跳,她的真實長相,讓他驚為天人。

    他不止一次在心裏勾勒過施唯一的樣子,但總想像不出一張具體的臉。

    他想過,或許施唯一是個醜八怪,或許臉頰兩旁有傷疤,才會總是用長發遮住臉。

    他也想過,施唯一可能是個靚麗的小美人。

    但他就是沒敢想,她會美得這麼勾人心魂。

    若說程清璇是一朵冷傲臘梅,那施唯一就是五月里盛開的玫瑰,美得明目張胆、艷麗奪目、引人犯罪。

    「看什麼!」

    施唯一甩開她的手,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濕發撥到臉頰旁,遮住自己的臉。

    始宇從巨大的震撼之中回過神,他一把扳正施唯一轉身要走的身子,二指伸出,輕易摘下毫無防備的施唯一臉上的眼鏡。臉上少了眼鏡的重量,施唯一微微不適蹙眉,那一對翡翠綠色的眸子,跟着浮出慍怒來。

    始宇的目光撞進那對攝人翡翠里,就再也流轉不動了。

    她竟然是混血兒!

    「眼鏡還給我!」

    施唯一一把搶回自己的眼鏡小心戴上,才邁着有些虛弱的步子朝沙灘走去。始宇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靜。

    在海邊逗留到六點多鐘,四個人這才步行回酒店。

    各自洗了澡,換了身乾淨衣裳,出去覓食。

    他們選了一家具有民族特色的客家餐廳,餐廳用黑色實木裝修而成,墨黑色的圓桌,墨黑色的木頭凳子造型奇特新穎,餐廳里唯一的異色便是牆角的翠綠金竹。

    四個人點了一碗梅菜扣肉、一份釀豆腐、一份燒汁蓑衣茄子,跟一整隻娘酒雞。

    「喝酒嗎?」始宇問。

    幽居第一個搖頭,「不了,吃飯吧,想喝的話,買了帶回酒店。」

    「是啊,夜還長着呢,剛好酒店院子裏有桌凳,咱們可以坐院子裏邊聊天邊喝酒。」

    始宇一聽,覺得有道理。

    吃飯的時候,施唯一全程沒說幾句話,只在程清璇給她夾菜的時候才會小聲說句謝謝。始宇坐在施唯一的身旁,他默默看了眼低頭吃飯的施唯一,猶豫着要不要道歉。早知道摘下她的眼睛,會讓她這麼不開心,他就不手賤了。

    幽居蹙眉看了眼施唯一,又看看一旁小心翼翼瞄施唯一的始宇,墨眼閃過深思。

    這兩人,有貓膩!

    吃完飯,四人打道回府,始宇在街邊買了十二罐小啤酒,是那種後勁比較大的。

    幽居則買了三四道下酒菜。

    回到酒店,幾個人呆在各自的房間休息了個把鐘頭,到了九點,夜色徹底黑下了,天空中露出一彎冷月,四個人才從自己的房間出來,挨着院子裏的古樹木桌子坐下。

    干坐着也無聊,程清璇提議說:「我們來玩點小遊戲吧,這樣多無聊。」

    「好啊。」

    施唯一一向是唯程清璇馬首是瞻的,程清璇說的話,即使是錯的,施唯一也拿她話當聖旨。程清璇一把將施唯一摟到懷裏,她揉了兩把施唯一的頭髮,頗感欣慰,「還是小唯一最貼心。」

    小唯一默默臉紅…

    兩個男孩對視一眼,感到不妙。

    「玩什麼遊戲?」幽居不能讓他家小羽不開心,即使猜到接下來的遊戲或許沒那麼簡單,他還是一頭栽進了大坑裏。程清璇放開施唯一,她打開一罐啤酒,喝了口,笑得賊壞,「就來個最俗氣的,玩真心話,怎麼樣?」

    始宇跟幽居再次對視一眼,果然,小璇子是想套他們秘密。

    「規矩怎麼定?」

    程清璇看向施唯一,「小唯一,規矩你來定。」接了重擔的施唯一立馬坐直身子,她推了推鏡框,不確定問:「咱們唱歌接力,唱錯歌詞的就要接受出題人的提問?」

    程清璇覺得沒意見,反正她是中華小曲庫,各種歌曲信手拈來。

    「那你說,若是撒謊的人要怎麼懲罰?」

    施唯一轉了轉面前的啤酒罐子,小聲問了句:「扇他一耳光子?」

    程清璇:「…」

    始宇面色呈豬肝色,他直覺強烈告訴他,施唯一這懲罰方式是針對他的!

    …

    「來吧!」

    始宇換了個坐姿,右腿疊放在左腿上,雙手放在胸前桌面上,狐狸眼微微一眯,「我先唱一個。」

    程清璇攤開手,「沒意見。」

    始宇故意清了清喉嚨,唱歌也是一幅不着調的樣子,「i,i—will—be—king,and—you,you—will—be—queen。幽居,接!」

    幽居:「…」

    始宇故意唱了首好幾十年前的老歌,叫《heros》,別說幽居不會唱了,就程清璇也只是聽過幾遍。

    「我認輸。」幽居根本沒聽過始宇唱的這歌,他基本上只聽歐揚衛的歌,其他歌手的歌,就算聽過,很快也會忘記。始宇撩起長袖,他打開一罐啤酒,放到幽居面前,第一個問題就很勁爆,「老實交代,有沒有跟小璇子哼哼哼?」

    幽居垂着眸,蓋住眼裏的流光,反問一句:「哼哼哼是什麼意思?」

    程清璇似笑非笑睨着始宇,始宇摸摸鼻子,加重語氣:「別給我裝糊塗!老實回答,敢撒謊就叫小璇子呼你一巴掌!」

    幽居偏頭看程清璇,程清璇點點頭,幽居喉嚨一滾,道出一個嗯字。

    「喲!可喜可賀啊!」

    「下一個,該幽居了。」

    幽居想了想,唱的是歐揚衛出道成名曲《備胎》裏面的第一句,「沒關係,我一直陪在你身邊,看着你枕邊人不停換。」他唱歌技巧很生澀,程清璇卻覺得這就是天籟。

    按照作為順序,始宇是第一個接唱的,他沉默了一秒,猶豫哼唱道:「沒關係,孤獨的日子不可怕,看着你微笑就該知足。」

    幽居點點頭,側頭看施唯一。

    施唯一兩隻手的食指勾在一起轉圈圈,她倒是接得快,「假裝沒看見,你跟他牽手走過盛夏,還傻傻給你留着肩膀。」

    這個詞,的確很備胎的真實寫照。

    「該小璇子了。」

    程清璇張張嘴,她忘了,她來自五十年前,對現在這些歌根本就不熟悉。

    「ok,我認輸。」

    程清璇舉起雙手,掌心向外。

    「幽居,提問!」

    幽居想了想,問了一個始宇跟施唯一都不懂的問題,他問:「你相信,喜歡一個人,會因為時間空間的不同而變淡嗎?」問這話的時候,青年那雙墨色翛眼裏,蒙着一層讓程清璇心驚的深情。

    程清璇先是愣了愣,然後在幽居緊張的目光注視中,用很真誠的語氣說:「不相信。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喜歡你,不受任何限制。」

    聞言,幽居眼裏的情深轉為火熱,「這話我記住了。」

    始宇跟施唯一看着打啞謎的兩個人,一臉的問號。

    「下一個,唯一。」

    施唯一唱歌之前,先用手肘推了推程清璇的胳膊,湊過去問她:「你會唱什麼歌,我唱你會唱的。」

    程清璇聽了,心想,小唯一還真是她的貼心棉襖。

    「唯一你會唱走鋼索的人嗎?」

    施唯一想了想,輕輕點頭。

    看着公然徇私舞弊的兩個女孩,始宇跟幽居都有些無奈。

    「走在半空中,要人命的風,就快要把我吹落。」

    程清璇接過:「你在那一頭,說你不愛我,我掛在風裏顫抖。」

    始宇一挑眉梢,支吾半天,「走鋼索的人,不…不…最不怕犧牲?」他抬頭看向施唯一,發現施唯一正面無表情看着他,心中一驚,始宇知道,自己着了道。

    「錯了!」施唯一把剛開的啤酒放始宇身前,漫不經心問了句:「談過幾次戀愛?有跟人上過床嗎?」她的問題大膽直接,其他三個人都是一愣。

    始宇比了一根手指,說:「你問了兩個問題,我一次只能回答一個問題。」

    施唯一咬咬牙,才說:「那就回答第二個問題。」

    「有。」

    心裏一陣低落,施唯一勾下小腦袋,用手指戳鼻樑上的眼鏡,低低地問了句:「是…是跟誰?」始宇本來不想回答的,但施唯一那脆弱的語氣讓他心裏一痛,他喝了口啤酒,一臉無所謂說:「初戀。」雖然那是唯一的一次,還是在那種最不該發生的情況下。

    遊戲到此,本質已經發生了變化。

    有些秘密被揭穿示眾,傷人又傷己。

    施唯一很快又抬起頭來,說道:「時間還早,繼續吧。」

    程清璇點頭,她看了眼幽居,又看看始宇,心頭一動,唱了一首始宇絕對會唱的歌。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里仿佛帶點唏噓。」

    輪到始宇的時候,始宇果然接的很快,「黑色肌膚給他的意義,是一生奉獻膚色鬥爭中。」

    該幽居唱的時候,幽居又卡帶了。

    他默默看了眼程清璇,懷疑今晚這個遊戲就是程清璇下的一個套。「我不會。」他老實交代。

    眼裏飛快閃過一抹狡黠之色,程清璇把啤酒遞到幽居面前,只問了一句:「除了我以外,你有沒有對其他女孩動過心,如果有,必須說出是什麼時候的事。老實交代,不許敷衍。」

    聽到這問題,幽居陷入沉默,倒是始宇噗呲笑出聲,「小璇子,你這問題白問了,幽居那心有多純淨,你還不清楚?在認識你之前,他可是連女孩的手都沒有牽過的。」

    程清璇好似沒聽到始宇的話,那雙翦眼水眸一動不動盯着幽居的俊臉,等待他的答案。

    氣氛有些沉默,在所有人都以為幽居會搖頭說沒有的時候,幽居說出來的回答,卻令他們三人集體錯愕。

    「有。」

    施唯一在這時抬起頭來,她呆呆看着幽居,滿眼不可思議。始宇的反應比施唯一的反應更誇張,他聽到這回答時右手一用力,差點把啤酒罐子捏變形。

    倒是程清璇反應稍微平淡些,但她心裏有沒有痛一下,誰也不知道。

    程清璇沉默了少頃,追問一句:「多久之前的事?」她倒不是小心眼,就是想要更了解幽居一些。幽居長這麼大,會對女孩子動心也是人之常情,她不怪他,但心裏還是有些吃味。

    幽居不想欺騙程清璇,他看着她的眼睛,說出來的答案再次讓所有人吃驚。

    「十二年前。」

    「什麼?」始宇張大嘴,「那時候你才多大?」十二年前,幽居才十歲啊!「厲害了我的哥,十歲就開始對女孩子動心了。」

    施唯一沒有說話,但心裏想的跟始宇差不多。

    瞧出所有人眼裏的難以置信,幽居在心裏嘆了口氣,才說:「十二年前一個晚上,我差點出車禍,結果被一個大姐姐救了。我只見過她一面,這麼多年過去,我連她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但當時那個擁抱,額頭上那個溫暖疼惜的親吻,他永遠記得。

    他不記得她的樣子,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就連那女孩當時對他說的話,都在他腦海深處模糊了。但那女孩給童年幽居的那份溫暖,幽居始終銘記在心。

    這一記,就是十二年。

    他對那個姐姐的感情不一定是愛情,但當時,他的確是動心了。

    「我肯坦白,是因為我不想騙你。小羽。」幽居注視着程清璇,眼神頭一次變得不確信起來,「你,你能理解嗎?」

    始宇跟施唯一都偏頭看向程清璇,程清璇抿着唇,遲遲不做聲。其他三人的呼吸同時間變得緩慢,生怕聽到程清璇翻桌子罵人。畢竟從自己的男朋友嘴裏聽到這種話,是個人都會生氣的。

    程清璇的確很氣,她用了近一分鐘的時間消化掉那份小小的怨氣,然後揚唇笑了。「當然理解,十二年前的一次心動,你記了整整十二年。比起生氣,我更開心,因為我愛的幽寶,是一個專情且長情的人。」所以,她只會更愛他。

    聞言,幽居大大鬆口氣。

    這一晚,他們唱着歌,喝着啤酒,直到半夜兩點才結束。

    幾人都有了些醉意,程清璇跟施唯一趴着桌子假寐,五月份的冬天略涼,幽居擔心程清璇會感冒,忙起身將她抱在懷裏,送去房間。「你把唯一送回房間,我們先回房了。」

    幽居囑咐始宇一句,才抱着程清璇回房。

    始宇也有些醉了,他搖搖腦袋,默默地將所有廢棄啤酒罐收進袋子裏。

    一切收拾乾淨了,始宇才走到施唯一身旁的凳子上坐下,施唯一雙手擱在桌上,腦袋輕輕搭在手臂上,大概是戴着眼鏡不舒服,她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把鼻樑骨上的眼鏡給摘了下來。

    盯着她嫵媚迷人的白皙臉蛋,始宇想起今天黃昏在海邊發生的事,以及相識以來一幕幕。

    那個被海水沖刷掉的宇字,那個解開方程式而惱羞成怒逃掉的少女,那個聽了一首情歌紅了臉頰的少女,那個總是將自己美麗容顏遮擋在亂發下的少女,那個總是將自己蜷縮在軀殼裏,渾身長滿尖刺的少女…

    「你到底是想隱藏什麼?」

    始宇拔開施唯一的頭髮,意亂情迷之下,他低下頭,親吻在少女粉紅的嘴唇上。

    一時情起,也是心動。

    一觸碰到那對柔軟誘人的唇,始宇竟然捨不得分開。


    大概是之前玩遊戲玩得太鬧了,幽居竟然把手機落下了,他招呼好程清璇,重新打開門走出房,剛走了兩步,就看到四合院內偷親施唯一的始宇。月光下的青年眯着一對長眼,左眼眼尾下的淚痣襯得他模樣專情、純粹。

    幽居下意識停住腳步,他在屋檐下站了會兒,默默退回房間。

    「嗯…」

    施唯一嚶嚀一聲,下意識用手撫摸有些酥癢的唇。

    始宇嚇了一跳,趕緊起身。施唯一揉了揉嘴巴,她找到眼鏡戴上,才迷迷糊糊抬頭看了眼始宇,問:「幾點呢?」

    始宇用手捋了把短髮,一臉心虛,說:「快兩點了。」

    「唔,該休息了。」施唯一站起身來,招呼也不打一聲,徑直回了房間。

    始宇做賊心虛拍拍胸口,還好他反應快,若是被施唯一發現他偷親她,這臉就沒地方擱了。

    施唯一有睡前刷牙的習慣,她站在盥洗台前迅速刷了牙,又洗了把臉。正準備出洗手間,施唯一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她又後退兩步,重新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臉蛋白皙,小嘴櫻紅的自己,施唯一明顯一愣。

    她摸摸自己變得櫻紅的唇,有些驚訝。

    「這…」

    誰親她了?

    回想起剛才始宇那做賊心虛的樣子,施唯一長睫毛微微抖動着,心情很複雜。

    …

    第二天四人又在周圍的景區逛了逛,第三天一大早就乘車回了z市。

    對於那天晚上始宇偷親自己一事,施唯一只當做不知情,而始宇也沒打算主動招出來。

    兩人各懷心思踏上回程的車次,在車上,施唯一跟始宇坐在一起,遇到大拐彎,施唯一差點嘔吐出來。二話不說,始宇將施唯一拽到懷裏,給她提供了一個可以暫時休息的位置。

    躺在他的懷裏,施唯一紅着臉跟耳朵。

    等她睡着了,始宇才用雙手抱住她,他低頭看着施唯一紅暈可口的耳垂,心裏盪開一圈圈怪異的情緒。

    一根細長的手指突然伸出來,勾住始宇的手。始宇一怔,他看了眼被施唯一手指握住的手,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捨不得拒絕。

    根本就是在裝睡的施唯一察覺到始宇的縱容後,心裏生出一股偷偷的竊喜來。他的不拒絕,另一層意思是不是…接受?

    車子到站後,依次下了車,四個人道了別各自回家。

    阿綱站在大門出口等候施唯一,見到施唯一出來,立刻恭敬喊了一聲:「小姐。」

    施唯一走過去,「阿綱。」

    「小姐,旅行愉快嗎?」

    小姐已經好些年沒有主動要求出去旅遊過了,這次她主動提及要出去玩,可高興壞了施景雲。得知施唯一今天回來,昨晚施景雲就打電話囑咐過阿綱,要他早些來車站等候施唯一。

    施唯一點點頭,周身的氣息都是愉悅的。

    阿綱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出小姐心情很不錯。據他暗自派去保護施唯一的保鏢說,這些天小姐一直跟她那三個朋友在一起,其中有一個男孩跟小姐走得特別近。

    阿綱多看了眼神采飛揚的施唯一,暗自猜想,小姐之所以這麼開心,是因為那個叫始宇的少年嗎?

    他瞅了瞅站在馬路旁邊等出租車的始宇,心裏對他的成見淡了些。

    這跟蹤狂能讓他們小姐開心,如今看來,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玩的愉快阿綱就放心了,車備好了,小姐,上車吧。」

    「嗯。」

    施唯一坐進阿綱開來的賓利中,車子從始宇面前開過,施唯一從後視鏡里看着始宇,心一軟,突然開口說:「阿綱,倒車。」

    阿綱擺出一副早知道就會這樣的神色。

    「是。」

    車子往後掉了個頭,最後在始宇面前停下。

    始宇瞄了眼車內的人,見到坐在後車座的施唯一時,有些驚訝。還真是有錢,又換了車。施唯一搖下車窗,對他說:「始宇,上車,我們載你一程。」

    始宇也不跟她客氣,大大方方上車,就挨着施唯一坐下。

    「你住哪裏?」

    始宇正在找地方放背包,他聽到這話,稍微猶豫了一下,才應道:「城北軍區大院。」

    施唯一一愣,「你住那裏?」那可是政界大人物才能入住的地方。

    始宇也沒有解釋,只點點頭。

    施唯一面色有些怪,她一個土匪頭子的女兒,親自開車進軍區大院,這不是找死嗎?

    「咳,阿綱,開車去軍區大院。」阿綱頭上冒出一層密汗,說實話,跟在四爺身邊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去軍區大院。這事若被兄弟們知道了,不得笑死他?

    阿綱乖乖開車,普通車子不允許進軍區大院,只能在軍區大院外停下。始宇跳下車,轉身沖施唯一搖搖手,又跟阿綱說:「謝了,阿綱哥。」阿綱嘴角一抽,他這年紀了還被小伙子喊哥,他長得真有那麼年輕?

    阿綱默默看了眼鏡子裏自己這張方正的中年臉蛋,心情相當的好。

    施唯一看着始宇一路順暢走進大院裏,他沿着馬路走,過往的大人孩子,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看來他身份不簡單。

    目光一沉,施唯一問阿綱,「始宇到底是什麼人?」

    施景雲擔心她會被欺負,自然會將她身邊人的身份查清楚,施唯一雖是在問阿綱,可口氣卻帶着命令。阿綱啟動引擎開車,回了句:「他爺爺始天一,赫赫有名的武將。」

    「大將軍?」

    「嗯,德高望重,很受領導人尊重。」

    施唯一眯起眼睛,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並不好。

    她是黑幫老大的女兒,始宇卻是大將軍的孫子,他二人身份懸殊,是不是暗示着,這場暗戀的結局也會…

    施唯一雙手捏成拳頭,淺綠色的眼睛裏聚滿了堅定。

    「聽說了嗎,秦家二少回國了!」

    一群富家少爺走進ktv,程世二指夾着煙,對身旁人說。

    聞言,其他少爺們臉上都露出同情而下流的笑,「聽說他那玩意兒不行了,還專門送出國治療去了,也不知道現在頂用不頂用。」

    「哈!」

    一群人轟笑,大多都是幸災樂禍的。

    黃易龍走在程世身邊,也忍不住笑,笑完了,他才說:「我記得秦二少對綠珏那妮子一往情深,現在那東西不管用了,以後看見了綠珏,那滋味…」

    「嘖!」

    「看得見吃不着,活受罪!」

    「就是!」

    開了個包廂,一群人上了二樓。

    眉淺跟一群姐妹們正在二樓唱k,她抽空出來抽口煙,正好聽到了程世他們的談論。

    她吸了口女士香煙,靠着牆壁,目光略朦朧。

    「小淺,出來這麼久做什麼,還不進來?」

    已是五月,綠珏穿着一身粉藍色吊帶長裙,柔亮長發照例披在肩後,巴掌大的甜美臉蛋在絢麗燈光下,顯得更加動人。眉淺捏了捏綠珏的臉蛋,將指尖香煙按在過道旁的綠化盆里摁滅。

    「秦顧南回來了。」

    包廂門開着,歌聲有些吵,眉淺說第一遍,綠珏還沒怎麼聽清楚。「你說什麼?」

    眉淺掃了眼綠珏的臉蛋,燈光打在她臉上,流光溢彩。「我說,秦顧南回來了,就那個被你暗示去對付幽居身邊那條狗,結果不知道被誰給打得下身不舉的秦顧南,秦二少!」

    綠珏這次聽清楚了,她微微一愣,心裏還有些過意不去,她沒想到秦顧南會受傷那麼嚴重。

    「那他那裏,現在恢復了嗎?」

    「誰知道?」眉淺聳聳肩膀,推着綠珏進包廂,「別想這些了,咱們繼續玩。」

    綠珏坐在包廂里,聽着朋友們的聲音,卻是恍惚不已。

    …

    奧迪r8停在理工大學門口,綠珏放下跑車敞篷。

    她坐在駕駛座,臉上架着一副超大的黑色墨鏡,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她扭頭望着餐廳裏面忙碌的幽居,紅唇緊抿着。在所有親朋好友面前被幽居跟幽修當眾悔婚丟臉,按理說她該從此跟幽居誓不兩立的,可她就是犯賤,就是放不下他。

    躲在暗處觀察工作中的少年,綠珏不由得想起八年前第一次在宴會上見到十四歲的幽居。

    穿着白西裝的幽居端着紅酒杯,他站在窗口,矜貴冷漠的氣質跟周遭華麗貴氣格格不入。他是孤獨的人,孤獨的讓綠珏不由自主向靠近他。她用八年的時間朝他走去,可她每前進一步,幽居就要不動聲色後退一步。

    這八年,她真的太累了,可她甘之如飴。

    不想被幽居看到,綠珏的車在樹蔭下停了十幾分鐘就開走了。她驅車去學校,車子剛駛進地下停車場,一個人突然從一旁竄出來,橫在下坡路中間。

    急踩剎車,綠珏看着那個男人,有些慍怒。

    「你忙着找死投胎啊!」綠珏打開車門,憤怒走下去,走得近了,看清那人面貌了,綠珏突然變了臉色。

    這人,竟然是剛回國沒兩天的秦顧南!

    「怎…怎麼是你?」明明自己沒做什麼愧對他的事,可時隔大半年再見到這人,綠珏竟然心虛害怕得雙腿發顫。秦顧南從暗處走出來,露出一張長久不見陽光,呈現出不健康白色的臉。

    不過月不見,秦顧南整個人大變樣,那張臉瘦巴巴的,眼眶深深凹進去,瘦得皮包骨頭的秦顧南看着有些嚇人,尤其是在現在這種環境下,就更讓人心生寒顫。

    瞪眼看着秦顧南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綠珏雙腿抬起踉蹌着往後退,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慌亂的節拍。

    「怎麼會是我?」秦顧南的聲音啞啞的,那是因為那天晚上他痛苦嘶吼,傷到了喉嚨,落下的後遺症。「你有臉問怎麼是我?」秦顧南將綠珏逼到跑車跟他的身子之間,再也無路可退。

    冰涼的手指順着綠珏的下巴往上,指尖所到之處,綠珏的肌膚都會跟着顫慄,生出一顆顆小點。

    那一排排的雞皮疙瘩,足夠說明她有多心虛。

    秦顧南的手指停在綠珏的眼睛上,只要他按下,綠珏的眼球就會爆。

    綠珏嚇得大氣不敢出,生怕自己一出聲,就惹怒了他。

    她害怕到渾身顫抖的樣子,顯然成功取悅到了秦顧南。秦顧南手指蓋在綠珏眼皮上,不輕不重地揉,還說:「綠珏,我回來了,本來想要徹底痊癒,我至少要在醫院裏躺到明年。」

    「可我實在是太想你了,所以我就回來看你了。」

    「綠珏,你說,我對你多痴情?」

    秦顧南在綠珏敏感的脖頸上灑下比匕首還要讓人害怕的話,綠珏依舊緊繃身軀,死撐着不出聲。秦顧南手指往綠珏眼眶裏面按,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綠珏的耳垂,舌尖來到她的耳蝸,他又問:「綠珏,你感受到我對你的愛了嗎?」

    「多麼熾烈,多麼衷情啊!」

    綠珏被嚇壞了,終於開口說話了:「秦顧南,你別發瘋了,你弄疼我了。」她的眼球隱隱作痛,像是要爆炸了。

    秦顧南表情一僵,「疼?」他臉上突然流露出瘋狂的神色,對綠珏暴吼:「你也跟那些人一樣,在嘲笑我不是個男人是不是?」

    「你比誰都更清楚,我會成為如今這副模樣,都是拜你所賜!」秦顧南突然就失去了控制,大手指用力按綠珏眼框裏面一按,綠珏眼球一陣劇痛,也吃痛叫出聲:「啊——」

    眼淚硬生生從眼角擠出來,綠珏一把打開秦顧南的手,又奮力推開他,連滾帶爬逃出地下停車場。

    秦顧南看着她倉皇逃跑的背影,大聲喊了句:「綠珏!你別想逃!我為你落得終身不舉的下場,你別想逃出我的掌心裏!就算是死,我也會拉着你陪葬!」

    綠珏瘋了一樣往外跑,宛如身後有大批洪水猛獸。

    秦顧南的警告還在她耳旁盤旋,綠珏心裏一慌,高跟鞋插進下水道蓋板的縫隙里,她一下子跌倒在水泥路上,纖細的小腿被擦破,流血不止。

    「嗚——」

    「嗚嗚——」

    綠珏趴在地上哭,哭的撕心裂肺,嗚咽不停。

    「瘋子!王八蛋!神經病!」

    各種難聽的謾罵聲從千金小姐的嘴裏蹦出,若被人看見,鐵定得驚爆眼球。

    …

    始宇騎着機車,飆車從學校外面的馬路上開過,勁風吹起女學生們的裙邊,招來女孩子們一陣痛罵。

    施唯一下車的時候,剛好看見前方女孩的裙角在風中飛揚,露出白色小內褲。

    她推推眼鏡,罵了句惡俗。

    。

    始宇把車停在機車專用停車場,鎖好車,他提着鑰匙圈跟小籠包去教室,剛爬上長梯子,就看到站在廣場中央的施唯一。

    她今天特意穿了條淺粉色的裙子,頭髮細看沒什麼區別,但始宇眼睛多毒辣,一眼就看出她的頭髮今天似乎有綁過的痕跡,不知為何,最後又放了下來。

    始宇一挑眉梢,這丫頭今天打扮得這麼…好看,是打算做什麼?

    「嗨,小唯一,吃早餐沒啊?」

    始宇把自己手裏的小籠包扔給她,施唯一趕緊伸手接住,摸着暖暖的小籠包,施唯一心頭一熱。她張張嘴,鼓起勇氣準備說點什麼,結果始宇問了句:「你噴香水了?」

    到嘴的話,全部噎在喉嚨後。

    施唯一喉嚨上下一滾,默默收回想說的話。

    「你今天怎麼回事,穿粉裙子,噴香水。」始宇眼神往下瞄,盯着施唯一的鞋看了一眼,更加驚奇,「嘖嘖,還穿上高跟鞋了。」這天,是要下冰雹了?

    小唯一都知道打扮了。

    被始宇這麼一說,施唯一覺得難堪。

    她腳趾往後面縮了縮,頭也跟着低下去,但是始宇沒注意到這個,他看了眼手錶,忙說:「要上課了,先走了,拜拜。」始宇拎着包越過施唯一朝建築系走去,一點也沒發覺到身後女孩表情有多掙扎。

    捏着手裏的熱包子,施唯一在心裏暗罵自己不爭氣,施唯一,你怎麼這麼懦弱?

    深呼吸一口氣,施唯一突然抬頭轉身,挺直了身板,大聲沖漸行漸遠的青年喊了句:

    「始宇!」

    「我喜歡你!」

    這一聲突來的告白,震驚了路過的同學,也震撼到了始宇。腳步戛然停下,始宇難以置信,他剛才好像聽到小唯一在說喜歡他。

    怎麼可能,小唯一膽兒那么小,一定是幻聽。

    但他忽視了一件事,每一個懷春少女,都是拯救世界末日的英雄,都有與末日決鬥的勇氣。

    見始宇遲遲不回應,施唯一又喊了句:「始宇,施唯一喜歡你!」反正臉已經丟了,也不怕丟更大了。

    始宇眼睛猛地睜大,他僵硬扭過頭,看着俏臉通紅的施唯一。喉結微微滾動,始宇拎着包的手一緊。

    「喜歡我還不快過來?」

    「啊?」施唯一一愣,這是什麼回答,是同意還是拒絕?

    「嘖!」始宇把書包往肩上一扛,走過來拉着施唯一的手指,一邊往經濟管理系走,一邊解釋:「現在,送女朋友去教室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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