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寧紀狠狠的擺了一道,而孫宏那邊的心情,自然不言而喻了,剛剛還在幸災樂禍的不行的幹部們,瞬間就面無血色了,這種從天堂直接摔到地上摔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的滋味,估計也只有當事人可以理解了。
巨大的死亡陰霾又一次籠罩在了孫宏的心頭之上,從數據上來看,或許只是對半分的幾率,但是寧紀此刻如此自信的表情,足以說明,下一槍實彈的概率是百分之百了。
孫宏無論如何都不能開這一槍,但是如今的形勢已經讓他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這是一場看似公平的賭博,一切都是孫宏自願的。
寧紀喝了口杯中的咖啡,然後不緊不慢的翹着二郎腿靜等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戲劇。
「太子……」孫宏身後的神朝幹部們,已經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他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孫宏自己開槍崩了腦袋,可是就算撕破臉皮,他們似乎也是毫無勝算。
此刻,陳建臉色煞白,已經好一會沒有開口說話了,誰都不知道他的腦子裏在想什麼東西,但看起來,似乎是在做這強烈的思想鬥爭,像是在做着某個極其艱難的決定。
這一切都和寧紀沒有半毛錢關係了,如果說這場用命來拼的豪賭的公平性的話,在寧紀面前,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其實左輪槍的彈匣無論讓誰來轉,結果都不會有多少區別,因為他現在的絕大多數能力已經被封印了,可是雙眼卻依舊如同以前一般犀利。
就連刑中唐小凡這個級別的高手的動作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更別說區區一個高速旋轉的左輪槍彈匣了,子彈會在第幾槍射出完全在他的腦海里。
下一槍,只要孫宏對着自己的腦門扣動扳機,那不好意思,從今往後就沒有孫宏這號人物了,孫家少主也該重新選一個了。
孫宏心裏比誰都清楚寧紀臉上無比自信的笑容代表着什麼,所以他遲遲都沒有拿起桌上的黃金左輪來,因為這一槍,是真的要命了。
寧紀這一次嘴上卻也積了點德沒有再去刺激孫宏,天知道把孫宏真的逼急眼了,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情來。
氣氛已經凝重的像是冷戰時期的國際會議了,孫宏一方的人個個面如死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良久之後,孫宏默默的伸出手,準備將那黃金左輪拿起來,做最後的一搏。
可是,就在這時,另一隻手卻突然搶在孫宏之前將黃金左輪給奪了過來,當眾人反應過來,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陳建已經站在了桌旁,用那黃金左輪頂着自己的太陽穴,臉上猙獰的表情,好似一頭已經喪心病狂的發情公狗一般。
「陳建,你這是幹什麼!」孫宏微微一愣,誰能想到半路上還殺出來一個陳建。
但是相比於孫宏的驚訝,寧紀卻沒有半點的驚訝,看到這一幕時,臉上卻突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異常的微笑來,讓人看不明白。
「寧紀,是你狠!我陳建這輩子最失敗的就是沒有一開始就徹底弄死你,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但是我做不到的事情,會有人幫我完成的!」陳建的語氣已經透露着毅然決然的味道,他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寧紀沒有半點的驚訝,像個沒事人一般微笑道:「怎麼,這一場我和孫大太子的賭局,你也想來參上一腳?不過現在似乎有點晚了吧。」
「不晚!絕對不晚,我陳建的命雖然比不上太子,但是冤有頭債有主,我陳建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的事都是我陳建一個人幹的,和太子沒有任何關係,就算要死,那也是我陳建,我怎麼能夠連累太子。」陳建堅定的說道。
寧紀眼睛微微一眯,然後驀地鼓起了掌,道:「有趣,你居然這麼有骨氣,嘖嘖,不過你就這樣要替孫大太子去死,可有些說不過去了,除非你說服我。」
「說服你?你說怎麼辦吧!」陳建沒想到的是,他想替孫宏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簡單,你求我,我便答應你。」寧紀用非常平淡的語氣說道。
陳建的瞳孔狠狠的一縮,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可是如今,寧紀卻是又要殺還要辱,陳建在寧紀面前,已經連最後的一點尊嚴都被踐踏的支離破碎了。
陳建臉色僵硬,看了一眼身旁的孫宏之後,驀地深深吸了口氣,幾乎全身顫抖着說道:「寧紀,求求你,讓我替太子去死吧。」
陳建也知道寧紀不是好糊弄的人,又格外記仇,雖然屈辱至極,但是將死之人,還有尊嚴做什麼用?難道可以當裹屍布用嗎?
寧紀聽完,猛地放聲大笑了起來,新仇舊恨仿佛還歷歷在目,那一筆筆血債浮上心頭,今天他終於靠雙手給討了回來,一直以來的心結終於可以解開了。
「好!好!好!我早就說過,你欠我的債,我會讓你十倍,甚至百倍的償還。我寧紀不僅要弄死你,還要讓你毫無尊嚴的去死,像條喪家之犬一樣的去死!我答應你了,去死吧!」寧紀一直以來憋在心中的情緒,終於在此刻徹底爆發了出來。
心愿終於如願以償,現在開始,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了。
寧紀絲毫不掩飾的恨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皺眉,方才還在嬉皮笑臉,可是僅僅一瞬間過去之後,便宛若另外一個人,這樣的一個人,誰又願意與之為敵?
陳建的臉孔早已面無血色,後來只是因為激動的情緒這才衝上了一絲血色,然而在寧紀冰冷無比的話語下,陳建的心理防線終於徹底崩潰,一張臉已經扭曲的像張皺紙一般。
這是一場以生命為籌碼的賭注,輸的一方從此以後便不會繼續存活在世界上。孫宏面沉似水,一語不發,他如今已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
陳建幾乎全身都在顫抖的盯着寧紀,片刻之後,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我輸了,徹頭徹尾,我沒法打敗你,但是我堅信太子有朝一日可以替我完成這個心愿,我堅信!」
孫宏神色一動,看向陳建的眼神竟然有些不忍,但只是看了一眼,隨後便轉過頭去,眉宇間滿是不甘和憤怒的神色。
「砰!」的一聲,黃金子彈穿透陳建的太陽穴,從另外一側呼嘯而出,帶出長長的一串鮮血還混雜着粘稠的腦漿子。
黃金左輪槍的威力毋庸置疑,如此近距離的一槍,哪怕是一層鋼板,那也得被打凹出一塊來,更何況陳建的腦袋,比起鋼板來,簡直脆的像是紙糊的。
黃金左輪終於離開了陳建的雙手,筆直的掉落在地上,躺在地上依然散發着金燦燦的光芒,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與此同時,陳建的身子則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而他的腦袋上,已經開了一個大窟窿出來,鮮血和腦漿不斷的從裏面溢出來,就像是一個被打破的椰子一般。
看到陳建與世長辭,寧紀的心裏卻絲毫輕鬆感都沒有,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陳建不過是一個讓他非常不爽必須弄死的人,但卻早已夠不上他的敵人了。
孫宏默然的轉頭看向地上已經生氣全無的陳建,起身脫去身上的外套,一臉讓人說不出的古怪神色的將外套蓋在了陳建的身上,將他根本無法讓人直視的頭給遮了起來。
「唐擎蒼,你剛才所說的話是否算數。」孫宏的語氣出奇的平淡,仿佛經過了這一件事之後,他那激盪的情緒已經徹底的平復下來了。
「呵呵,你當我唐擎蒼是誰?我既然承諾過了,那自然不會反悔。」唐擎蒼臉色微微一沉,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