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好久不見 101，再也回不去

    在顧雲琛的攙扶下，我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朝前面走去。

    眉頭卻一直緊緊皺在一起，可是想了很久我也沒有想清楚他口中的那句，「他擔心我身邊有人。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是什麼意思。

    楊子華還沒有醒過來，不過知道他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的我們，也終於放下心來，神情得到放鬆，肚子就會餓。

    「傾城你想吃什麼？」

    我偏頭想了一陣，暫時將夏璟年帶給我的負面情緒拋開，這麼做的時候，我突然無比懷念一個地方。

    於是我拉着顧雲琛的衣袖，「文化餐廳。」

    顧雲琛眼眸微閃，「好。」

    已經不記得我們多久沒來，也不記得上一次起初來這裏的初衷是什麼。

    可是當看着熟悉的路，看着熟悉的人，總覺得有些恍然若夢的感覺。

    這個時間，吃夜宵的人還很少，店鋪裏邊也只有零散的幾桌客人，看上去像是正在用功的大學生們。

    老闆娘的孩子已經出生很久了，我們到的時候她正坐在院子裏邊的鳥巢吊椅上哄着孩子，是一個長得粉雕玉砌的女娃娃。

    我不自覺的將手扶在了肚子上，眼眶突然就有些溫熱，若是我的孩子還在的話，現在也該出生了吧？

    顧雲琛伸手覆上了我的手背，「傾城別難過，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孩子會有的。」

    我抿唇，「先生想吃點什麼？」

    聽到我們的對話聲，老闆娘抬頭朝我們看了過來，她的丈夫正在櫃枱處點餐，我們前面的人，看樣子也是一對情侶。

    老闆娘並不說話，但是笑容中似乎帶着某種讓人溫馨的感覺。

    總覺得她就是如水一般的女子，不會被任何的事情困擾的樣子。

    「想吃什麼？」

    老闆看到我們，便也主動開口，「傾城來了，更久不見了呢。？」

    我拿過菜單，並不奇怪老闆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嗯，最近很忙。」

    「在忙也要注意身體，我看你都瘦了很多。」

    「嗯。胃口確實不是很好，老闆有新品推薦麼？」

    「倒是有一個草莓干，很開胃的東西，要不你試試？」

    我點頭，「好，再來一份甜點，然後他的是咖啡和揚州炒飯，然後在給我們一壺綠茶。」

    「好的，你們先坐一下。」

    「啊，老闆，還是算了吧，咖啡不要了，換成兩杯牛奶吧。」

    「好的。」

    顧雲琛一直沒有說話，一直到我們坐下的時候他才開口問我。「老闆看上去跟你很熟的樣子，居然還知道你的名字，傾城願意講個故事給我聽麼？」

    「嗯」顧雲琛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半趴在桌子上，聞言便直起了身子，「我先帶先生去個地方吧。」

    這麼說完，我拉着顧雲琛朝後院走去，老闆娘看見了，便也只是笑笑便低頭開始餵孩子了。

    這是我們很多人的小秘密，記載着很多像我這樣的年輕人或者是女孩子的少女心事兒。

    穿過長長的走廊，穿過幾道門之後，便是另一翻天地。

    這裏依舊是個小院子，不過這個院子頭頂是密封着的，上邊是玻璃窗子，可以看到頂上有小鳥嬉笑。也能看到偶爾從其他地方飄來的樹葉。

    不過，最主要的是，這個不大的院子周圍的四面牆上，都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子，貼滿了無數的便利貼。

    中間的位置，是一個許願池，而曾經的無數次，我便在這個地方將我那些小委屈說給他們聽。

    「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我才大一，那個時候，老闆娘跟老闆還不是夫妻關係，他們是剛剛畢業聯手創業的大學生。」

    「或許是羨慕他們這樣的愛情，當然，我覺得最初讓我留下腳步一直來他們吃的原因。應該是他們做的東西確實好吃，而且這樣的環境，對於一個剛剛考上大學需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學霸來說，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

    「後來熟悉了之後。便也會跟他們聊天，之後，我還參加了他們的婚禮，一直到現在，算是他們感情的見證人。」

    「我喜歡他們這樣平淡但是又不平凡的愛情，總覺得在將來，自己也能夠遇到一個這樣的，可惜，很多事情總是事與願違。沒有記憶的我活得很簡單，但也十分的壓抑，然後。就跟老闆娘建議要不要弄一個這樣的地方，用時釋放自己的負面情緒的地方。」

    「所以這個餐廳其實是兩個極端，前邊是不能發火，這裏是可以任意發火，這裏的一切都是隔音設計，就算你在這裏大吼大叫大吵大鬧也不會打擾到任何的人。」

    顧雲琛環顧四周，不覺得這裏有什麼特別的，只是一側的標語十分的顯眼，「請寫下你的目標或者是決定，然後，祝你成功。」

    雖然說標語不錯，可是顧雲琛微微眯眼，「想法是非常不錯的，可是貌似比較適合女孩子。」

    我微微一笑，拉着他打開了一側的玻璃門，這裏進去之後，便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滿地的健身器材，像是跑步機啊，沙袋之類的這些比較男性化的東西也是此起彼伏。

    顧雲琛眼睛一亮，然後就看到一側的標語。「請盡情釋放你的情緒、」

    「你們確實想的很周到，而且，讓人覺得很溫馨，我現在好奇的是，傾城曾經都許過一些怎樣的願望呢？」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了出來，看着滿是紙條的四面牆壁，我覺得有些好玩兒，「先生若是感興趣的話，要不自己找找看？」

    顧雲琛點頭，嘴裏卻在嘀咕，「這麼多。」

    「多是多了點，怎麼，先生覺得自己找不到麼？」

    顧雲琛微微一笑，這是今天來第一次看見他笑。「這麼點小事兒，還難不倒我。」

    「那先生可要加油了。」

    顧雲琛微微皺眉，然後並不像一般人那樣直接上去對着每一個字條看，他一直站在原地，後來甚至退得更遠了一些。

    我十分的疑惑，「先生要是沒有信心的話就直接說哦，退這麼遠，是要為自己找不到找藉口麼？」

    我一直覺得這裏是一個太神奇的地方，每一次不管我帶着怎樣的心情進來，最終都會慢慢趨於平靜。

    「給我十分鐘。」

    我瞬間被他逗笑，「先生哪裏還的自信。就十分鐘的時間，憑藉你這麼看着，就能在成千上萬的紙條中找到我的？」

    「試試不就知道了、」顧雲琛微微一笑，他說，「總的有多少張來着？」

    「不記得了，六張還是七張？」

    「是八張吧。」

    顧雲琛一開始的語氣是詢問，後邊是肯定，不過他說出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十分的驚訝了，事實上剛才我也是故意說不記得的。

    當然，我可以不記得自己曾經的餓事情，卻不會不記得自己到底寫過多少張字條。

    最可怕的是，顧雲琛這麼說完之後，直接朝着他認為的目標走去，然後

    壓根不看內容。就這麼在萬千紙條中，將我的一張一張取下

    我已經不知道要用怎樣的詞語來形容我的心情了，總之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嘴巴中完全可以塞得下一整個雞蛋。

    「先生老實交代，您是不是其實之前就來過這裏並且已經記住我的紙條了？不然我才不信就那麼幾分鐘的時間，你真的可以做到隔那麼遠就準確無誤的找到。」

    看着顧雲琛手中的八張字條，我徹底驚呆，不過更多的是覺得不可置信。當然，心中隱約還覺得是顧雲琛在耍賴，畢竟要是讓我自己從這麼多的紙條之中準確無誤的找到自己的，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麼就不可能呢？」

    顧雲琛一邊說，一邊垂下啦腦袋認真的對着上邊的字看了起來。

    「這是一道概率題，當然了，若只是按照概率來找的話。必然還是有些困難而且有些浪費時間，所以。我用了另外一個十分簡潔明了的方法、」

    「什麼？」

    「猜啊。」

    一句話，差點把我噎死，這算什麼答案？

    不等我接話，顧雲琛便接着說出了我的疑惑，他說，「傾城你喜歡白色的東西，不管是逛街，吃東西或者是穿衣服，你總是會不自覺的選擇白色的東西或者是率先朝白色的望去，所以，根據你的這個習慣，我覺得你在做這個很認真的事情的時候，你也會選擇同樣的顏色。」

    聞言，我微微眯眼，目光從顧雲琛手中清一色的白色紙條中移開，順着牆壁慢慢掃去。

    密密麻麻的紙條上邊顏色也不計其數，不過若是按照這個方法來的話，概率確實就大了許多。

    「那麼，然後呢？」

    「然後當然還是根據你的習慣來的，我發現你雖然喜歡白色的東西，但是並不喜歡白色上邊帶有圖案或者是有累贅的東西，你只是單純的喜歡一張十分潔淨又十分簡單的白紙，所以，我又排除了一些。」

    人家說，一份好的感情，就是需要在這份感情當中，彼此都有可以讓對方崇拜的東西，哪怕只是一個點，也會讓一份感情走的更加的穩健。

    我不知道顧雲琛喜歡我什麼，但我知道他全身上下沒有哪一點是我不喜歡的，而我對他的那份喜歡，最初也是從崇拜開始的。

    顧雲琛，他在我心中就是一個完美好男人。

    並且還是屬於那種各方面一點不好的東西都找不出來的那一種。

    科學研究表明，女人如果對着一個男人露出崇拜的眼神的話，是可以讓一個男人自信心爆棚的，顧雲琛雖然沒有自信心爆棚，但是我能夠感覺到他也是很享受來自我的這份讚美的，於是不等我詢問，他便再次接着說道。

    「其實排除了以上兩點之後，白色的就已經很少了。」

    我點頭，確實。沒有多少人會選擇用白色的紙張來許願，之前我還一直以為我會是這些人當中的特列，不過現在看來，其實不是。

    或許那些人跟我一樣，並不是真的想實現什麼願望，而是單純的想將自己以往的一些不開心的事兒或者是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好繼續努力罷了。

    「不過，我能夠準確的知道你是哪幾張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先生最近可是越來越壞了，想到就立刻說出來不好麼？非要這樣調我胃口？」

    這麼說着，眼睛看到顧雲琛剛剛翻開的那張字條上邊的字。我猛地就伸手去搶。

    該死，怎麼就會忘了這一張呢？

    事實上我在這裏留下的大部分話都不是那麼重要的事兒，只是這一張

    顧雲琛反手一抬，我就被他直接擋在了外邊，他將字條舉高，接着說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只有傾城你才會無時無刻都在使用這種質地很好但是十分規矩的正方形。」

    搶不到，我有些着急。語調也變了不少，「為什麼？」

    「或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雖然在曼夜城待過不長的時間，實際上，你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人。你看，其實除了你之外，其他那幾個的白色，到底還是有些圖案什麼的、」

    我瞭然，「好了，現在我已經知道先生的智商跟我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了，但是可否將那個字條先還給我。」

    顧雲琛突然就放棄了掙扎，他將手垂下，任由我將紙條拿掉。

    我終於放心了一些，看也不看就裝進了口袋。

    不過到底是我自己寫的東西，只要瞟一眼我就能知道自己到底寫了什麼，可是顧雲琛不一樣，我相信就算他的眼力過人，可若是要那麼快速的就看清楚一切的話，應該沒有那麼容易。

    「先生？」

    可就在這個時候，顧雲琛突然俯身將我抱在懷中，他說，「傾城，其實我也是。」

    只是一句非常簡單的話，我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

    這

    怎麼可能呢，剛才的動作不超過三秒吧，顧雲琛怎麼就把內容都看完了呢。

    但是不管怎樣，他的這句我也是讓我無比的震驚、

    我握緊了手，上邊還捏着字條。

    其實也不是什麼十分特別的東西或者是不能看的話，只是在愛情中，我們有時候會卑微的像個孩子，甚至會覺得，一些行為做了之後呢，會讓自己喜歡的人看不起或者是怎樣。

    在跟顧雲琛的這場戀愛中，我愛得粉身碎骨撕心裂肺，更多的是茫然甚至是不知所措，我一方面覺得自己愛他就要跟他在一起，可其實，跟他在一起之後又會覺得，這般卑微的自己，哪裏會配得上那麼優秀的他。

    這樣的想法，從一開始的一點點，之後開始肆無忌憚的蔓延，接着，便連收拾心情的情緒都沒有。

    我一度覺得自己愛顧雲琛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可當我自己的愛遇到了顧雲琛的愛之後，便從一種十分卑微的狀態轉變成了合適。

    可是我們之間真的合適，真的般配麼？

    這個問題，想必不管問任何人，哪怕只是一個路人甲，他也會覺得我們這樣天差地別的身份是不會有結果的。

    可是然後呢？

    讓後，卑微的情緒便會在心中不斷的存儲着，到最後，漸漸發酵成了一種十分自卑的情緒。

    這些話，我從未跟任何人提及，卻終究被心細如髮的顧雲琛全部發現。

    他的這句，我也是，讓我瞬間淚如雨下。

    「今天，是我沿着這條路走過的第一百零八次，人們都說世界很小，小到一個轉身就會遇見，可我在這條路上走了一百零把八次也沒能遇到你。」

    「我想說，世界真的很大，大到就算生活在同一個城市，我們從分開之後就真的再也不曾遇見，我一步步走着，每一次從邁開第一步的時候就想着，等走到盡頭的時候就放棄。可是每一次，我從頭走到尾。我心中的那個想法卻從未改變過。」

    「親愛的，你是不是曾經也像我一樣，愛一個人，愛得卑微到了塵埃中，卑微到骨子裏。可哪怕是這樣。任憑風吹日曬，有些愛，卻還是一直死死的纏繞在我們的心尖，揮之不去？」

    我的話很短，就這麼幾句而已，我抬頭望着顧雲琛，任由他溫柔又充滿憐惜的將我臉上溢出的眼淚一點一點吻掉。

    他說。「遇見你之前，我從來都不知道眼淚是什麼味道，可遇見你之後，我知道了、」顧雲琛抱着我。我的腦袋埋在他的胸口。

    他說，「跟你分開之後，我也不下一千次一萬次的告訴自己你不值得，告訴自己要在明天醒來的時候就徹底忘了你。可是顧傾城，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樣的魔法，總之你就是我不管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忘記的人。」

    「之前有人跟我說過，只要那個人曾經出現過，那麼之後不管再遇到任何人都會提不起半點興趣，我曾經不信，可遇到你之後，我信了、」

    「我才發現，原來你之後遇到的每一個人，她們就算好到無與倫比，可是在我心中。你就是無可替代的存在，她們甚至不及你半個手指甲。」

    「我之前看到過一句話，從看到的時候就一直喜歡到現在，怎麼說的呢，哦，是這樣，這世界上有六十幾億的人口，但某個瞬間，只要有你這麼個人，就能敵過千軍萬馬，四海潮生。」

    「傾城，若你是我生命中那個不可或缺卻又必須要直面的那個劫難，那麼我願意用自己的全部來換。哪怕，這個劫難讓我疼得差點就忍不過來。我也依舊甘之如飴。」

    顧雲琛的話讓我十分的感動，這也是我不曾見到過的另外一個他，他說，「你離開之後，我一個人來過這裏無數次，每一次都坐在我們第一次坐過的位置，若是那個位置上有人，我就寧願一直排隊等待，不過大部分之間，我會選擇剛剛開始營業還沒什麼人的時候來，哪怕來了什麼事兒也不做，可是

    只要坐在那裏，我好似就能感覺到你還在我對面嘰嘰喳喳的跟我說這個是你的，那個也是你的這樣看似有些霸道卻十分可愛的話語。」

    他還說，「其實我跟你一樣，我一個人也一直不斷的重複着走同一條路，我的次數，也一點也不比你少。」

    「傾城，愛本來就是卑微的，我們都不必害羞，我並不認為這是一件丟臉的事兒，當然，你為我做了這些，我真的很感動。」

    我垂眸，突然就有些不太習慣這麼能言善道的他，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因為他的這些話，我確實已經沒有最初那麼尷尬了。

    「一直以為先生是個年紀大了的。一本正經的大叔。卻沒想到原來您還是一個文藝小青年。」

    「就算是大叔，也會因為你的感染漸漸變成文藝青年的。」

    本是有些沉重的氣氛因為我這話暫時告終，顧雲琛滿臉糾結，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這麼深情款款的跟一個姑娘告白，結果這個姑娘到最後居然還調侃他、

    但是還好，他並未生氣。

    那一天，顧雲琛告訴我，「傾城，你還不打算告訴我，那一千萬，你拿去做什麼了麼？」

    我知道顧雲琛不是要跟我計較這點錢，他只是不希望我還有事情瞞着他罷了。

    其實我甚至覺得，顧雲琛已經知道那些錢去哪裏了的，現在。也只是想親口聽到我說出來而已。

    「好吧，我承認，我這麼做是帶着一點賭氣的情緒在裏邊的，不過，也是真的覺得他們需要幫助，所以，我以先生的名義將那些錢都捐給環城的一家敬老院了，其實敬老院並沒有用了那麼多錢，我只是每個月陸續給了他們一些，之後的話我便又將剩下的給了一家孤兒院」

    「其實這半年來，陸陸續續的，我也總是能夠收到一些感謝信，他們在信中都感謝了我，但是無一例外的。也都感謝了親自給他們提供幫助的姑娘，我一直都知道是你，也一直都知道你跟夏璟年之間肯定不是因為愛。傾城，我其實之前真的挺生氣的，我氣自己無能為力的同時，也氣你，我甚至有些恨你，恨你做什麼事情都不跟我商量，更加恨你總是打着為我好的名義做一些讓我為難的事情。你說像這樣的情況，這樣的感謝，我是應該接受還是不應該接受呢？」

    他還說。「傾城，愛情中既然沒有誰對誰錯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對過去的事情都既往不咎？或者說，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以後在你做什麼決定之前，能不能稍微跟我商量一下或者是給我個暗示？我不希望向之前這種傷害我們彼此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我斂眉，已經明白了顧雲琛的意思，他其實還在在意今天在醫院中發生的事情。

    他這麼說，也是擔心下一次萬一他不在的時候夏璟年又跟我說同樣的話，我就會跟着他離開一樣。

    我垂頭，十分認真的道歉，「抱歉先生，我保證不會了，之前也只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不過我發誓，以後不管任何時候，只要是關於夏璟年的，我一定多個心眼小心防備。絕對不給你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了。」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再也不許這樣了。」顧雲琛的語氣，怎麼說呢，有些霸道，有些冷酷，可我仍然在這份冷酷中聽到了寵溺和擔心。

    他總是這樣，從來不告訴我你要怎麼怎麼做，只會引導我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並且開始反思之後得出結論。

    我想，這才是跟大叔談戀愛最大的好處吧

    從文化餐廳出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這個時候，餐廳中人影跌至。

    我們都不是特別喜歡熱鬧的人，或者說我們此刻的心情還不是特別適應這樣的環境，所以我們直接離開回了醫院、

    楊子華還被關在重症監護室中，透過玻璃。我們看到了他那張無比憔悴的臉。

    慘白一片，若不是還能從一側的電腦中看到他還不斷跳動着的心臟，我都要以為他要死了。

    「別擔心，子華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顧雲琛說這話是安慰我，也順便安慰了他，但是我並不打算拆穿他的話。

    「子華需要在裏邊躺多久？」

    「院長跟我說最少五天，五天之後要是各方面都穩定了的話，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那若是熬不過去呢。」

    這話出來，我跟顧雲琛都選擇了沉默、

    我自己其實是經歷過這種場景的，不過那時候的我雖然說需要在裏邊待三天，卻在一天之後就轉出來了。

    當時楊子華告訴我，雖然他對自己的手術很有信心，可是當需要接受這樣的結果的時候還是很焦躁，本來沒有什麼事事兒的樣子。卻硬是會覺得很緊張、

    那個時候的我壓根就不知道楊子華喜歡我，我只把他的關心當成了朋友之間的那種關心，就好像，我對他的關心一樣。

    「真羨慕你們做醫生的，可以救死扶傷。」

    「醫生其實是一個很很複雜的職業，有人說我們是天使，當然也有人說我們是魔鬼、」

    「為什麼呢？」

    「一腳天堂一腳地獄啊、」楊子華那個時候估計是十分鄙視我的智商的，所以聽到我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是對着我翻白眼的樣子，他說，「進了手術室，就壓根不知道自己會遇到怎樣的問題，有時候看着一條生命在自己手中漸漸失去氣息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有時候甚至恨不得自己替他們去死，雖然也知道那並不是自己有能力改變的事兒，可心情真的會很低落。一般遇到這樣的事情，我都會沉默好幾天，思考一下，若是自己換一種方式，是不是還有救回來的可能。」

    記得那時候，說到這裏的楊子華瞄了我一眼，然後又興致勃勃的接着說道，「可有的時候吧，比如像你這種，以為必死無疑的，結果又被救活了的時候，我們也會覺得很驕傲很偉大」

    昔日的話還歷歷在目，可是我們都知道，那個活蹦亂跳，健康又十分熱愛着自己的職業的楊子華先生，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