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鍾滔的別墅,這裏已經被團團包圍了,都是道上的人,但一個民警都沒有。
車子停在別墅外面,進入別墅,雖然鍾滔死了,但裏面卻很安靜,出奇的安靜。走進大廳,鍾滔的屍體就被擺在大廳中間,而四周坐滿了人。
在最內側的太師椅上,一個唐裝老者坐在那裏,方臉寬額,蓄着白色八字須,戴着一副深灰色眼鏡,右手拄着一根龍頭拐杖,只是平靜的端坐在那裏,就感覺不怒自威。
他只帶了兩個人來,一左一右,兩人都穿着唐裝,站在那裏,如同兩棵松樹,一動不動,實力了得。
而俞影,刁子昂,鄭保,蔡青等等,這些平日裏牛氣沖天的大佬只能分坐兩側,坐在椅子上,大氣都不敢出。
這老者難道就是這裏地下世界的大佬,被人尊稱為金爺的尹金?
在這裏,恐怕也只有金爺才能讓俞影,刁子昂這些人規規矩矩的坐在一起。
當我剛進去,他們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尹金同樣如此,隔着那深灰色的眼鏡,我似乎都感覺到了來自他的銳利眼神。
雖然很不情願對尹金客氣,但他終究還是大佬,也算是長輩了,我只能走了上去,微微彎腰,拱手恭敬的說道:「小子拜見金爺。」
「跪下!」
刁子昂突然喝道,鄭保等人也是面露兇相。
尹金居然也沒有說話表示,也沒有制止。
跪下?
跪舔跪地跪父母,我不可能給尹金跪下。當初俞影差點弄死我,這幕後主使就是尹金。
大廳裏面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我依然微微彎着腰,只能用餘光打量兩邊的鄭保和俞影,並不能看到尹金是什麼臉色,我就沒動,繼續彎着腰,並沒有抬頭打量尹金。
但我知道跪下了,那就是最大的屈辱,尹金憑什麼能讓我跪?
大廳頓時落針可聞,靜的可怕,我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尹金可是親自出面,這麼多年都沒露過面的人,因為鍾滔的死才出現,也可以看出他的憤怒。
只要他還沒金盆洗手,還沒宣佈退下去,那動鍾滔,就是動他,這麼多年,在這一帶還沒幾個人敢打他的主意。就算我鬧來鬧去,其實也沒動過他,並沒有讓他損失什麼利益。上次弄死謝邦,都是因為謝邦聯合了外人。
但就算如此,我也猜不准尹金是不是對我有意見,萬一有呢?
這個時候,我不說話,只是微微彎腰,就是不跪,乾耗着。過了好一會,尹金才罷了罷手,話了:「年代變了,規矩也變了,不需要動不動就跪下。」
「呼!」
我鬆了口氣,要是尹金非要讓我跪的話,我不跪下去,今天恐怕走不出這棟別墅。雖然最終的結果是沒有跪,但尹金恐怕對我也有一些意見的。
這讓我心裏對刁子昂他們可謂是更加痛恨了,借着金爺在場讓我難堪,虧他們還是混了這麼多年的老江湖。
「你跟鍾滔有些過節,對於他的死,你有什麼說法?」尹金問道,語氣都陰沉了不少。
「我確實跟鍾滔有些過節,不過這是因為他的小弟綁架了我妹妹,後來他賠償了我妹妹的損失,這事情就過去了,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我不卑不亢的回道,「至於鍾滔的死……」
我退後幾步,看了看已經死了的鐘滔,他的兩個眼珠子都還是睜開着的,明顯是死不瞑目,而喉嚨上有一道細長的傷痕,從傷口上來看,下手的人又快又狠,似乎並不是什麼匕,反而更像是鋼絲之類的武器。
「兇手是一個高手。」我沉聲回道。
「這還用你說啊?」鄭保火了,覺得我是在說廢話。
但尹金罷了罷手,鄭保馬上就不敢再多說半句。
尹金考慮了一會,繼續道:「一直聽俞影誇讚你腦子靈光,心思縝密,這次鍾滔的死交給你調查,要是找到了兇手,替鍾滔報了仇,你就接替鍾滔的位置,給你半個月時間。」
「金爺……這小子才二十歲,接替鍾滔的位置的話……」刁子昂都有些坐不住了。本來他跟鍾滔,俞影這些人是一個輩分,同等地位的人。而我比他們就差了一截,要是我接替了鍾滔的位置,那就跟他們平起平坐了。
刁子昂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特別是我們年齡相差巨大,我才二十歲,他已經四十多,恐怕想到我們坐在一起談事,他心裏就不舒坦。
他不樂意,其實我更加不樂意接手這個爛攤子,我又不是警察,吃飽了撐着才去調查鍾滔的案子。兇手明顯是高手,萬一我真追查到了,對方連我也一起幹掉,那我豈不是冤枉死?
而且尹金只說找到兇手後,讓我接替鍾滔的位置,但沒說沒找到啊,還只給了半個月時間,真當這是個好差事?
「我覺得還是交給更有能力的人調查。」我打算委婉的拒絕。
「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尹金的語氣不容質疑,隨後又補充了一句:「要是追查不到,你就跟鄭保一戰。」
他居然都知道我跟鄭保約戰了麼?
這個時候我明顯拒絕不了了,而鄭保聽到這裏,也沒有插話,而是露出了一抹冷笑。尹金還是向着他們自己的人,對於這一點,我倒是不意外。
但我真不知道尹金這樣做,到底用意何在。如果我查到了兇手,那我接替鍾滔的位置,這就是尹金提拔我。要是沒查到兇手,讓我跟鄭保一戰,這就等於是讓我送死,因為鄭保的實力有目共睹,當年的地下拳王,我勝算很低。
以前實力低,我需要時間提高自己,磨礪自己,不然我早就去挑戰鄭保了。現在尹金突然把時間提前,這打亂了我之前的計劃,跟鄭保單挑,勝算依然不高。
一邊是提拔,一邊又是送死。
覺完全摸不透尹金的心思。
想了想,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需要一個月時間。」
「調查時間就半個月,擂台時間可以三個月之內。」尹金站了起來,住着那龍頭拐杖,準備離開,走過鍾滔的屍體旁邊時,他微微彎下腰,把鍾滔的雙眼合了上去,仔細看了幾眼,他就離開了。
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麼悲傷之色,依然平靜的可怕。
而且整個見面過程也不到十分鐘,很短暫,想對他了解多一些都不行。唯一知道的就是,這老傢伙的城府極深,為人做事,根本就讓人猜不透。
這樣的敵人很可怕啊。
等尹金離去,刁子昂也走了,剩下鄭保,俞影,他們兩人沒走,估計是想看我怎麼調查。
只是……調查個蛋啊!
我在心裏都開始罵娘了,我不是刑警隊的,沒有學過怎麼查案,更不是什麼偵探。這讓我找兇手,從何處開始調查?
再說了,我對鍾滔的事情了解並不多,他有什麼仇敵,最近接觸什麼人,我一概不知。
我只能裝模作樣的繼續檢查了一下鍾滔的傷口,他全身上下,唯一的傷痕就是喉嚨,其他地方連個淤青都沒有,也就是說他在被人殺死的過程中,連反抗都來不及,就已經死了。
在他身上找不到什麼線索,我一邊讓別墅的保安調出監控,一邊去鍾滔的臥室,除了床上有血跡之外,房間裏面依然很整齊,對方只是殺人,什麼東西都沒拿走。而根據房子的保安所說,昨晚正好是鍾滔一個人睡覺。
房間沒有線索,我等着看監控錄像,別墅裏面肯定有攝像頭。但讓人驚奇的是,監控錄像什麼都沒拍到,連對方是怎麼進來的都不得而知,連個鬼影都沒。也就是說對方進入別墅,完全是通過監控的死角摸進來的,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對別墅了如指掌。
要真是如此,這就有些誇張了,說明對方手段更強。但我更願意相信這是內部的人幹的好事。
「把昨晚所有在別墅的保安都叫來。」我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