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如楠那邊沒消息,姚詠剛催我儘快想辦法,這還沒完,俞影居然親自找上門來了,帶着憤怒來的。門口的保安想攔住她,但被她保鏢直接制住,要不是恰好張增洲在樓下,不然真會打起來。
我走下樓,看着臉色鐵青的俞影,笑着迎了上去,道:「俞姐,過來打一聲招呼啊,這都是自己人,何必動手呢?」
「是你的人想搜身。」俞影冷冷的回道。
「以後俞姐是我們的貴客,別搜身了。」我對着那幾個門衛交代了一句,然後俞影的保鏢就放開了那兩個保安。
我迎着俞影到接待室,說稍等片刻,我親自去泡茶。
「不需要了。」俞影顯得很不耐煩,「我過來並不是喝茶。」
「難道是為了碼頭的事情?俞姐不會懷疑是我乾的,是來問責的吧?」我試探性的問道,反正現在碼頭的事情基本上鬧的全城皆知了,我肯定不能裝作不知道,那樣太假了。
「難道不是你?」俞影眯起眼睛。
「我倒是想啊,但俞姐最清楚我的背景,這次碼頭的事,是市局和港務局同時出動,我有那麼大的能力讓市局和港務局同時出動嗎?再說了,姚詠剛還跟我有仇呢,巴不得弄死我。」我無奈的解釋道。
「這是你早就想好了的說辭吧?想把自己撇的一清二楚對不對?」俞影反而笑起來了。
我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一臉委屈的說道:「我是早就想到俞姐會來,畢竟碼頭牽扯那麼多人的利益,現在出事了,俞姐第一個就會懷疑是我,我可是你好弟弟,但每次出事,俞影都來找我算賬,你說我冤不冤?」
「意思是你還成了受害者了是吧?以前每次出事,背後可都有你的影子,我可沒冤枉你。」
「以前是以前,這次我也損失了同益碼頭。」
「這裏沒有外人,說吧,你打算怎麼做?如果利益足夠,我可以幫你,到時候****分賬,你六我四。」俞影突然露出了笑容。
她會幫我?不會吧?
幾個念頭馬上在腦子裏面閃過,如果俞影肯幫我,她在市委裏面肯定有關係,那暫時給我拖一拖時間,給姚詠剛一些喘息的機會,或許我就不用去求韓如楠的老爸幫忙了。
因為就算見到了韓如楠的老爸,他肯不肯幫我,這還是一個大問題了。
只是……我不相信俞影,萬一是這娘們試探我呢?我和盤托出,那不是不打自招麼?雖然以前我跟她都合作過幾次,也很愉快,但這次的事情可不同,牽扯到碼頭,事情鬧的這麼大,我暴露了出去,瞬間就會成為無數人的死敵。
那些股東不會放過我,甚至市委不少人更不會放過我。還有附近縣市的那些大佬,比如段老大他們,因為市局和港務局突然襲擊,現在他們可是有不少貨都被扣在了碼頭裏面,損失很大,在我還沒徹底得到碼頭的掌控權之前,跟他們撕破臉皮,那我就是找死。
也就是說白、黑兩邊都不會放過我,那就是真正的捅了馬蜂窩。
「俞姐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沒有操控這種大盤子的能力。」我依然選擇了撒謊,沒有接受俞影的誘惑,這個時候,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就算你沒有,但你背後的人應該有。」俞影若有所指。
「我背後?我背後只有俞姐幫我撐着啊。」
「你繼續裝吧,如果你背後沒有人幫忙,那收購金劍押運公司的錢從哪兒來?那可不是小數目,你不會說是你自己賺的吧?你可沒有這麼深的底蘊,來廈門都沒過兩年,輕易能拿得出這麼多錢?」
「我用三個夜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安平安保公司,向金利私募基金貸款四千萬,之後公司所得利潤五五分。」我解釋道,在接下金劍押運公司不久後,我已經讓人打印了這個抵押文件,金利私募基金的總經理郭家成早已知道了這事。
這麼做,一方面是基金公司的要求,這四千萬的資金不是小數目,從基金公司拿出來,必須得給基金公司的其他股東一個交代,證明是正當投資,而不是隨意挪用,他們算是私募投資基金公司,賬目得寫清楚了。
另外就是給這四千萬資金找一個合理的來源,萬一派出所調查我從哪兒找來的巨額資金,我怎麼解釋?不可能說是私募基金公司的人看我長的帥,人品好,就主動給我資金吧?這誰信?如果有這個抵押文件,那就可以解釋了。
雖然事實並非如此,因為利潤我一分都拿不到,只有對公司的管理權,這是我跟張信源之間的口頭協議。
「哦?」俞影愣了愣。
「如果俞姐不信,我可以讓人把文件拿出來。」
「不必了。」俞影罷了罷手,這下才算是徹底相信我。
隨後她站了起來,並不打算久待,我送她到公司門口,來到她的轎車旁邊,等她進去後,我幫她關上車門,車子並沒有馬上開走,她搖下了車窗,神色嚴峻的說道:「希望你沒有騙我,不然你清楚事情的後果,黑、白兩道都不會放過你的,段老大他們全部聚集在集美區,只要現幕後主使,那這人絕對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說完這話,她吩咐保鏢開車離去。
「呼!」
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以俞影剛才離開時的語氣來看,在接待室裏面,她真的只是在試探我,絕對沒有想着參與進來,我差點就着了她的道了。
而且段老大他們全都已經到了集美區,要是知道是我搞的鬼,馬上就會殺過來,我恐怕跑路的機會都沒有。
這臭娘們,太陰險了!
當然,她的到來,也正好提醒我了,很多人都在關心着碼頭的事情,他們都很急,那說明他們很看重碼頭,如果我拿下了碼頭,那就捏住了他們的七寸。
另外,就算收購碼頭,但也不能再讓金利私募基金公司出面了,因為出面過一次,現在只要一動,俞影就知道是我搞的鬼,恐怕還沒收購完,我就已經遭殃了。
俞影把我盯的很緊,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等她離開後,我就聯繫張信源,提醒他這幾天最好讓私募基金公司的總經理郭嘉成出去避一避回頭,就算不躲起來,也要注意安全,免得被人綁起來嚴刑逼供,要是被抓後招供的話,那我們就倒霉了。
如果尹金知道張信源這些曾經被踩扁的敵人,又想搞小動作翻身,馬上就會迎來尹金的瘋狂報復。
同時,我也提醒他找一個金利私募基金公司之外的人,準保好資金去收購碼頭的股份。當然,還不是現在,因為現在那些股東還不肯賣呢,但得事先準備好。
張信源一一答應下來。
一直在公司休息到快傍晚,韓如楠終於打電話來了,她說等會她會拉着她爸爸去打羽毛球,但我們最好裝作不認識,至於能不能成,那就看我的本事了,她只能幫我這麼多。
能這樣幫我,已經很不錯了,我感激的說了幾句,掛掉電話後,去吃了晚飯,早早的來到了羽毛球館,但沒想到韓如楠和她爸爸比我到的還早,估計就住在附近吧。
而且還不是在樓上的單間打,就在樓下的,旁邊也有不少人。
我當然裝作不認識韓如楠,那肯定就不會上去打招呼,而是和任衝來到了旁邊的球場,開始慢慢打,不時能聽到旁邊傳來的笑聲,他們父女倒是其樂融融的樣子。
打了十幾分鐘,韓如楠就說累了,要休息,她爸爸笑着說年輕人就該多鍛煉鍛煉,這體質比她這老骨頭還差,那怎麼行?硬是讓韓如楠繼續打下去。
再次打了幾分鐘,韓如楠蹲在地上,說是真打不了。
我給任沖打了一個手勢,他說還有事,下次再打,就提前離開了,我一個人做在旁邊的凳子上喝水休息。
「爸,我打不了了,那邊不是正好有個人缺了伴嗎?我去叫過來陪您打吧。」韓如楠也不等她爸爸答應,就走向我這邊,背着她爸爸大聲說道:「這位大哥哥,你正好缺個對手,我爸爸也缺個對手,要不你們繼續打一打?」
說這話的時候,還對我眨巴着眼睛。
「這……行吧。」我故意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拿着球拍站起來,朝着隔壁的球場走過去,韓如楠的爸爸居然沒有反對。
那就開始吧!
他技術了得,一看就是長期打羽毛球來鍛煉身體,雖然我不怎麼熟練,但勝在年輕,體力好,加上前三天一直都在跟任沖打,好歹也長進不少。
然而依然是輸的很慘。
他除了說了一句小伙子加油之外,連續三十分鐘,他一言不,很認真的打羽毛球,汗如雨下。我同樣如此,氣喘如牛,自從開春之後,我傷勢痊癒,但也沒有這麼劇烈的運動過,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韓如楠一直在旁邊喊着爸爸加油,看着到爸爸越來越累,她終於走了上來,勸着說休息一下再打,還遞給了我一瓶水。
坐在旁邊的長凳子上,我喝完水,休息了一會後,韓如楠說要去上廁所,開溜了,故意留下談話的機會給我。
我在琢磨着怎麼開口,想好抬起頭看向韓如楠的老爸的時候,卻現他臉色鐵青的看着我,他本就是那種方臉寬額的臉龐,不怒的時候,就感覺不怒自威,現在怒起來,我只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身上。
他知道了!
是韓如楠說去廁所的理由太牽強了嗎?
我不知道,但既然他知道了,我也不隱瞞了,而是站起來,誠懇的道歉:「韓伯父,我對韓同學沒有任何企圖,只是想見您一面,希望您原諒。」
「坐下吧。」韓父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叫李長順是吧?小楠高中同學?」
「……」他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也就是說我在進入羽毛球館時,他就認出了我,但一直都沒有拆穿,居然就這樣看着我跟韓如楠在演戲。
愣了一會,我才反應過來,馬上點頭道:「是的。」
「我看過你的照片,以前我可沒少聽到這丫頭在暗地下罵你,現在沒想到她居然還幫你,也真是個奇蹟了。」
「……」我頓時一臉黑線,高中的時候,韓如楠轉校過來就跟我是同桌,每次都在我面前吃癟,確實會在背後罵我,但沒想到這事連她爸爸都知道了,這時候我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難得她這樣幫別人一次,說吧,什麼事情?」韓父直接問道。
「是關於碼頭的事情。」
「碼頭?」韓父眉頭一皺,有些驚訝的看着我,「我聽說有不少人被抓了,你是想讓我幫你撈人?」
「不是撈人,比撈人更簡單,只是需要韓伯父幫忙,讓案子繼續查下去,這在韓伯父的職責之內。」
「繼續查下去?」他的眼神更加震驚,「那麼多人都想儘快結案,你居然想讓案子繼續查下去,你年紀輕輕,城府倒是極深,在打什麼算盤?」
「這個,我暫時不能說出來,只希望韓伯父讓調查繼續,當然,並不需要真的徹查,就只是拖延一個星期或者十天。」
「一個星期?也不是什麼難事,行,我就讓結案時間延後一個星期,到時候你來給我說說你的如意算盤是否得逞,我倒是很好奇你會不會給我一個驚喜了。」
「那我就先謝謝韓伯父了。」我馬上站起來,一臉感激的回道。
他罷了罷手,嚴肅的說這次的談話,不讓第三者知道,就算他女兒也不行。
我神色凝重的點頭,這事我當然就不會告訴韓如楠,我知道分寸,不會把她牽扯進來的。開始求她幫忙,我都沒說具體是什麼事。
等我們談完,韓如楠也回來了,她父親說累了,回去休息,韓如楠收拾了一下,背着羽毛球拍準備走,他爸爸笑道:「小丫頭片子,不跟你同學打個招呼再走?」
「爸!你知道了啊?」韓如楠驚訝起來。
「他進門我就認出來了,在全州市的時候,你房間裏面不是有張照片麼?」
「什麼照片?」
「就是你扔飛鏢的靶子!」
「啊?爸,既然早就認出來了,那你還故意不說?我不依。」
「哈哈哈……就是想看看你怎麼表現。」韓父大笑起來。
目送着他們的背影離開,聽着他們的談話,我怎麼感覺後腦勺有股涼意呢?高中的時候,韓如楠居然偷拍我的照片,洗出來當飛鏢的靶子?
那時候她得多恨我啊?
現在看在她幫我的份上,我懶得跟她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