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血口噴人,老爺,妾身絕沒有交代這丫頭幹過這等齷齪事,請老爺明察。」詩葉剛說完富察氏就上趕着表明心跡,聲稱自己是被冤枉的。
覺羅氏看了看了一眼上趕着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富察氏,思考着她是傷了嘎魯玳的真兇的可能性。富察氏失了一個兒子還不夠嗎?,竟敢對嘎魯玳出手,她是以為我真的修身養性,做那麵團似的慈悲人,隨便哪個人都能捏兩下,還是她唯一僅剩的女兒也不想要了。自己雖按照當年的大師所言並未殺生,可是弄死個沒長起來的的小丫頭不需要自己動手就可以,當年富察氏的兒子不就是感染風寒,救治不及時才這麼去的嘛!
覺羅氏看了看驚慌失措的富察氏,這富察氏原是老爺下屬送來討老爺歡心的。富察氏原屬滿軍鑲藍旗,雖然也姓富察,但是可與鑲黃旗沙濟富察氏旺吉努孫哈什屯家族沒有多大關係,其父不過是捐了個閒職,領着俸祿吃閒飯的。沒有可靠的娘家護着,富察氏在失了兒子又難產卻生了個女兒時就已經失了老爺的寵愛,只靠着大格格和與老爺往日的情分,才不至於日子過的太難過。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害了嘎魯玳的人,倒是那個舒舒覺羅氏雖是嘎魯玳的生母,但是可不見得有多疼愛這個女兒,就憑她把嘎魯玳的身世抖了出來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滿洲的女兒是珍貴,但是嫡庶的差別也是不可忽視的。一個滿族的庶格格再怎麼得寵也沒有嫡格格珍貴,不說入宮為妃為嬪,就是嫁到宗室里庶格格也大多是討不了好。古代講究娶妻娶賢,大清更是把這條前人經驗貫徹的十分徹底。清朝娶妻更注重妻子的管家能力,清朝較前朝對於女性的束縛較少,夫人之間的來來往往的應酬也較多,若是夫人管家能力不行,到時候丟的可是一家人的臉面。而嫡格格自小跟在母親身邊耳濡目染,該學的東西都跟母親學了個七七,管家過程中遇到的問題也大多數看母親處理過,知道該怎麼解決,自然比不是只在臨選秀的的前幾年由嬤嬤教授的只有理論知識卻沒多少實戰經驗的庶女可比的。如果不是雙方家世差距太大,男方高攀了女方,大多數人家娶妻都是娶人家的嫡女而不是庶女。而自從順治爺頒佈了八旗選秀制度以後,嫡庶之間的差別就更加明顯。可是舒舒覺羅氏就是的沒見識的,為了爭寵什麼事都乾的出來,連嘎魯玳是側生子的身份都抖了出來,干出這種事也沒什麼奇怪的,況且據那個一直盯着詩葉的秀兒說,詩葉一出來就直奔舒舒覺羅氏的院子裏啊!
想明白的覺羅氏看着富察氏在那裏演戲,對身邊的林嬤嬤示意讓她把秀兒帶上來。林嬤嬤看懂了覺羅氏的吩咐,悄悄隱去身形,吩咐人辦事去了。
而這邊,富察氏跪在遏必隆的身前哭着說「老爺,您是知道我的。我平日裏百~萬\小!說撫琴,最是安分不過的啊!我怎麼可能想出這等毒計來謀害二格格,再說大格格當時也在,萬一那個賤婢一個不小心傷着大格格了,那我可怎麼活呀!我的兒子剛去了沒多久,要是我拼死拼活生下的珠兒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可能活的下去嘛!求老爺明察秋毫,莫要讓那起子害人的小人逍遙法外啊!」
錢氏給遏必隆行了個禮,上前答道「姐姐這話可不對。我素來是個直腸子,若是說錯什麼話姐姐你可別往心裏去。姐姐你若真是擔心大格格,又怎麼會放任大格格只帶了個貼身丫鬟就跟着二格格和大爺走了呢!」
錢氏這麼一激富察氏腦中也更清楚了,「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素來疼愛珠兒,又怎會讓她就這麼跑出去。可是中秋那晚舒舒覺羅妹妹也不知因為何事而高興不已,拉着我直說我花樣子描的好看,直拉着我要我教她呢!這才錯手讓珠兒自己跑了出去。後來我跟舒舒覺羅妹妹聊完了才發現珠兒不見了,這才慌了神的派人去找呢!」
聽了這話,遏必隆不自覺的又皺了皺眉,富察氏說的話指向性太強,就只差明說是舒舒覺羅氏攔着富察氏不讓她在珠兒身邊多加人手的。那還不如直接說是舒舒覺羅氏害得嘎魯玳傷的那麼重的。可是舒舒覺羅氏是嘎魯玳的親額捏,她不可能害自己的親生女兒啊!
舒舒覺羅氏也上前行禮,臉上一副眩然欲泣的表情「姐姐這是誤會我了。姐姐素來知道妹妹我出自小門小戶,嫡母更是看不慣我們這些庶女。妹妹我的女紅一向不好,但是寒冬將至,剛好老爺前些天賞了我一些上好的貂皮,我想着用這些衣服做件斗篷,老爺出門時也能暖和些。我繡的不好才向姐姐請教,誰知竟被姐姐誤會至此。求老爺給我證明清白,若不然,我在這府上還有何臉面啊!」遏必隆看見舒舒覺羅氏委屈的小臉早已經心軟了,又聽到舒舒覺羅氏這是為了他才受人冤枉的連忙伏下身把舒舒覺羅氏扶起來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安慰的說「爺自是知道你是個好的。莫傷心,爺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嗯。奴才信爺!」舒舒覺羅氏聽了遏必隆的話想是委屈過了,一直噙在眼裏要落不落的眼淚跟大珠小珠落玉盤一樣從臉龐划過,襯的美人尤憐,分外可憐。
遏必隆看到這等美景,只恨不得把美人摟在懷裏,輕聲的安慰着她,讓她再也不流淚。但是遏必隆還算知道分寸,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做,只好好安慰着舒舒覺羅氏。
一旁的眾人看着舒舒覺羅氏公然勾引遏必隆,恨得牙痒痒,手中的帕子早就揉成了一團,眼看是不能用了。「嗯。」覺羅氏把咳了一聲,把遏必隆的注意力拉了過來,「爺,剛才林嬤嬤過來說解禁當天嘎魯玳院子裏的秀兒在做活的時候瞧見詩葉行跡鬼鬼祟祟的跑了出去一時好奇就跟了上去,卻發現詩葉一路遮遮掩掩的進了舒舒覺羅妹妹的院子。我原是不相信的,但是秀兒那丫頭說的肯定,我也不好做主了,畢竟嘎魯玳傷的那麼重,若是讓兇手逍遙法外,別人還以為我們鈕鈷祿府好欺負呢!」
聽了覺羅氏的話,遏必隆正了正衣冠,重又坐回在太師椅上,對重又走回來的林嬤嬤說「把秀兒帶上來,爺要親自問話。」「是。」
聽了覺羅氏的話舒舒覺羅氏的嫵媚的妙目里寒光一閃而過,借着擦淚的架勢遮的嚴嚴實實的。詩葉這個不中用的東西,沒辦好我交待的事也就罷了,來找我時竟然還被人給看見了。你最好祈禱沒有拖累到我,否則我定要你好看!
覺羅氏了解遏必隆,雖然他對待在意的對象很是溫柔,但是他最愛的還是權勢和家族,若是有人傷害了鈕鈷祿家族,遏必隆會毫不留情的處理掉那個人。現如今作為鈕鈷祿府嫡女的嘎魯玳被人害得破了相,更關鍵的是嘎魯玳不僅年歲與當今主子爺的年長的幾位皇子相當,更關鍵的是嘎魯玳不僅隨了她生母舒舒覺羅氏的好相貌,甚至更出落得更勝一籌,並且嘎魯玳聰明活潑又生來早慧,再憑藉鈕鈷祿府的勢力,當個皇子嫡福晉是綽綽有餘,更有甚者說不定能坐上那個天下第一尊貴的位子,那我們鈕鈷祿府豈不是更上一層樓了。所以說傷了嘎魯玳就等於是傷了遏必隆的逆鱗,遏必隆又豈會饒恕。
覺羅氏搖頭看了看用手帕擦臉的舒舒覺羅氏,嘆了一聲。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想打倒我,你拿錯伐子了。富察氏失寵的例子還是不能讓你深刻領悟到教訓嗎?
遏必隆看着秀兒說「抬頭看着爺說,你剛才說的都是事實嗎?」
秀兒哆嗦着抬頭看了遏必隆一眼,又立馬低下了頭,「會老爺的話,奴才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分虛假,天打雷劈。」
遏必隆又看了看詩葉,問「你也不改嗎?」
詩葉趴在地上疼得要死,還是記着舒舒覺羅氏交給她的事,忍着疼點了點頭。
舒舒覺羅氏一看事情不太對,順勢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跪在地上,淒婉的喊了一聲「老爺」
遏必隆止了舒舒覺羅氏接下來的話,直接說「側室舒舒覺羅氏和富察氏善良寬厚,潛心佛學,福澤恩厚,今為我兒嘎魯玳祈福,特在小佛堂吃齋念佛一年,保佑我兒身體儘快好轉,在此期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探望。侍妾孫氏、周氏、錢氏罰奉一年,望爾等回去好好思過。」
最後遏必隆對覺羅氏說「府里常有幼子夭折之現象,定是奴才們不用心之故。勞夫人回頭多派些伶俐的奴才到各處,好好教教那些奴才到底該怎麼伺候主子。」
說完不顧舒舒覺羅氏和富察氏的挽留,徑直走進了內室。
覺羅氏應了一聲遏必隆的話,看着跪在地上的眾人,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這一仗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