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東方大都市,明珠與首都不同,如果說首都是典雅,富有人文氣息的文化之城的話,那麼明珠就是最具時代氣息的商業之城,時尚之城。即使是在夜色之中,這座城市也同樣散發着無比倫比的時尚色彩,無數摩天大樓接踵而立,多如天上繁星的燈光把整個城市都罩進了一片迷離的光影之海中。
每年都有無數的青年俊傑從祖國的四面八方湧入這座現代的,同時也是經濟中心的城市,每一個人進入這座城市之前都被它的繁華瑰麗吸引,到達這個城市之後,他們的心中都渴望在這個城市的夜色中擁有一盞屬於自己的燈,希望擁用一個屬於他們的房子,因為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這樣這才證明他真正屬於這座城市,真正成了一個新明珠人。
有沒有特例呢?有!
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有這麼一位,他之所以留在這座東方大都市不是為了在這裏買房子,更不是為了成為一個明珠人,他留在明珠的理由很簡單,自己的女朋友要留在這裏,所以他也就留在了這裏。
他的名字叫溫煦,用他的話來介紹就是溫暖的溫,陽光和煦的煦,畢業於明珠的一個三流大學,畢業後進入了一家三流的小軟件公司正式的成了一名碼農,收入在明珠算的上是很不錯了,每個月有兩萬的收入而且還是稅後,基本上屬於沒心思買房,但是做個月光族的話小日子也能過的非常不錯。
別以為溫煦因為成績很爛才上的三流大學,其實他在高中的時候成績很好,原本高中的老師給他訂的目標雖說不是清大,首大這樣的國內頂尖大學,那也是985、211中排名靠前的大學。
更不是因為他高考沒有發揮好,而是對於他來說區別之有上不上大學,而不是上哪所大學。
選現在這所大學,溫煦只看中了一點那就是這所學校給的獎學金高,自己一入學不光免了一年近萬的學費而且一次性的發給一萬五的獎學金!四年完全就不用花錢,而且生活費也給!當溫煦這貨當時選了這個學校的時候,連這所大學的招生老師都傻住了,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來回打量了溫煦好幾次。因為除了這傢伙,沒有人會因為這點兒獎學金的差距選擇這所三流大學,而放棄同在明珠的百年名校濟大。
看着牆上的鐘到了五點半鐘,溫煦的手指準時從鍵盤上滑了下來,熟練的關起了電腦,準備背起桌上的小包回家。
「溫煦,加個班唄,公司這段時間工作很忙的」技術部老大魏遠川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看到撥腿要走的溫煦立刻就在臉上堆起了笑容,帶着小跑奔到了溫煦的面前好聲好氣的說道。
作為公司的技術骨幹中的骨幹,魏遠川想讓溫煦加班那也得好聲好氣的商量,而不是像是對別人那樣來這麼一句:那個誰誰誰,今天加班。不為別的就是這貨的技術強,而且還有一個本事就是善於拿證書,這貨的什麼微軟,甲骨文之類公司認證只要是頂尖的,這貨手頭幾乎都有,特別善於考證對於應試教育賊拿手的貨。
一辦公室其他小碼農看到這樣情況,頓時一臉羨慕的望着溫煦,對於他們來說技術部的老大就是自己的天,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混到溫煦這樣的地位吶。
「關健的東西都差不多了,就算是我現在寫了也沒有多大意思,等着他們的東西出來我再寫吧,一樣的,加班完全沒有必要,有什麼事等我明天來解決」溫煦說着就越過了技術部的老大,然後飄出了辦公室,在前台兩個小姑娘一片羨慕的眼神中離開了公司。
這個點兒下班的公司可不多,雖說看起來這裏辦公的公司都是人模狗樣的,不過加班才是常態,這個點兒正常的來說電梯中也就是三五個人,連上溫煦還顯得有點兒空蕩蕩的。
「又準點兒下班啦?」電梯中的一位女士看到溫煦走了進來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溫煦進了電梯按了一下負三層,笑道:「真巧啊,你不是也準點麼?」
「呵呵」說話的女士笑了笑,就低下了頭重新玩起了手中的手機。
電梯到是負三層的時候,裏面只剩下剛才說話的女士還有她旁邊的一位年青姑娘,當然了少不了還有溫煦。
看着溫煦走遠了,年青姑娘才小聲的對於女士問道:「姐,你認識他,這小伙兒長的還成啊,你是不是」
「是你的頭,這個點兒下班的,車子在這邊放着的沒幾個不認識他的,就算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知道他的車」女士笑道。
「豪車?」
「不是,神車五菱宏光,特吊絲的那種」
「開這車來上班?」姑娘有點兒愣住了,要知道這負三層可是大樓內部停車場,都是各家公司的自用車位,這種高檔寫字樓的自用車庫層,裏面的車十萬左右的車都極為少見,不說貴的就說一般的,也得是二十多萬,大部分都三十萬起的車子,說的直白一點兒拖貨的都得是普拉多這樣三十多萬往上這個層次的,突然中間有一個五六萬而且還是落地的車,的確有點兒過於顯眼了,用鶴立雞群來形容顯眼,雞立鶴群的時候一樣引人注目。
姑娘正說着呢,就看到一輛破舊的五菱麵包車,背後掛着十好幾個汽配城淘來的車標,什麼寶馬、奔馳、林寶堅尼之類的一個都不少,後車窗上還有一句標語:決戰秋名山,敗者留下名號!
這輛破五菱吊絲的不能再吊絲了,嗖的一聲從姑娘的視線之中劃了過去。
看着神車五菱的背影,姑娘不由的嘆了一句:「我了個去,還真是個吊絲!」
大家都認為溫煦把車子搞成這樣的是裝逼的,其實溫煦買回來的時候這車就己經這樣了,上任車主是溫煦的舍友,這人是個時尚青年買來之後把這車搞成了這樣,開了半年不到就換了另一輛神車6,連牌帶車三萬塊轉到了溫煦的手中,溫煦那時剛拿了本,想着買過來練手的所以就懶得去弄這些,乾脆就這麼留着了。
原本打算練好了車也就差不多了,誰知道這神車還真是神車,折騰來折騰去的就沒見怎麼壞,也就一直作為代步工具開到了現在。不過現在這車光一個車牌就不止三萬了,這車買的也算是賺了。
溫煦可聽不到這兩人的議論,開着車子剛駛出了地下車庫就迫不及待的擰開了收音機,一打開來裏面還有滋滋的電流聲,用手狠拍了兩下收音機里才傳來了女主播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好了現在時間剛過了五點半,你是不是己經下班了呢,下面讓我們來聽一首歌,歌的名字叫都市夜歸人
「,能帶我取西經,不怕妖魔鬼怪」
收音機的歌還沒放,溫煦用了快十年的手機鈴聲倒是先響了起來。
「喂!」摸出了手機一看,溫煦就知道是自己的好哥們,也是大學一起住了四年的兄弟,嚴冬打來的。這貨現在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屬於自由職業者,其實呢就是屬跳蚤的,畢業快七年換了不下十家公司,經常在炒老闆和被老闆炒這兩個情況之間自由切換。
「大煦,下班了沒有?」電話那頭傳來了嚴冬的聲音。
「下班了,正開車回去呢」溫煦說道。
「那你到我這裏來一趟,幫我搬個家,我要找車一下了就得小大幾百,只能抓你壯丁」嚴冬那頭說道。
溫煦這邊直接說道:「好的,我直接過去,你這邊先找個地方歇着,我這裏過去估計最少四十分鐘」。
「行!」嚴冬那頭來了一句之後立刻掛了電話。
車子行駛了差不多十分鐘,溫煦就有點兒傻了,堵車了!明珠這個地方要是堵起來那真是太要命了。
估計一時半會車也動不了,溫煦先是給嚴冬撥了個電話,然後又給自己的女朋友關思雅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沒人接,於是又在微信上給她留了語音,說自己今天去幫着嚴冬搬家,就不過去她那裏了。
小兩口前幾天鬧的很不開心,事情的導火索就是房子,關思雅覺得兩人應該儘快在明珠買套房子,而溫煦呢覺得明珠的房子太貴了,不是市中心也是動不動就是五六萬一個平方,買了房子之後兩人現在生活水準肯定下降一大截子,溫煦就這一句話點着了關思雅的怒火,直接數落了溫煦快兩個鐘頭,而溫煦整個過程幾乎沒有幾句話,當個老實的傾聽者,時不時的看着女友口乾了還給遞上了水。誰知道這讓關思雅的氣生大了,直接摔門而出,帶着自己的箱子搬到她公司的宿舍去了,連着幾天了一個電話也沒有接溫煦的。
和女友報備完,溫煦就老實的等着前面的車子動,一點兒也不心急,一邊等一邊還跟着廣播裏的歌兒打着節拍哼哼,而這個時候旁邊有的司機就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罵罵咧咧的開始抱怨了起來。
等了將近一刻車,車子才緩緩的挪動了起來,等着到了嚴冬樓下的時候距他打電話己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這麼堵?」嚴冬的行李也不多,都是老搬家的了,一大一小兩個箱子比一般姑娘去旅遊的時候帶的箱子都少,等着車子一靠過來,拉開了滑門,把箱子往車上一放,就鑽進了車裏。
溫煦說道:「這個點兒不堵才是奇怪呢,又準備搬到哪裏去?」
「搬到賢王附近,離他就幾個街區,那邊房租少一些」嚴冬笑着把地址說了一下。
賢王不是街道也不是小區,而是個外號,是兩人宿舍的另一個傢伙,大名叫趙德芳,和宋朝傳說中的八賢王趙德芳一個名字,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個外號,原本就是明珠人,女朋友也是同班同學,一畢業就在父母的資助之下買了房子結了婚。房子是有了,但是兩人的工資還個房貸就差不多了,為了生活兩人就在下了班的時候干起了夜市攤兒。
「你要是手頭不湊緊的話說一聲,別這麼一直熬着,我跟你說千難萬難,健康最大,別的都不是事」溫煦說了一句之後掏出了手機開始設定目的地導航。
「知道了,等我揭不開鍋一定給你借錢的機會,現在快點兒走吧,那邊的房東都等我好久了」嚴冬立刻催溫煦出發。
這個點兒車子好走了一些,又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溫煦把嚴冬送到了新住處,然後簽了合同才把兩個箱子扔了進去。
嚴冬也不收拾,把箱子扔了進去拍了拍手說道:「好了!」
「這地方」
溫煦還想說什麼,不過被嚴冬推了出來,嚴冬住的房子溫煦剛畢業的時候也住過,就是那種幾十個平方隔出七八間的那種,房間與房間只間只留下了一人過的走道,房間裏最多只能放下一張單人床還有一個床頭櫃的樣子。
「我就是睡個覺嘛,哪有這麼多的要求」嚴冬把溫煦推了出來,然後笑着鎖上了門,一邊把溫煦往外推一邊說道:「走,今天你幫我搬家,我請你吃飯去,咱們肥水不落外人田就去賢王家的攤」。
「你帶錢了麼,嘴巴一張就是賢王家的攤子?」溫煦笑着問道。
「對了,你不說這個事情我還給忘了」聽到溫煦這麼說嚴冬把手機掏了出來開始給趙德芳打起了電話。
電話一通,嚴冬這邊嗯嗯啊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走,孫安安不在,今天晚上說是晚點兒回來,賢王讓我們沒事過去幫忙,他那邊上客了」
聽了這話,兩人上了車子就往趙德芳擺攤兒的小街道去。
嚴冬和溫煦兩人一個星期至少要去趙德芳那裏吃上一兩頓,一邊是為了免費的吃喝,一邊也是為了好友相聚,趙德芳對於兩人白吃白喝是沒什麼意見,但是他老婆孫安安每次就要抱怨抱怨,好在兩人臉皮厚,也不以為意,抱怨完了這次下次照樣來!當然了如果孫安安不在的話,兩人混的菜總要好一些,還不用給錢,孫安安在的話,想不給錢的話菜自然就會差一些,小炒可以有但是大硬菜什麼的就完全別想看到了。
雖說時不時的要看孫安安的臉色,但是兩人一致認為小孫同學還是個好媳婦,趙德芳撿到寶了。現在女孩肯這麼賺錢的,真的不多了,在兩人看來居家過日子的女人現在像孫安安這樣的。
離的近,也就是十分鐘的車程,車子直接停到了馬路邊兩人就下了車。
看到了溫煦和嚴冬,趙德芳這邊直接用掛的肩頭的毛巾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大煦,你擦桌子,冬子你上菜!等忙完了你們弄個羊肉鍋子」
現在正是上人的時候,趙德芳這裏就是一天分成了三人也不夠用啊,看到兩人過來頓時就是喜上眉稍。
溫煦不喜歡抹桌子,覺得這活兒不如端盤子好,跟剩飯剩菜打交道,於是抱怨道:「為什麼又是我抹桌子?」
「你小子每次都上錯菜,弄的我每次都給人送酒道歉,再讓你給人上菜,那我乾脆也別出攤了,忙活一晚上白忙活」趙德芳說道:「趕緊的,都給我幹起來!」
聽到趙德芳這麼一說,溫煦只得拿起了抹布開始收拾起了桌子,嚴冬則是樂呵呵的干起了跑堂的活兒。
一干就是快一個小時,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小攤上的客人也都上的滿噹噹的,仨人這才稍稍的歇了口氣。
「大煦,你和關思雅怎麼又鬧騰了」趙德芳坐自己大號背帶牛仔褲里摸出了一包煙,給嚴冬扔了一顆,然後自己點上之後吸了一口問道。
「還不是房子的事」溫煦不抽煙,看到兩人杆大煙槍吞雲吐霧起來,稍稍離兩人遠了一點兒,而且避免二手煙還搶佔了上風頭。
「房子該買還得買」
溫煦說道:「好傢夥,市中心十來萬一個平方,就算是偏遠的也得四五萬,有這個錢租個房子住多好,等着老了之後可以帶着錢回老家養老」。溫煦一直念念不忘鄉間的悠閒生活,如果不是關思雅非要留在明珠,依着他自己的性子早就顛回去了,哪裏還會留在大都市當人形霧霾清潔器啊。
「你是這麼想,但是你得考慮一下人家女孩啊,什麼都沒有人家嫁給你幹什麼啊,真的陪你打拼事業啊,現在哪還有這樣的女孩!」嚴冬反駁說道。
「怎麼沒有,孫安安不就是!」
趙德芳笑道:「那我是哥們我運氣好,但是你別忘了哥也有六十幾個平方,雖說小一點兒,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好歹也是個家啊」
「幹什麼非要把自己折騰這麼累!」溫煦有點兒想不太明白。
「老闆,結帳」
「來了!」趙德芳把手中的煙頭捏滅了,向着那桌客人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對着溫煦說道:「安安今天晚上和關思雅一起,幫你勸勸去了,你也真是太不把人家放在心上,你看就關思雅那小模樣,不知道外面多少男人流口水惦記着呢」
「我怎麼不放在心上了啦,每次吵架不管對錯都是我認錯的好吧」溫煦不滿的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