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你說我這樣打扮一下就不會有人認出我了吧?」在一面大型的全身鏡前,徐衛摸了摸自己上嘴唇那兩撇鬍子,對正在給自己整理衣服的福伯問道。
「少爺,各國領事已經遞了兩次拜帖了,你是不是應該去見他們一下?」福伯一邊為徐衛整理衣服的褶皺,一邊規勸道。
福伯是上次跟隨徐衛的父親徐麟來到上海的,當在徐麟得知自己的兒子已經回國後就自己回了長沙,準備將思兒心切的徐母和弟弟徐志一起帶到上海,見一見一年未見的徐衛,順便在上海遊覽一番。
「大壯,第一軍沒有在濟物浦登陸嗎?」徐衛並沒有回答福伯的問題,而是對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石大壯問道。
「回少爺,目前還沒有收到從濟物浦發來的電報,日本人那裏也一直沒有濟物浦失手的消息。」作為徐衛的警衛連連長,石大壯還兼任着為徐衛整理由情報科收集來的情報的責任。
「那就不要見這些領事了,」徐衛將在福伯為自己整理好衣服後,拿起一副平鏡戴在自己的眼睛上,瞬間一個還算帥氣的歐巴就出現在了鏡子裏,竟然比之前沒有化妝的徐衛帥了不少,隨後徐衛對福伯說道:「福伯,還要再麻煩你將拜帖給他們退回去,就告訴他們我的病還沒有好,等我的病好了一定會登門拜訪。」
「好的,少爺。」自從徐衛上次回國以後,福伯就發現自己一手帶大的少爺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膽小懦弱孩子了,在英國生活的那幾年已經讓少爺成為了一個果敢睿智的成年人了,聽聞徐衛的吩咐後,就徑直的離開了徐衛的房間。
「大壯,警衛連的人都準備好了嗎?」徐衛在福伯離開房間後,對石大壯問道。
「已經換好便裝出去佈置了,保證少爺在外面前後左右都是我們的人。」石大壯信誓旦旦的說道。
「這樣就好,咱們從地道出去吧。」
或許是前世做宅男的時間太長了,這一世的徐衛總是很難被束縛在一個地方,尤其是這個世界還沒有電視和網絡,所以在搬進這棟別墅三天後就已經快要悶出病來了,不過考慮到自己拿有點模糊的照片經常出現在報紙上,同時現在又是一個比較敏感的時期,於是他就想到了喬裝打扮的方法。
在購買這棟別是以後,徐衛就派人將附近的一棟兩進的民宅也買了下來,然後讓護衛隊的人在別墅和民宅之間挖了一條地道,方便了徐衛在某些特殊的時候秘密外出,現在正好用上了。
向來愛惜自己生命的徐衛當然不會做出獨自微服出巡的傻事,於是在出去之前就讓自己那個經過英國軍情六處的人專門訓練過的警衛連士兵們先喬裝成普通人,時刻守護在自己的周圍,並且還要負責監視任何異常狀況。
此時,整個警衛連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員,所有的人都已經穿上便裝在那棟民宅的周圍散開了。
現在的上海與後市的上海市有很大的區別,一條黃浦江將兩岸分成兩個世界,黃浦江的西岸是燈紅酒綠的繁華之地,而東岸就是晚晴傳統的農村了,這種現象一直到新中國改革開放之後在浦東陸家嘴建立一座東方明珠才真正的有了浦東這個地區。
都說上海繁華,其實上海繁華的地方只有租界地區,上海縣的縣城依然是一個破破爛爛的普通縣城,而後世的浦東現在也不屬於上海,現在叫川沙廳。
上海租界的繁華其實還要追溯五十年前的天平天國運動,當時由於上海小刀會在老城廂起義,上海人開始往租界逃跑, 在租界的外國人為了掙到中國難民的錢,按照倫敦工業區的工人住宅的樣子,一棟棟、一排排造了八百棟房子,於是就有了上海標誌性的建築——弄堂。
出了民宅後,出現在徐衛面前的就是一排排的弄堂,走過幾排弄堂後就是上海最繁華的外灘,而這處外灘最顯眼的建築就是歷經十個月剛剛建成的徐氏百貨公司大廈,那是一座是十一層高的建築,總高度為60米,比世界第一座摩天大樓芝加哥家庭保險大廈高了將近五米。
在這一座摩天大樓內匯聚了世界上最奢侈的商品,一經建成就成了上海的標誌性建築,全世界的名牌商品都以能夠進入這座摩天大樓的攤位為榮。
「歡迎光臨!」剛走進門口,就有兩個身着旗袍的妹子充當迎賓的門童,這兩個妹子從姿色上看確實不錯,徐衛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流.氓!」就在徐衛那雙審視的雙眼將門口的兩個妹子看的羞紅了雙頰時,一名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旗袍女子輕聲的說了一句。
徐衛細看之下,這名女子倒是比門口的兩個迎賓長得還要漂亮,鬼使神差之下竟然干起了尾隨的行當。
那女子在一處賣首飾的攤位停了下來,開始與負責銷售的女售貨員談論擺在櫃枱上的各種金銀玉器,這時徐衛突然想到自己應該給將要來到上海的母親和弟弟買一份禮物了,於是也走到女子旁邊的櫃枱上,準備為母親挑一副首飾。
那女子看到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徐衛,剛才還笑盈盈的臉瞬間寒了下來,不過經常混跡於女人身邊的徐衛並沒有將女人的神色放在身上,而是繼續觀看櫃枱上的首飾。
「先生,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正在為那女子介紹各種首飾的售貨員也注意到了在自己櫃枱上駐留的徐衛,於是對徐衛問道。
「你給我將那副手鐲那出來看一看,可以嗎?」徐衛指了指標價為六千六百六十六元的一隻手鐲,很有禮貌的說道。
「先生,你稍等。」售貨員聞言,從玻璃櫃枱內拿出徐衛想要的那副手鐲。
「大壯,你過來幫我看看這手鐲的品質怎麼樣,這是我送給我娘的第一份禮物,可不要送個次品過去。」徐衛對着手鐲看了又看,不過最終沒有看出這個手鐲哪裏值六千多元了,於是喊過石大壯讓他看一看。
「少爺,你就饒了我吧,我總共沒有見過幾次玉石做的東西,哪裏會看玉石的好壞。」石大壯聽到徐衛向自己求助,趕緊搖頭道。
「先生放心,我們徐氏百貨公司是咱們上海最大的一間百貨公司,這裏的物品絕對貨真價實。」售貨員對徐衛的行為有點無語,不過還是耐心的解釋道。
徐衛向來是一個人來瘋的人,有美女在旁邊更是如此,雖然這個美女對徐衛的印象不太好,依然不能阻礙徐衛插科打諢的心態,於是有點胡攪蠻纏的說道:「這可說不定,越是大公司越容易騙人,我都碰到過好多次了,你說是吧,大壯?」
「啊?是!」石大壯很想說不是,不過想到徐衛平日的淫威,只好在話脫口的時候立即改口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就沒見過想你這樣胡攪蠻纏的男人。」旁邊的女人在也忍受不了徐衛的話語,出聲斥責道。
「什麼叫我胡攪蠻纏,這可是六千多元的東西,普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這個東西的零頭,我當然要注意一點了。」徐衛要的就是這個女人說話,現在他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對不起先生,我確實不能對你做什麼保證,這個價格是供貨商定的,我們只是照他們的定價出售而已。」那名售貨員倒是非常有耐心,碰到想徐衛這樣胡攪蠻纏的客人,依然心平氣和的解釋道。
「本少爺就信你一次,給我包起來吧。」徐衛對這名售貨員的態度非常滿意,看來負責上海百貨公司的人在訓練人員方面費了一些心思。
「好的,先生。」那名售貨員本來以為這樣一個吹毛求疵的客人不會再買這件手鐲了,沒想到事情竟然峰迴路轉,於是高興的應聲道。
就在徐衛準備趁着女人開口的時機上前搭訕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這不是曹小姐嗎,我說曹小姐怎麼不答應我家的提親,原來是早已經與人私定終身了。」
徐衛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到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這男子長得倒是還算清秀,只是因為縱慾過度而臉色有點蒼白,他的身邊跟着一個打扮的比較妖艷的女子,這女子雖然不如徐衛旁邊的曹小姐,不過在姿色上也算是上等了。
在這個年代,說女人與別人私定終身是一個比殺了她還要惡毒的話語,被稱為曹小姐的女子聞言立即辯駁道:「陳志坤,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就算我信你不認識他,別人信嗎?」陳志坤一副非常欠揍的語氣對曹小姐說完,然後低頭對被自己摟在懷裏的女子問道:「寶貝,你信麼?」
「陳少爺,你和曹小姐是神仙打架,就不要殃及我們凡人了。」那艷裝的女子顯然不敢得罪姓曹的女子。
「既然你這麼怕曹小姐,我就不為難寶貝你了,我再問一問別人。」陳志坤一副憐香惜玉的語氣對懷中的女人說完,看了一眼事件的男主人翁徐衛說道:「這位先生,你信嗎?」
徐衛當然不放過調戲女孩的機會,於是非常肯定的說道:「說實話,我真不信。」
「你……」姓曹的女子沒有想到徐衛會這麼說,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叫陳志坤的青年人也沒有想到徐衛會這樣回答,驚愕了一下,然後幸災樂禍的對徐衛說道:「我想你現在還不知道你身邊的女孩是哪家的小姐吧,這可是上海青幫大字輩老頭子曹勸珊的女兒曹玲,你小子這次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曹勸珊?很厲害嗎?」在上海灘,徐衛只聽說過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三大亨,其次還聽說過季雲卿的名字,這個曹勸珊到底是誰,他真的不太清楚。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剛從鄉下回來,連上海灘鼎鼎有名的曹大亨都不知道!」陳志坤對徐衛的無知真的無語了。
「我如果是得罪了曹勸珊的女兒是不是會死的很慘?看來我真的惹大麻煩了。」徐衛雖然表現的非常害怕,但並沒有出現任何畏懼的神色。
陳志坤對徐衛的表現也非常吃驚,於是試探道:「說這麼久還不知道兄台的身份,在下陳志坤,家父是青幫大字輩老頭子陳世昌,向來兄台也是沒有聽說過吧。」
這個陳世昌徐衛還真的沒有聽說過,隨後回答道:「在下林志祥,一直在英國留學,對國內的事情不太清楚。」
「這就難怪了,」陳志坤恍然大悟的說道。
「你們聊吧,我先走了。」曹玲知道陳志坤一直垂涎自己的美色,還央求他的父親到自己家裏求婚,雖然被自己拒絕了,不過他依然沒有死心,所以曹玲並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糾纏。
「曹小姐就這樣丟下你的情郎離開,好像不太好吧。」陳志坤就是追着曹玲的腳步來到徐氏百貨公司的,當然不會就此讓她離開,於是陰陽怪氣的說道。
曹玲估計是被陳志坤騷擾了不止一次,竟然沒有理會陳志坤的陰陽怪氣,扭頭就想繞過陳志坤向外走。
「曹小姐,你的耳環還沒付錢。」櫃枱內的售貨員看到這邊的氣氛有點緊張一直沒敢說話,不過在曹玲離開的時候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我幫她付吧!」徐衛和陳志坤異口同聲的說道。
說完後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陳志坤有點囂張的對徐衛說道:「小子,你就不要在這裏充大頭蒜了,想擺闊也要看看對象,否則你很難走出這個上海灘的。」
「你們兩個都不要爭了,我自己買的東西會自己付錢的。」曹玲說完就向懷裏掏自己的錢包,不過掏了半天卻沒有掏出任何東西,隨後想到了什麼,對陳志坤怒目而視道:「姓陳的,你是不是又派人偷了我的錢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