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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間不適合大部隊遷行,日軍準備從側翼偷襲的部隊只有二百多人,頂多算是一個加強中隊的規模,不過這支部隊不僅攜帶了一挺重機槍,還攜帶了剛剛裝備到部隊的一種小型榴彈炮——擲彈筒。
擲彈筒從原理上來說,是一門超輕型的迫擊炮,說起來它之所以被創造還有日本人的很多功勞。
1904年到1905年,日本和俄羅斯帝國為了爭奪中國東北的地盤發動了殘酷的日俄戰爭,在這場狗咬狗的戰爭中,更為兇殘和頑強的日本人逐步佔了上風。
在日軍攻擊俄軍旅順要塞的時候,俄國士兵可以依靠的主要是他們的馬克沁重機槍,但是日軍已經攻入部分俄軍的工事,並且移用這些工事進行有效的隱蔽,俄軍的重機槍很大程度上失去了作用。
於是,一些俄軍炮兵軍官異想天開的把47毫米口徑的海軍炮傾斜的裝在一種帶車的炮架上,以大仰角發射超口徑長尾形炮彈,這就是世界歷史上的第一個迫擊炮。
這些炮彈的以彎曲的彈道準確的射入日軍隱蔽的工事內,造成日軍很大的傷亡和很強恐懼心理。
雖然最後日軍仍然在日俄戰爭中最後獲勝,但是日軍基層軍官對這種新式火炮非常推崇,希望自己的軍隊能夠仿製,於是日軍在日俄戰爭後就開始仿製各種口徑的迫擊炮,其中性價比最好的就是這一款超輕型的迫擊炮。
這種擲彈筒的口徑是50毫米,全長508毫米,重量很輕只有2.6公斤,射程為175米,它的設計目的主要是有效打擊戰壕內的敵人。
在日本老兵東史郎的回憶錄中曾經這樣寫道,一到危急的時候總能得到擲彈筒的及時火力支持。
為了減少我方傷亡,我們從低洼道路逼近敵人。因為前方的敵人沒有發現我們,我們能毫不費力地前進。不料,左後方遭到了敵人猛烈的射擊,突如其來的射擊使我們措手不及。其火力點設在臭水河對面的竹林里。捷克式機槍正在猛烈地向我們射擊,嚴重地威脅着我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掩蔽身子,我們只能爬上山脊臥倒。這樣處理實在得當。因為敵人子彈從低處向這裏射來,而我們卻臥倒在山脊,恰好成了射擊的死角。
山脊上是一個個上饅頭式的墳堆,我們正好加以利用,各自前進。重機槍從後方猛烈射擊,掩護我們。出擊之際,我們要首先擊退左後方竹林里的敵人,於是,向竹林里發射了幾枚擲彈筒,把敵人的機槍打啞了。這時,正面敵人的捷克式機槍瘋狂地向我們掃射。每隔幾秒鐘,子彈就像一陣風向我們飛來。我們在墳堆後面隱蔽向前接近敵人。子彈射在地上,震耳欲聾。友軍掩護我們的重機槍子彈猶如飛沙走石,在敵軍頭上撤下。但是,敵人絲毫不買賬,繼續瘋狂地向我們掃射。
「中隊長閣下,發射擲彈筒怎麼樣?」不知是誰建議。
「行!喂!射擊手!先打兩發看看!」中隊長回答。
一會兒,射擊手在隱蔽處打了兩發。擲彈的爆炸聲很大,聽起來讓人以為是炮彈。僅僅是兩發擲彈就使敵人的機槍頓時成了啞巴。大家不約而同地手握閃閃發光的刺刀步槍,一鼓作氣向敵人衝去。
此時,日軍裝備的擲彈筒其技術還不算成熟,還處於測試階段,按照後世的發展直到大正十年的時候才真正的確定擲彈筒的型號。
日俄戰爭距離現在不過四、五年的時間,日軍絕大多數的軍官都經歷過那場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和絕對優勢的物資配給耗費了全國所有的財力而取得的戰爭,對俄國所使用的那種曲射炮有着天然的恐懼,包括現任的第三十九旅團的旅團長澤口介內,所以在支援濟物浦的時候他帶走了漢城軍火庫內所有的擲彈筒。
為了在側翼能夠對山上的朝鮮義兵造成有效的殺傷力,澤口介內讓這支偷襲的部隊攜帶了十門擲彈筒以及相應的炮彈,結果這些東西都便宜了埋伏在必經之路的朝鮮義軍。
「隊長,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剛剛被隊長教訓的吳智賢拿着擲彈筒的炮管對正在從被石頭壓在下面的日軍屍體上尋找那挺重機槍的隊長問道。
「咦?這根管子好像是炮管,倒是像我在俄國軍隊的軍營見到的迫擊炮,不過這炮管怎麼會這麼細,而且還很輕。」由於俄國軍隊在日俄戰爭中見證了迫擊炮的功效,在戰後俄國也曾大力發展過迫擊炮,不過俄國的迫擊炮都是真正的迫擊炮,就算與日軍的擲彈筒有相同的口徑,其炮管壁、炮管長度以及射程都要比擲彈筒強很多,相應的重量也要重很多,而這名隊長所見過的迫擊炮正是俄國正兒八經的迫擊炮。
「隊長,我這裏也有。」在那名隊長從吳智賢的手中接過那根擲彈筒的炮管時,旁邊另一位隊員也從一個日軍的屍體下面找到了一支擲彈筒,興奮的拿到隊長面前獻寶道:「隊長,你看,這兩個一模一樣的。」
「大家在收拾日本人武器的時候都注意一下,看看還有沒有這種東西,另外再找一下有沒有這種東西用的炮彈。」那隊長仔細看了一下手中的兩根擲彈筒,確定這和俄國的迫擊炮並沒有多大的區別,於是對手下的隊員吩咐道。
「隊長,你看看這裏面是不是那根炮管用的炮彈?」很快,一名隊員就從日軍的屍體下找到了一箱有尾翼的炮彈,隨後向隊長報告道。
「對,就是這種炮彈!」雖然擲彈筒的炮彈要比正規的迫擊炮的炮彈小上很多,不過其外觀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那名曾近進入過俄國軍營受訓的隊長很快就認出了這種炮彈,隨後興奮的說道:「大家快找一找,看看日本人這次帶了多少炮彈?」
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二十多人的義兵小隊從石頭下翻出了二百三十名日本士兵,為了防止有日本士兵裝死過關,義兵的隊長在翻找日本士兵屍體的時候還特意交代要給每一個屍體補一刀,這是俄國人交給他們的經驗,結果還真的碰到幾名裝死的受傷士兵。
現在的日本因為徐衛的干預國力遠不如上一個時空,在軍隊的訓練和作戰中長官都不止一次的強調自己手中武器的重要性,要士兵不管是在平時還是在戰爭中都要愛護自己的武器,以至於在突然而來的爆炸聲之後他們條件反射的將彈藥放在了自己的身下,也不怕發生殉爆。
從清理出的日軍屍體下義兵們不僅找到了二十箱擲彈筒的炮彈,還找到了那挺窺視已久的重機槍和將近上萬發重機槍子彈。
義兵小隊只有二十多人,當然不能講二百多人的武器彈藥都攜帶完,小隊的隊長於是讓每一個士兵都要扛一箱十六枚八公斤的擲彈筒炮彈以及少量的三八式步槍子彈,至於剩餘的隊員則負責抬那挺重機槍和上萬發重機槍子彈,而義兵的隊長則拿了五支三八式步槍,至於其他的武器和子彈因為時間的關係只能放置在原處。
伏擊地點的山峰除了適合從東邊谷口的開闊地爬上去之外,還可以從西面的狹隘谷口外爬上,伏擊完日軍偷襲部隊的義兵小隊就是從山谷的西側分隊爬到山峰的兩側。
當這支小隊到達狙擊陣地的時候兩側的日軍已經是第三次攻到義兵的陣地了,兩側能夠喘氣的義兵加在一起已經不足五百人了,而周圍進攻日軍的大殺傷性武器滾石也已經用光了。
那名小隊的隊長帶着十幾名隊員支援的山峰是在閔志雄這一側,他攜帶的是一挺重機槍和八支擲彈筒,當他們到達的地點的時候正是雙方白刃戰的時候,最前面已經有二十幾名日軍士兵與陣地的義兵短兵相接了。
那名隊長看到陣地的狀況並沒有急着讓自己的士兵加入到防禦陣地上去,而是和隊員快速的在一處高地上架起了重機槍和擲彈筒,用重機槍和擲彈筒從側面攻擊進攻的部隊,至於已經和陣地上的義兵短兵相接的日軍則害怕傷到自己人沒有管他們。
這隻小隊接觸過重機槍和迫擊炮的只有那名隊長,而相對於比較容易使用的擲彈筒來說,重機槍對射手的要求還是蠻高的,於是這名隊長就充當了重機槍射手的工作,而另一名隊員則為他當彈藥手,至於那八門擲彈筒則只能任由沒有接觸過這種武器的隊員自由發揮了。
此時山坡上已經是遍佈日軍的身影,擲彈筒的炮彈已經不需要瞄準就能夠炸到敵人,這些臨時的炮手們索要考慮的就是不要將炮彈打到自己人頭上就行了。
此時日軍第三十九旅團的旅團長澤口介內看到自己的士兵已經攻進了對方的陣地,為了防止誤傷和浪費彈藥,於是就命令炮兵和重機槍都停止了射擊,戰爭一時間顯得有點沉悶了,不過很快山峰的兩側幾乎在同一時間都出現了爆炸的聲音,將正在進攻的日軍打的措手不及除了已經與義兵短兵相接的士兵,其餘的日軍都停下了進攻的步伐,躲避從天而降的炮彈。
沒有了後續軍隊的支援,攻上陣地的日軍一個人要面對數倍的敵人,而且還是仰面去迎擊敵人,這種情況縱然擁有精湛的拼刺技術也發揮不出來,很快就被陣地上的義兵消滅。
總的來說,擲彈筒的威力是趕不上重機槍的,那名義兵隊長雖然在使用重機槍方面是個二把刀,經常在射擊的時候不自覺的將槍口頂上了天,隨後又要重新調整自己的射擊諸元,但依然是殺傷力最大的武器,以居高臨下的姿勢將趴在山坡上的日軍打的生橫遍野,攻山的日軍在擲彈筒和重機槍雙重打擊下很快就敗下陣來。
在日軍剛剛退下陣地後,義軍的那名隊長就命令自己的隊員將重機槍和擲彈筒轉移到構築的陣地中,而日軍的火炮和重機槍就在他們轉移不過一分鐘就降臨在那片高地的左近。
日軍現在的火炮和重機槍都因為是仰射的關係在精確度上面有了很大的折扣,這在日軍進攻剛才義兵的重機槍和擲彈筒陣地就可以看出,打在陣地上的炮彈和子彈偏差很大。
在攻山運動中真正能夠起大作用的除了重炮就是擲彈筒了,當然更好用的自然是威力更大、射程更遠的小型迫擊炮,這是一種淘汰過去山地作戰用的過山炮的新式武器,至於移動不便的重機槍和威力不足以摧毀敵人防禦陣地的步兵炮則相對於這兩種武器來說就相形見絀了。
此時的擲彈筒不過剛剛裝備到部隊,也僅僅是處於檢測階段,絕大多數的日本軍官都知道這種曲射炮對陣地戰有很大的殺傷力,但還沒有總結出後世那些行之有效的戰術。
此時的日軍已經進攻了四個小時了,在頭兩個小時的時候日軍因為進攻的兵力只有兩個大隊,還能夠輪流休息,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旅團長澤口介內為了儘快拿下兩處山峰不顧兵力的密集程度竟然又加了一倍的兵力,這樣一來剩餘的兵力就不注意單獨進攻,使得士兵的體力消耗非常大。
尤其是最後一次進攻,進攻的日軍被突入而來的炮火和重機槍打的不知所措,在密集的擲彈筒炮火打擊下,進攻的部隊損失了將近一成的兵力,其中有被重機槍消滅的超過半數。
爬山確實是一個非常消耗體力的運動,退下來的日軍士兵都已近在接連不斷的進攻中精疲力盡,尤其是這次進攻出現這麼大的損失,軍隊的士氣出現了很大的波動,無奈之下旅團長澤口介內只好命令軍隊暫時休息,同時還要將落下的午飯補上。
與山下的日軍一樣,山上的朝鮮義兵也趁着進攻的空隙吃飯,而那名負責伏擊日軍偷襲部隊的隊長將重機槍安置在陣地後走到閔志雄的身邊,對已經被爆包紮成木乃伊的閔志雄問道:「統領,你怎麼樣,還扛得住嗎?」
閔志雄一邊吃着帶血的玉米餅,一邊滿不在乎的回答道:「這點傷還要不了我的命,李成,你那邊處理的怎麼樣?」
「都解決了,那挺重機槍和那些小型的迫擊炮就是從日本人那裏緝獲的武器。」義兵隊長李成指了指大家正在圍觀的重機槍和擲彈筒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