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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3年5月,外交大臣蘭斯多恩勳爵在上議院發表歷史性的聲明時大聲疾呼:英國政府把任何大國在波斯灣建立海軍基地或軍港都將視為對英國利益的嚴重威脅,我們將竭盡全力予以堅決的抵制。
印度總督寇松勳爵高興地說這項聲明是我們在中東的門羅主義,對於海軍部來說這個問題更具有特殊的意義,這有可能為英國艦隊獲得一個燃油的穩定來源。
作為皇家海軍核心的戰艦一直是規定以煤作燃料的,石油只是用作小型船隻的燃料,即使是少量採用燃油的做法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恐懼,他們擔心世界上是不是會有足夠數量的石油來作為英國武裝力量重要組成部分的基礎。
許多人對此是持懷疑態度的,即使海軍部內贊成使用石油的人目前也認為石油只能作為次要的燃料,除非找到大量的穩定的石油供應,而波斯可能是石油的來源,所以他們認為達西的冒險投資項目應該受到支持。
外交部認為財政部拒絕達西的貸款申請是目光嚴重短淺,蘭斯多恩勳爵立即表示關切說現在存在全部石油開採權落入俄國控制之下的危險。
英國駐德黑蘭公使哈丁也附和着警告說,俄國人很有可能得到石油租借地的控制權,從而運用這種控制來擴張他們的勢力範圍,其後果是可怕的,他爭辯說,英國應該不惜一切代價來保持對石油開採租讓地的大部分控制權。
使英國人擔憂的不僅僅是俄國人,達西去戛納造訪羅思柴爾德家族就產生了石油開採權可能落入法國控制之下的威脅,這件事刺激了英國海軍部迫使他們趕快行動起來。
燃油委員會的主席匆匆地寫信給達西,要求他在同任何外國公司打交道以前讓英國海軍部有時間安排一家英國的辛迪加來接手石油開採權的事。
於是英國海軍部立即擔當起中間人的角色,它邀請一位八十四歲白手起家的百萬富翁斯特拉思科納勳爵出面充當愛國者辛迪加的首腦。
斯特拉思科納勳爵是公認的絕對熱愛英帝國的人士,當他確信這件生意是為了皇家海軍的利益而且他自己只需拿出不超過五萬英鎊的錢來投資時,他同意了海軍部的邀請,正如他後來回憶說,他同意出面帶頭不是為了可能有商業利益,純粹是從帝國的觀點出發。
現在海軍部有了一個出頭露面的人物,可是跟誰合夥呢?
答案是一個叫作伯馬石油公司的企業,這家公司是遠東的蘇格蘭商號於1886年聯合起來創辦的,總公司設在格拉斯哥,並且它在仰光設立了一家煉油廠,收購緬甸農民用原始方法採集的原油,提煉之後運到印度市場上去銷售。
1904年時這家公司同英國海軍部簽訂過一個供應燃油的試驗性的協議,因為緬甸在1885年同印度合併,被認為是可靠的石油供應來源,但是伯馬石油公司的蘇格蘭董事們顧慮緬甸的石油數量有限,如果波斯的油田開發成功,就會有大量的廉價煤油湧入印度市場,所以他們願意考慮海軍部主動提出的建議。
石油顧問雷德伍德充當了中間人,他既是伯馬石油公司也是達西的顧問,他告訴伯馬公司的董事們說,波斯將會被證明是富藏石油的,兩家公司的結合將會發生很大作用,同時海軍部堅持,波斯的石油開採權特別是從將來為海軍提供石油的觀點出發,必須保留在英國的手中。
但是小心謹慎的蘇格蘭商人從他們的利益出發既不誇口也不敷衍,也不倉促行事,他們考慮的問題非常實際也很重要,那就是波斯願意處在英國的保護之下嗎?
外交部在海軍部的慫恿下向蘇格蘭商人作了保證,等得不耐煩的達西為了想儘快地開始談判,邀請了伯馬石油公司的副董事長到艾普索姆賽馬場終點附近他的私人包廂內觀看盛大的賽馬比賽。
副董事長的腸胃消受不了豐盛的美酒佳肴,病了幾個星期,從那以後那位副董事長再也不接受達西向他發出的觀看賽馬的邀請了。
英國海軍部在這一段時期內增加了要伯馬公司解救達西的壓力,正好這時候伯馬石油公司在與海軍部就燃油的合同以及要求海軍部幫助保護它的印度市場的問題進行深入的談判,伯馬公司顯然有求於海軍部,最後在1905年,也就是伊朗國王在德黑蘭簽署石油開採協定的差不多四年之後,達西和伯馬石油公司的說合終於圓滿地在倫敦完成了。
根據他們的協定,成立了所謂的特許權辛迪加,達西的企業變成了這個辛迪加的子公司,達西本人則擔任新企業的一名董事,實際上伯馬石油公司成了一個非常特殊的投資人,它不但提供新的資本,也提供經營管理部門和技術,從此結束了先前在波斯開採石油的淒涼歷史和達西的厄運,除此他不可能有更好的選擇。
重要的是他的這項冒險投資總算被挽救了,至少鑽探工作現在可以繼續下去,他仍有希望在這筆交易中撈回他的投資。
特許權辛迪加建立之後,鑽探工作就遷往波斯西南部,在喬治·雷諾茲的指揮下,賈蘇赫的油井都堵塞了,營地也關閉了,鑽井設備都拆散運回巴格達,再由水路沿底格里斯河下行至巴斯拉,再換船運到伊朗的穆罕默拉港,通過內河航運、四輪馬車、騾子馱載,設備終於運到新的工地,那個地方從前也顯露過有油礦的跡象,第一口油井在一個叫沙爾丁的地方開鑽。
在另外一個被稱為「石油平原」的梅丹納夫通的地方也可能有石油蘊藏,具體地點是一個叫馬斯吉德蘇萊曼的地方,這個地方是以它附近的一座拜火教聖殿而得名的。
雷諾茲以前曾經輾轉繞道到過那個道路不通的地方,那是在1903年11月末,當時他逗留在科威特設法回英國,為了達西在波斯的投資項目及其資金問題搞得垂頭喪氣,準備撒手不幹了。
在科威特時他偶然碰見一位英國官員路易斯·德恩,這個人是隨同寇松勳爵旅行到波斯灣來的,寇松當時正在歐洲大陸旅行,宣傳蘭斯多恩的宣言和英國在波斯灣的利益。
德恩自己也正在編纂一本波斯灣及其附近地區的地名詞典,在古今的遊記中他偶爾發現了幾處有關梅丹納夫通的資料,這些記載使他想起了巴庫。
在德恩強烈的慫恿下,放棄對國家有重大好處的事是非常可惜的,同時也得到寇松勳爵的支持,雷諾茲便打起行裝動身去梅丹納夫通。
1904年2月他到了那個偏僻荒涼的地方,報告說那裏的岩石都浸透了石油,現在,兩年之後的1906年,他又回到馬斯吉德蘇萊曼,發現了更多的石油跡象。
當雷德伍德看到雷諾茲的報告時欣喜若狂,他宣佈說,雷諾茲的報告含有迄今為止最重要最有希望的情報。
在馬斯吉德蘇萊曼打井遇到了極大困難和艱苦,工人們由於喝了有污染的水都害病而延誤了工作。
「說它是含有糞便的水更恰當些。」他又補充說,「吃的東西難以下咽,如果要想保持健康,一副牙齒不管是正常的真牙還是假牙是必不可少的。」
這句話後來被一位軍官證實了。這位英國軍官被派到鑽探工地工作,得了牙痛病,他必須忍受好多天的折磨,痛苦一時無法緩解,因為最近的牙醫生在一千五百英里以外的卡拉奇。至於說到性的問題,工人們倒可以在比較近的一百五十英里以外的巴斯拉得到緩解,人們把這種事委婉地稱之為去看「牙醫生」。
喬治·雷諾茲一個人所有的事都要管,他在1901年9月初次來波斯的時候就已經是五十歲左右的人了,他要在困難接連不斷令人難以忍受的情況下管理一個不尋常的棘手的企業,他既是工程師、地質學家、經理、公司代表、外交家,又是語言學家和人類學家。
此外,當那些草率裝配起來的機械設備的零部件損壞或散失的時候,他要想辦法補救。
他沉默寡言,吃苦耐勞,堅強不屈,正是由於他的決心和頑強的責任感才使這個因為各種原因,從疾病、部落的敲詐、機器故障、灼人的炎熱和無情的風暴到無限的失望,而發發可危的開發項目得以進行。
工地的英國衛隊的威爾遜中尉說雷諾茲在談判中很嚴肅,做起事來很敏捷,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尋找石油的事業中,威爾遜說,總而言之雷諾茲是一個堅硬得像英國橡樹的人。
雷諾茲也可說是一個嚴厲的工頭,他要他手下的人行為舉止要像有理智的人而不是醉鬼,並且讓他們確實知道波斯的婦女是絕對不能接近的。
但是最使他受不了的倒不是荒涼的沙漠,甚至也不是當地的部落民,而是新的投資人伯馬石油公司,他常常擔心他會因為這家公司而喪失工作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