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蕪看着父母,溫柔虛弱的笑了笑,柔柔的道,「爹爹,娘親,你們別難過,總會到那一日的,不是嗎?」
除了鳳凰和阿蕪,其他四隻鳳凰的神色都極其的悲傷無奈,他們倆,一個是懵懂無知,一個是早知天命。也早已認命。
最後,老鳳凰重重錘了一下地板,絕望的道,「罷了罷了!你告訴他吧!」
阿蕪虛弱而吃力的笑了笑,看向無名,輕聲道,「沒有鳳凰蛋也沒關係,只要有鳳凰就可以,只要趕走鳳凰的元神,讓你妻子的元神住進來,再幫助她融合元神和身體,恢復神力,就會跟以前一樣了。」
見無名神色如常,阿蕪眸光閃爍了一下,「你早就知道這個法子了?」
無名看了白重一眼,「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他們談。」
白重滿臉的不樂意,「我若是走了,你會偷偷放走他們的。」
無名不屑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涼涼道,「就算你不走,我要放走他們,你攔得住嗎?」
白重被噎了一下,心想也是,他有些後悔不該貿然帶無名來,弄得自己騎虎難下。
萬一軒轅凌救走了這些鳳凰,又不願解決滄海大陸的問題,到時候他就沒有能要挾軒轅的東西了,他該怎麼辦?
無名將他的神色變幻看在眼裏,淡淡道,「你不用在心裏動那些鬼心思,我既然答應你,就會做到,只要阿瑾沒事,滄海大陸的問題我會幫你解決。」
白重這才稍微的放下心了,轉身出了山洞。
他原本想偷偷把耳朵貼在石壁上聽一聽裏面在什麼,可奇怪的是,一聲音也聽不見,白重將耳朵緊緊貼着石壁,凝神靜氣,提起全部靈力,依然什麼也聽不見。
山洞裏,老鳳凰擔憂的目光看着白重離開的方向,無名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道,「你不必擔心他在偷聽,這裏設了結界,誰也聽不見我們了什麼。」
老鳳凰這才放下心來,困惑的看了無名一眼,「你什麼時候設的結界?」
「他前腳剛離開,後腳我就設了結界了。」
老鳳凰目光變得複雜,他沉沉的嘆息一聲,「看來你真的很厲害,我都沒看見你怎麼設的結界。」
他頓了頓。又問道,「你是最後一隻龍嗎?」
「應該是的,我沒有看見過其他同類,當然,也許他們藏起來,或者像你們一樣被人困住了。在看見你們之前。我也以為我的妻子是最後一隻鳳凰。」
老鳳凰重重的嘆息,「人性既貪婪又無恥,他們既恐懼我們,又想從我們身上得到神力,只可惜,人就是人。資質再高的人,也無法承受上古神物的神力。」
無名沉默不語,老鳳凰停止抱怨,蒼老的眼神看向他,「既然你早就知道阿蕪的法子,那你在看見我們的那一刻,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沒有鳳凰蛋,就要抓走我女兒或者我兒媳的準備?」
無名神色沒什麼波動,語氣冷淡,「是!」
「鳳凰一族,最是相親相愛,你的妻子不會願意強佔同族的身體的!」
「爹爹。我」
阿蕪剛開口,就被老鳳凰一個凌厲的眼神逼了回去,老鳳凰目不轉睛的盯着無名,無名眸中光芒平靜得很,一絲波瀾也沒有,「那就別讓她知道。」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冷漠無情,「只要把另一隻鳳凰的元神打散,讓其煙消雲散,我的妻子就不會知道這具身體是搶來的,她只會以為這具身體就是她的,我也會這樣告訴她。這是我當年偷偷拿她的心頭血,打造出來的身體,一直藏了上千年,現在才找出來。」
「這麼拙劣的謊言,她會相信嗎?」
老鳳凰冷笑道,無名也笑,笑容篤定,「她會相信的,她愛我,她信任我。」
「既然她信任你,你就這麼辜負她的信任?」
無名陷入了沉默,好一會才低聲道。「我需要她等我回來,我需要她能活個幾千幾萬年,就算她知道了真相怨恨我,隨着時間的流逝,她會淡忘的。」
這一次,輪到老鳳凰沉默了。山洞裏靜悄悄的,無人出聲。
最終,還是老鳳凰打破了平靜,「所以,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是!」
無名的目光落在阿蕪和鳳凰媽媽身上,這是兩隻年輕的雌性鳳凰,雖然看起來很虛弱,毛色也毫無光亮,但只要他用大量靈氣滋養,一定能很快恢復鳳凰該有的風采。
阿蕪神色鎮定,而鳳凰媽媽緊緊摟着鳳凰,眼眶通紅,她的丈夫也抱着她,似乎想要保護她。
老鳳凰神色黯然,「什麼時候?」
「現在!」
老鳳凰臉色一變,下意識就想拒絕,無名已經先開口,「我時間不多了。」
多一個月,滄海大陸就會淪落到無法挽回,就算補天也沒用的地步,所以,一個月內,他必須讓阿瑾恢復。
老鳳凰蒼老的眼睛裏,頓時紅了一圈,他抿緊了乾癟的唇,沒有吭聲。
鳳凰的媽媽摟緊鳳凰,身體不停的抖,她的狀態明顯比姑子好很多,她很清楚,若是這隻蛟龍挑選。一定會挑中她。
鳳凰媽媽心裏涌動着各種各樣的心思,她臉上的神情變來變去,最後沉寂下來,她輕輕把鳳凰推進丈夫的懷裏,堅定的朝無名的方向爬去。
「阿鸞,你在做什麼?」
她的丈夫臉色大變,焦急的問道,阿鸞沒有回答,她一雙眼直勾勾的看着籠子外面的無名,眼眶通紅,聲音發抖卻無比的堅定,「你帶我走吧,拿我去救你的妻子,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你。」
「我想要你照顧,保護我的孩子,還有我們家的人。如果將來有一日,我的孩子有難,你必須傾盡全力救他脫難,就算犧牲你的命也在所不惜!」
她的丈夫臉色痛苦,厲聲道,「阿鸞,你胡些什麼?我不許你去!」
阿鸞神情悲哀,「夫君,不是我就是阿蕪。我沒有選擇,難道你讓阿蕪去嗎?阿蕪的身子那麼弱,她很難受得住的」
那隻鳳凰啞然,他痛苦的拿翅膀拍打着自己的頭。
阿鸞苦澀的笑了笑,看向無名,「這就是我的條件,只要你答應,我立即跟你走,魂飛魄散,元神俱滅都隨你。」
她的條件一般人根本不會答應,可無名擲地有聲的落下一個字:「好!」
阿鸞的臉上露出放鬆的表情,她往籠子爬去,快要爬到籠子邊上時,話了,「嫂嫂不必去,我去就行了,反正我也是個無用的人,活着也是連累大家。」
老鳳凰眼眶通紅。蒼老乾癟的唇不停的抖動着,哽咽着道,「都是我沒用,都怪我」
六隻鳳凰抱在一起嚎啕大哭,鳳凰雖然什麼也不懂,但他知道籠子外面的人要搶走他的媽媽或者姑姑。他兇狠,憤怒的瞪着無名。
無名等着他們哭完,才淡淡道,「你們想好交出誰來了嗎?」
見他如此冷血,老鳳凰咬牙切齒的道,「龍鳳兩族淵源頗深,不能互相傷害,你這樣做會被趕出龍族的。」
無名眼中波瀾不興,神色也淡淡的,「天下只剩我一隻龍了,誰來趕我?就算還有其他龍,他們要趕就趕吧,我不在乎。」
見老鳳凰依然咬牙切齒的,儘管無名面上神色冷漠,但心裏沉甸甸的,很不好受,有句話叫愛屋及烏,他也喜愛阿瑾的同族,更不想殘害任何一隻鳳凰,可是他沒有辦法!
有時候會覺得,這也許就是天意,可是,他不想乖乖順從天意,如果天要亡他的妻子,那他就和這蒼天斗一斗!
「如果你們實在不願意,交易取消,你們就當我沒來過吧。」
無名着就要離開,打算以退為進。
他剛一動,阿蕪立即沉不住氣,大聲道,「別走,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