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慶天一進門,就看着穩坐釣魚台的歐陽成,咬牙切齒大聲道:「老天爺真不長眼,好人不長命,讓你這個壞人活千年!」
「師弟,你……」
歐陽成慢慢站起身,一臉無奈看了看龍慶天,又看了看許致遠,苦笑道:「原來如此,我說許老闆背後一定有人,竟然真的是你!」
「怕了?」龍慶天一臉得意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今天我身為致遠居大掌柜,給你榮寶齋算一算陳年舊賬!」
許致遠拍了拍老爺子肩膀,讓他稍安勿躁,向前走了幾步,拱手道:「晚輩許致遠,給歐陽老爺子請安!」
「好!」
歐陽成看着眼前溫文爾雅的許致遠,暗贊一聲,正式拱手回禮道:「許老闆不必客氣,西街終於出了一個大人物,今天一見,我很欣慰!」
「去你的吧!」龍慶天冷笑一聲道:「假仁假義,滿口仁義道德,什麼為了琉璃廠復興?為了讓古玩傳承下去?都是你的藉口,讓你在得意一會,看我們老闆如何打贏你?」
榮寶齋大廳夠大,很多人都擠進來,不過沒有人敢出聲,有歐陽成、龍慶天、許致遠三個人在,誰也不敢放肆!
「各位老少爺們,請聽我一言!」
許致遠一拱手,環視四周,笑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琉璃廠斗寶大日子,咱們無論東街還是西街,都是琉璃廠一份子!」
「我致遠居雖然初出茅廬,但也是在琉璃廠混飯吃,跟老少爺們都是同行朋友。歐陽老爺子和龍老爺子都是前輩高人,他們之間的恩怨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評斷。不過既然是幾十年的老規矩,也算是咱們關上門內部交流學習。」
「現在社會變化快,琉璃廠早就不是以前,慢慢淪為旅遊景點,拍賣行逐漸取代咱們的地位,難道這就是各位所希望的嗎?」
「同行雖然是冤家,但也是朋友!今天許致遠大言不慚說句話,不管斗寶結果如何,我致遠居以後一定為了琉璃廠盡一份力!」
「好小子!」
歐陽成一拍手,高興道:「有種!多少年沒有出過你這樣的後輩?師弟啊,你算是跟對人嘍!」
「哼,用你說?」龍慶天也被許致遠這番話說的熱血,興奮道:「我龍慶天看好的人能有錯?」
「好,許老闆大氣,我們支持你!」
「西街跟你共存亡!」
許致遠一下子佔據主動,把所有人的情緒調動起來,就算是東街掌柜也暗自點頭,也對,就算是西街也是琉璃廠一部分,咱們自己關上門交流經驗,很正常嘛!
「不管結果如何,你許致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歐陽成走到許致遠面前,拉住他的手,動情道:「只要你能振興琉璃廠,就算是讓老頭子我死,也心甘情願!」
「您……」
許致遠看着一臉真誠的歐陽成,能感覺到他說這話的真實性,第一感覺這個老頭人很正派,不像是背信棄義,始亂終棄的小人啊!
「別廢話,有話留在上墳時候說吧!」
龍慶天最看不慣歐陽成假模假樣,大聲道:「拿出你們榮寶齋的壓箱底,讓我們老闆看看!」
「好,二掌柜,請咱們的寶貝!」
歐陽成一揮手,讓趙掌柜把早就準備好的鎮店之寶都拿出來,既然是斗寶,榮寶齋三百年牌子不能砸在他手裏!
「大家請上眼,這是我們榮寶齋鎮店之寶,清初四王!」
「王時敏,春日山水圖!」
「王原祁,1671年,高風甘雨圖!」
「王鑑,1661年,危石青松圖!」
「王翬,松竹細雨圖!」
所有人一臉震撼的看着眼前四張中堂大畫,每一張都超過三平尺,四王齊聚,熠熠生輝!
「你竟然真把清初四王收集了?」
龍慶天一臉嚴肅走上前,仔細研究一遍,吃驚道:「當年榮寶齋只有王時敏和王鑑,沒想到經過你的手,四王齊了!」
「沒想到我這輩子能看見四王在一起?」
「值了,死也值了!」
「不愧是榮寶齋,就算是劉一謙也只有兩張四王吧?」
許致遠暗自點頭,果然是歐陽成,榮寶齋底蘊真不是蓋的!四王隨便一張屏風都過千萬,更何況是中堂?圈子裏誰能有一張四王都是大藏家,四王齊聚?還真是難得一見!
「許老闆,如何?」
趙掌柜一臉得意的看着許致遠,傻了吧小子?讓你來榮寶齋裝逼?現在無話可說了吧?
「也罷,榮寶齋要是連這點家底都沒有,也愧對這三百年的老字號嘍!」
許致遠拍拍手,站起身,慢慢從箱子裏拿出四副捲軸,笑道:「正好我這裏也有四王,今天真是王牌對王牌!」
「王時敏,溪山雨意手卷,長五米!」
「王原祁,仿古山水冊頁,八開!」
「王鑑,1668年仿古花鳥冊頁,十開!」
「王翬,載竹圖手卷,六米!」
歐陽成和龍慶天一臉痴呆的看着眼前四副巨作,竟然也是四王?還都是手卷和冊頁!
歐陽成看了一遍,正色問:「師弟如何?」
「真跡!」龍慶天也研究完,一臉激動道:「百年難得一見的真跡啊!」
「竟然也是四王?」
「打平了?」
「你傻啊!人家許致遠最少都是冊頁,還有兩個手卷,你家中堂能打平?」
「也就是說?致遠居贏了?」
許致遠看着大家激動樣子,很淡定,這算什麼?有乾隆在,別說是十幾張,就是一百張也不叫事!
無論是硯台、玉璽、還是書法、四王,說到底都是清朝本朝的東西,對於乾隆來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真正唐宋元真跡才是寶貝,他還不捨得拿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