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茵道,「是啊,蘇主任這麼好的人,誰狠心下這種毒手,不知道這是蘇主任最喜愛的盆栽麼,用開水澆花,虧她想的出來。」
    夏冰道,「水是熱的,證明是才發生的事兒,方才咱們辦公室,就薛晚出去過,薛晚,難道你不該說點什麼嗎?」
    薛晚知曉,自己又被小人算計了,這盆劍蘭是蘇主任的心愛之物,毀它擺明了是為嫁禍自己,讓蘇主任對自己心生怨懟。
    她甚至能猜到,準是蘇主任來前,劉茵、夏冰出門那段時間,做的手腳。
    只不過此刻,恰巧被她叫破,這兩人很自然地就攀誣上了自己。
    無憑無據,以人心親疏判是非,小晚知曉自己定然辯不過劉、夏二人,論親疏,蘇主任自然信得着劉茵、夏冰。
    可該說的自然要說,信不信,那便是蘇主任的事兒了。
    當下,小晚道,「這不是我做的,我沒那麼無聊,若說我怨懟蘇主任,早些時候,就該那開水澆花了,怎生今日蘇主任安排了我個重要任務,我反對要以怨報德,去拿開水澆花,邏輯上能說通麼?」
    劉茵、夏冰愕然,無言以對。
    蘇主任卻哀傷過,根本沒聽進小晚的話,加之,先前劉茵、夏冰在她心中種的疑惑深,一腔怒火全奔小晚來了,「說什麼說,你這個同志慣是心思重,初來乍到地,不見你干出成績,只見你翹尾巴……」
    蘇主任還待大發雌威,小晚卻調轉頭來,自回辦公室去了。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蘇主任既然聽不進去,她自也沒心情留在此處,聽她蘇某人吆五喝六。
    小晚這一掉頭。蘇主任被氣得失聲,劉茵、夏冰又迅速跟進。
    很快。小晚便聽見蘇主任在外面喊道,「劉茵,夏冰,這次的採訪,你們負責,薛晚負責管理機器!就這麼定了!」
    辦公桌邊的小晚笑着搖搖頭,絲毫不以為意。
    因着劍蘭之殤,辦公室的氣氛很壓抑。蘇主任也沒心思上班了,抱着電話,打個沒完,逢人就說她那盤劍蘭如何美麗,如何可惜,某些小人如何可惡。
    劉茵、夏冰眉目傳笑,時不時拿眼斜睨薛晚,好不得意。
    小晚卻是坐得穩穩噹噹,翻閱着早期的著名通訊稿,兀自臨摹、默誦。卻也心無旁騖。
    辦公室整沉浸在別樣的靜默中,忽地,闖進個年輕的白胖來。手裏捏着一塌大紅的喜帖,樂呵呵道,「蘇姐,您幾位都在呢,那免了我跑二趟腿了,中午十二點,劉主任家大公在艷陽天大飯店辦婚宴,都去捧捧場唄。」說着,便將喜帖四散開來。
    劉茵蹭地便躥過去。將喜帖搶入手來,笑道。「劉主任的喜酒,可不能不喝。對了,大張,你說咱隨多少份合適,聽說艷陽天可是溫州來的商人新開的,場面挺大,十塊,二十的份,怕是拿不出手吧。」
    夏冰捏着喜帖,玉臂勾在白胖肩膀上,嬉笑道,「張哥,多會兒沒來咱採風組了,跟着劉主任,你可算享着大福了,瞧瞧這身膘肉,比以前可是厚實了不少。說到這兒,張哥,這可是你的不對嘍,咋有啥好處,就想着獨吞,也不關照下咱們姐妹啊。給說說唄,今天劉主任辦喜酒,都哪些人去啊,咱姐妹不也好有個準備?若是今兒,你不說清楚,咱姐妹可就不放你走嘍。」說着,豐腴的身體還故意往白胖身上擠了擠,半球如脂流動。
    白胖渾身一顫,身體都熱了,哪裏受得起這般溫柔陣仗,臊着臉道,「聽說編輯部常主任會去,新中社辦公廳謝主任會到場,宣部也有人會去,剩下的就是央視等兄弟單位來人,開了八十多席,都是宣傳戰線的,劉主任說了,去的都不許隨禮,都是自己同志,不興這個。」
    劉主任是編輯部辦公室主任,因着《遠望》編輯部是新中社扛鼎周刊編輯部,編輯部主任是新中社黨組班成員,名副其實的副部級幹部,編輯部辦公室的配備也就稍高,乃是副廳級架構。
    有因着劉主任根腳頗深,先後在幾任主流宣傳戰線都履職過,交情頗廣。
    此次劉家大公新婚大喜,劉主任擺出了場面,自然捧場者如雲。
    聽得有這些大人物都要到場,霎時間,夏冰鮮花怒放,鬆了白胖,沖蘇主任道,「蘇姐,才想起來,家裏的窗還沒關,我請個假,先把窗關了,再過來。」說罷,也不待蘇主任應聲,邁開性感的大長腿,蹭蹭,疾步出門去了。
    夏冰方去,劉茵猛地醒悟過來,也不跟蘇主任打招呼,轉身就追了出去。
    白胖怔了怔,和蘇主任交代一聲,便自告辭。
    蘇主任道,「你個大張也是,這會兒來送請柬,不是成心讓咱們採風組沒辦法運轉嘛,得了這消息,倆妮哪能坐得住,我猜這倆妖精一定趕回去打扮去了,沒定性的丫頭,都生得水靈靈,還怕自己嫁不出去?」
    待得白胖身影遠去,蘇主任猛地住嘴,拿起桌上的電話便撥了過去,「老魏,聽說劉主任的大公結婚,要去不少大領導?」
    電話那頭道,「那可不,劉主任曾經為宣部的左部長服務過?單看左部長的面,大家也得去捧這個場啊!」
    掛了電話,蘇主任再也按捺不住,掏出鏡,東抹西描了半晌,總覺不得意,站起身來,左右旋了旋豐腴的身,透過窗玻璃上淺淺的影,終於瞧出端倪,原來,這身衣服過素性,顯不出身段和風情來。
    當下,蘇主任冷道,「薛晚,你留在辦公室值班,不到下班不許離開!有人問起,你就說我去魏主編那兒匯報工作去了。」說完,便匆匆去了。
    轉瞬,辦公室就剩了小晚一人。她不生寂寥,反覺自在,默寫了一篇名稿,起身行到門外,站在青色的石階上,擴了擴胸,伸個長長的懶腰,金色的陽光從琉璃瓦上溜了下來,斜斜打在她瘦削的肩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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