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完全沒想到這認識的兩人,竟是冤家,且才說了一句話,局面便崩潰了,聽這妖精房東的意思,這單生意要黃。
    立時,他不幹了,瞪着眼道,「房東,您可不能不地道,早先,咱價錢談好了,定金我也繳了,只等着待人過來,看得滿意,就租你房,看得不滿意,定金我分不要,從這點上說,可着風險都是我一人的,這夠仗義了吧。眼下倒好,我帶來的人看滿意了,您這兒變卦了,且連個不租的理由,你都說不出來,這不是耍人麼?就沒您這麼辦事兒的,您要是實在不講道理,我可叫警察了。」在京城混得久了,滿嘴的京城腔卻是練得溜熟。
    吳英雄實在是氣壞了,作了這許久中介,也不是單單都成的,可就沒遇到這樣的,房東和租客見了一面,連最關鍵的價格都談下來了,生意卻崩了。
    他真不相信,這兩人是如此沒有眼緣。
    慕雪妃道,「報警?好啊,我等着,我就不信這世上沒說理的地方了,我的房我得意租誰就租稅,還犯法不成,你說你下定金了,可我這不是還你了麼,又沒立契約,官司打到哪兒,我也不怕。」說着,竟作可愛狀,沖薛向扮出個笑臉。
    薛向怒,卻也不能真拿慕雪妃如何,難不成真要用特殊手段,強租了人家房?
    「罷了,慕雪妃同志,既然你不願意出租,我也不勉強,散了。」
    說着,薛向便朝外行去。
    吳英雄大急,扯着薛向道。「領導,咱佔着理,還能怕了她去。說到底,今兒這房非租不可。」
    薛向開出的價碼是優厚。他給慕雪妃還完價,全年還有近來塊的利潤空間,再算上薛向許給他的一月房租,那又是五六十塊,是合計起來,正是一筆不菲的收入,至少,平素要摸爬滾打半拉月。才能掙得這些錢。
    如此一個大大水蜜桃眼見着就要入口了,卻在嘴邊上出了變故,吳英雄如何甘心?
    薛向輕輕一振,將他手彈開,「算了,找別家吧,這份錢保管你掙上就是。」說着,徑直朝外行去。
    青衫落拓,堅毅果決,望着薛向的背影。慕雪妃生出莫名的情愫,只覺自己做了什麼壞事一般,細細一想。確實,這般作為有些不對,可腦海里立時又跳出薛向訓斥自己時那囂張的嘴臉,一點愧疚就此灰飛煙滅。
    眼見着薛向已然行到了門邊,變故陡生,一個青瘦中年漢,引着個壯碩男闖進門來。
    光看打扮便知這人不是什麼善類,皆是花格襯衣,牛仔褲。肩頭皮鞋,流氓的標配。
    為的漢。梳着中分,一雙老鼠眼睛咕嚕嚕放光。脖里掛着小指粗細的黃銅鏈,如此造型,定是只恨額頭窄,刻不下「我不是好人」這幾個字。
    青瘦中年漢似對這獨院熟,指着屋便道,「那是堂屋,裏面兩個臥室,一個衛生間,背靠燕尾湖,左邊是月壇公園,右邊是胡同街,前面是大街,鬧而素淨,又不顯山露水,選這裏開張,保管您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江……」
    他話音未落,慕雪妃冷喝道,「什麼開張,開什麼張,這裏我家,慕春波,請你立刻,馬上滾出去!」
    黃銅鏈訝道,「姓慕的,消遣老是吧,不是你的房,你帶老來這兒作甚,扯卵蛋!」
    立時,他身後的兩名漢,一左一右便將暮春波雙手背剪擒了起來。」
    霎時,暮春波便疼得臉色岔白,急急喊着,「是我的,是我的,我有土地證,在我懷裏。」
    黃銅鏈劈手進他懷裏,扯出一張紅殼紙來,反手重重在他頭上抽了一記,「草,慕發春,你他媽的什麼時候改了女名兒,叫慕晴雪啦,給我打!」
    「別打別打,狼哥,慕晴雪是我妹妹,幾年前去了,我是他親哥哥,這房她就留給我了。」
    暮春波疾風暴雨一般,趕在拳頭上身前,將前因後果掰扯了一通。
    黃銅鏈揮手止住兩名手下,眼放精光,喜道,「算你狗入的識相,這地兒老租了,租期十年,正好抵你在老那裏的欠賬。罷了,看在你小老實的份兒上,改天賞了二十注。」
    他不是不想講房搞到自己名下,而是深知過戶的麻煩,各個單位一審查的,沒事兒也得查出事兒來,更何況,他自家事自家知,真是一屁股屎。
    暮春波大喜,連連應承。
    慕雪妃疾走幾步,伸手便來搶黃銅鏈手裏的土地證,黃銅鏈輕輕一晃,便避了開去,淫笑道,「小妞兒,恁主動?不過自打年前,大爺就不好這口了,算你運氣,再伸手,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黃銅鏈哪裏是不好這口,而是年前的嚴打,嚇破了他的苦膽,好容易撿了條命,趁着風投過了,犯科的事兒,沒少偷摸干,可作奸的事兒,卻是碰也不敢碰。
    慕雪妃搶不到土地證,反手便來打慕春波,卻被他狠狠推了一掌,險些跌倒。
    「好哇,反了反了,慕雪妃,你真是長出息了,敢跟長輩動手,外甥打舅,不怕天上打雷麼?」
    慕春波怒眼圓睜。
    慕雪妃怒道,「天上打雷,先就該劈死你,你配作慕家人麼,要麼是你好吃懶做,拖累我小姨,我小姨會生生累死,人死了,留下房給我了,你還要打主意,搶土地證,你還是不是人!」
    她有段人間慘事,說着,眼淚就下來了。
    暮春波滿面通紅,強道,「少胡說八道,我看你跟你媽一個樣兒,都是賤貨,我說你死活不肯讓呢,原來是抄着這房好養小白臉兒啊。」伸手指向薛向。
    薛向本無意攙和慕家的事,可實在愛煞這座小院,實在不願其淪於草莽之手,便立着沒走。
    不成想,戰火卻燒了過來。
    薛老道,「不管你們誰是東家,這房我看中了,先租下了,這位是保人,慕雪妃是房東,你們親戚之間怎麼扯,是你們的事兒,房我已經租下了,現在就是我的地盤,無關人等,都出去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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