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二十分鐘過去了,薛向還未來,樓上蹲伏的謝處長腰背已經開始酸痛了,舞池邊的霍無病、薛亮亦等得心中燒火,只覺屁股底下的沙發都開始扎肉了。
    「無病,咱們又被耍了,薛向根本就沒膽!」
    薛亮灌了口酒,恨聲道。
    霍無病冷冷盯了他一眼,沒有接腔。
    「莫非這傢伙被門崗卡住了,根本出不來!」
    薛亮又提出了新的假設。
    「夠了!」
    霍無病重重一頓酒瓶,站起身來。
    他想要去往薛向宿舍打個電話。
    至於薛亮提出的兩種假設,他只當是放屁。
    薛老的智慧,霍無病不清楚,但薛老的脾性,同為衙內的霍無病自能類比。
    他堅信薛向一定會來,且小小校園,怎可能箍得住薛向。
    霍無病還未來得及挪步,便有一位脖間扎了領結的侍應生步了過來,「是霍無病先生和薛亮先生麼?」
    說着話,眼神凝在二人臉上打量,似在辨認形貌,怕尋錯了。
    「是的,什麼事!」
    霍無病隱約感覺不好。
    果不其然,便聽侍應生道,「我是吧枱服務生,方才有位姓薛的先生打來電話,說他今天有急事,來不了了,聚會的時間明天再定,他還說,讓姓霍的先生千萬不要亂動他的東西,不然玩笑開大了,可收不了場。」
    「我草!」
    霍無病險些沒一頭栽倒,大晚上的,他跑了數十里,按薛向的要求來了,臨了。人家又變卦了。
    明明是自己盡握主動,將薛老玩弄股掌之間的妙事,事到如今。反倒處處被姓薛的調動,實在讓他沒法兒不窩火。
    「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還杵在這兒作甚?」
    薛亮也是一肚不爽,沒好氣地驅趕服務生。
    服務生支吾道,「那位薛先生說,我報完信後,可以向二位要十元的小費!」
    「你!」
    霍無病險些沒一口老血噴出腔。
    「給給給,趕緊滾!」
    薛亮扭曲着臉。掏出張大團結拍進維服務生懷裏,強忍着火兒喝道。
    十元小費,服務生可是第一次要,若非電話那頭的薛先生信誓旦旦,他的朋友肯定會給,服務生都不會來傳這消息。
    果然,要了人家十元小費,對方果然不滿了。
    媽的,錢到手就行,哪管那許多。
    服務生摟了錢。四腳兔一般,蹭了個沒影兒。
    謝偉紅是在服務生來傳話後,又過了五分鐘左右。才從二樓下來的。
    聞了個把小時的臭,謝處長的心情也大大不好,「無病,會不會是被識破了,或者說,你那隻瓷豬,對薛向根本無關緊要?」
    「夠了!」
    霍無病大吼一聲。
    厚重的搖滾重金屬樂中,這吼聲也僅僅顯得比正常說話的聲音稍大。
    「我說過,這隻瓷豬對薛向無比重要。他肯定會進套,再者說。以薛向的驕傲,就算沒這瓷豬。單我闖進他宿舍,將他床鋪掀翻在地,就夠這混蛋沖我呲牙了。至於,薛向緣何沒來,只能說是意外,起先,在冰球館時,不也是因為意外,薛向才突然離開麼。這會兒,那孫來不了,肯定是意外事故還沒處理好。再者說,若是薛向要耍咱們,讓咱們在這乾耗幾個小時就是,何必還打來電話,讓人傳訊,很明顯,這孫比咱們還急。」
    暴怒之中,霍無病的頭腦儘是異乎尋常的清醒,分析得頭頭是道。
    「我贊成無病的觀點,薛向是被絆住了,只要魚兒沒脫鈎就好,咱們有的是時間!」
    薛亮趕緊附和。
    然,骨里,他的感覺卻不是那麼的好。
    畢竟,以往幾次和薛向打交道,給他的記憶深刻。
    那絕對是個神出鬼沒的傢伙,這次的佈局雖然精巧,也未必就天衣無縫。
    「行了,明天再說明天的話,此地不宜久留,嘈嘈雜雜的,讓人渾身不自在。」
    謝偉紅拉長了一張臉。
    「謝處長,沒正事兒辦了,咱們就既來之,則安之,放鬆放鬆,今天的花銷全算我的,老薛,拉着謝處長坐!」
    生氣也改變不了被薛老涮了的事實,兼之此地環境實在讓霍無病耳目一新,既然都來了,不多坐會兒,實在可惜。
    雖說,往後能來的機會有的是,可放周末還得好幾天了,他如何等得了。
    謝偉紅正待拒絕,就在這時,位女郎竟朝這邊圍了過來,隨之而來的,一陣撲鼻香風,盪的人心魂一醉。
    「位帥哥,我可盯着你們好久了,就坐着喝悶酒,這哪裏像是來樂呵的?再說了,位器宇不凡,肯定不是普通人,怎麼樣,請咱們姐妹喝杯酒如何?」
    說話的女郎,二十,身材高挑,面容倒不十分美麗,但身材十分可觀,一襲吊帶紅裙,襯托的胸挺臀翹,恰到好處的年齡,讓她整個風情夾雜在青澀和成熟之間,有魅惑。
    她身後的兩位女郎,亦是着裝火辣,一個皮裙吊帶,性感火辣;一個牛仔短褲,白色襯衣,馬尾飄飄,青春動人。
    紅唇性感,煙視媚行,語笑嫣然……
    霍無病位哪裏見過這等陣仗,位女郎還未坐下,這位骨頭先自酥了一半。
    起先,人還有些放不開,骰,划拳,拼酒,一通套沒使完,便是最老成的謝處長也不再躡着身,說什麼「不可,不會」,一口一個「雨燕妹,我都幹了,你也得幹嘛」……
    「謝哥,你想我怎麼幹麼?」
    紅裙女郎笑着躲開謝偉紅抓來的大手。
    他這番欲拒還迎,幾乎沒將謝偉紅那冰封多年的騷情給弄沸騰了。
    頓時,老謝心中爪撓心,只剩了傻呼呼的憨笑,滿臉春情。
    氣氛正撩撥得熱鬧,忽地,位年輕人走了過來,不許猜測,單從人衣服上各式在閃耀着燈光的貼片,就知道是此間的常客,兼社會不安定因素。
    「燕姐,挺開心嘛,怎麼着,總不能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走,陪哥兒幾個喝幾杯唄!」
    領先的矮胖,頂着碩大的雞冠頭,說話搖頭晃腦,從遠處看,活像只胖母雞在啄食。
    紅裙女郎看了他一眼,不去搭話,眼中流露出的畏懼、無助,瞧得謝處長心中莫名一痛。
    蹭地一下,謝處長站起身來,指着矮胖人,噴灑着酒氣,「哪裏來的阿飛,滾,滾一邊去,今兒,我心情好,別,別惹我不痛快,否則,送你們吃牢飯,滾!」
    儘管有些大舌頭,謝大處長為官多年,自有一股威勢,王八之氣這一散發,倒真男人味兒十足,氣場強。
    一邊的紅裙女郎甚至竄起來,攬住他胳膊,在他臉頰處親了一口。
    瞬間,坐江山擁美人的豪情、爽感在謝處長胸中充滿。
    在機關謹言慎言慣了,今日,陡然在美人眼前跋扈一把,這感覺實在美妙。
    不曾想,謝處長這番威風用錯了地方。
    在黨校機關,他謝處長威權赫赫,然,在這藍色港灣,阿飛聚集地,好勇鬥狠都是小場面,誰了再嘴上勝過誰。
    他這番王八之氣方飈出,矮胖二話沒說,狠狠一拳搗在他肚上,打得他立時完成了蝦米。
    矮胖這一動手,他身後的兩位阿飛立時跟進,霎時,悽厲的女聲響起,場面開始混亂。
    這邊起了打鬥,台上的歌手嘶吼得反而更熱烈,舞池裏的群魔亂舞也好似集體打了雞血,更加喧騰,四周聚飲的閒漢,甚至沖打鬥的方向,舉了舉酒杯。
    一場混戰沒持續多久,兩分鐘後,矮胖人全部趴在了地上,不得動彈。
    謝處長,薛亮各自歪在沙發上喘着粗氣,二人臉上無上,可方才的混戰,身上着實挨了幾下重的,若非有女郎在側,這二位早就開始齜牙咧嘴。
    霍無病卻是歪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張開嘴巴,含着馬尾女郎遞來的酒杯,有滋有味地飲着,餘光掃中紅裙女郎和短裙女郎眼中偷來的異彩,心中一片蕩漾。
    毫無疑問,方才出手蕩平矮胖人的正是霍無病。
    霍無病自幼從軍,少年時代接觸國術,雖未修得上乘本領,但要收拾矮胖這等游兵散勇,自是手到擒來。
    作為男人,這世上,還真就沒有比英雄救美更能刷到成就感的了。
    此時此刻,霍無病心中的得意,已然滿格。
    「好哇,挺囂張啊,打了人,還敢跟沒事兒人似的,坐這兒喝酒,膽兒挺肥啊,他娘的,都別裝孫了,跟老走一趟。」
    忽地,一高大胖行到了近前,吆喝着,一手亮出了天橋派出所民警身份的證件,一手向腰間掏摸着,拽出副銀晃晃的手銬。
    來了靠山,挨了重擊的矮胖人也不躺在地上裝死了,爬起來,躥到高大胖身邊,便開始哀聲痛訴。
    「謝哥,我怕!」
    紅裙女郎輕輕趴伏在謝偉紅背後,呢喃一句。
    溫香軟玉一擊,謝偉紅男人氣概白千倍上飈,拍拍紅裙女郎肩膀,大步上前,從兜里掏出張證件,往高大胖眼前一亮,「民警同志,還要我們跟你走麼?」(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