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皇帝手裏的硃筆似有千鈞之重,顫抖着,在英法兩國條約之上遲遲不肯落下,杏貞看了皇帝一眼,微微有些心疼,上前一步低聲喚道:「皇上」意思讓自己來簽字,皇帝猛地搖了搖頭,迅速地寫了兩字,「依議」就把硃筆丟下,大聲的喘氣,額頭邊的細汗冒了出來,眼角盡赤,盤坐在炕上不做聲。杏貞連忙讓如意和雙喜拿熱毛巾進來,杏貞親自執了繡着金龍的帕子給皇帝擦拭腦門上的汗,皇帝呆呆地坐着,任由杏貞施為,半響不語,等到杏貞讓小太監把批好的條約拿下去之後,皇帝才長嘆一聲,幽幽地開口道:「皇后,」杏貞應了一聲,「你說朕是不是窩囊天子?」
「皇上怎麼能如此說自個?」杏貞連忙懷住皇帝的臂膀,「這是天數,實非戰之罪,僧王雖然早就往大沽口駐防,可臣妾瞧着譚廷襄的摺子,可見僧王還是對着自己的騎兵自信些,不懂海戰,不懂炮戰,輸了也是難免,可到底還是守住了天津城!若非如此,就算桂良和慶海等碰死在洋人面前,也談不到如今這樣的條款。」歷史上的天津條約賠英國商人二百萬兩,賠英費二百萬兩,法國減半現在這個版本已經減少到了一半,在實用主義者的自己看來,這個錢已經不算多了。
「可這外國公使還要駐京!那朕豈不是成了傀儡!」皇帝越發沮喪了起來,「朕已經讓桂良再和洋人周旋,就算海關稅款再低些也無妨,只這一條,實在是不成!」
杏貞默然,對於後世人來說,大使駐京實在是太正常了,杏貞對於此事勸了幾次,見皇帝依舊無法明白其中含義,也就不再做無用功。杏貞嗯了一聲,轉過話題,「這三百萬的款子倒是有些難以籌措了。」
「肅順上了個摺子,」皇帝說起此事。精神有些提了起來,沒有方才那麼沮喪了,「其中想了不少法子,朕以為可行,已經讓他操持了。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失了天朝的體面,對着洋人,咱們必須言而有信!」
「正是,那僧王如何懲處?」杏貞拿起了僧格林沁的請罪摺子。
「雖然前幾次大勝發逆捻賊,」皇帝又惱怒了起來,「這這次讓朕在天下人之前丟了臉面之前朕可是想着讓僧格林沁在北邊抵擋住洋人的,朕必然要好好懲處與他。」
之前明明是你不許僧格林沁先炮擊巡遊在大沽口外的英法聯軍,甚至連譚廷襄上奏力陳要對英法兩國宣戰,皇帝都不許。不打又拉不下臉面求和,這才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杏貞原本是想開口勸諫,轉眼想到了別的事情,眼珠子轉了幾轉,點頭道:「皇上說的極是,僧王當差不力,自然是要好好申飭,他既然敢藐視火槍火炮,皇上何不多發些火槍火炮給他,讓他把大沽口從頭到腳都給皇上整頓一遍。讓皇上高枕無憂,再也不怕洋人從海上來了。」
「皇后說的極是,」皇帝點頭,「是這個理。就讓他戴罪立功吧,也不必進京請罪了,就這樣批下去吧。」
「是,」杏貞拾起了硃筆寫下了對僧格林沁的處罰,見咸豐皇帝依舊是懨懨的,又打點精神來逗皇帝開心。「皇上切勿擔心,若不是發逆猖獗,曾國藩等人不能北上勤王,焉能讓洋人得意如此?請皇上放寬心,到時候等海宇平靖,咱們料理好家內事,再和洋人扳一扳手腕,什麼條約咱們自然也就可以再簽了!」
「恩,皇后說的是,」皇帝有些懶散了下來,不復當日杏貞激聲鼓勵所呈現的鬥志,癱在背靠上意氣靡靡,「眼下這發逆確實是心腹之患,前些日子,曾國藩來報,王錦繡攻克溧水,左宗棠攻克湖州,李鴻章也已經圍住了蘇州,曾國藩的大軍已經移駐馬鞍山,江北又讓榮祿去守住了揚州以防發逆渡江,江忠源自廬州府出兵,守住了江浦,彭玉麟和胡林翼的水師橫貫長江,也是很好,前些日子讓洋人們鬧心,對這些人的獎賞還沒定好,如今和洋人的事情了了,」皇帝恨恨不已,「總要讓發逆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破了江寧,定然要讓洪逆千刀萬剮!」皇帝看向皇后,「曾國藩上的摺子裏說的極好,以圍攻金陵屬之國荃,而以浙事屬左宗棠,蘇事屬李鴻章,陸路屬王錦繡榮祿,水路屬胡林翼彭玉麟,於是東南肅清之局定矣。這策極好,還是皇后你說的對,江南之事必然要統於一人,方能克敵制勝,皇后,朕口述,你執筆,直接下詔書給兩江。」
「是,」杏貞凝神靜氣提筆等着皇帝的詔書,原自以為不會大吃一驚的杏貞,還是讓皇帝的大手筆嚇了一大跳。
「曾國藩節制兩江浙閩軍務,督辦湖廣兩江浙閩軍餉事!」
「胡林翼署理湖廣總督!」
「曾國荃授江蘇布政使!」
「左宗棠實授浙江巡撫!」
「李鴻章署理江蘇巡撫!」
「彭玉麟授長江水師提督!」
「榮祿授江蘇提督!」
其餘各部得軍功者各有封賞,皇帝把那些二品以下的賞賜都一股腦兒地叫杏貞看,「皇后你看着辦,每人升個一級半級也就得當了,再發到軍機去讓軍機擬旨來看。」
「是,皇上真是大手筆啊,」杏貞放下了沾着硃砂的御筆,不由得大為激賞皇帝的勇氣,看來皇帝的確是被城下之盟刺激到了,拿出了高官厚權來酬功,「且不論曾國藩,左宗棠幾年之間從一介布衣到封疆大吏,若非皇上不拘一格降人才,豈能讓左宗棠青雲直上?」
「眼下局勢板蕩,國家正值用人之際,朕不得不如此,必須要連連超擢,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方能讓將士用命,百姓歸心,」咸豐皇帝眯着眼睛說道,對着杏貞的恭維十分滿意,又咬牙說了一個巨大的畫餅:「還有,再加一句:克復金陵者王!」未完待續。
:荒年,農民向官府報告災情。官老爺問麥子收成多少,回答說:「只有三分收成。」又問棉花收成,回答說:「只有二分收成。」再問稻子收成,回答說:「也只有二分收成。」官老爺大為生氣:「這就有七分收成了,還來捏造欠收嗎!」農民又好氣又好笑,便說:「我活了100多歲,實在沒見過這麼大的災荒。」官老爺問:「你怎麼會有100多歲?!」農民答道:「我70多歲,大兒40多歲,二兒30多歲,合起來不就是嗎?」這麼一說,引得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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