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騎司乃是皇家的狗腿子,選拔極其嚴格,人人需得忠心,基本上入了這支隊伍就得干一輩子。
韓躍的身份別人或者不知道,但是百騎司上下皆都門清。
「咱家侯爺可是堂堂皇家嫡長子,李承乾那貨早晚得讓賢。」李衝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眉飛色舞道:「這些腐儒眼睛不夠亮,竟然敢招惹咱們的主子,下次再有人來本首領不會出手,我給你個立功的機會。」
那衛士大喜,猛然一挺胸膛,鄭重道:「首領放心,誰敢招惹咱家侯爺,就是我殺父殺母的仇人。倒是不用您出聲下令,我一刀就砍了這種人的腦袋……」
「不錯不錯,你很不錯,本首領看好你……」李沖拍了拍他肩頭,一臉讚許之色。
那衛士還要表一番忠心,忽聽帳篷裏面發出幾聲響動,似乎有個少女驚呼道:「不要啊相公!」
衛士和李沖同時一震,李沖小聲喝令道:「侯爺醒了!大家趕緊小步離開,千萬別弄出動靜被發現。」
五百衛士屏氣凝息,腳下宛如小貓走路,靜悄悄的撤離了帳篷。
又過了許久,忽聽帳篷里發出一聲慘叫,一個少年男子氣憤道:「明明是你們推到了我,竟然還敢下嘴咬人,一個一個屬王八的,咬住就不撒口。哼,本侯爺決定離家出走,讓你們一整天都看不到我,等我晚上歸來再讓你們好看。」
聲音未落,門帘一抄,一個俊秀少年鬼頭鬼腦走了出來,他雙腳有些發軟,脖子上臉上全是唇印,可不正是一夜風流的韓躍。
他目光在四處打量一番,發現周圍並沒有人注意,這才故作沉穩的整了整衣衫,抬手狠狠擦了擦臉上唇印,邁開發軟的腳步慌裏慌張跑了。
韓躍以為沒人注意他,其實整個營區的視線都集中在這裏,程咬金躲在自家帳篷里偷眼觀察,嘴中嘖嘖讚嘆道:「這娃娃恁是了得,一夜連御五女,臉色竟然不顯蒼白,也就腳步略顯綿軟了一些。嘖嘖嘖,這等戰力幾乎和老夫持平!」
旁邊有人呸了一聲,程夫人俏臉泛寒,一臉不屑道:「你這不要臉的夯貨,人家涇陽侯連御五女,你連妾身自己都伺候不好,也敢說戰力持平,我呸……」
老程訕訕一笑,連忙轉移話題道:「大事已成,皇后必然心情不錯,夫人何不前去覲見一番,順便給皇后出出主意,下一步應該準備大婚了。」
「大婚?什麼大婚?」
「那小子一夜弄了五房媳婦,他自己爽完了就跑,難道讓五個花容月貌的女娃白白付出?趕緊去覲見皇后,只要你提議大婚,皇后必然大悅。」
程夫人恍然大悟,她也顧不得和老程吵嘴,提着裙子就往皇家帳篷跑。
才一出門,赫然發現好多貴婦也都出了門,大家的目標竟然都是去覲見長孫皇后,原來聰明人不止老程一個。
程夫人順手拉住秦瓊的夫人,低聲笑道:「二嫂,恭喜你啊!」
羅靜兒乃是秦瓊的外甥女,昨夜終於破了處子之身,以後就是正經的皇家兒媳了。
秦瓊夫人低聲道:「妹妹等會還得幫忙多說說話,爭取給我家靜兒弄一個平妻的身份。」
程夫人微微一笑,點頭表示願意。
大唐律法,侯爺可以一正妻二平妻,正妻估計誰也搶不過小豆豆,平妻的位子也很熱手,足足四個少女在等。
這平妻估計會有一個分給金鈴兒,畢竟人家是新羅公主,身份天然高貴。所以能爭的只有一個位子。
秦夫人和程夫人還不知道一件事,韓笑可是人家楊妃的親妹妹。當年大隋的天之驕女,隋煬帝最小最疼愛的淮南公主……
最後一個平妻的身份,羅靜兒還真不一定能搶到!
……
天光昭昭,秋高氣爽,一夜魚龍舞,某個少年渾身透着舒暢,邁着八爺步橫着小歌曲施施然走在營地中。
營地分為兩個部分,內里乃是皇家和大臣,外圍則是數萬軍隊的營防。此時已是日近中午,營地中架設着百十口巨大的鐵鍋,鍋下熊熊烈火燃燒,伙夫們正在做飯。
韓躍看見兩個伙夫抬着一筐糧食,噗通通倒進鍋中,一人隨手拎起馬勺在鍋中攪了攪,忽然盛出一大塊瘦肉,大嘴湊上去便啃。
如果只是這樣也沒關係,自古至今都有句諺語:餓死皇帝,餓不死伙夫!古代當廚子的一般都會偷吃,吃便吃吧,數萬大軍也不差他這一塊肉。韓躍聳了聳肩膀,抬腳準備離去。
便在這時,那伙夫忽然呸了一聲,竟然將啃了一半的肉塊扔到鍋里,隨即拎起馬勺攪拌半天,再次盛出了一塊瘦肉。
韓躍頓時眉頭一豎,只覺胸膛一股怒火蹭蹭往外冒,他想也不想大喝一聲:「你這伙夫安敢如此欺天?」
飛身上前,重重就是一腳。
伙夫化作滾地葫蘆,撲稜稜滾出去老遠,這人一下從地上跳起來,破口大罵道:「驢日的,哪個雜碎敢踢老子,不想吃飯了是吧?」
這語氣竟然很狂躁,韓躍眉頭一皺,他注意到伙夫剛才那句話,分明是經常威脅軍士不給飯吃。
大唐軍規很嚴,軍中很少有欺壓一說,此事忽然引起了韓躍興趣,他施施然負手而立,靜靜等着事態發展。
只見那伙夫罵罵咧咧從地上站起來,先是拍了拍身上塵土,隨即從地上撿起那個馬勺,衝着韓躍獰笑道:「你這沒毛的小雜碎竟然敢踢爺爺,今天好好給你漲漲記性。」
「你不問問我是誰?」韓躍皺眉問了一句,這伙夫張口就罵人,而且罵的很難聽,按照韓躍早先的性格早就大耳刮子甩過去了,不過現在他想弄清伙夫為何如此囂張,所以強行隱忍不發。
那伙夫在韓躍身上打量半天,眼見韓躍只有十五六歲,身穿儒雅文士服,他目光閃爍一下,再次獰笑道:「老子差點被你這小雜碎唬住,我還以為是朝中大官,原來是個軍中書吏,他奶奶的,你等死吧。」
話音未落,掄起馬勺便來打韓躍。
這伙夫如此張狂,反而更加引起韓躍好奇,唐代讀書人地位很高,軍中書吏雖然沒有官銜,但卻和偏將待遇等同,一個做飯伙夫竟然敢打書吏,此事越發透着古怪。
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