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女之中豆豆長得最為普通,然而韓躍對她的感情卻最深,當年穿越而來窮困潦倒,破屋不過半間,唯有眼前的女子不離不棄,甚至為了他還想賣身為奴。
猶記得那個夜晚,一個骨瘦如柴的女孩拎着搞頭,要去河邊開荒種地,弄糧食給相公吃。
猶記得那個夜晚,一個充滿希望的女孩手提菜刀,歡天喜地跑出破屋,要把整個大唐的艾草都割來,讓相公做一夜蚊香……
豆豆還在嘔吐,酸水不斷稀里嘩啦往外冒,弄得韓躍胸口一陣狼藉,然而他卻完全不感覺厭惡。
「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韓躍手誤無措,臉色越發蒼白。
屋中擺有三桌,一桌坐着國公,個個滿面擔心,一桌家人,幾個女子也是手忙腳亂,最後一桌乃是田家莊的老人,其中田大嬸猛然站起來,滿臉大喜道:「他三叔,豆豆嘔吐這般激烈,怕是…怕是……」
「有話快說,不要吞吞吐吐!」韓躍這時候脾氣可不好,眉頭一皺出聲暴喝。
田大嬸也不生氣,她急匆匆跑過來摸了摸豆豆額頭,喜滋滋道:「腦門不發熱,那就是沒病,沒病還嘔吐這麼嚴重,怕是懷上了啊!」
此語一出,眾人皆震,國公們都是老爺們,別看一個兩個上了戰場勇猛無匹,他們對於女子懷孕之事還真不太懂。
羅靜兒等人都沒有生養過,自然也缺乏這種經歷。
金鈴兒狐疑道:「我懷了寶寶四個月,怎麼不見嘔吐半次?」
田大嬸看了一眼她的肚皮,笑呵呵道:「咱們女子很是奇怪,有些人一輩子生十個八個都沒有這種反應。」
金鈴兒『哦』了一聲,小臉似懂非懂,她懷孕已經四個月,肚皮都悄然鼓起,然而從發現懷孕到現在,她從來沒有任何感覺,整天該吃吃該睡睡,身體不要太好。
韓躍接過話頭,目光閃亮道:「田大嬸,按照你的說法,豆豆是那種有反應的了?」
田大嬸滿臉含笑不斷點頭,喜滋滋道:「不但有反應,而且還是很大反應那種。你看看豆豆這架勢,嘔吐如此之多酸水,怕是…怕是……」
「又吞吞吐吐!」韓躍大為焦急,懊惱道:「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說,到底怎麼回事。」
田大嬸咯咯而笑,指着豆豆道:「我當初生閨女的時候,嘔吐就輕一點,懷屁娃的時候嘔吐就很嚴重,不信你去問我家老田,是不是有這個情況?」
韓躍一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此話何意。
長孫無忌卻轟然站起來,他急匆匆上前一把抓住田大嬸的手掌,也不嫌自己身為國公抓着一個村婦跌了身份,反而滿臉急切問道:「田大嬸,聽你話中的意思,豆豆懷的是男娃?」
焦急之下,脫口竟然喊人家大嬸,其實長孫無忌可比田大嬸年齡大,而且身份地位也是天壤之別。
「俺敢打包票,豆豆嘔吐這般嚴重,十有八九懷的男娃……」田大嬸一臉得意,這位大唐悍婦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雖然被大唐國公抓着手掌,她卻全然不在乎。
長孫無忌仰天大笑,哈哈道:「好,說的好,本國公有賞!」
他身手入懷一陣亂摸,發現沒有帶錢,順手就把腰間的玉佩扯下來塞給田大嬸,大笑道:「來來來,沾個喜氣,這塊玉佩賞給你了。」
這等反應竟似比韓躍還激動。
偏偏國公們都覺得理所應當,李勣掏錢打賞,老程掏錢打賞,柴紹出手最猛,他直接給了田大嬸一錠金子。
金鈴兒生娃,哪怕生的男娃,也要拜了豆豆叫娘以後才能叫嫡長子,這個嫡長子的身份略帶一些水分。
豆豆就不同了,她是堂堂正妻,生下的孩子根正苗紅,男娃就是嫡長子,女娃就是嫡長女,哪怕以後生二胎三胎,那也全是嫡出,身份天然蓋過其她女子所生。
「啊哈哈哈,這酒老夫不吃了,我要去寫信急髮長安,如此天大喜事,必須告知陛下娘娘……」長孫無忌大笑出門,五十多歲的白面書生,那速度比武將絲毫不讓。
真平王手撫長須笑呵呵道:「此乃大喜,本王心中甚安!」他閨女雖然懷的女娃,但是老人一點都不嫉妒,反而替韓躍子嗣延綿感到開心。
屋中眾人皆是一臉喜色,唐瑤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眼睛裏一陣羨慕。羅靜兒猛然端起酒杯,氣呼呼喝了一大口。
遠處秦瓊看到自己外甥女這般模樣,搖頭苦笑一聲。丫頭啊,你武功高強,卻不知取悅夫君,現在看人家有娃你生氣,這可不是為妻之道啊。
黃臉漢子一生忠厚,他突然覺着應該給家中寫一封信,讓自己的老婆趕緊到東北來,好好教育教育外甥女。
韓躍忽然仰天大笑,對一個小心伺候的宮女大聲道:「你去前院宣佈本侯爺又有孩子了,今晚不論誰來賀喜一律賞賜銅錢十貫,啊哈哈哈,先收義女,再得一子,雙喜臨門啊……」
那宮女咯咯一笑,忽然手腕一伸,柔媚道:「侯爺,讓奴婢去報喜也成,您先賞我一點喜錢。」
韓躍一怔,伸手在懷裏亂摸,結果什麼都沒摸到。
宮女吃吃壞笑,她早就知道韓躍不喜歡帶錢,所以才故意開口討要。眼見韓躍臉色有些尷尬,這宮女嫵媚看他一眼,嘻嘻道:「侯爺沒錢賞賜的話,賞奴婢給你生個孩子也成啊……」
滿屋哄堂大笑,韓躍滿臉通紅。
這些宮女皆是長孫派過來的女子,離宮之時都被皇后暗中叮囑過,不管宮女們用什麼辦法,總之要勾引涇陽侯上床,誰若能懷上子嗣,長孫皇后立馬就給帛書,賜下平妻或者滕妾的身份。
整整二十個宮女,人人還都身負武功,韓躍其實整天都生活在群狼環飼之下。
屋裏還坐着許多國公,包括自家五個媳婦和真平王,外帶田家莊一幫老人。然而沒人出聲幫韓躍一下,皆都笑嘻嘻看着他被宮女勾引。
韓躍無奈,只能擺出家主威嚴架勢,暴喝道:「速速去通報喜事,再敢出言撩撥本侯,小心將你家法伺候……」
「那奴婢就等着您的家法了!」宮女咯咯淺笑,快步出門奔往前院。
侯爺的家法早就聽說了,無非就是打,據說當初羅靜兒主母縱馬踢飛侯爺,就是被判了賠償五十,結果直接打成了家中主母。
這樣的家法哪個宮女不想要,她們從宮中而出,這輩子都沒法離開涇陽侯府,此生唯一的出路就是通房。
通房只能做丫鬟,她們可是盼着皇后的帛書呢,那樣最少能做個妾,運氣好的還能做滕妻,甚至做平妻。
「侯爺,我們也要家法……」一群宮女呼啦啦圍上來,登時將韓躍瞎了個哆嗦。
「豆豆,救我!」
豆豆此時略略回復元氣,咯咯笑道:「相公,我要回房休息養胎,宮女們想要孩子,您就賞賜一個給她們吧!嘻嘻,我走了……」
這樣的正妻天下少有,然而韓躍卻覺得頭大如斗。以前那個可愛的小豆豆,以前那可最疼相公的小豆豆,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他猛然拔腳落荒而逃,追着小豆豆的身影急慌慌而去,撇下一屋子國公和客人哄堂大笑,人人都覺得看了一齣好戲。
今夜宴會很好,無論後宅和前院都洋溢着喜氣,眾人開懷暢飲,不知不覺便酒酣淋漓。
直到二更,夜雖深,人不靜。
前院後宅仍然喧鬧,也有一些喝醉的百姓在院子裏亂逛。
嘈雜之間,有人似無意似有意的一路閒逛,最終竟然到了大都督府最西側的一個院落。
這裏據說有個寶庫,放着天下各類珍稀。
暗夜之中,幾道人影小心翼翼四處觀看,領頭三人似乎是女子,後面幾人卻是男人,其中一人滿臉振奮,赫然正是趙靈運。
「涇陽侯的寶庫,嘿嘿,終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