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輝才要再戳付新的額頭,武琪進了來。
付新一見武琪,簡直像看到了救星,從沒這般親切過,語氣里透着無邊的喜悅:「武姑姑,幫我看看,我走針走得對不對。」
說完話,拿着圓花繃子,衝到了武琪的跟前。
武琪拿到手裏,瞧了瞧,笑道:「不錯,繡得挺好的。比秀兒那丫頭強多了。」
還沒等付新高興,就聽後面有人說道:「哼,趁着我在不,說我壞話。武姑姑偏心。我繡得怎麼了?有那麼差麼?」
隨着說話聲,張秀兒一陣風似的進到了屋裏。
也許是先前太過盼人了,此時,見到張秀兒,付新覺得格外的親。
因此,就更加的感覺,張秀兒離開的時間有點長。
付新奇怪地問:「秀姊出去怎麼這么半天?難不成吃壞肚子了?」
張秀兒心虛的瞅了眼武琪,色厲內荏,加對付新擠眼睛的說道:「哪有很長時間?明明就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
付新剛只是被羅輝給煩的,張秀兒一說,就反應過來。連忙笑着附和道:「是我弄錯了,的確沒多長時候,很快很快了。」
武琪被這兩逗得直樂,笑道:「小人精,我還沒老糊塗呢。你兩個在這兒蘑菇什麼?還不去繡活?就按着我教的走針,注意線的力度,不要過緊,或過松,要用力勻淨。」
付新和張秀兒相視一笑,都老實的坐回去,繡自己手裏的那朵小花。
羅輝沖武琪一拱手,道:「武姑姑忙,小生改日再來拜望。今日,就先告辭了。」
武琪瞅了瞅付新和張秀兒,笑道:「隨時歡迎羅公子來玩。」
張秀兒很是奇怪的問:「你這麼快就走?那你為什麼來啊?」
羅輝一點不留情面的說道:「我要不來,就看不到你的秀活了,整天在我面前,說繡燕得多好。嗤,是很好,我看我可啥時候,戴上你繡的錦囊。」
張秀兒氣得握緊拳頭,道:「你等着,過年時,一定讓你戴上!」
邊上的付新,瞅了眼張秀兒手裏的秀活,連忙就拉張秀兒,道:「慢工出細活,要不改明年過年吧!」
羅輝一聽,就笑了。
就連武琪,都忍俊不禁的說到:「你們兩個活寶,可怎麼湊到一起的?這一天天的,可不覺得沒意思了。」
付新的話,無疑激起了張秀兒的鬥志。
自覺被小瞧了的張秀兒,雄心勃勃的說道:「你們都瞅着,我一定在今年年底繡出個錦囊來,你們瞧着。」
對着張秀兒那七紐八紐的繡品,付新實在生不出信心來,瞅了瞅羅輝。
付新倒不敢說什麼,刺激張秀兒的話。只是拉張秀兒的衣角,希望張秀兒面對現實,三思而言。
不過,顯然張秀兒陷入了,莫名其妙的自信之中,不可自拔,不肯清醒。
任付新如何阻攔,張秀兒氣哼哼道:「你們瞧着,我要是到了過年,繡不出個錦囊來,我就學狗叫,給你們聽。」
付新捂住自己的眼睛,實在是不能想像,張秀兒過年學狗叫的情景。
羅輝聽了,一笑,道:「最起碼要看的過去眼,雖然不能要求你繡得和繡娘一樣好,但……」
沒等羅輝說完,張秀兒已經搶話到:「決不會比繡娘的次!」
付新現在,不是捂自己的眼睛,而是真想捂張秀兒的嘴。
道過年,能繡出個錦囊不錯了,竟然還痴心妄想,堪比繡娘。
付新真想問問張秀兒,到底誰給她的自信?
羅輝笑得像一隻,偷到雞吃的狐狸,瞥了付新一眼,然後道:「好,那我等着。堪比繡娘的錦囊。若真做出來了,我就一直戴在身上。」
張秀兒一聽,更是非做出來不可了,將個頭,點得如,小雞吃米一般。
羅輝一付心滿意足的模樣,衝着武琪拱了拱手,走了。
付新明顯感覺,張秀兒上當了。
可又看不出,從哪兒開始,掉到羅輝的圈套里的。
瞅着鬥志昂揚的張秀兒,付新忍不住擔心地說道:「秀姊,到時要是繡不出來,怎麼辦?他那么小心眼,會不會取笑你?」
張繡兒不愛聽,乜斜着付新道:「我知道,你也瞧不起我,覺得我一定做不出個錦囊來。切,從今天起,我就認真學,你看着,到時候非讓你們全打嘴不可。」
又瞥了眼張秀兒,都繡了半天,還未成型的花梗,再眼着瞪圓了眼睛,信心十足,明顯誰敢潑她冷水,她就要跟誰急的模樣,付新聰明地閉上了嘴。
反正離過年,還有幾個月。
付新想,到時候就是做得不能堪比繡娘,總能湊合出一個錦囊來吧?
實在不得,絡子什麼的,她幫着張秀兒打。
張秀兒的話已經說滿,付新也就只能想着,到時候怎麼解決了。
付新越想越擔心。
再瞅張秀兒,卻是有一種新兵初次訓練的感覺,雄赳赳氣昂昂,挺胸抬頭的重又拿起了花繃子,一點不像之前的她,一見花繃子就愁眉苦臉的。
付新笑了。突然想到,羅輝今天來,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就是為了戳她額頭?
付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眉心的那道疤,一摸,十分的明顯。
醫生說,過了夏,就會淡些。
付新覺得,那些話是在寬慰她。
現在已經夏天了,一點兒淡的意思沒有。
幸好付新想得開,眉心雖然明顯,但又不是十分的礙眼,長長的一條,倒有點像帖的花細。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幾天,才放晴。
付新和張繡兒白天時,就在武琪的屋裏,學繡活,倒也省得往外跑的心思了。
張繡兒這幾天,明顯處於信心極度膨脹之中,學起繡活來,十分的積極。
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借着上廁所,一天都要出去七、八次。
現在,可是一坐一天,頭都不抬。
只是成果麼……
現在,張繡兒都不讓付新瞅她的繡活了。
付新趁着張繡兒拿着,去問武琪的工夫,正好她也拿着自己的繡活,去問武琪,才能窺得一、二。
說實話,成果,真的不怎麼樣。
簡直就是眼前一抹黑,毫無希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