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趙夫人又笑盈盈地衝着付新招手道:
「憨娘乖,來娘這兒,女孩子家,名聲最重要了,你和秀兒玩就好了,其餘的,就不要理會。」
羅輝……
趙夫人話里話外,就差直接說,少答理姓羅的那小子了。
張秀兒和引路的邊女聽了,不自覺的,就都笑了。
羅輝不服氣,他自覺自己的條件也不是那麼差啊。
他是邊將之子,雖然現在天下太平日久,但到底他爹當令,現在皇上又重邊將邊功,一心想着開疆拓土。
他自己又長進,長得也不錯,也沒有長殘,瘦高的個子,怎麼瞅,作為女婿人選,都應該是首選了。
說實話,他去誰家裏,誰家裏的小娘子不上趕着往他跟前湊?
再說了,他家裏人口簡單,從祖上就沒有納過妾,又是家裏的獨子。
趙夫人的眼睛是不是抽抽了?
也不知道要尋個什麼樣的女婿?
京城裏是有比他長得好,或家世好的。
人都說父肖子,哪一個家裏不是一堆的小妾通房的?
將來大了,家是要學他們的爹的。
要是他將來有了女兒,也一定要選個像他這樣的,最起碼省心啊。
這麼想着,羅輝不自覺地挺了挺腰。
心想:真是的,太沒眼光了,等明兒個總會後悔的。
付新可沒有羅輝想得這樣多,答應了趙夫人一聲:「知道了,娘,誰理他了,人家就是跟着秀姊說話呢。」
說完,付新便就轉身與張秀兒偕着,跑去找趙夫人。
但是頭走前,付新仍是狠狠地瞪了羅輝一眼,心下想:羅輝你個小人,騙子!太陰險了,騙人。
張秀兒和事佬似的,拉着付新笑道:「我娘和夫人都給你準備了過年禮物呢。」
羅輝「嘿嘿」一笑,並不以為意地跟在後面,還用手拽了拽那個香囊。
張秀兒什麼人,羅輝與她一起生活了三年,能不了解?
羅輝從一開始,就知道張秀兒是繡不出個香囊來的。
也就是說,從羅輝用激將法,與張秀兒打賭的時候,就已經猜着了,最後,張秀兒為了應付他,不至於輸了,定會偷付新的繡活的。
看,結果果然是與他預想的,一模一樣。
兩個被他算計的小姑娘,一點兒都沒有發覺。
一個因為贏了羅輝,不用學狗叫,而沾沾自喜。
卻沒想過,她因為心虛,也沒敢要求羅輝怎麼樣。
當了回小偷,偷了香囊,卻是半分好處沒撈着。
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付新,瞅着自己腕上的羅輝,只恨羅輝小人。
明明答應她的事,竟然還逼着張秀兒偷她繡的香囊。
太壞了!
付新恨恨地想,不覺又回頭瞪了羅輝一眼。
羅輝卻是衝着付新一笑。
付新……
走到了趙夫人跟前,趙夫人幫着付新拉了拉袍子,又整了整觀音兜,然後跟着邊女繼續往前走。
董夫人的院子,趙夫人和付新這都是第二次來了,算不得陌生。
即使是過年,董夫人也沒讓人將院子裝扮一下。
還如上次一樣,簡單、樸素。
一點兒都不像掌着實權,手握重兵的邊將之家。
才進到院子裏,董夫人已經迎了出來。
以董夫人的地位,能迎趙夫人到院門口,趙夫人受寵若驚,連稱:「不敢、勞累了。」
董夫人笑睇了眼羅輝和付新,笑道:
「不勞累,應該的,應該的。咱們是鄰居,應該多走動走動。夫人一時忙,也讓孩子多上我家來玩,我在京城也呆不了幾天,正沒意思呢。」
趙夫人嘴上沒說,心想:你家裏有狼,天天盯着我女兒,我才不讓我女兒上你家來呢。
這麼想着,笑道:「可不是呢,既然夫人沒意思,我明兒回家,就讓我家那幾個來尋夫人說話解悶。」
董夫人……
誰要你家那幾個了?我就要你身邊跟來的好吧?
可是趙夫人如此說了,董夫人也只得笑道:「行,誰來我都歡迎。」
程氏站在董夫人的身邊,也與趙夫人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大夫人過年好啊。」
趙夫人看在張秀兒的面上,也非常禮貌的與程氏招呼道:「程娘子好,程娘子好福氣,最近省心了不少吧。」
程氏比之前胖了些。
趙夫人這話,說得非常的委婉。
程氏笑道:「夫人回來之後,天天陪着夫人吃飯,比之前應時了。然後夫人胃口好,我跟着也就多吃些,最近好像比前一陣是胖了些。」
趙夫人笑道:「我還想胖呢,可惜操心的事太多了。」
大家哈哈一笑。
不過卻都知道,趙夫人說得是實情。
就那天付悅,鬧出那樣的笑話來,現在已經傳得滿城風雨。
雖說庶出丟人,但也有說,嫡母失職。
但嫡母管庶子、庶女,就如同繼母管孩子,管深了說虐待,管淺了,說放任不管。
總是難為。
付新上前,與董夫人、程氏見禮。
然後董夫人和着程氏,趙夫人有說有笑的,一塊兒進到廳里。
分賓主坐了,付新去了外棉衣服,自然正式地給董夫人和程氏磕頭,拜年。
程氏和董夫人也都送了付新新年禮物。
羅輝尋了沒位,坐下。
趙夫人從婆子手接過匣子,親手遞了出去道:
「咱們雖然住鄰居多年,但夫人長年不在京里,我也不知道夫人喜歡什麼。但將軍在邊關,最要緊的便就是軍費。正好家裏有這麼幾張邊關飛錢,我們去拿的機會也不大,就送夫人了。」
有邊女上前,從趙夫人手接過匣子,遞給了董夫人。
董夫人笑道說道:「大夫人客氣了,來家裏串門子,帶什麼禮呢。」
這麼說着,從邊女手接過匣子,打開看時,驚得半晌才道:「大夫人客氣了,這禮有些重,我可不敢接。」
然後將匣子合上了,遞給邊女,讓送還給趙夫人。
趙夫人如何也不接,說道:
「若夫人這麼說,那我可就沒臉在這兒呆着了。這些個阿堵物,竟如何比夫人送與憨娘的藥?那些,可是救了我長子的命。」
董夫人一聽,便就猜着了趙夫的意思,是不想欠她們家的人情。
不覺得,董夫人瞅了眼羅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