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已經料到封奚笙會吃驚,再一次回答時,永寧宮的那位道士很認真也很凝重的回答道:「沒錯,就是揚州郡守!」
此時封奚笙的臉色很不好看,許久之後才說道:「你可知那揚州郡守和我青雲觀的關係?他是我玉陽師兄的唯一子嗣,此時你卻告訴我他要打壓道門,你說我是該信你們還是信我的侄兒?」
「玉陽仙長的唯一子嗣……」兩個永寧宮道士互視一眼,都無法掩飾內心的震驚,怎麼回事?
「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
「封真人,即便他是玉陽仙長的唯一子嗣,可是這也不代表他會心向青雲觀、心向道門,若是我沒有猜測,您也是剛剛知道這則消息的吧!這麼多年的時間,誰能保證此時他內心如何想,若是有意欺騙,您,又當如何?」
「放肆!」
「小道不敢,可是還是斗膽問一句,若是他有意欺騙,您又當如何!!!」
「你想怎麼樣!」
封奚笙自然知道永寧宮道士這番話的意思,可是自家的事情哪裏願意拿出來讓他人說?無論對方是抱着什麼心態,身為青雲觀中人,他總會有一種被嘲笑的感覺。可是此時這永寧宮的道士不退讓,足以證明此時揚州城內的事情多麼緊迫,在這樣的情況下封奚笙也不再堅持,而是選擇直奔主題。
「封真人,您可知道郡守已經和邙山鬼修達成一些協議?那協議的內容就是如何驅趕道門出城,圍剿佛門弟子,順便掌控整個揚州……」
「笑話,萬事皆有因果追求,邙山要一座揚州城幹什麼?難道他們還想要稱王做霸不成?還有揚州郡守,此時大唐光輝可昭日月、可定乾坤,此時造反,他瘋了不成?」
「邙山的確不需要一座揚州城,可是他卻需要九千九百萬生靈的鮮血,揚州郡守也的確不敢造反,可他手中若是有某人的旨意……」
永寧宮道士的話還沒有說完封奚笙就已經從蒲團上站起身,目光兇狠的看着兩個永寧宮道士,結丹期修為的氣勢瞬間爆發,雖然兩道士都是修為高深之人,可是不成結丹終究是無法抵禦,目光雖已久堅定,可細微觀察還是能夠看出他們眼神有些飄泊。
九千九百生靈、某些人的旨意,原來如此!武曌啊武曌,難道你就不能再等等?難道你為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如此的放任妖魔作祟人間?
之前武曌支持佛門封奚笙沒有太大的意見,畢竟這對於萬物生靈沒有太大的破壞,可是此時截教、邙山紛紛出現,而從永寧宮道士的口中有得知他們互相之間有合作,這如何不讓封奚笙憤怒?畢竟,這大唐江山也有他那未過門的妻子一份,他自己也算是半個皇族。
「這件事你們可有證據?」
一直和封奚笙說話的那道士這一次沒有回答,開口的是另外一位,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和苦澀:「證據?您居然相信那東西?」
「沒有證據,我如何相信你們?」
「您可以不信,可若是到時候揚州被煉化為生死大陣,您也有其中一份責任。」
岳陽、揚州、下一個是哪裏?截教和邙山鬼修是瘋掉不成?難道他們非要把這地仙界萬億生靈全部用來祭煉不成?突然間封奚笙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若是一直如此,還不如讓邙山和截教的人如願,最起碼那樣對付起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力交瘁。
驀然間,封奚笙想起邙山雅軒公子的那句話,要不要答應他們,遠離這糾紛之地?封奚笙只是道門中的一小小道士而已,為何如此得邙山鬼修看重?甚至為逼迫他離開地仙界不惜拿出起死回生這樣的逆天術法來交易?
其實這裏面原因有三,第一是截教的緣故,不知是何原因截教對待封奚笙很有好感,甚至不惜翻臉也不容邙山一眾人傷害於他,第二則是封奚笙在道門中修為雖不是很高,但是影響卻不小,一旦他離開那麼青雲觀必定會有所顧忌。
青雲觀在道門中的影響力已經開始逐漸下降,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長安一帶它還是最大、影響力最深的道觀,長安對於邙山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對武曌來說卻是她立身的根本,根本絲毫不得有失,若是青雲觀中立,武曌的地位自然安穩很多。
前兩個原因都是來自武曌和截教,而第三個原因則是和邙山自身有關,他們實在是有些害怕封奚笙那神鬼莫測的能力和大量的法寶,尤其是他們懷疑封奚笙來歷非同一般,若非如此,截教為何會如此的看重此人、他的手中又如何有如此多的寶貝?
殺殺不得,既然如此,逼迫封奚笙離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最起碼在封奚笙離開之後,邙山眾人動手也會少很多的顧慮。
封奚笙自是不知道這些事情,離開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即開始正視起揚州的事情,一方面是師兄的唯一子嗣,而另外一方面則是本地的道門,封奚笙不懷疑面前兩位道士的身份和口中的話,可正是因為不懷疑才遲疑。
青雲觀二代弟子玉陽真人唯一子嗣、揚州郡守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想要讓封奚笙幫着他解決揚州城內的一眾邙山鬼修,可永寧宮的兩名道士說的什麼?邙山眾人和自己那位師侄早有聯繫。
答案好一些就是現在廟堂上的那位開始反悔,想要讓揚州郡守抹除掉這一污點,可是他本身沒有這份能力,恰巧遇到封奚笙出現在揚州,因此想要藉助封奚笙的力量。若是事情果真如此則好解決很多,但怕就怕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
無論是在邙山一眾鬼修的眼中還是揚州郡守的眼中,此時封奚笙出現在揚州無疑就是壞事的表現,他們不願意、也有些擔憂封奚笙會壞他們的事情,前腳雅軒公子勸說失利,現在揚州郡守出手想要挖一個坑讓封奚笙跳進去,囚禁也好、殺掉也罷,總之都不是封奚笙想要看到的那種結果。
「你們想要讓我做什麼?」嘆一口氣,封奚笙不再堅持,揚州經過當年的一戰明面上已經沒有結丹期的修士,因此他的立場很是重要,甚至選擇中立都會導致揚州道門的覆滅。
「我們之前並不清楚真人您和郡守的關係,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之前的計劃不說也罷!揚州城內您修為最高,如何行事自是由您做主!」
永寧宮一直開口的那位道士倒是沒有貪戀權力的意思,封奚笙一開口他就把調派揚州道門的權力都推到封奚笙的手邊,不過封奚笙並沒有開心的心思,而是深深的看他一眼:「揚州城內道行高深的修士數不勝數,而我又是一介外人,這調派的事情還是由你們永寧宮出面比較合適,如有吩咐我遵從就是,敢如此許諾,想必你在永寧宮也不是普通弟子吧!」
聽到封奚笙的話那道士哈哈一笑搖頭道:「果然瞞不過您,永寧宮雲清暉見過青雲觀封真人!」
「雲清暉,永寧宮宮主?怨不得,我早應該想到,童兒,上茶!」
重新見過禮,封奚笙自然不能用之前的態度對待揚州道門的領袖,揮一揮長袖,青木童子急忙下去泡茶,本身就是青木成精,他泡出的茶有一種額外的清香。
「真人客氣,雖說當年一事讓我們永寧宮和真人稍有間隙,可是故人已去,相信當年的事情也應該有一個了斷,真人意下如何?」
看得出,這一次永寧宮是做好準備前來的,此行他們雖然算不得卑躬屈膝,可是也已經完全拋棄自身的面子,有求於人是一方面,青雲觀的實力蒸蒸日上何嘗不是其中重要的原因?
「如你所說,故人已去,既如此永寧宮和我封奚笙的恩怨一筆勾銷,不過大明寺那裏……」
「佛道終有別,佛門如何和我永寧宮沒有絲毫的聯繫,解決眼前的事情,真人如有需要,我永寧宮上下無所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