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洲,寧王府,佛堂。
寧月兒一身素淨的白衣,跪坐在蒲團上,不停的敲着木魚。佛龕里青香裊裊,瀰漫了整個佛堂。
回來以後,她就成了這樣。當然,她在厲洲鬧的笑話,並沒有因為她的悔悟而停歇,反而愈傳愈難堪。
她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全風雲大陸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惟有吃齋念佛,方能讓她覺得一絲寧靜,不至於自殺。
可是她也清楚,不管吃多少齋,念多少佛,都洗刷不了她的罪孽。
她之所以還活着,是為了二哥寧毅。她不能再辜負二哥了……
吱呀
佛常的人再一次被推開,寧月頭都回一下:「出去。」
「月兒,是母妃。」寧王妃走進來,看着女兒悲從中來。雖然女兒做了很多錯事,但畢竟是她僅剩的孩子了。
「母妃不必擔心,月兒,會好好的。」寧月兒半閉着眼睛,繼續敲木魚。
「月兒,厲家的人來了,你就見一見吧?」寧王妃請求道。
「不見。」
「你這樣子,是要出家修行了嗎?」
寧月兒沒有說話。
寧王妃急了,一把搶走她手裏的木棍:「不許再敲了!你現在這殘花敗柳的,不嫁給厲晟,你這輩子還能嫁給誰?」
殘花敗柳四個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刺得寧月兒鮮血淋漓。她終於睜開眼,笑得慘然:「連母妃都這樣認為,這輩子不嫁罷了。」
「你……」寧王妃沒想到她意志這樣堅定。
「隨她吧!」
寧王不知何時來了,憐憫的看着寧月兒:「她再破再爛,也是我們寧王府的嫡出小姐。她想修行,本王便為她建庵堂。她若不想嫁,本王便養她一輩子!」
寧月兒做夢也沒想到,一向嚴厲的父王竟然會向着她,還說出這麼貼已的話。久違的淚,湧出眼眶。
「王爺你……」
「走吧!讓她靜一靜。她心裏已經夠亂的了。」
寧月兒感動極了,哽咽道:「謝父王!」
寧王帶着寧王妃走了,佛堂的門重新關上。
寧府外,厲晟一臉蒙逼的看着寧王:「寧世伯……」
「你回去吧,我們家月兒說了她不嫁。」寧王說。
「寧世伯,月兒她是在生氣。您是長輩,也該為她考慮考慮,勸一勸她。」
「勸了也沒用。她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了。」
「可是她已經是我的人了……」
「心沒有了,還談什麼人?她還能在佛堂里呼吸,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你走吧!寧洲與厲洲,也不要再來往了。」
砰!
大門重重的關上,不再對他開啟。
厲晟錯愕的看着緊閉的朱漆大門。
送別楚七後,他便來到寧洲向寧月兒下聘,他以為就算寧月兒不同意,長輩們也會同意的,沒想被寧王拒絕了!
這是嘛情況?
砰!
寧王重重的關上門,靠着門深吸了口氣,匆匆往書房走去。
寧家的書房建得高,從閣樓上便能看到大門外的光景。此時此刻,軒轅默就坐在閣樓上,愜意的喝着茶,順便看門外的笑話:「流風啊,你說厲晟這輩子會不會打光棍啊!」
「我覺得他比較適合當太監。」流風說。
「咦!」軒轅默側頭,看着流風,贊同的點頭,「難得你發表個人觀點,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
很快,寧王就匆匆上了閣樓,手裏捧着一個鐵盒,他對着軒轅默跪了下去:「七殿下,龍紋青玉圭在此!從今往後,老臣就把阿毅的性命和寧洲一併交給殿下了!望殿下,能有當年蘭皇后之風!」
軒轅默神情一肅,把寧王扶起來:「軒轅默,定不負所托!您老且安心等待,阿毅,一定會回來的。」
「謝七殿下。」
軒轅默把龍紋青玉圭收好,正色道:「本殿不能久留,就先走一步了。」
「好,委屈殿下走後門了,厲晟還在外面。」
……
厲晟在外面等啊等,都等不到人,只好灰頭土臉的返回厲洲。
他實在沒臉再走來時的路,便挑了寧王府後面的小路,卻意外的看到軒轅默,他吃驚的問:「七殿下怎麼會在寧洲?」
「本殿的行蹤,還輪不到你過問!」軒轅默眉頭微皺,一點兒也不給厲晟面子。
「是……」
「被兩個女人拒婚,厲世子是不是該反醒下自己了?」
厲晟臉上一陣難堪,無言以對。
他現在的名聲也沒比寧月兒好到哪裏去。從前還能理直氣壯的告訴軒轅默,他不會退婚。現在,他都沒臉和他們站在一起。
雖然有古霄相陪,但畢竟是個小孩子,心思不夠重。倘若宮洵師兄不肯放手……
想到這,厲晟心頭一緊,良心發現的說出了真相:「那日在楚洲和厲洲交界處襲擊楚七的,是宮洵,他想得到冰魄鐲。」
軒轅默臉色微變:「本殿如何信你?」
「這算是我虧欠楚七的。我以為她會告訴你我在場,以殿下的實力應該早就查到的。沒想到,她竟然沒說……」
厲晟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我言盡於此,告辭。」
厲晟走了,流風問:「殿下,厲世子說的,會不會是真的?」
「宮洵也是紫靈。」軒轅默說,目光已然冰冷了下去。
風雲大陸上所有在記錄在冊的紫靈,他都篩查過一遍,一直找不到兇手。沒想到會是宮洵!只是,宮洵一個紫靈,為何會變成灰霧人?
就在這時,一隻白鶴飛來,流風一眼就認出是古霄發消息來。他抬手,接住白鶴。白鶴落下,瞬間就化成一封信。
軒轅默拿起信展開一看,臉色大變:「灰霧人又出現了!」
「是不是宮洵?」流風趕緊問。
「不。他們是一個組織,這次出現了五個,都是紫靈以上的高手,似乎通曉別的術法,古霄也沒有抓到活口。」
「連古霄都奈何不了,有點兒本事啊!」流風擔心起來,「那宮洵呢?如果宮洵也是灰霧人之一,這事就和無極宗脫不了干係了!」
「路上那幾拔守株待兔的,都解決了麼?」
「都解決了。只有這灰霧人……」
「改道,回北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