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王座 3學校

    大陸紀1259年，偉大的艾魯因六世廢除了法律中的『血統限定』，自此平民和商人都有機會接觸並學習原本禁止的專門知識，如魔法、文字、歷史、武技、戰術等五項原先被貴族限定的學科。當然，這也遭到了很多貴族的反對，畢竟『愚民』統治是當時的主流，將百姓作為私有財產的貴族認為太過聰明和強大的平民並不利於他們的統治和管理。

    「與其成天害怕自己的爪子，還不如去想想怎麼對付外邊的毒蛇。」這是艾魯因六世給那些貴族的回答，當然，更多的是鐵血的手腕。擁有恐怖實力的國王本身就是一名強大的戰士，比起說服那些貴族，他更傾向於用武力讓他們低頭。自此，艾魯因在1261年後幾乎每一座人口達到三十萬以上的城市都會設置專門的平民學校來教授知識，這項讓無數平民受益的舉措也被稱為『鐵腕改革』。

    羅恩和夢娜也得益於此，東石城的第三魔法學校就是在1273年建立開設的，這裏聚集了大多數擁有魔法天賦的平民少年少女。當然，他們幾乎都是商人和沒落貴族的子嗣，至於真正的『平民』，除了少數天賦極為出色的天才，幾乎大多都被擋在了門外。畢竟，魔法師的培養實在是太過昂貴，這也是戰無不勝的艾魯因六世唯一無法根本解決的問題。

    現在，羅恩也深刻體會到了哪位強大國王的無奈。在不久前羅恩和表姐夢娜徒步來到了不遠的學校，剛剛進入校門後羅恩就心底一沉，隨後便疑惑不解的進入了這座自己『曾經』的母校。

    在普通人眼中東石城西街的第三魔法學可謂是美輪美奐，漂亮潔白的方石所建造的校舍美觀而不失大氣，整齊的三角形彩石呈環形鋪滿了學校的空地和小道，整個學校看來就是一件漂亮的藝術品；恐怕就是最為挑剔的貴族都不會吝嗇於對它的讚美。

    但是，就算再漂亮的外衣也不能讓一個皮包骨頭的乞丐變成肥肉滾滾的胖子。

    什麼都沒有，或者說一點有用的都沒有。這是羅恩踏入這所學校後給出的結論，強大的精神力使羅恩在門口便探知了幾乎學校內所有魔法材料散發的波動，這已經不是說能不能滿足他的最低需求，而是連教授普通魔法學徒都不可能滿足。

    剛開始，羅恩還天真的以為這裏可能有什麼隱世高手設置了些遮蓋精神力探測的高級法陣，自己是不是要小心一下。但是事實證明他想多了，羅恩越往裏走自己的心就越涼。元素濃度太低！不提種植的魔法植物，就是保證一個存放魔法材料的基本條件都不行，更別說維護高級魔法材料了。雖然自己在『大侵略』時也聽說過學校魔法師的沒用，但是真正看到卻是另一幅光景，畢竟當時弱小的都死的差不多了。

    「精神力都太低了。」羅恩微皺着眉頭，他現在看的可不是學生而是老師！在年少的記憶中，這所學校只有十幾位魔法老師，其餘的則是一些教授普通學科的教職人員。在剛才，羅恩輕易地探知了其中的八位，發現的結果是這些老師的精神力根本就達不到一個普通魔法師的標準。

    「最好的也不過堪堪三級，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和平產物』？」羅恩搖了搖頭，雖然他知道在和平年代會放寬對魔法師的審核，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要知道，在未來只有達到四級以上的實力才勉強可以稱自己為魔法師。雖然並不是說每個魔法師都擅長戰鬥，也許有的魔法師更加擅長於學術和推論，但是達到一定高度的魔法師絕對沒有一個是弱者，因為他們研究的方向幾乎都是對力量本質的引發和利用。

    「無知也許真是一種幸福。」在羅恩年少的記憶中對這裏的印象的幾乎都是『這裏好漂亮！』『這個老師好厲害！』『魔法好神奇！』的種種幼稚想法，雖然這對於一個半大的孩子來說並沒有錯，但是如果知道自己已經被拉入了魔法的歧途，那麼估計就算是再天真的孩子也會笑不出來。

    「一季度學年三十金幣？看來天下確實是沒有這麼好的事。」羅恩暗自嘀咕，本來他還對學校以這麼低廉的價格教授魔法學徒感到詫異，現在看來這裏估計連完成最基礎的魔法啟迪都會很成問題。而這就更不用說他需要的魔法材料了，沒有標準魔法師的實力，就算是他們運氣逆天得到了魔法材料估計都不能保存下來。看來所謂的平民魔法學校不過是一件應付國王改革的漂亮外殼，真正的魔法傳承還是保留在那些少數正統魔法師的手裏。

    羅恩搖了搖頭，在他經歷『大侵略』時已經是戰亂四起的時候，那時除了保命有誰還會在意這些和平時候的玩意?就算是考慮復興和教育，那也是要到了把惡魔趕回老家的時候。但根據當時的戰況，估計多半是人類自己被趕回去。

    「艾魯因的破敗不是沒有原因的。」就在羅恩回憶過去暗自感嘆的時候，講台上的魔法老師也開始了講課，而原來還在嬉鬧、閒談的學生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大家知道，魔法師最重要的是增強自己的精神力，但是在你們沒有成為魔法師之前不能輕易進行冥想，所以保證自己精神力的活躍是現在……」明亮寬敞的教室里，一位身穿紅色衣袍的金髮女子正在講解魔法基礎，她身材高挑，相貌迷人，傲人的雙峰讓很多年紀大些的學員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但是，羅恩卻對着這個誘人的尤物皺起了眉頭，原因無它，這個女人的精神力太過斑雜了！

    「她使用魔法時就不難受嗎！？」羅恩勉強忍住了想把她轟飛的衝動，這並不是因為對面女人的實力問題。在羅恩重生前為了還一個朋友的人情曾指導過一位大貴族的兒子，那個天賦不太好的少年連一級的實力都沒有達到，但他那簡練乾淨的精神力讓羅恩都忍不住發出稱讚。要知道魔法師的精神力越純淨，他施法時就越省力。

    再回來看看這位擁有傲人身材的迷人小姐。

    「簡直就是一鍋豬食！」羅恩噁心的想到，要知道強大的魔法師習慣於用精神力去觀察事物，而不是依靠普通的五感。魔法師的交流更是如此，對方的強弱、施法習慣乃至一些性格脾氣都可以從精神力中看出一些端倪。如果比喻，強大精純的精神力就好比是魔法師的一件得體外衣，這不僅顯示了實力，更多是其自身價值和身份的體現。而現在，對面女人的精神力在羅恩看來差不多就像是一個二、三十年都沒有洗過澡的摳腳大漢！

    「表姐那噁心的精神力也是拜她所賜嗎？」羅恩無奈的看着前三排的表姐，這個班級的座位大概是依照學生的精神力的強弱來排序，強的坐在靠前位置，弱點的依次往後。自己剛見到表姐時太激動沒有多想，以為她學習魔法的時間不長，所以導致了精神力的一些混亂，現在看來越混亂就代表了越是尖子生，畢竟老師在哪裏擺着呢！

    「幫她調整精神力倒是簡單，但是這會讓表姐的力量在短時間內像井噴一樣的爆發性增長，那稚嫩的身體肯定承受不住。」羅恩扶住了額頭一副頭疼的模樣，無論幹什麼都需要一定的魔法材料，而自己現在的狀況又不適合跟別的高階魔法師接觸，一個喪失了力量的魔法師無疑就是別人案板上的肉。

    「羅恩，你沒事嗎？」旁邊座位一個年紀稍大的女生有些擔心的看了羅恩一眼，女生名叫安妮是位食品商人的女兒，她跟羅恩一樣天賦不是太好，坐在教室的最後三排。從原來的記憶來看是羅恩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早上夢娜對老師提出幫自己檢查時她也在場，知道了自己進行過一次『危險』的冥想後，這個善良的小姑娘有些擔心自己。

    而至於那位老師的檢查？她只是翻了翻羅恩的眼皮，湊近看了看，便輕鬆地說了聲沒事。這倒不能說她不負責任，眼睛確實能反映出一些淺顯的精神力狀況，但那也只不過是學徒和學徒之間的應急檢查罷了，不過羅恩能指望什麼？畢竟在他看來這位漂亮的『老師』也只是個學徒。

    「沒什麼。」羅恩微笑着搖了搖頭，心裏確不免有些傷感，如果這些魔法學徒能很好的成長起來，說不定能稍微緩解一下以後的戰況，就算不能改變最後的結局，至少也能救下不少的人。

    「咚咚！」

    「前面。」後排的男生輕踢了一下羅恩的椅子，小聲的提醒着走神的少年。講台前，漂亮的魔法老師正皺着眉頭向他們看來，厚厚的《魔法基礎》課本也重重的敲在了講桌上。

    「一群木頭腦子，他們難道不知道我重新講解冥想的危險是為了誰？！」漂亮的金髮老師恨恨的想到，也許是怒氣讓這位金髮美女顯得更加迷人，前排的幾位男學員甚至留下了幾滴晶瑩的口水。

    歌瑞斯小姐，一位小貴族的三女，1330年從東石城的第三魔法學校畢業，今年27歲，她憑藉傲人的身材和生動的講課方式很快受到學校老師和同學的歡迎。然而，羅恩的表姐夢娜確是不怎麼喜歡她，原因就是這位歌瑞斯小姐太過於勢力。夢娜的進度明明是班中前三，確被安排到了第三排，坐在她前面的不是一些有貴族關係的孩子就是一些走後門的大商人子弟，而這讓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那個白痴。」夢娜看着愣神的表弟本來也有些生氣，畢竟魔法學校的學費對於他們來說可是不便宜，這麼發愣浪費有些太對不起父母。但是當她看到歌瑞斯小姐生氣的模樣後感覺偶爾氣一氣這個『老太婆』也不錯。

    「唐克斯.羅恩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歌瑞斯面色發冷的問道。

    「嗯，腦袋有些疼，老師我可以趴一會兒嗎？」羅恩裝着無辜，一副好像頭疼似的樣子。畢竟很多的東西他都沒法跟這位名義上的老師說，難道告訴她『你的精神力讓我感到噁心，所以能別靠過來嗎』，這完全就是討打！所以羅恩也不願意跟她浪費時間。

    「…..下課後來我這裏來一趟。」可能是拜倒於羅恩的演技，歌瑞斯並沒有過多的糾纏，或者覺得這純粹是浪費時間。

    「這女人真夠麻煩。」羅恩小聲嘀咕，客觀來說，他並不認為歌瑞斯算壞人，雖然記憶中她有些勢力眼，但這在以後的戰亂看來只是無關痛癢的。最大的問題是她教的東西，但自己又能說什麼？她只是把自己認真學習到的錯誤方法『正確』的教了下去。

    看着周圍同學那混亂、弱小的可憐精神力羅恩又笑了出來。

    「自己這隻『水耗子』什麼時候變得挑剔了呢。」羅恩自嘲的笑了笑，最早自己也是個可笑的魔法師，身邊什麼都沒有，整天除了逃還是逃。有一次為了躲避恐怖的惡魔，羅恩在河道的臭水溝裏頭待了整整兩個星期，而這也就是他『水耗子』外號的由來。而至於自己後來的崛起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