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與王之正、蔣鼐三人謀劃到五更十分,決定在次日清晨展開行動。
謀劃妥當,王之正帶着蔣鼐馬不停蹄回到了崇國公府,他現在歸心似箭,想趕緊看看自己的妻子現在是否平安生產。
回到府中,剛一踏進門,就看到了丫鬟紫綺,王之正趕緊拉着紫綺焦急的問道:「少奶奶怎麼樣了?」紫綺調皮的笑道:「恭喜世子,少奶奶順利生產一個大胖小子!」王之正趕緊又問:「那阮夫人現在怎麼樣了?」紫綺嘻嘻一笑:「夫人還好,母子平安!」
王之正噓了一口氣,只覺得腳下一陣眩暈,差點昏倒在地,蔣鼐趕緊一把扶住王之正:「恭喜大統領,喜得公子啊!」
王之正幾乎是飛一般的跑到了後院,直奔阮氏的房間,還沒推開門,就看見蠟燭照應之下,崇國公夫婦和柳青青、張太夫人都在守着阮氏。
母親低着頭看着剛出生的孫兒:「老爺,我們總算是有了孫子,等這一天等了十幾年了呀!」
崇國公搖頭嘆息道:「正兒以前身體不好,整天不務正業,現在總算是務正業了,可是他又偏生喜歡弄險,真怕什麼時候他會出事!~有了孫子,我也感覺鬆了一口氣!」
王之正心裏一陣不舒服:有了孫子,兒子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但他沒有在意,畢竟有了兒子,現在一心一意想看看自己的兒子!
王之正一推門走進去,只見到阮氏躺在床上,滿頭大汗,顯然剛才不知道經歷了怎樣一番苦難。王之正快步走上前,也不顧上看兒子,就握住了阮氏的手:「夫人,你受苦了,剛才確實是有緊急公務,沒在這個最需要我的時候陪着你。」
阮氏流下來兩行眼淚。虛弱的說道:「夫君,我知道你忙。結婚十幾年了,總算是給你生了一個兒子,我也算是完成了一項任務。」
王之正這才低頭看了看新生兒,只見孩子長得胖乎乎的,眼睛還沒有睜開,王之正哈哈一笑對母親說:「娘,孩子怎麼長得這麼丑!」
母親瞪了他一眼:「比你小時候好看多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非常高興,兩千多歲了,還沒有嘗到過當父親的感覺,王之正在心裏說道:原來當爹的感覺是這樣的,難怪我父親看到我生病就急的團團轉!
柳青青拉着王之正笑道:「大人,姐姐剛才經歷了巨大的苦難,才把小少爺生下來,所以您以後也要多為姐姐着想。」
王之正無恥的對柳青青說道:「這我明白,你也趕緊給我生個兒子,兒子越多越好!」
柳青青嬌羞的嗔道:「大人,休胡說。」
今晚留給王之正享受天倫之樂的時間並不多,他拽了拽柳青青:「青青,今晚我身上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你跟我來。」
柳青青跟着王之正走了出去,二人一起走到了書房。
王之正認真的看着柳青青說道:「青青,明天,我將要帶着人馬衝進鎮撫司,殺掉許顯純,為你報父仇!」
柳青青一怔,差一點因為震驚而摔倒在地上:「夫...夫君說什麼?你要殺許顯純?」
王之正點點頭,背着手在書房裏跺了兩步:「蔣鼐已經回禁衛軍調兵遣將了,明天上午,到了許顯純到鎮撫司當值,我就親自帶着人衝進去殺了他!」
柳青青拽着王之正:「大人,不可魯莽行事啊!雖然我恨許顯純,恨之入骨,可是現在還不是復仇的時候啊!」
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柳青青瘦削的肩膀:「別擔心,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是那種魯莽的人嗎?」
柳青青一向夫唱婦隨,從來沒有跟王之正發生過爭端,看王之正心意已決,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夫君既然決定了,那我就聽您安排,您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王之正不假思索:「黃宗羲我需要用一用。」
柳青青點點頭:「沒問題,我這就安排!」
王之正說道:「黃宗羲的父親黃尊素,就是被許顯純迫害致死的,我打算讓他親手處置了許顯純。」
柳青青點頭說道:「豈止是黃伯伯,要論殺許顯純,最應該由我下手,可惜我是個女流之輩。」
王之正擺擺手:「許顯純算什麼?後邊有的是你復仇的時機。你去安排吧,讓黃宗羲直接到禁衛軍衙門,來見我。」
王之正回到禁衛軍府衙,蔣鼐已經把神機營的總兵謝正龍喊了過來安排妥當。
這時候,謝正龍正在集結人馬,蔣鼐則在議事廳等候自己。
王之正直接走進來,看了看蔣鼐:「安排好了嗎?」
蔣鼐點了點頭:「已經安排妥當了,天一亮,謝正龍就可以行動了。」
王之正點點頭,撩起袍角威風凜凜的坐在帥案前等候黃宗羲。
不到一個時辰,一個穿着黑衣貂裘的十六七歲的少年,英氣勃勃的站在了自己面前,王之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見這個少年劍眉星目,眉宇之間充滿英氣,頓生好感,王之正微笑着看着他問道:「黃太沖(黃宗羲字太沖),你殺過人嗎?」
黃宗羲搖了搖頭。
王之正笑吟吟的說道:「有一個人,叫許顯純,你敢殺嗎?」
黃宗羲聽到許顯純三個字,臉色頓時鐵青,他咬了咬鋼牙:「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這個人是我的殺父仇人!」
王之正從帥案上抓起一把大腰刀扔了過去,黃宗羲一把接住了腰刀。王之正吩咐道:「黃宗羲,本帥命你穿上鎧甲,跨着腰刀,明日一早,隨我殺進鎮撫司,你親手把許顯純腦袋砍掉!」
黃宗羲熱血沸騰的單膝跪地:「大統領,在下領命,明日一定毫不心慈手軟!」
王之正微微一笑:「真的嗎?那現在就讓你殺個人,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魄!」
黃宗羲搖搖頭:「在下不會殺無辜之人!」
王之正哈哈大笑:「是嗎?你看看就知道了!」
說罷,看了看蔣鼐,蔣鼐二話不說,就走到後邊,拽起被捆綁結實的孫師爺。
王之正指着孫師爺說道:「我要你用這個人的鬧到祭旗!」
黃宗羲仔細打量了孫師爺一番,孫師爺聽到王之正要殺他,殺豬似的大聲嚎叫道:「大統領!您不能言而無信啊!我按照你說的做,為什麼還要殺我!」
王之正蔑視的看了看孫師爺:「你住口吧!我只是承諾饒了你全家老小,啥時間說過饒你本人不死呢?」
孫師爺掙扎着嗷嗷亂叫,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黃宗羲驚叫道:「他是孫敖?!」
王之正點點頭,冷冷的說道:「沒錯,他叫孫敖。許顯純的首席謀士!」
黃宗羲咬牙切齒走過去,握着刀柄咵咵跨幾聲,朝着孫師爺的臉上就是一陣瘋狂的抽打:「我認識你!你是許顯純的狗腿子!你讓我父親寫供書!你把我父親的手指頭鉗掉了三根!」
黃宗羲幾乎是在嚎叫着對孫師爺說。
孫師爺哆哆嗦嗦的問道:「你父親是誰?」
黃宗羲冷冷道:「黃尊素。」
聽到「黃尊素」這個名字,孫師爺止住了嚎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頓時屁股底下呈現出一片尿。他嚇尿了。
蔣鼐呵呵一笑對黃宗羲說道:「你不殺了這個人,大統領怎麼相信你能殺人?怎麼敢帶着你一起攻打鎮撫司,殺許顯純?!」
黃宗羲咬了咬牙,他是一屆書生,雖然身有武藝,可從沒有殺過人,饒是殺父仇人,黃宗羲依然是心跳加快,看着坐在地上可憐巴巴的孫師爺,居然有了一點惻隱之心。
王之正大聲說:「黃宗羲,你如果不殺他祭旗,我就不帶你攻打鎮撫司!」
黃宗羲咬了咬牙,呵呵一笑,提着大刀走向孫師爺:「孫敖,自作孽不可活,你閉上眼睛,我給你個痛快!」
孫師爺看到自己已全無生還的希望,於是閉上眼睛,伸出腦袋,嘴巴里釋放出一聲悽厲的嚎叫。
黃宗羲也發出一聲古怪的吼叫,舉起大刀手起刀落。
因為用力過猛,黃宗羲的大刀居然砍歪了,從孫師爺的左肩砍下去,腦袋連同一隻右臂齊刷刷被砍了下來。
殺了人,黃宗羲滿臉是血,舉着大刀呼哧呼哧喘着氣。表情扭曲的看着地上的死屍。
王之正看黃宗羲殺了人,見了血,逐漸恢復了冷靜,於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次殺人,都是這樣,沒事,你去換一身禁衛軍甲冑,從今天起,你就是禁衛軍的一員了!」
黃宗羲從驚怔中緩過神來,抱了抱拳,轉身大步而去。
蔣鼐看了看地上孫師爺的死屍,笑道:「孫師爺如果不死,難免有一天會對崔呈秀說出來真相。大統領讓黃宗羲幹這事,真可謂是妙招!」
王之正呵呵一笑,說道:「不止是孫師爺,據我所知,許顯純下邊還有三位師爺,都知曉許顯純準備投靠崔呈秀的內幕。這三個人,全都交給黃宗羲了!」
蔣鼐點了點頭。
王之正看看天,東方已經發白,於是對蔣鼐吩咐道:「天亮了,吩咐軍士用餐,然後開始進攻!」
蔣鼐點點頭,大步流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