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重想得透澈,保護好郡主才是第一要務,雖然有卓中則在,不可能會有什麼閃失,但自己這郡主的侍衛姿態總要做出來的,免得引人生疑,總不能丟下郡主跑去查看情況。
黃公子面不改色的端坐着,不為所動,白員外仍是眼帘低垂,淡定自若,對兩邊樓閣紛亂的狀況絲毫不以為意,他的職責就是保護好皇上,哪會去管那些官員家子嗣的死活。
郡主卻是興奮異常,手撐着木欄杆,身子伸了出去,朝着左邊樓閣張望,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樣,恨不得跑過去看看熱鬧。
「郡主,不知道刺客來了多少人,還是小心點,回去座位上好些。」嚴重勸道。
「嘁!」郡主撇了撇嘴,一指白員外,「怕什麼!刺客來多少都不夠他老人家殺的,他的武功可比你高多了。」「再說刺客的又不是來行刺我的,我早就看常威不慣了。」
嚴重也只得任由郡主興致勃勃的觀望,過得一會,喧譁之聲就停了下來,遠遠看過去,左邊樓閣露台上是一片狼藉。
突地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嚴重轉頭望了過去。
卻是那中年美婦急匆匆的奔行了進來,還未至近前,就朝着黃公子拜伏了下去,誠惶誠恐的連連叩頭,將樓板磕得咚咚作響,「讓諸位貴客受了驚擾,妾身罪該萬死!」
「起來吧,也怪不得辛樓主,我這邊也沒受什麼打擾。」黃公子淡然的揮了揮手。
嚴重有些錯愕,這叫辛惜玉的中年美婦竟然還是這春華樓的主人,也不奇怪,「黃公子」和郡主都是身份尊貴,她自是要親自接待。
辛惜玉這才敢站起身,原本光潔的額頭上一片血肉模糊,起了個腫包,頭髮都被血沫粘在了一起,她是真的驚恐萬分,要是「黃公子」怪罪下來,別說是她,就是她背後的那人都擔待不起。
「那邊是怎麼回事?」黃公子問道。
「有刺客混了進來,行刺常威常公子。」辛惜月顫聲答道,「幸虧常公子自身武藝高強,抵擋了下,又有各位公子爺招攬的護衛在,才驚退了那名刺客,不過常公子也是受了些傷。」
「他還沒死啊,那混蛋平日裏還整天說自己不會武功,原來是深藏不露。」郡主插話道。
「你這丫頭,怎好胡亂咒人死?」黃公子面露不渝之色,橫了郡主一眼。
郡主氣鼓鼓的撅起小嘴,「他那禍害,早點死了最好。」
黃公子沒搭理郡主,對着辛惜玉道,「你先退下吧。」
「是。」辛惜玉忙不迭的點頭,轉身向外急步走去。
「等等!」郡主抬手呼喚道。
「郡主還有什麼吩咐?」辛惜玉趕緊折返了回來,鞠着身子,畢恭畢敬的問道
「我這護衛算是得了魁首吧,別忘了讓我們跟文采月大師一見。」郡主道。
「妾身這便去安排,還請郡主稍候。」辛惜玉連聲答應道,見郡主再無其他吩咐,才敢走了出去。
「這時候你還念着這事,你這護衛才勝了一場,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嘛。」黃公子笑道。
「我才不管,剛才都沒人敢上台挑戰狂奔的肉夾饃了。」郡主哂然說道。
黃公子輕笑着搖頭,「我也回府了,女孩子家家不要老在外面拋頭露面,容易遭人非議。」
「我這不是喬裝了才出來的麼。」郡主碎碎念着,腦袋撇向一邊,顯然黃公子這話她是完全沒放在心上。
黃公子不再多言,站起身,「刷」地一下展開摺扇,悠然步出,白員外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
嚴重坐了下來,一道尖細陰柔的聲音鑽入了耳際,「小子,刀法練得不錯,我看你資質也過得去,老夫尋覓衣缽傳人已久,只要你能通過老夫的考驗,老夫便收你為徒,傳你一套絕世刀法。」
這是卓中則的聲音?嚴重臉上肌肉抽了抽,開什麼玩笑,你老人家的刀法可不是普通人能消受得起的,那可是要切掉丁丁的啊,我還沒那麼想不開。
「多謝前輩厚愛,在下已經有了師承,不便另投他人門下。」嚴重傳音入密回了過去。
「有師傅不打緊,老夫還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老夫年事已高,但卻沒有後裔,你可願意拜我做義父,老夫一樣會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卓中則道。
「不用了,謝謝。」嚴重滿臉黑線,果斷的拒絕,自己的福緣造孽得很,就這麼見了一面,卓中則居然對自己產生好感了,還想收自己做義子。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錯失了一個旁人夢寐以求的天大機緣。」卓中則嘆息了聲,「罷了,老夫也不強求於你。」
嚴重暴汗,這機緣也得消受得起才行,自己和霽雨的感情那麼好,學什麼妻心如刀,那不是腦袋被門夾了。
「其實可以試試學下,說不定我們靠着森羅萬象,不用切丁丁也行的。」韋青青青嬉笑着冒了出來。
「滾!」嚴重直接噴了過去。
郡主又復和顏若兮聊起了女兒家的話題,嚴重還是覺得有些疑惑難解,插話問道,「郡主,你為什麼那麼討厭那個常威?」
「那混蛋就是個人渣,表面裝得道貌岸然的樣子,暗地裏不知敗壞了多少良家少女的名節,最可惡的是,他爹竟然敢上門向我父王提親。」郡主憤聲說道。
你最憤怒的是後面那點吧,嚴重暗自心道。
「那戶部尚書還想高攀王府?」顏若兮好奇的問道。
「若只是戶部尚書,他當然不敢,常威他的後台硬得很,他乾爹就是司禮監大總管谷振,不要聊這個了,說起就氣人。」郡主氣呼呼的說道。
嚴重恍然,難怪皇帝見着卓風行的屬下太監去幫常威會生氣了,他是懷疑卓風行已經被谷振給拉攏了。
過得一會,辛惜玉跑了回來,帶來的卻是個不好的消息,被那刺客一鬧,文采月大師受了驚嚇,暫時不便會客,讓郡主明日再來相見。
郡主心中恙怒,卻也沒有辦法,文采月有先皇的御賜金牌護身,郡主也不好為難她,只得悻悻的帶着嚴重與顏若兮離開了春華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