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插花被人一一買走,偌大的長安城之中,也被激起了些些的浪花。
新式的樣式跨越了千年之久,威力自然也不用小瞧,尤其是對女子,看上一眼也就忘不掉了。
商賈之人的府中,若是有客人前來拜訪,將這插花拿出來瞧一瞧,總能夠換來一些羨慕和嫉妒的眼色,沒有人知道這是花草是如何形成的,也不知道其中代表着什麼,可總覺得這是種身份的象徵,內心說不出的痛快,而那些真正喜愛花草之士也是勤於照顧,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無法將這份絢爛的美保持下去,費了不少的心思。
花店不過一天就徹底的乾淨了,關了門,也斷了不少人繼續購買的心思,也使得插花更顯得珍貴異常。
總有一些人還打着高價,希望從他人的手中買下一盆,畢竟區區百盆的插花,又如何滿足整個長安城的胃口。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沉浸了下去,只有蘇雲還在躺在那數不清的銅板上面皺着眉頭。
錢的味道也沒有想像之中的好聞,也許是經過了各種各樣人們的手,堆積在一起,味道說不出的古怪。
「恩···也許金子的味道或許會好一些。」
蘇雲摸着下巴想到,若一屋子都是黃燦燦的,那味道應該是絕對不會一致。
推開門,也不知道怎地,天空顯得有陰沉沉的,一片蒙蒙的灰白色,光透不過,空氣中更是冷的刺骨。
府中的丫鬟都被小娘叫到了她的房內,自家的姐妹,教起來也放心一些,早早的就忍不住要開始了。
蘇雲也叮囑過,不許為了插花太累,可是總覺得小娘有些做生意的追求,說不出的熱忱。
當然,也許還有一個理由,只是他不願意去想罷了,那是兩個人不能說的秘密,埋在心裏面就好。
蘇雲也沒有特別的事情,在府中閒置了一個上午,這種陰森森的天氣,呆在家裏面最為舒服,若是可以,他真的願意再回被窩接着睡,反正下人們將壁爐弄的暖暖的,什麼時候都能入眠。
只是小娘不干,這丫頭允許他早上不起,可說什麼都是長安城的才子,大白天的就睡覺成何體統,漸漸地,也就習慣了過來。
一個人喝上幾口壺中的熱水,古代茶的味道蘇雲很是不習慣,每天喝總是撐不住,偶爾享受享受清單,沒什麼不好。
清閒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杯中的熱氣還沒有散盡,程家的馬車便停在了府外。
也對,幾日來他都在忙着小娘花店與李二那邊的事情,倒是給這位忽略掉了。
不用迎出去,程處默便跨着大步走了進來,也不見外,搶過他手中的杯子就先給自己灌下一口。
「咦,蘇雲,這茶為何沒有味道,像水一般?」
嘗了一口,程處默忽然覺得不對勁,看了看杯中,白淨極了,這哪像是泡過茶的樣子,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蘇雲正要解釋呢,倒也省了,這位還不算是太傻。
「蘇雲,為何要飲這清水?」程處默好奇的問道。
「喜歡而已,哪裏有為什麼。」這種問題還真不好回答,全憑個人喜好罷了。
「你還真是特別,對了,花店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現在可是鬧得整個長安城都沸沸揚揚的,可是千金難求,也虧了當初從你這裏拿走了一些,不然屁股鐵定是要捱板子了。」程處默坐在一旁,這才緩緩的開口道。
「哦?真的這麼大?」蘇雲訝然道。
程處默打量了一下蘇雲,這才懷疑的問道:「蘇雲,你不會對這些都不清楚吧?」
「還真沒有那麼清楚,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倒也是好事。」蘇雲笑了笑才道。
「哎,你是不清楚,父親現在幾乎每日都要照顧那兩盆花草,前幾日府中的下人不小心碰了一下,若不是我攔着,險些被打斷了腿。」程處默苦笑道。
「這麼嚴重?」
蘇雲也有些驚訝了,老程哪裏是這樣的人,還懂花草?這也太離譜了一些吧。
若是說別人喜歡這些,多多少少有些理由,可是你一個堂堂的將軍也鍾愛這些就有些解釋不通了。
程處默嘆息着,這才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蘇雲靜靜的聽着,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啞然失笑起來,老程之所以如此喜歡這些花草也不過是和李靖在賭氣罷了。
「你這樣的粗人哪裏懂得花草,也許沒幾日就枯掉了,倒不如教給給本將軍照料,免得浪費那小子的一片好意。」
這話是從李靖的口中說出來的,自然也激發了老程的怒火,兩個人身份都是將軍,脾氣上來自然也不用忌憚太多,不知道如何鬧的不可開交。
賭注是什麼蘇雲到是很好奇,不過看程處默的樣子也只是學了一個大概,其他的哪裏會清楚。
蘇雲笑了笑,能夠叫老程如此細心的照顧這些東西,也算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恩···我倒是有些同情你了。」
憐憫的看了程處默一眼,老程的性子壓根就不是這塊料,他這個當兒子的自然也逃不掉,沒準還得親自上陣。
嘖嘖,如此看來,這可是偉大的任務啊。
程處默再次狠狠灌了兩口水,似乎發泄着內心的憤懣,嘴角突然陰森森的一笑,這才道:「蘇雲,父親可是說了,若是花草出了什麼事情,你也跑不掉的,我們是兄弟,就算是死,也得一起死。」
「你不要嚇我,這樣的事情哪裏會有我的關係,花草可是你們幾個人帶回去的,如何照料自然也是你們的事情,難道我送出去也有過錯,你還是老實一點的好,不然做兄弟的也救不了你啊。」
蘇雲說着,還嘆了一口氣,一副我很痛心的樣子。
氣勢很足,可是演技終究是不到位,打算拉人下水起碼要學會真誠,說話的時候眼神還在躲閃,還需要磨練啊。
程處默聞言頓時就慌了,那些花草他哪裏願意照顧,有這些時間,倒不是去逛逛樓子,況且一個個裝飾繁雜的很,家中是有壁爐在,可他也沒有多少把握啊,一旦弄不好,肯定是要倒霉的。
「兄弟,救我。」
事到如今,程處默沒了強勢的樣子,老臉一紅,粗糙的大手頓時就拉住了蘇雲的手臂,一副懇求的眼神。
蘇雲淡淡的笑着,視線卻瞟向了程處默腰間的玉墜。
老程和李靖都是有賭注的,這樣的事情他也不能夠白干,況且方才還受到威脅,那什麼···精神損失費,還是得要的。
也就是他如此善良,這要是換做其他人,一塊玉墜哪裏夠用。
程處默瞪大了眼睛,指着蘇雲,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的這位兄弟,怎麼就像極了一個魔鬼,如此恐怖。
「若是不給也好辦,回去細細的照料便是,就算枯了也沒有什麼,無非就是幾板子而已,我看你皮糙肉厚、根骨奇佳,怕是不打緊。」
老程是什麼人,李靖是什麼人,哪裏會有勝算。
若是你這裏在出了狀況,那可就難說了。
親生的又如何,依老程的性子,該打的絕對少不了。
程處默咬着牙,該給的還是給了,這種無妄之災還是避一避的才好。
他的皮厚,也禁不住板子打啊,一塊玉墜而已,哪裏有必要承受那些痛苦,想一想,也就覺得釋懷了。
蘇雲滿意的接過,給程處默的只有一句話,隨便他弄,就算是死了也能活,這總沒有問題了吧。
插花而已,也沒多少銅板,況且蘇雲就算做新的也花費不了多少的時間,換一塊價值連城的玉墜,甚好···甚好···
失了東西,程處默也只是搖搖頭,蘇雲的性子,他多少有些習慣了。
在蘇府呆上一段時間,二人下下棋,聊聊天,倒也就那麼忽略了過去。
期間蘇雲還會想起李承乾二人,自從玉米的事情交給李二後,兩個人出宮的時間似乎不多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多半是在求學。
也好,少了兩個吃貨,蘇雲覺得他可以過得更滋潤一些,上次準備晚宴的廚子現在都沒有送回來,走了一批又一批,大有一去不復還的意思,這些都是因為吃犯下的錯,需要他記牢,只是不知道李二那邊觀察的到底怎麼樣了,新的事物總是難以接受的,這位帝王是不是也在苦苦思索着玉米其中的奧妙呢?若真是如此,還真是有趣的很。
「蘇雲,你在想什麼?」程處默手中還舉着棋子,忍不住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來,繼續,你可要輸了。」蘇雲回過神說道。
程處默一怔,看着不過剛剛開始的一局,不過零星的幾點罷了,哪裏會輸,頓時意氣風發道:「嘿嘿,今天我便贏上一局。」
「這可有些難度。」
蘇雲如實回答,淡然的笑了笑,想要贏他,可不能只用嘴說。
直至傍晚的時候,程處默才離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想來也沒有贏過。蘇雲可沒有繼續下的心思,這位實在是太執着了一些,整個下午多半都浪費掉了,實在是太奢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