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閒無語了,這小妮子也不知怎麼想的,若真可以,他自然想把沈憐收房,那可不是犧牲,而是絕對的佔了大便宜,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雲雷之前所言不過是玩笑,沈憐畢竟是馮大慶的妾侍,便是陸元方要收她也得仔細思慮考量,斟酌利弊得失,莫說他了,當然,從這角度這也確是一種犧牲,只是這種犧牲他可承受不起,但又不知該如何對平兒解釋,便乾脆沖雲雷瞪眼過去,意思你惹的禍你收尾,看着辦吧。
雲雷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多嘴惹了禍,縮縮腦袋,眼珠一轉,一本正經對平兒道:「那平兒姑娘就想差了,像沈憐這樣的性子只會讓男人越發的趨之若鶩,男人都犯賤,心儀的女人越是對自己不假辭色心裏越是惦記,還會當成寶一樣哄着,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姑娘知道吧,那褒姒就是個例子。」
平兒聽了想點頭,卻又覺得這道理似是而非,探尋的目光便落向李閒。
李閒笑道:「平兒莫聽雲二哥胡說,男人還是喜歡女人溫柔可人的多,那周幽王也是因為愛極了褒姒的溫柔才想要搏佳人一笑,真要是喜歡冷冰冰的女人那就不是正常男人了。」
平兒聽了這才使勁點頭,沖雲雷道:「雲二哥聽到沒,人家少爺說的才對。」
雲雷也不反駁,心說只要你小姑奶奶不要再糾纏沈憐的事那便好說。
便這樣,平兒注意力被轉移,將沈憐收房這不切實際的念頭才就此告一段落。
李閒也是鬆一口氣,不經意回頭,隱約又可見到那二窗口一抹淡漠影子若隱若現。
半天中,白雲零落,那人仿似孤雲,閒在飄渺,清冷淡漠。
李閒忽覺莞爾,貌似他們這邊一通討論,卻沒一個人想過,沈憐可能根本就不想被任何一個男人金屋藏嬌,那個給人逆來順受感覺的女子,實際內心所思所想,便是他,也有些看不透的。
終歸步出月門,離開憐園,莫名的便是平兒和雲雷也想回頭去尋找那抹身影,短暫的初見後,那女子卻是在他們每個人心中都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恰在這時,一人迎面過來,卻是雲氏兄弟的老大雲風,沖李閒恭敬施禮道:「雲風見過大人。」
李閒收懾心神,笑道:「不用多禮。」其實他已跟雲氏兄弟說過私下裏不用多禮,不過老大雲風最穩重守矩,非要堅持禮數,讓李閒也是沒法。
「老大是不是有發現?」雲雷了解自家大哥,從其略顯興奮的神色看出端倪。
雲風點頭,對李閒道:「大人,我們在馮大慶的床榻發現了暗格,我便是來請大人過去查看究竟的。」
李閒道:「太好了,馮大慶的臥房果然不那麼簡單,走,看看去。」
幾人心下都是振奮,之前開始的調查已然顯露停滯不前的端倪,頗讓人泄氣,雲風雲雨這邊的發現則好似及時雨,讓人不免生出許多期待。
不片刻後,別院臥房,李閒對着從馮大慶臥榻暗格里取出的幾樣東西,仔細檢視着。
暗格是在奢華臥榻內側頂頭的位置,屬於休息時安放枕頭之處,李閒看過,整個暗格設計的精巧絕妙,若非精通機關暗門的決定高手根本不可能發現,從而也可推知被馮大慶藏於此處的東西定然十分的關鍵和重要。
至於暗格里的東西卻很簡單,不過四個瓷瓶和七封書信,當然東西不在多少,關鍵在其中能發現多少關鍵信息和線索,平兒和雲氏兄弟便是對那七封書信十分關注,不用想也知道那其中定然有馮大慶最私隱的一些秘密,說不得便與他的發瘋有最直接的關係,所以李閒檢視的時候,他們都期待着能夠先看那些信。
然而李閒在短暫思索後卻是把書信暫放一邊,檢查起那幾個瓷瓶,並吩咐雲氏三兄弟一併查看。
平兒雖心急,但少爺沒發話她也只能先忍着,看到李閒已經打開手中瓷瓶的封蓋,並湊上去抽動鼻子嗅聞,她便道:「少爺,瓶子裏有什麼呀?有味道嗎?」小腦袋好奇的湊上去。
李閒剛剛聞完,眉頭微蹙,聞言道:「瓶子是空的,味道嗎,平兒自己聞聞看。」便遞到平兒鼻端。
平兒全無戒備,小鼻子使勁一吸,「阿嚏!」「阿嚏!」卻是接連幾個噴嚏連珠炮樣爆發,小妮子仿佛吸進了什麼毒氣一般,第一時間掩住口鼻,使勁別過頭去,然後憤憤的道:「少爺太壞了,那麼臭的味道怎麼不跟人家說!簡直熏死人了!」抱怨中眼淚鼻涕嘩嘩的流淌,卻是那臭臭的味道太過刺鼻刺眼,後遺症十分難受!
李閒蹙起的眉頭散開,哈哈笑道:「是你自己要聞的,關少爺什麼事啊!這味道銷魂吧?」
提淚橫流的平兒氣的直跺腳,嗔怪道:「臭少爺,壞少爺,比瓶子裏的味道還臭!」
李閒卻是笑的更暢快,因為調查有些不順而生出的些許鬱郁,自也排遣一空。
雲氏三兄弟還是頭次看到李閒這樣幸災樂禍的放恣模樣,倒也沒覺得這位新主子輕狂,畢竟年齡擺在哪裏,若沒有一些年輕人的朝氣,那才真讓人覺得可怕。
李閒與平兒的笑鬧很快便結束,回歸正題,李閒向雲氏兄弟道:「幾位雲大哥怎麼看這瓷瓶?」
三兄弟相互看看,老大雲風道:「這瓶子原本裝的該是類似菜籽油之類的東西,因為能看出內壁光滑且泛着光澤。」
老二雲雷接着道:「散發的臭味也不是變質的味道,而是內容物原本便有的,這算一個線索,可以據此推測內容物的大概成分。」
老三雲雨隨即道:「臭味中還有很淺的甜絲絲的味道,該是摻雜了蜂蜜,屬下判斷這瓷瓶中原本盛的可能是藥,因為味道難以下咽,才摻以蜂蜜調兌,據此推斷,馮大慶可能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疾!」
三兄弟之前交換過意見,此時說來自也是經過慎重判斷的。
剛剛恢復過來的平兒聞言道:「有甜味嗎?人家怎麼沒聞到?」
李閒看她略顯發紅的大眼睛,忍不住笑道:「要不平兒你再仔細聞聞。」又遞過瓷瓶。
平兒如同受驚小兔,蹭一下跳到一邊,然後恨恨瞪着李閒,憤憤道:「少爺欺負人,平兒不理你了!」
此時的小妮子才是一個十六歲少女,天真可愛,無憂無慮。
李閒和雲氏兄弟都笑了起來,可愛的小平兒可是讓這查案的過程多了許多的樂趣。
李閒不再作弄平兒,對雲氏兄弟道:「三位雲大哥的判斷與我基本一致,如此咱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倒也明了了,便是查清馮大慶有何隱疾?這瓶中裝的又是什麼東西?那****間中進來小憩,說不得便服用過這些瓷瓶中的東西,便是與發瘋沒有直接關係,也必有牽連!只是調查這些難度極大,畢竟沒頭沒腦,又無其他線索可用,也只好勞煩幾位大哥辛苦一下了。」
雲風三人聞言立馬道:「大人儘管交給我們便是,我等兄弟必定全力以赴,絕無懈怠!」
發自由衷的表態,讓李閒不禁感慨,虧得寧道務把這四兄弟派給他,不然以他一己之力調查馮大慶案,結果怕不就會折戟沉沙、一無所獲呢!
「少爺,瓷瓶檢查完了,現在該看那些信了吧,那裏頭說不定直接就有我們想要的線索呢!」卻是小妮子平兒按捺不住好奇心,催促李閒看那些信。
雲氏兄弟的目光也望過來。
李閒神情一肅,說道:「恐怕這些信咱們不能看。」
「為什麼呀!」平兒意外過後,立馬反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