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閒嘴角一撇,冷然道:「不說話是吧,沒關係,有人替你說,李先生,請你將此人的真實身份說於諸位大人聽聽。」
李嗣真微微點頭,明亮的眸子掃過渾身發抖的木義,眼中露出幾分憐憫之色但旋即被一片熱切蓋過,施禮道:「諸位大人,在下曾給澤王李上金及其子女相過陰陽,雖說是多年前的事,可在下還是一眼就能認出,這叫木義的正是澤王李上金的幼子,原名李義珣,絕無差池!」
話出口李千里眼中寒光如電,兇狠的瞪向李嗣真,胡萬生、李義珣則嚇得渾身發抖,不知所措,至於王訥、盧平和勿部昕則是驚訝的相互看看,毫不掩飾內心的震驚。
陸元方這時長身而起,一貫溫和的神情充滿懾人的威懾,望向胡萬生道:「胡大人,李先生說的可是真的?」
胡萬生被那銳如鷹隼的眼神嚇得渾身發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李閒冷冷道:「你承不承認無關緊要,澤王諸子流放顯州,只要派人到顯州調取他們的圖像檄文,真相自然大白,李義珣,你還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李義珣嚇得渾身一震,顫聲道:「我不是李義珣,我叫木義,你不能冤枉我!」他的口風之緊倒出乎了李閒的意料。
李閒冷笑道:「你否認也只是徒勞,胡萬生就是因為匿藏你的事情被馮大慶知道,才屢次向他行賄封口,馮大慶被抓後,他又害怕馮大慶把這件事供出,便通過麻爺弄瘋了馮大慶,事後又殺害麻爺滅口,胡萬生,本官說的可對!」
胡萬生迎向李閒銳利的目光,梗着脖子道:「你這是誣陷,麻爺的為人在座諸位大人都知道,本官怎麼可能指使他弄瘋馮大慶,本官連馮大慶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把他弄瘋,你這根本就是誣陷!」
李閒的眼神愈發冰冷,看着胡萬生道:「是不是誣陷本官這就給你一個交代,本官問你,前些日子麻爺是不是曾登門拜訪你,想求你出面請捉錢戶慕容斯人寬限他借的一筆高利貸?」
胡萬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道:「不錯,是有這麼一回事。」
李閒冷然道:「你承認就好,本官昨晚見過麻爺,他說你當時拒絕幫他的忙,還指點他從都督府弄錢出來還債,這點你承認嗎?」
胡萬生小心的點了點頭,旋即嚷道:「這是很正常的,我府上的管家也都是這麼幹,沒什麼不妥。」
李閒露出鄙夷之色,說道:「是否不妥本官不想與你探討,你只要承認是你指點的麻爺這就足夠了,事後麻爺藉口督府佈置的過於單調,便採購一批紫荊花以做裝飾,到現在督府各個房間還有紫荊花在擺設,諸位大人若不信可以去看看。」
陸元方點頭道:「這點本都督可以證明,確實是麻爺向本都督建議採購紫荊花的。」
胡萬生緊接着嚷道:「那又怎樣,麻爺這樣做是他自己的問題,我只是提了個建議,就算查這件事也跟我無關。」
李閒眼中閃過寒光,冷冷道:「你胡大人又怎會看上這點小錢,若只是如此當然與你無關,只是事情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來人,馮大慶帶來了嗎,押他上堂!」
堂外執刀應聲,押着馮大慶走進來。
人還未至,那讓人毛骨悚然的慘笑聲已經先到耳邊。
「殺,殺殺殺,嘎嘎嘎嘎,我是大護法,威能無邊,嘎嘎嘎嘎!」
看到被帶上堂的馮大慶時所有人都震撼了,這位曾經的廣府第一人如今已然淪落到比瘋乞丐還要落魄的地步。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一些被撕碎的布條勉強遮住重要部位,頭髮散亂,臉色煞白,只有幾道不知怎麼劃出的長長血痕看的人觸目驚心,渾身還散發着一股子刺鼻的惡臭味道,最讓人感到心顫的是他的眼睛,圓鼓鼓的仿佛要凸出來一樣,眼底深處閃爍着瘋狂錯亂的光芒,怎麼看都是一個瘋子才有的,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許多人還會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感到忐忑和惶恐,可現在,他們只覺得他可憐,非常可憐。
「鬼,你們都是鬼,我要殺光你們,殺!」馮大慶瘋了一樣的吼叫着,如果不是執刀死死按住他,怕他都會像條狗一樣撲上來撕咬其他人。
所有人都在心底嘆息着,兔死狐尚悲,何況他們這些和馮大慶有過同僚之誼的人呢。
李閒這時冷冷道:「胡大人,看到馮大慶淪落到如此地步,你作何感想呢?」
胡萬生心下正惶恐不安,聞言道:「他這是咎由自取,是他自己犯下罪孽的報應!」
「報應?」李閒眉梢一挑,說道:「就算是報應也是有人人為製造的,這個人就是胡大人你!」不等胡萬生反駁,李閒沖一直候在一旁的許神醫道:「許老,有勞您給諸位大人演示一遍。」
許神醫應聲,揚聲喊道:「雲風,把花拿來。」
早在堂下候着的雲風快步上堂,手裏捧着一盆綻放的無比燦爛的宮粉羊蹄甲。
「諸位大人請看。」就見許神醫接過宮粉羊蹄甲,放到馮大慶面前。
馮大慶猶在嘎嘎笑着,見到許神醫過來還掙扎了一陣,但當他看到漂亮的宮粉羊蹄甲的時候卻反常的安靜了下來,瘋狂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盯着紫荊花看了好一會兒。
所有人都看着馮大慶,時間在這個時候就仿佛流水緩緩淌過,不知過了多久,馮大慶猛的變得十分激動,胸脯快速起伏,大口喘息,呼哧呼哧呼吸的樣子看起來十分難過似得。
許神醫這時道:「諸位大人看清楚了吧,馮大慶有着哮症這個隱疾,而類似宮粉羊蹄甲這樣的鮮花能夠引發哮症。」說罷,他又取走宮粉羊蹄甲,很快的,馮大慶便又恢復如常,沒有了那種急促喘息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