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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感覺到一片陰影罩了過來,回頭看正是林大磊,頓時大感尷尬,但是又想他沒讀過書,想必不識得她寫的字,遂試探的問道:「你知道我寫的什麼嗎?」
林大磊知曉她心中所想,心裏暗暗好笑,嘴上卻順着她說道:「不識得。」
月娘便紅着小臉,用樹枝一筆一划的把他的名字當着他的面寫了出來:「你看,三個石砌在一起,便是磊字。」言畢,她又悄悄看了他一眼,見他眸中帶笑,臉部輪廓也變得柔和許多,「你可有字?」
又不是讀書人,哪裏來的字?林大磊緩緩地搖了搖頭。
月娘歪着腦袋想了一下:「那便起個小名吧,三個石頭,三石,就叫三石如何?」只見她神態天真、雙頰暈紅,顧盼之間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多好的小名啊,看他身上的肌肉像一塊塊小石頭似的,果然稱得上「磊>
林大磊愣了片刻,而後輕笑出聲:「大家都習慣了叫我大磊,如何能一時改了口去?」這麼多年了,許多人避他如蛇蠍,除了鄰近的那幾家,也沒人敢與他打招呼,更別提喚他一聲名字了。
&以後,便由我喚你好了。」
粉嫩嫩的小姑娘,靈動的雙眸略帶羞澀的望過來,如是跟他說。
&他情不自禁道。
月娘心中卻想,這個名字是她起的,也只能她能叫得,別人叫不得。
林大磊不知,日後無數個纏.綿.悱.惻的夜晚,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嬌聲喚着「三石」時,讓他這顆堅固如石的「三石」徹底化成了繞指柔。
自然,這是後話。
第十四章 閒言
月娘跟着林大磊下了幾次的地,村子裏便有閒話出來,只說林大磊看中了人家小姑娘的樣貌,又見人家是孤身寡人,便欲強行霸佔。
這話說的有模有樣,再加上王麻子幾人的胡編亂造,以及王嬸言辭間的曖昧,倒像是真有其事一般。於是每日出門的時候,那些大媳婦小姑娘的都在用那種鄙夷和不屑的眼光在林大磊和月娘身上來回打量,有些不懷好意的單身漢子便拿賊溜溜的眼睛在月娘身上來回的瞅着,還帶着淫.笑,見月娘看過來時,便拋個媚眼過去,很是噁心。於是月娘每次出門,見這些人在路邊,都不敢再抬起頭來。
大磊本不在乎別人說他什麼,反正這些年也是這樣過來的,多一條是非少一條是非對他來說已無甚關係,可是要是因為他的緣故累了人家好姑娘的清白,卻是他的不是了。
只是無論如何,這些閒話是管不住的,人家又不來他面前說,也沒有解釋的機會,縱然解釋了估計也沒有人會信,於是大磊很是犯愁。犯愁的他發現月娘也整天耷拉着個小臉,不再像前幾日那樣偶爾活潑一下,連笑容也不怎麼有了。
這日月娘沒有跟着林大磊下地,只因為每次從地邊上過的時候,那些有媳婦沒媳婦的漢子都在用一種她很討厭的目光掃視着她,從頭到腳,連根頭髮絲都不放過,偶爾還冒出一兩聲不懷好意的笑,讓她感到害怕。
她不願下地,林大磊自然不會勉強她,只是也不敢扔下她一個人待在家,於是便拿出木柴來砍柴。
月娘就怔怔的看着林大磊砍柴,心思卻空空的。她這發呆的樣子被前來串門的王嬸看在了眼裏,卻成了含情脈脈妾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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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嬸先看了眼揮舞着斧子的林大磊,雖說是年歲大了那麼一點,倒是一個有氣概有擔當的漢子,又長的威武雄壯,人高馬大的,看起來甚有安全感。
再看坐在一旁嫻靜乖巧的月娘,長得眉清目秀,嬌嬌嫩嫩的仿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又有一雙水靈靈的會說話的大眼睛,甚是可人!
這倆人,怎麼看怎麼般配!
王嬸笑眯了眼睛,她當了大半輩子的媒婆了,還沒見過這樣登對的!
&磊,砍柴呢?」王嬸笑着走上前去搭訕。
林大磊砍完手下這一根柴伙,停下手來,擦了擦頭上滲出的汗水,點頭應了一聲。
王嬸又道:「今兒個怎麼沒有去地里,莫不是地里的活都幹完了?」
這其中的因由他自然不會告知外人,於是便含糊道:「差不多了。」
&呀,長得高大力氣就是好,幹活這樣的麻利,不像你王叔,干不到半個時辰便嚷嚷着累死累活的,一點用都不中。」說完,她又看了眼在旁邊聽他們說話的月娘,走上前坐到月娘身邊,對大磊道:「上次要你去我那拿些棉花來的,卻是又忘了不成?這眼看着都要立冬了,你還讓人家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穿如此單薄的衣裳不成?」
林大磊聽她如此說,倒是十分愧疚,前幾日一直在忙地里的活,這兩天又傳一些風言風語,倒真是把這事給忘了。
王嬸見他這神情便知他是一時忙忘了的,只作出一副埋怨他的樣子:「你看你,如此粗枝大葉的,如何照顧的好人家小娘子,我看你們這些大老爺們都是一個通病,總是容易忘性,一點也不牢靠。」
林大磊性子本就有些悶,見人這樣說,也不知如何搭話,便只站在那聽着。
月娘卻是心疼他,便小聲的為他辯解道:「不是的好,也很細心,只是這幾日事情有些多,一時想不起來罷了。」
&好好,我不說他了。看看,我才不過說了他兩句罷了,就這麼心疼起來了。」王嬸打趣道。
月娘卻羞紅了雙頰,連連擺手解釋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了,好了,我知道了。」王嬸順勢拉住月娘的手,對大磊說話,眼睛卻看着低着頭的月娘,「大磊啊,這也是你的福氣來了,這多好的姑娘啊。行了,我也不多說了,你看這小姑娘家的,整天住在你這漢子家裏,已經夠委屈的了,還不讓人家串串門,與鄰里多多走動走動。不如就跟我去我家裏玩兒會罷,左右也無事。」
林大磊本就對她曖昧不清的話有些反感,現下見她又要把月娘帶她家去,直覺便想拒絕,但是又聽她說到月娘委屈,心想自己的確委屈了人家,平時除了跟他去地里,哪都沒去過,還是個孩子的年齡,也會有愛玩的時候,他怎麼能因為怕這怕那約束她呢?若有人敢打她的注意,他只管打的那人連想想的念頭都不敢有。
王嬸見林大磊有些鬆動,繼而道:「瞧你那護犢子的模樣,我還能吃了她不成?你總不能把人家關在家裏一輩子吧?放心,我等下就把她原原本本一根汗毛都不少的送回你手上。」
話已說到這份上,林大磊自然不好再說什麼拒絕的話了,他看了眼月娘,見她臉上沒有反感,想着她也許是憋悶了,出去玩玩也好,不過,他皺了皺眉,對王嬸道:「她年齡尚小,許多事情自然不懂得,可是我卻不能欺了人家去,所以,那種話,還是莫要再說了。」
王嬸挑了挑眉,看了看一臉不滿的林大磊,又瞧了瞧低眉斂目不吭聲的月娘,心想,難不成還是妾有意郎無情?
這可真是稀罕!
林大磊板了臉色,王嬸自然不敢在獅子頭上拔毛,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只拉着月娘往自己家去,一邊還問着月娘的繡工如何。
月娘本以為只有王嬸一人在家,不曾想還有幾個婦人。那幾個婦人見月娘走了進來,均是兩眼放光,一臉的好奇。先是把月娘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邊,再就是上前誇讚起來月娘的肌膚,夸完肌膚夸身段,夸完身段又說起月娘被林大磊從河裏打撈起來的可憐身事,最後才終於繞到她們一開始便想問出的問題:「大磊,待你可好?」
本來吵吵鬧鬧的屋裏,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俱都斂聲屏氣的等着她的回答。
月娘抬眸掃了眼這群人,有眼中帶着好奇的,還有略帶鄙夷的,還有看熱鬧的,想必都是聽了那些閒話跑來聽八卦的吧?偏那王嬸還親自把自己給哄了來,真是難為了呢!
王嬸見月娘臉色很難看,心知惹了她不快了,便打着哈哈道:「來來來,都先坐下,坐下邊做活計邊說話。」
眾人坐下後,王嬸又指了一個婦人向月娘介紹道:「這是村裏的李大娘,咱這個村里啊,就數她的一雙手最巧了,那些鎮上最時興的款式的衣裳,她都能做的出,想要新樣式的衣服,找她准沒錯!」
月娘抬眼看過去,那個婦人頭上插着一柄梳篦,上身穿着荷葉花紋的短襖,外面罩了一件桃紅的半新不舊的比肩褂,下身穿了一條紫綃翠紋裙,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想必是一直待在屋裏做針線活,鮮少下地,故而比其他幾位婦人白淨一些。
那婦人面容看起來還算和善,對月娘笑着點了點頭。
月娘報以一笑。
王嬸便又指了她旁邊一位身穿玫瑰紫對襟直領褙子的婦人,道:「這位是劉大嫂子。」
大約二十三四歲,在這群婦人裏面年紀最輕的,其他幾位都是和王嬸年紀差不多的。王嬸去取了一些棉花過來,看樣子這幾人都是聚在一起做冬衣的,想起曾答應送與月娘一些,這才去喚了她來。
月娘接過道了謝,王嬸便又指着李大娘對月娘說:「這裏面啊,數她的手藝最好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學了多少遍,就是學不會,你年紀小,許是能學去一點半點的,倒也是你的福氣,看她那個傢伙還敢如此囂張。」
李大娘橫了她一眼,接過話來:「人家學去的自然就是人家的了,橫豎和你沒關係,你叫喚什麼,莫不是狗仗了人勢去?」
一群人笑了起來,王嬸去擰她的嘴:「我把你個小娼婦,還敢罵到我頭上去,若不是你嫁於了李大,何曾有機會與我平輩!」
有人勸道:「你倆快別鬧了,莫要嚇壞了別人。」
王嬸便攆她們:「你們不是來我這拿棉花的麼?如今拿完了怎的還賴在這不走,快走快走,我這小破屋子可放不下這麼多人。」
那幾人本是見月娘來了,想着能不能聽去一些新鮮事,飯後也好有話題閒聊,現下被王嬸一攆,當即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起身準備離開。卻突然有個臉上長了一顆痦子的婦人轉過身問向月娘:「不知姑娘可曾許配了人家?」
月娘一愣,那人被王嬸推了一把:「你看你問的是什麼話?有你這麼與人講話的嗎?」
那人燦燦的笑了笑,解釋道:「是我不好,我唐突了。只是我身邊有個侄子,如今也到了娶媳婦的年紀,若是姑娘看不中林大磊,或許可以相看相看我那侄子?」
王嬸呸了她一聲,不屑地說道:「做夢去吧!就你那侄子,跟個矮冬瓜似的,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估計還不到人家姑娘肩膀高,你少打那沒譜的注意了,正經找個丑的殘的,興許人家還能願意湊合着過呢!」
那人不願意了,雙手把腰一掐,扯着嗓子嚷道:「我侄子咋不好了,再怎麼樣也是個本本分分的人罷?那殺過人妻的林大磊就叫好了?我都沒嫌棄她跟過這樣的男人,憑啥嫌棄我家大侄子?」
第十五章 &語
月娘從未見過如此粗俗無禮的人,更沒有見過人吵架,更何況如此潑辣大嗓門的村野婦人,當下便愣在了那裏。
李大娘看了眼錯愕的月娘,猛地扔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來對那個婦人道:「大牛媳婦,你大侄子為啥一直找不到媳婦,你自己心裏沒數嗎?現在卻把當年的事情拿出來說。你還有臉說,當年若不是你貪圖小便宜,在那裏胡說八道,把個野生的雞說成了天上飛的鳳凰,大磊爺爺又那樣病重,那樣的女人能進我們村來嗎?」
大牛媳婦被她嗆了一下,但是又不服氣道:「那怎麼成我貪圖小便宜了?那林大磊他爺爺想咽氣的時候見自己孫子娶上媳婦,那麼趕的時間上哪找合適的去?就算有那好的,也不見的就願意跟他!我那是為了他家好,才幫他說孫媳婦的,咋的,媳婦不好賴我啦?當時還是他點了頭的呢!」
&看你這話說的一點良心都沒有,那大磊爺爺躺床上那麼多日子,能上哪知道那女人的好壞去,你就瞅着這掙那昧良心的錢。後來好啦,那女的把村裏的男的勾搭了一遍,你自己男人都白睡了好幾回!」
這話戳到了大牛媳婦的痛處,原先見那女人在自己村子口碑不好,原想着也就是因為小時候剋死了父母的,孤身寄居在舅舅家,她那舅母本就不待見她,大牛媳婦去說媒的時候,正好如了她舅母的意,連打聽男方家在哪都沒有,直接點頭應下了。誰知道那女人看着長得還不錯,一來到他們村里,就開始各種拋三媚四的,直鈎的那些沒見識的臭男人一個個丟了魂似的,就連那大牛都為她神魂顛倒,背着大牛媳婦偷偷得手了好幾次。待大牛媳婦知道了後,卻是悔之不迭。
大牛媳婦的氣焰瞬間消了下去,但仍在那強自辯駁:「我那也是被騙了的,一開始見那女的長得還不錯,誰知道是個到處惹騷的狐媚子,不要臉的妖精......」
&了,行了,凡事都是別人的錯,你卻是最好心眼的那個。」李大娘諷刺道。
大牛媳婦詞窮,撇着嘴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子灰溜溜的離開了。
劉大嫂子把李大娘拉到炕上坐下,略帶埋怨道:「你和這種人計較什麼,值得吵起來麼。如今你得罪了她,小心她在你婆婆那給你穿小鞋。」
&愛怎樣怎樣,反正我婆婆不喜歡我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了,就算別人不和她說什麼,她也會沒事找我的事!」李大娘撿起剛剛扔下的沒做好的衣裳,見月娘還一副沒回過神來的模樣,勸慰道:「你別把她說的話往心裏去,她都是胡言亂語,最喜歡佔人便宜,顛三倒四的說話了,莫要和她一般見識。」
她們剛剛說的話信息量有些大,月娘一時沒有消耗。照她們這樣說的話,那個大牛媳婦就是林大磊和他第一位妻子的媒人了?那個女人好像長得很好大磊有沒有對她動過心呢?
她怔怔的想着,見李大娘和她說話,這才穩了穩心神,答道:「沒事,我自然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