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氣縱橫 第五百八十三章
無極閣眾人看着跪在冰冷地板上的蝶裳眼底閃爍着各種複雜的神色。
有的人面無表情，有的人眼底殺機湧現，有的人則是不知所措……
「殺了她！厲空，殺了她！她是奸細，從一開始就騙了你，騙了我們！殺了她！不然，我們全部都要受到傷害！」血魅王神冷言道。
看着瘦小的蝶裳，厲空怎麼也想像不出來她就是逆仙蹤的人，也想像不出六年的時間，六年的情感全部都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殺了她……殺了她吧！」冰皇也覺得蝶裳必須死。
「厲空，殺了她，她一定要是死……」
「一定要殺了她……」
大殿之中，三三兩兩的人開始爆發心中的怒氣。誰能夠想得到，苦苦建立的起來的天下第一宗，最後卻毀在了這個女人手裏，最後卻讓逆仙蹤得了便宜。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大家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辛辛苦苦努力一年多，最後卻為他人做嫁衣，任誰也憋不下這口氣。
除此之外，蝶裳居然還是逆仙蹤的人，作為熏柳兒跟蝶裳的感情應該還是很不錯的。但是得知蝶裳是逆仙蹤的人後，熏柳兒的臉龐也冰冷了下來。
其他人也都一樣，雖然在感性上大家都不能夠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在理性上卻不得不承認，無極山宮容不下一個潛伏了六年的奸細。
所以，她，必須死！
蝶裳沒有任何表情，低下頭，耳邊迴蕩着大家吵雜的聲音。既然蝶裳來請罪，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厲空的背後一層層冷汗簌簌滑落，額頭，臉頰，頸部，胸口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胸口堵着一口氣，那麼的難受。
厲空的眼前是一片漆黑的，他什麼也看不見，耳邊卻能夠聽到大家一句一句夾雜着憤怒的「殺了她」！
這個畫面是多麼的熟悉，大殿，孤影，以及四周眾人的討伐聲。夢境終於成真了，原來厲空一直做了那個夢，就是指的今天。
他曾經想過，這個夢一定不平凡，一定會實現，卻沒有想到真當實現的這一刻，自己是那麼的難受。
「殺她？殺誰？原來這個一直糾纏着我的夢境就是指這個！我必須殺蝶裳麼？蝶裳最後必須死麼？」
「不！我下不了手！即使……她是奸細，即使她是我的敵人，即使她想要殺我……」
厲空的腦海一下子回想到了當初蝶裳問自己為何那麼護短的時候，真的有一天面臨着這麼一個選擇。
真的有一天，曾經愛護自己的朋友會變成殘害自己的敵人。那麼自己該怎麼面對。即便她是一個奸細，即便一切都是騙他的，厲空多麼希望蝶裳不要說破，就那麼一直騙下去……
「殺了她……厲空，殺了她……」
「她是奸細，她是逆仙蹤的人，她必須死……」
耳邊迴蕩着如同魔音鬼咒一般的聲音，擾亂了厲空的心神。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從來沒有一刻會這麼艱難。
眼前依舊一片黑暗，只看得到蝶裳那嬌弱的身子靜靜地跪在地板上等待着死神的降臨，似乎她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蝶裳的身影越來越近了，厲空渾身不受控制，好像中了邪一樣，雙手不斷的顫抖着。耳邊依舊是那一句一句的魔音，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失去了知覺……
只有內心那一股動盪，恐懼，像一隻只的惡魔一般飄蕩在空中驚濤駭浪一般覆壓而來，將自己一點一點的淹沒。
等到厲空的視線再次清明，一切似乎都經結束了。
他的指尖在顫抖，所有的人，所有的聲音都已經像潮水一樣退去。冷清而空蕩的大殿中，只有厲空一個人以及……地板上那一具冰涼的嬌軀。
一灘鮮紅刺進厲空的眼底，好像要生生的刺瞎他的眼睛。
看着血泊中的蝶裳那冰冷的身體，厲空眼角兩行滾燙的淚珠墜落而下，狠狠的在地上摔碎。
厲空的嘴唇被咬出鮮血來，血腥味泛進嘴裏，那樣的苦澀。
也不知道厲空呆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兩天，也許是更久……
地面上的血泊早已經蒸發掉，只留下一些刺眼的血跡在地板上。厲空忽然淡淡的笑了起來。
「蝶裳！我知道你一定活得很痛苦，或許這樣正是一種解脫痛苦的方式吧！」
蝶裳從小就被逆仙蹤收養，傳功授法，修煉成仙。但卻一直是逆仙蹤的殺手，是他們名副其實的一個傀儡，這樣的日子裏沒有笑臉，沒有情感，只有成功與失敗，只有生和死！
所以，蝶裳不會笑，至少在認識厲空以前，至少沒聽到厲空笛聲以前，她不會笑。
安靜的無極閣，忽然迴蕩着起了一縷悠揚的笛聲，如同第一次那樣，那精準的指法和強大的控制氣流能力讓這首曲子依舊那麼的完美。
只不過，其中沉澱了六年的時光，六年的情感。
吹奏之間，厲空最後回憶了一次蝶裳生前的種種。厲空沒有傷感，這一次，他吹奏着的是快樂頌。
最簡單的一首曲子，卻深深的傳遞着厲空所有的希冀，但願所有的快樂和美好用過這一曲笛樂帶給蝶裳幸福和安詳。
一曲作罷！厲空輕笑着收回笛子。
緩緩地走到蝶裳身邊，攬起了蝶裳那冰涼的身體，將它抱起身來。
單手劈劃，空間被破開一道黑色裂縫，厲空面帶微笑的抱着蝶裳的身體踏進了空間裂縫之中。
等到他再出現的時候，眼前的景物都是那麼的熟悉了。
鬼兵火頭營，七房的帳篷空地外，那一排排大樹下，落葉沙沙。
人思歸故里，最後還是要落葉歸根。厲空不想讓這場戰鬥和災劫再攪得蝶裳不能安息了，活着那麼痛苦，死後一定要給她快樂。
曾今厲空吹奏笛樂，和蝶裳一起嬉戲玩耍過的地方，這裏想必還保存蝶裳最美好的一段回憶吧！
厲空單獨取出一枚空間神石來，將蝶裳的身體洗淨，穿戴整潔安詳的放入其中。隨即，掘土，施法，佈陣，將空間神石輕輕的沉入土中……
留念的看了最後一眼，厲空乘風而去！
或許這不僅僅是埋葬了蝶裳這麼一個親妹妹一樣的角色，更是埋藏了厲空六年來種種的回憶。
過了今天，將會面臨全新的挑戰，厲空知道不能夠將目光放在回憶上了。一切還要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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