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他求這人家,看人家的臉色,現在是人家求着他,看他的臉色。
春風得意,莫過如此。
上午的時候,來了三個病人,都是普通的感冒發燒,沒什麼特別的症候。
閒暇的時候他就琢磨昨天晚上想的方子,然後再做適當的補充和修改,一晃,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上了南山,他開始熬藥。
烏藤、鐵梅、昌陽……
這裏面大部分的藥材都是珍貴的「靈草」。
一直到了深夜,山上的燈光方才熄滅。
次日上午,他沒有接診病人,而是將鍾流川、賈自在、胡媚三個人叫到了自己的醫館之中。
「先生,您有事?」
「我又熬製了一副新藥,你們誰想試試?」
「什麼效果。」
「強壯筋骨,開心孔,安五臟,通九竅。」王耀道。
「聽上去很高大上的樣子!」賈自在聽後道,「那就我先來吧?」
「哎,這麼好的事情怎麼能獨佔呢,我們三個人一起吧?」胡媚笑着道。
「也行,你們喝下去試試效果怎麼樣。」
他們三個人將這藥劑分開喝了下去。
入腹溫熱,十分的舒服,然後這股熱力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傳遍了四肢百骸,整個人感覺充滿了力量。
「怎麼樣啊,有什麼感覺?」
「感覺就像打了興奮劑,渾身充滿了力量,但是卻沒有那種狂躁的感覺。」賈自在想了想道。
「來,給你們檢查一下。」
號脈試了試。
藥力在起作用,主要在筋骨和五臟。
「好了,沒別的事了。」王耀笑着擺擺手,「兩天之後再來,對了,回去之後最好接着修行,有助於藥力的吸收。」
「好嘞。」
三個人一起離開了。
「師兄啊,你說先生這是打算把我們培養成百毒不侵、鋼筋鐵骨的超人嗎?」賈自在打趣道。
「怎麼,不喜歡啊?」鍾流川道。
「喜歡,最好呢,先生能在給我們增加點能力,比如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你真會想啊!」胡媚白了他一眼。
「哎,媳婦,我告訴你,根據我得到的消息,千藥谷那個苗西河今年至八十歲了,但是外面看起來和四十歲沒多大的差別,你好好想想,我們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不是遇到過活到一百三十多歲還身體倍棒的傢伙。」賈自在道。
「那不是人,那是人魔。」胡媚道。「再說,他最後不是慘死了嗎,用那些妖異的手段,獲得詭異的力量,是要付出代價的。」
「先生這算是取巧嗎?」
「這不算是,以藥養身,在古代就有記載,那些著名的古代醫生,像李時珍、孫思邈都這麼幹過,這是正常的合理的科學的手段。」鍾流川道。
「師兄,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啊!」
「閒着無事的時候我喜歡看些書,道經和醫藥之類的看的稍多些。」鍾流川笑着道。
他在家裏也沒什麼事,早些年掙的那些錢臨時看足夠養活他和自己的妹妹了,日常的生活主要是修行,然後就是看書了,他看的書比較雜,什麼都看一點,因此知道的也就比較多。
「那有長生不老的人嗎?」
「你別在糾結這個問題了,你看先生修為那麼高,什麼時候和我們討論過這個問題,過度的執着並不是什麼好事,現在這樣不好嗎?」
「好,好,好。」賈自在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三個人分開,各自回家。
「師兄的修為又高深了一些。」剛進家門,胡媚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嗯,你怎麼看出來的,又沒動手。」
「感覺啊,師兄剛才說的話你沒聽出來嗎?」
「什麼啊,和自己老公說話還這麼雲遮霧繞的。」賈自在道。
「不要執着,順其自然,師兄勝過我們地方不是修行時間的長短,而是心境的提升。」胡媚道。
「啊,我倒是沒有太過注意。」賈自在道。
不是敵人,他通常不會太過注意的。
「先生給我們喝的到底是什麼啊?我現在還覺得自己的身體之中充滿了力量,而且這股力量並不是那麼的狂躁,而是溫和的,源源不斷的,它們在向我的骨頭和五臟六腑滲透。」賈自在道。
「先生不是說了嗎,這藥劑可以安五臟、強筋骨、通九竅。」
「啊,不要浪費時間了,開始修行吧?」
醫館裏,王耀收拾了一下,然後便獨自出了門,上了南山。
下午的時候,幾個人來看病,看到的卻是掛在木門上的牌子。
「哎,沒在家嗎?」
「早知道就該看看他的微博了。」
有兩個不甘心,等了一會。
修行結束的賈自在渾身精神滿滿的出來轉了一圈,仔細的看了看,確定這幾個人之中沒有想要來搗亂的,也沒有實際病情特別嚴重的之後,又和胡媚一起兩個人上了東山。
「這藥力也太充沛了,先生是不是在裏面加了千年人參之類的天才地寶啊?」賈自在道,從上午服藥到現在,他一直能夠感受到明顯的藥力。
「應該是由不一般的藥材,普通的藥物是達不到這樣的效果的。」
他們兩個人上山之後,看到了在一方石頭之下的鐘流川,他在家中呆了片刻,覺得還是到山上的好,於是直接上了東山,中午飯都沒有吃。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之後抬頭看了看他們,然後繼續修行。
「師兄,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上來怎麼不叫我們呢?」
鍾流川聞言只是笑了笑。
「好了,開始吧。」
兩個人選了經常修行打坐的地方開始導引吐納。
雖然已經立春,山上的一些樹木也已經冒綠,但是山風其實還是有些涼的,春寒料峭。
三個人靜坐山上,冷風習習。
天空之上,太陽有些慵懶。
是不是的有幾隻調皮的小鳥飛過。
時間,慢慢的過去,三個人一直靜靜的坐在那裏,一直到了太陽西斜。
一直碩大的如同獅子一般的土狗突然從一排樹林的後面鑽了出來,上了山,距離他們幾個人不遠處停了下來,歪着頭,靜靜的看着他們。
「三鮮,來這裏。」賈自在朝着那隻大狗招招手。
土狗搖着尾巴盯着他,呆在原地沒有動彈。
「不理你啊,來這裏三鮮。」胡媚笑着道。
土狗慢慢悠悠的朝走去。
「不是吧!?」
土狗走到賈自在跟前嗅了嗅,然後走到胡媚跟前嗅了嗅,最後來到石頭下面的鐘流川面前嗅了嗅。
「你好,三鮮。」鍾流川笑着撓了撓它的脖子。
土狗圍着他們轉了一圈之後,復又轉回了南山林中。
「這狗通靈了吧?」
「嗯,搞不好它比你還聰明呢。」胡媚笑着道。
「好了,我這差不多了。」賈自在起身挑了挑,身上還是熱乎乎的,但是熱力基本上被吸收的差不多了,這證明明面上的藥效已經被吸收了,它們將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持續的發揮作用,改善他們的身體。
「我這也好了,走,咱們下山吧?」胡媚起身道。
「師兄?」
「你們先回去吧,我再待會。」
「那行,我們先走了。」
他們兩個人結伴下了山,鍾流川仍舊坐在那方石頭的下面,閉上眼睛,吐納呼吸,導引身體之中的內息不停的搬運循環。
天,漸漸的黑了。
他就靜靜的坐在那裏,天空之中,殘月如同,月光清冷,灑在這山野之上,照在他的身上。
夜風冷冷,
嘶,呼,
他的身體微微起伏着,整個人似乎進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
物我兩忘,周而復始。
一直到了深夜,南山之上,一點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