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十一台機甲奔出了一波血色狂潮,沒有絲毫顧忌。
顯然已經得到消息,知道此處並無機甲。那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呢?唯一擔心的就是飛船已經升空,徒勞往返而已。
蘇慕已經看見了那機甲張開的血盆大口,和極其尖銳鋒利的爪子。
這種純肉搏血狼騎,一切都仿生野狼。靈活性、攻擊力都很是了得,論性能尤在帝國利劍一型之上。
每次戰場對決,同為三級機甲,帝國方面總會落在下風,可見這種狼行機甲的難纏。
只見它們跑得快速而優雅,就仿佛並非金屬做成,而是血肉生物。
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流動,腳下沉重而又輕靈。什麼地形都是一掠而過,毫無半點滯礙,竟然把後面的大部隊車載火炮遠遠拋在身後。
這種速度和靈巧,已是遠遠超過了真實的狼群,也難怪需要達到三級戰士的肉體,方能自如駕駛三級機甲。
身體如果不達標,也不需要與敵人交戰,只要在裏面做幾個高難度動作,多轉折幾次。就足以血管爆裂,自己玩死自己。
在這個世界的普遍認知中,唯有機甲方能對付機甲,不說其強大的攻擊力,還有可以忽視普通槍彈的防禦。
只論機甲的速度,靈活,就足以讓任何一個面對它的敵人都為之頭痛欲裂。
奔行起來之後,根本就不可能被瞄準。就算被擊中,只要不是要害,也沒有多大關係,不痛不癢。
就如同古時,弓箭兵面對重甲騎兵,也是一樣的無力與絕望。
這根本就不是一檔次的對手。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可以拿投石車去對付重甲騎。這樣做威力倒是足夠了,準確性卻是差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蘇慕現在就是挑戰這個世界的認知,準備拿着投石車來對付面前急沖而來的重甲騎。
不對,是拿着笨重的防空光炮來對付急沖而來的「血狼騎」機甲。
這一次,他仍然不允許自己犯任何一點錯誤。
身後就是蜂湧離去的帝國民眾,方茹正在其中,這給了他無窮的勇氣與信心。
「給力一些吧,第六感。」
默默念叨了一句,蘇慕收起諸多繁雜思想,心意緊緊鎖定了來襲的十一頭「血狼」。
高達六米的身形隨着沖近,一陣悍然殺機衝擊而來,這是巨大的體型和極快的速度帶來的壓迫感。換做一般人恐怕早就意志崩潰,再也站立不住。
但蘇慕可以,他的神色無喜無悲,早就摒棄了一切多餘的情感。
只是計算着,光炮一秒一發,風速、後座力、敵方速度、步法軌跡、以及躍起高度,一切都歷歷在目,浮現心田。
「轟……」
一道白光直接沖了出去,光芒奪目耀眼,映照得港口一片雪亮。
就象是太陽從後方徐徐升起,一時光影搖曳,正在奔逃的眾人全都是一驚,回頭望去。
光束瞄準的地方本來並沒有機甲,也沒有敵人,只是十分之一秒後,就有一道紅色的身影一頭撞了進去,正好被激射的光束射了個正着。
「嘭」的一聲巨響,高六米長十四米的金屬怪獸爆成了一個大大的火球,紅光漫天。
「好!」
眾人齊齊喝彩,聲音中充滿了自豪與感動,再也沒有剛才那種沉穆氣氛,全都眉開眼笑起來。
那個年輕人給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驚喜,這一次也並未讓他們失望。
就連號稱單兵無敵的機甲,都在他的手中討不了好。這種奇蹟,對於逃難中的人,絕對是一針強心劑。
「不要停,加速上船,快!」
王上尉見隊伍有遲緩的跡象,高聲大呼。四周士兵跟着一起大聲喊了起來:「快快,再快一點。」
還時不時的扶起跑不動的老人、小孩往前急奔前行。
這次雖然打掉了敵人的機甲,但是只有這些軍人知道,機甲可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蘇慕畢竟只有一個人,要想攔住排山倒海般攻擊前來的血狼騎,不管如何厲害,都是撐不了太長時間。
他們不能讓後方戰友用生命換來的機會,白白浪費。唯有以最快的速度上得飛船,離開此地,才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蘇慕轟出了這一炮,看着前面一架血狼機甲爆成火花,心頭爽快的同時,也不禁暗暗叫苦。
只是這一炮,就震得他骨肉酥麻,「蹬蹬蹬」連退了七八步,差點一頭從高台上栽了下來。
「好大的後座力!」
三千斤的力量都有些扛不住,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用的東西。
時間緊急,也由不得自己再感嘆,向前走了幾步,再度向前瞄準。
短短几秒鐘,血狼騎又近了三百多米。似乎剛剛被打爆的一台機甲並未給他們造成任何困擾,氣勢仍舊兇猛。
只是跑動的時候再不如先前一般呈直線,而是腳下撲朔迷離,身形跌跌撞撞。十台機甲跑出了十條奇怪的弧線,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別說瞄準,就算是看得時間稍長,都會頭暈眼花。
幸好蘇慕瞄準用的不是肉眼,而是心眼。靈魂第六感開動,象上帝一樣感應四方。
任憑對方如何動作,他一概不理,繼續一炮轟去,又是一頭血狼應聲爆開。
只是兩炮,血狼騎的速度終於有了降低,這一炮跟先前完全不同。
上一次他們沒有防備,直直的奔襲而來,還可以說瞎貓撞上死耗子,運氣不好,被敵人擊爆。
這一次卻是使出了全身解數,連三級機甲秘技「天狼步」都用了出來,竟然還是被對方一炮秒殺。
這個局面無解了,遠遠望去,帝國方面僅有一人斷後。
那人立身高台,手持着碩大的光炮,淵停岳峙的站立着。一炮轟出,腳下後退幾步,身形卻是晃都不晃一下,重新瞄準他們。
兩方相距二千米有餘,這樣沖向前去,敵人可以放幾炮,又會損失幾台機甲?
只區區兩炮,就讓往日嗜血兇殘的聯邦尖刀血狼騎心中打鼓,不敢強攻。
這要是讓帝國所有人知道,恐怕也會引以為豪,這一戰註定要寫入史冊,為人稱頌。
蘇慕卻沒有想這麼多,他只是專注的看着前方。
血狼騎的沖勢未停,雖然速度變緩了些許,但腳下步法更形精妙。
他的額頭汗珠滾滾而下,這種計算,在敵人使出所有本事後,變得有些艱難起來。
等有了空閒,修養好精神立刻就得進入生死從林,早點提升靈魂強度,習得第六感進階技能「神目如電」才行,第一階都有些不夠用了。
才打了兩炮,就有脫力的感覺,再殺完剩下的九台,自己基本上可以躺在地上等人收屍了,都不用敵人開槍,完全是累死的。
「轟」
又是一炮,就算是累死,也堅決不能退讓半步,想要攻進來,就從我的身上踏過去吧。
小茹姐就在身後,正要上船,這時怎麼可以鬆懈,無非就是拼命而已。
早就拼了十多年,也不差這一刻,想到往昔的血與火,那一道道光影是無數戰友的面龐。
「交給你了,蘇慕。」
「一切靠你了,戰友……」
蘇慕神情重新變得堅毅,剛剛有些鬆懈的精神重新凝聚。
似乎又想起了某些逝去的人,過去的事。手上的光炮卻毫不停留,又是一炮轟了出去,應聲爆起一團火光。
敵方的血狼機甲衝進二千米之內,卻再也不敢向前,狂喝一聲,掉頭奔逃而去。
沖陣短短一千米,十一架機甲就折損了四架,剩下的二千米跑完,是不是就會全軍覆滅?
這支血狼小隊心膽已寒,不敢再去賭最後的結果。剛才賭了一下,換來的就是兩團絢麗的火花。
他們卻不知道,蘇慕此時口中溢出了鮮血,再發兩炮估計就徹底支撐不住。
見到血狼騎退了回去,他長吁了一口氣,把光炮放了下來,感覺渾身象散了架一樣疼痛。
抬眼望去,心情更加沉重,卻是敵方大隊人馬已經上來了。
密密麻麻的步兵和裝載火炮的車輛,排成了扇面向着自己壓了過來。
七台血狼機甲遙遙跟在後面,只要這邊一露出破綻,迎接自己的絕對是狂風暴雨般的復仇。
可是己方呢,外無可救之軍,內有必救之城,這局面實在是艱難無比。
只要他敢逃離,不守住這個光炮陣地。待到敵人上前,只要區區幾炮就可以把飛船轟擊下來,前面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一場空。
所以,堅決不能退,這陣地得守着。等到飛船升空離去,再考慮逃走的事吧,也不知到了那時,自己是否還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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